日上三竿,太阳照在大屁股上,臀部高高翘起似两座丘峰耸立,峰顶圆润饱满,肉乎乎的。
“丘峰”一撅朝上升去,萧扶疏掀开焊死的眼皮,挣扎着露出眼珠,他感到眼皮很涩像没有水的鱼被空气烘干,干巴巴的。
初次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模糊,眉毛高高挑起想要牵动眼皮,缓缓掀开眼皮眼前乍出个人。
面带狐笑,笑意森然,如同一颗狐狸的骷髅头**裸摆在眼前,黑洞洞的眼眶里生出一对幽幽鬼火,绿得骇人。
“唔呦。”萧扶疏瞬间清醒,灵魂倏地归位从床上弹起,一个鲤鱼打挺扑棱起来,双手握拳做格斗状,正准备一拳挥过去,狐狸骷髅头变副模样,苏妮侧头看着他炸毛的模样,眉眼弯起。
看清眼前人的模样,萧扶疏深吸一口气吐出,安慰地翻个白眼。
一大清早这么刺激,迟早吓死。
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从床上跳下来,一手捋捋毛,一手叉腰来到窗台前倒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下肚。
冰凉的隔夜茶滑入体内,他才彻底清醒。
“苏妮姐,咱下回能不能用温柔点的回魂方式。”他俩手做出OK,比势一点点“a little bit。”
苏妮看着他摆出的小姿势呵呵一笑:“好的。”
点头一笑,举着两只手转过身准备再倒一杯水润润嗓子,手指碰到茶壶把手上,一瞟眼看见旁边的塑料袋。
哦。
袋子空了。
那一嘎达黄玩意扔了吗?
屎臭的玩意会不会熏死别人。
苏妮看着他盯着塑料袋看出口解释:“阿兹莫德把它拿走了。”
什么!?
萧扶疏猛地转身看向她。
双眼瞪得滴溜圆,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般。
什么?
那玩意把这玩意拿走了?
那玩意怎么进来的?
那玩意就拿走这玩意别的什么都没干?
一连串问号显示在脸上,不需要任何言语表述,眼神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
苏妮继续解释:“只是拿走了它,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见面啦,不要因为这次错过感到伤心。”
萧扶疏脸上表情变得茫然。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感到伤心了?
苏妮瞪着卡姿兰大眼睛,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高琼瑞看着俩人在大眼瞪小眼,第不知道多少届瞪眼比赛进行了两分钟,萧扶疏败下阵来,他瞪得俩眼额酸,比不过苏妮。
双手抱拳朝苏妮一拜。
姐,我服。
苏妮得意一笑。
他撇下嘴角,一副欠揍模样悠悠来到卫生间里洗漱。
打开水龙头,抬头看向镜子。
嗯?
俩眼钉在镜子上,伸出手摸向镜子中央,有一个黑点粘在上面。
指尖碰上去,湿乎乎,黏答答的。
五官皱巴在一起,十分嫌弃,脸上浮出有屎拉不出的憋屈与倔强。
手收回,放在眼前看,手指一搓,黏腻的声音从指尖发出,像一坨乌黑稠糊的屎。
脸上的表情愈加嫌弃,鼻孔大开,一副屎终于从□□里窜出的畅爽感,与腚眼子火辣辣的疑惑感。
他现在的感受比吃了一顿超级霹雳无敌麻辣火锅,窜稀窜得□□子火辣辣的感觉还要难受。
手猛地伸向水龙头,疯狂搓手指,仿佛要把水花搓出火星子。
这什么玩意儿?
黢黑。
大起床的要不要那么吓人。
帅哥的心灵经不起那么大动静。
拜托对帅哥温柔点好不好。
搓一遍手放在眼底下看看,反复几次,确认手指干干净净,肉眼看不见一点黑丝纹路才肯罢休。
咬牙撅起嘴,深吸一口气憋住,泄气般吐出。
这世道太残忍了。
看向一次性牙刷,他随便敷衍着洗漱一下走出卫生间。
他看向坐在床上冰山一座的高琼瑞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转眼看向坐在电脑前笑面狐狸的苏妮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更浓了。
他快要疯了,他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大帅哥,为何要遭这罪受。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人生能拍成一部山路十八弯,弯到九阴沟里。
摇摇头,接受命运不妥当的安排,人生哪有尽如意,都是好命根了还要苦难干什么?
苦难永远与幸运并行,说不定他哪天时来运转,走了泡狗屎运,摊上了什么好事呢。
比如……
他痴痴一笑,脑中回想起萨惟深。
比如命运在赋予他酷刑的同时还赐予了他貌美的妻子。
虽然媳妇不是女的,但是个“人”,漂亮大美“人”。
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起床的阴郁迷雾消散,笼罩起万丈晴光。
一个轻盈悦步来到苏妮身边看向她的电脑。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卫星地图。
鼠标飞快拨动,地图跟着变化,苏妮的眼镜片上反射出屏幕的荧光,一双大眼睛在不停转动。
萧扶疏看着屏幕上闪出残影的地图,五官像被谁揣了一拳凹陷下去。
看不清,一点看不清,眼前除了黄黄绿绿一片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转身看向坐在床上的高琼瑞。
她正低着头往手上缠绷带,手指灵活一扯一拽,紧紧系上,动作干脆利落,跟不止两只手似的。
他转了一圈,闲的无事觉得肚子有点饿问:“二位吃了吗?”
屋内一片寂静,回答他的是沉默。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尴尬地杵在那,双手向背后一放,准备张开再问一遍时苏妮突然开口。
“萧同志还是别吃了。”苏妮依旧注视着电脑屏幕不紧不慢道,“现在是下午两点吃饭的时间已经过去,而萧同志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展开,再不快点恐怕要来不及了。”
萧扶疏突然想起来他现在有工作,有任务,结果一撅屁股睡到下午,实乃罪不可赦,良心有点点痛。
“是,苏同志。”萧扶疏朝她敬个礼,“现在就去完成任务。”说罢转身欲走被苏妮叫住。
“等等。”苏妮目光离开屏幕看向他,笑眯眯的,“车钥匙留下,坐公交车去。”
“啊?”萧扶疏看着她,“坐公交?”
“对。”苏妮点点头,“等你工作完成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你坐公交车去,我和高琼瑞稍后开车去接你然后离开。”
萧扶疏听着她有理有据的说辞点点头,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在手里抛两下看向背对着他的高琼瑞,眉头一挑生成个点子。
扬起手,往高琼瑞那一抛,车钥匙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
“啪。”高琼瑞看都没看背后一眼,伸手接住钥匙,手指活动,捏住钥匙扣朝他晃了晃钥匙,发出声音。
没看见她的脸但动作应该是炫耀,萧扶疏一点头露出钦佩神色,不愧是我高姐。
转身打开房门,往外走去。
走在街上,顺便买了张煎包填填肚子,任务固然重要,但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来到站台,登上公交车,摇摇晃晃一个小时才到华德诺承包户庄园站台,下车。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点二十八。
公交车一路弯弯绕绕,停停靠靠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愣是开成了一个小时,怪不得苏妮说再不去就晚了。
一路小跑到庄园内出示证件询问女佣老狄儿在哪,女佣伸出手指向远处田地里,坐在土堆上的枯瘦老头。
他扭头看去,热烈的阳光照得老头皮肤发黑,身上粗布麻衣裳白得发光,衣裳空荡荡的,能从开口处看见里面翘起的骨头,远远望去像被烤焦的骷髅套件衣服,滑稽可笑。
他看着老人模样,一愣,昨天已经见识过了庄园里女佣的骨瘦,今天在看见田地里的老狄儿更加震惊,人瘦的不成样子,宛如一张轻飘飘的纸,有风一来就能吹走他。
目光从老狄儿身上移开看向更远处,田地里有无数个模样各异的“老狄儿”,他们都瘦骨嶙峋,像从地里扎出来被烤焦的秸秆,稀稀散散在田地里缓缓移动,他们的根仿佛扎在田地里寸步难行。
神识从眼前景象回过来时,面前的女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剩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有人投射过来好奇的目光,只是看上两秒便觉无趣地移开。
他眉眼一横,愤怒燃上脑,眉头和鼻梁皱起,露出凶狠,凌厉的五官生成呲牙虎豹。
简直不把人当人看。
吐出口气,平定情绪,整理好自己,抬步走向田里坐着的老狄儿,腿好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走的沉重,田地里留下他深深的脚印。
老狄儿坐在土堆上,大拉开腿,任凭阳光烤过他每一寸皮肤,他睁开闭上的双眼,听见了有人靠近,抬起头转向来人。
他首先看见了健壮的身体,双眼一亮又往上抬几分,看清楚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他的双眼更亮了。
闪烁的眼睛里,是震惊和说不出的喜悦,转而又变得落寞,变得黯淡。
老狄儿的变化,萧扶疏全看在眼里。
来到老狄儿身边蹲下。
老狄儿顺着他的动作目光下移。
萧扶疏看着老狄儿微微一笑,轻声说:“伯伯,休息呢。”
老狄儿点点头,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机器齿轮转动,咔嚓咔嚓着消耗仅有的能量,近乎枯竭:“累了,歇会。”
听见老狄儿的声音,他心里一揪,有点不敢问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感觉问了是在刺痛良心。
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抛出个笑脸。
老狄儿没有他这般支支吾吾,继续用他干裂的嗓子说:“你是警察吧?”
萧扶疏一愣,没有答话,他看着老狄儿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老狄儿的眼睛看着他是慈祥,在说孩子,你骗不了我,我都看见了。
老狄儿转头看向远处,太阳晒着田地,跟他一样的员工在往地里浇水,良久他开口说:“想问什么,问吧,我一把老骨头现在什么都不怕啦。”
萧扶疏同老狄儿一样看向远处,他听出老狄儿的语气里有一股释然,回忆苏妮说的话,眨下双眼简短问:“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或者感受到了什么?”
老狄儿砸吧砸吧嘴,一双眼睛里反射出太阳的光芒:“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眼睛不怎么好,能摸到可查里房间门口已经万幸了。”他停下歇了口气继续说,“要说感受到了什么,我只觉得那时候到现在我一直冷。”
“冷?”萧扶疏疑惑。
“对。”老狄儿眼神变得痴痴,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向土地,“冷,像这一地的草啊,土啊,庄稼啊,到了冬天会冷。”
萧扶疏看向离他较近的一个小孩,看不出男女。
小孩用枯瘦的双手挖出一个小坑,泥土污垢挤入小孩指甲里,粘在手指上,小孩抱起一瓶装满清水的瓶子,瓶子里的水清澈透亮,瓶口一歪往坑到里倒水,不一会小坑被水填满。
萧扶疏看得出来,小孩在模仿大人们种植作物,只是他的坑里没有种子,发不出芽,结不出果。
小孩没来得及把坑填上就被远处一位妇女叫走,小孩连忙起身跑开,脚下带动泥土,溅起土星子跳入小水坑里。
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可查里死了,你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些吧。”
“哈哈哈。”老狄儿非常一阵低笑,嗓子仿佛卡了口痰,笑起来跟机器缺油的齿轮一样,他停下笑声,语气变得悲凉,“你错了。”
错了?
萧扶疏疑惑不解地看向老狄儿,不知道他的话哪里错了。
可查理对待他们如此苛刻,对他们畜生不如,自己却大富大金,他死了难道不是一桩好事吗。
老狄儿没有看他,却知道他的疑惑,他伸手指向田里,枯瘦的手指宛如一柄锋利的剑,富有力量,老狄儿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我们就像田里的庄稼,我们的根扎在土里,我们离不开这片土地,可查里拥有土地就像拥有我们的天。”
“庄稼渴望天能下雨,天能有太阳,希望天能茁壮成长,就像我们渴望可查里能给我们一口饭吃,现在可查里死了,我们的天没了,我们无处可去。”
萧扶疏眉头稍皱:“不是有公家扶持吗?”
老狄儿听见他这句话好似听见了什么荒唐,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讽刺:“公家,说得好听,一旦开始就不是那个话味了,他们一层一层剥下去,到我们手里的就是一点鸡毛,你觉得那一点鸡毛能做什么?”
萧扶疏一阵沉默,他无法反驳老狄儿说的话,这是事实,不可否认的事实,一点鸡毛能做什么?
填不饱肚子,抗不住冻。
一点鸡毛什么都不算。
老狄儿知道他答不出话,也没强求他说出个理来,低头看向眼前一片土:“我们盼望着庄主哪天心情好点多给我我们些酬劳就像地里的根期盼着老天能下点雨,我们移动不了,一旦离开,我们就会死去。”
老狄儿看向一旁的萧扶疏:“我们不像你们年轻力壮,我们去哪都会没人要,我们最后的结果就是流落街头,无人问津的死亡。”
他说出这句话时眼里在闪烁着什么,眉毛蠕动,嘴张开,他的眼睛在透过萧扶疏看向别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他所畏惧的,是他不得不接受的。
萧扶疏看着老狄儿,看见那双眼睛在闪烁,浑浊的老眼变得雪亮。
他看见老狄儿的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出现一道道裂缝,枯黄的大地在颤抖扬起漫天尘土。
眼前的老人就像是这片土地上的一棵枯草,干瘪瘪的,紧靠几根细须抓住土地,刹那间一把火不知道从何方烧起,猛兽般扑来,汹涌而至,那是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
刺眼的火光照得什么都看不清,枯草站在土地里眼睁睁看着火势逼近,却无能为力,它被吞噬,焚烧,化成灰烬。
萧扶疏转眼看向别处,他依旧身处于那片土地,大火依旧猖狂。
他看见了一株株枯草站在火中注视着他。
他看见了妇女面前搂着一个小孩,青年牵着姑娘的手,头上基本上没有几根头发的老太太,一嘴牙掉得差不多的老爷爷,他们都是枯草,他们站在火里,他们的目光麻木,感受不到痛苦。
有的枯草忍受不住火势随风吹走了,有的站在火里化成灰烬。
大火将这片土地烧得一干二净,它们贴敷着地面不留下任何根须,一时间这片土地变成了浩焰汪洋。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了很久,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土地上留下一堆堆灰。
一阵风吹来,土地上的灰跟着风走了。
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贫瘠的土地生出饥贫。
他再也忍受不住,眼眶通红变得湿润,撇下嘴角强忍着泪水,一缕缕泪汇聚在眼眶中打转,迷糊了视线。
咬紧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突然一只枯燥的手,在他肩上轻轻拍,枯瘦的手,骨头在他肩膀上拍打竟有些硌得慌。
终是没忍住,泪水从眼眶里流转出,发出细微的哭泣声。
他觉得很无助,眼看着这些人站在他面前却无能为力,他就是一个窝囊费,什么都做不了,百事无成,一无是处。
他目光落在小孩挖出来的水坑上,水坑里的清水变得发黄,好似榨取土地里所有养分,阳光照在上面像跳动的金子。
老狄儿轻轻拍抚他的肩膀:“这不怪你。”
萧扶疏掩面哭泣,颤抖着说:“对不起。”
老狄儿没有说话,默默拍着他的肩膀,双眼看向远方,直视太阳,太阳周围什么都没有,天空上没有一朵云彩,他看向地上的人们,什么也没有,双眼又抬起看向太阳,火红火红的太阳在燃烧。
太阳渐渐落下,倾洒出最后余晖。
萧扶疏站在院子里看向田地里和妇女交谈的老狄儿,太阳露出的微微一角照在两个人身上,地上斜斜的影子,拉得细长,如同玉米地里高高挺起的秸秆。
回头看向大别墅里的女佣。
她们趴在窗户上望着田地里的员工,她们目如死灰,没有情绪,手里攥着白色的布。
布像她们手中的手帕,早早为她们擦去脸上风干的泪痕。
他身处于这片天地中万物都噤了声。
“哔。”
一声刺破天际的鸣笛打破沉默的死寂。
他的回过神来,世界在他耳里有了声音,是哭泣,黄昏的哭泣,万物的呜咽。
他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高高耸立起的松树抬头挺胸。
抬起步子,行尸走肉般来到车前,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苏妮见他状况不对,扭头看向副驾驶的高琼瑞眼神询问。
高琼瑞微微摇头。
苏妮轻点头,没有说话,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华德诺庄园。
萧扶疏靠在车窗上,目光呆滞。
窗外有什么景色他一点没记住,只记得一片片黑影从眼前闪过,黑的白的,花成一片,最后全变成黑的。
车内没有开灯,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偶尔几辆车的近光灯照来,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眨下眼,呼吸变得缓慢,昂起头,抬眼看向空中悬挂的月亮,愣愣地盯着它看。
“小公子收起你的英雄主义怜悯之心,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没有绝对的对错,没有人是善良的,心里都揣着自己的那点心思,如果所有人都是好人那么谁是坏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相互牵制抵抗,腐蚀,胜者一方被誉为至高无上。”高琼瑞用她冰质冷淡的声音说,“个人的力量做不了什么。”
萧扶疏望着天上的月亮,听着她的声音,脸上露出苦笑。
不愧是我冰山一座的高姐,说出来的话都那么冻人,冰锥扎得他心疼,他又无法反驳,这个理太真了。
苏妮习惯性说话带笑脸,语气里洋着笑意,眉眼弯起:“小少爷,这个世界有自己的法则,我们都只是法则的一部分,我们做不了什么。”
萧扶疏动动身子没有说话,身躯蜷缩在一起,眼睛依旧看着月亮。
“不过,小少爷,你也不要伤心。”苏妮从后视镜里他一副落败之犬模样安慰道,“世界是活的,会愈合自己的伤疤。”
双眸里月光闪烁,黑色的瞳仁微微颤动。
他看见黑暗笼罩大地,苍穹上悬挂着一轮银月,散发出微弱光芒,他感觉那不是月亮挂在那,而是天空被不知道哪位英雄打成了个洞从外面透点光进来,好让这个世界不陷入完全黑暗。
心里一揪,露出无奈,世界的法则没限制好的程度也没限制坏的下限。
这个世界自相矛盾。
轻微摇头,靠在椅背上,伸出手抹去天上的月亮,闭上眼,蜷缩起,他今天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苏妮双眼闪过绿光,瞳仁竖起,看一眼后座眉头紧锁,表情痛苦的萧扶疏车速放缓,眼睛又变回普通模样。
高琼瑞手一挥,掌心出现一株黑香,手里拿着打火机点燃香。
香头暗红,袅袅烟雾徐徐升起在车内弥漫,一道道白雾似仙气缥缈向后飘去包裹住萧扶疏。
白雾有灵一般轻而柔和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好似有一双手轻揉着他的太阳穴舒松他紧绷的神经。
他眉头蠕动不舍地舒展开,睫毛颤动,眼皮包裹下的眼珠挣扎最后泄了劲,一滴泪缓缓从眼尾滑出,擦过他的脸颊滑落,拼尽全力抓住他的下颚。
少顷,泪珠落下穿透了他的身体滴在黑色的座椅上,搅动黑色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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