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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摊主说的不错,御街的南头果然是最繁华的集市,毗邻护城河,挤挤挨挨的灯笼们沿河傍走,亮得犹如白昼。

过桥时,段和纾的身影倒映在粼粼波光中,有幸运观众惊鸿一瞥,蓦然回首,那人早隐匿在幢幢的灯火中,跑到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那去了。

严恕说:“甜,还有些——”

段和纾好为人师:“这味道叫酸,看来你不喜欢。”

“……从未有人带我尝过这种味道。”

我滴乖,这小子太会往人心窝子里戳了。段和纾笑了笑,心又软和半分,“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你若还想尝些新鲜的,随我来便是了。”

严恕这臭小子又犟又疯,舌尖上却是个实打实的保守派。麻辣小鱼干吃着嫌辣,臭豆腐吃着嫌臭……

归根结底,除了甜和咸,其余一概吃不到金口内,倒是勤勤恳恳地替段和纾拎着满手满兜的小食零嘴,看起来自得其乐。

段和纾摘了九疑仙尊这顶高帽,整个人便不可抑制地暴露本性,他自娱自乐地称呼这是“摸鱼时刻”,无情地把系统屏蔽了。

两人路过一座精致装潢的戏台,便进了门,也听了几处折子戏。

正是大名鼎鼎的《牡丹亭》。

戏台上演尽悲欢离合,戏台下几番肝肠寸断。严恕看得愈发二丈摸不着头脑,却恪尽职守地当个沉默的好观众。

看得出这人感情上的生涩来,他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相逢不过数面的男女却可以为对方抛却生死的胆气来。

“檀越言重了,”严恕缓缓道,抬眼望向他,黑的黑,白的白,虽然盲,但眼睛随他主人,黑白分明。“我虽不懂他们,却理解他们的境况。我……我对檀越,亦愿为之披肝沥胆。”

他这话,不知为何正卡在人群喧嚷的间隙,因此显得掷地有声,被周遭的听众张着大口听得分明。他们纷纷笑起来,有好事者甚至起哄。

断袖分桃之癖自古盛行,所以不算惊世骇俗。但段和纾还是异常窘迫,缩地成寸,狼狈地把自己和严恕拖到戏台外。

严恕也很是窘迫,耳尖连着脖颈这一线通红,强自镇定着。段和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两三眼,终于摇摇头大笑起来。

严恕不知所措地一手放下段和纾的袖子,一手拎着琳琅满目的小吃。

等段和纾笑够了,才冲严恕正色道:“你是个好孩子,自认为我对你有恩,愿意投木报琼,其实我亦有自己的私心……”他轻叹,换了个话头,“可戏台上的那俩,是不一样的,男女之情是很玄妙的东西,你若有机会经历,自会知晓我与你与你心仪之人的区别。”

严恕正欲说什么,瞳孔一缩,扑上前去抓段和纾的手。

段和纾重心一歪,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出来。

阴沟里翻船,两人谁也没动用灵力,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流动的人群错开,段和纾正着急慌忙地四处逡巡着,恰巧又迎来一大片捧着新鲜瓜果和花朵的年轻男女,羞赧地向他掷来沉甸甸的果子。

这可真是掷果盈车了,可惜不是时候。段和纾心道,严恕眼瞎,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知如何惶惑呢。

由此可见段和纾对上古邪兽梼杌八百米扭曲到匪夷所思的滤镜。但以上不是重点,重点是怀里的瓜果与鲜花摇摇欲坠,段和纾小臂一晃,手里阎青昀送的手炉便骨碌骨碌地滚下来,他忙弯下腰去捡,引起周围小小的骚乱。

段和纾跟着手炉一路小跑过去,眼瞅见手炉将将滚到护城河边,段和纾垂手去捡,另只手掐着点的跟着一块去捡,两相接触,段和纾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另只手像活生生被什么电了下,骨节筋脉隆隆突起,倏忽平静,僵僵地停滞在半空。

严恕沉声道:“冒犯檀越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话音未落,扑通,手炉掉河里了。

阎青昀失落的面孔在水花中昙花一现,段和纾打了个冷战,两手空空,有些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向他贤惠持家的大弟子交代为好。

扑通!

河面涌起更大的水花,是严恕跳进去了。

段和纾:“……”

他站在岸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倒不担心严恕会抢水而死,可周遭的老百姓们看得真真切切的,大喊:“救命啊,有后生落水了!”

这下集市更热闹了。

男女老少们蜂拥而至,犹如初春的韭菜般齐齐探头。官吏们扛着大网兜子往河底捞,捞出不少水草和活蹦乱跳的鱼虾来。渐渐的,水面起了波澜,明亮的河灯被搅得天翻地覆,燃起熊熊大火。火与水的交界中,涌出一条玄黑巨龙来!

这龙美得威严,也威压得摄人。

老百姓们哪见过这样的阵仗,齐齐瘫软倒地,有那头脑灵光地激动得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念念有词,唠叨着“发横财取媳妇”之类的屁话。

不知是谁觳觫着喊了一声:“祥、祥瑞!”,其余人纷纷附和,呼喊连成声势浩大的山脉,回响不觉——

“是祥瑞啊!”“……”

段和纾仰脸看着梼杌大如斗的漆黑眼珠子,心道:可真有你的。

喜极而泣的山呼声中,严恕细成一线的眼珠没有任何波动,居高临下地凝视段和纾半晌,忽而垂下头颅,涓涓细流从他的犄角和鳞片中淌出,他温顺地伏在了段和纾手下。

百姓们福至心灵:“仙人,这是仙人呐!”

段和纾骑虎难下,只能试探着摸了摸梼杌的头顶,梼杌极尽温顺地拱了拱他的小腿,段和纾明白了,脱下鞋,试探着爬到了他的头颅上。

段和纾小声道:“我可脱了鞋的……”

话音未落,梼杌吐出个磅礴的鼻息,河水高涨,化作瓢泼大雨,纷纷扬扬地砸到十里之外。

梼杌那流畅的身躯拐了个气势浩大的弯,锋锐的爪牙在夜空中一闪而逝,便一个猛子扎进了小小的浅滩里,奔涌进了更加浩荡的江河中。

灰蓝的河水在他们眼前次第而开。梼杌在水中的形态其实很类似于真龙,只是背上覆有刀刃般的漆黑鬃毛,此刻却如同温婉的蒲草,将段和纾呵护在怀抱中,不使收任何水流的侵扰。

段和纾揪着他的耳朵问:“我们要去哪?”

话音未落,严恕已经冲出水面,在半空中重又化作人形,单手握住段和纾的一双手腕,将人护在怀里,送到了绵密白沙铺就的河岸边。

他的袖里,手炉摇摇欲坠。

段和纾将手炉拿出来,见它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内里的炭火不知阎青昀用了什么巧思,还热乎乎地烧着。他大松口气。

严恕正捏着段和纾和自己的头发,挤出水来。河水汤汤地淌到他们脚底,严恕似乎觉得自己的视线明晰了一瞬,眼底清晰地烙印出段檀越瘦削到近乎孱弱的肩头。

严恕漫不经心地问道:“檀越很喜欢这个手炉?”

“还好,这是,”段和纾把吐到嘴边的“大弟子”咽回去,发现怎么形容阎青昀也不合适,说家人太深,说朋友太轻,因此只能含糊其辞,“是个挺重要的人送的。”

不知怎的,严恕心里被狠揪了下,指甲印留在心壁上,不痛,却酸楚,如鲠在喉如临大敌似的。他和檀越相处有限,却十分了解,对方越是轻描淡写,越是重愈泰山。

——那人是男是女?对他可有男女之情?

段和纾敏感道:“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发闷?”

“不妨事,”严恕笑了下,悄悄批下身上的逆鳞,粗看是漆黑的,细看其实流转着森冷的孔雀蓝色。

他将鳞片掰作两半,各融进段和纾鞋靴中,珍重地放到他的脚边:“有这鳞片作伴,仙尊到哪都会如履平地。”

——你到哪我也都能知晓了。

不过这点阴暗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因此严恕只是怀着连自己都唾弃不已的隐秘窃喜听着檀越衣料发出的窸窣声,心跳如雷,只觉四肢连同五脏六腑都不知如何摆放为好了。

段和纾换好鞋,跺了两下,越穿越喜欢,心里那股子“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敢油然而生,再看严恕的背影,迟疑道:“我手头空着,暂且没什么好回礼的。”

严恕说:“檀越喜欢就好,我不要回礼。”与此同时,心里半酸不苦地自虐:他对那个“挺重要的人”也会客客气气地说回礼吗?

两人用法术晾干衣裳和头发,忽然听见远方一阵悠长的哨响,紧接着天光乍亮,不是天明,原来是漫天的烟花。

隔岸的欢声笑语随着潋滟的波光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段和纾提议:“这看不清楚,不如找个高地赏烟花?”

严恕像个昏君一样浑浑噩噩地化作兽形,载着段和纾往烟花地飞去了。

段和纾今晚可是玩野了,吃也尽兴看也尽兴,和严恕并肩坐在某个府邸人家高高的房檐上,眺望火树银花,膝边美酒作伴,头顶星河流转,总有种手可摘星辰的豪放气概。

气氛正好,他们的头顶又绽开一朵顶大顶艳丽的烟花。

火星崩到鳞次栉比的瓦片上,扑簌簌地往底下窜,呲溜一声,稻草生火,朔风刮过,火势更大。

段和纾心念微动,盛大的火灾立时熄灭了。他道:“万幸这房子没塌——”

轰隆隆!

两人摔进碎砖瓦砾中,危急时刻还是严恕的反应快,大半个身躯牢牢护住,段和纾蜷在他怀里被呛得咳嗽,万幸安然无恙。

两人灰头土脸地爬出来,犹如黑白双煞,粉墨登场便引起了小儿啼哭:“妖怪哇!”

府邸的男丁闻讯赶来,棍棒扫帚齐齐上阵,一时间无人敢率先冲锋,因此只能僵持地对峙。府邸的主人姗姗来迟,跟上戏台似的大喝一声:“何方妖孽?我乃——”

段和纾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对方的宗祠此刻塌陷一角,重重神龛供奉的,正是九疑太子的神像。

那主人脚底生根似的不动,却怒发冲冠地叫嚣:“我乃九疑太子第三百六十五代传人,尔等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严恕揽着段和纾肩膀的手情难自已地一紧,不禁追问:“你真是九疑太子的后人?”

“蠢材!”段和纾一语道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当年九疑国覆灭,太子的九族都被诛杀了,唯剩下一只瘸腿的三花狸猫。他哪来的什么狗屁后人,难不成是猫妖变的吗?”

这戏剧化的剧目很快以段和严两位的落荒而逃而匆匆落幕。严恕化作梼杌的走兽形态,将段和纾驼在背上。一人一兽飞檐走壁,静寂无声。又因着严恕通体漆黑的外表,如此疾奔没有引起任何凡人的注视,两人有惊无险地逃出闹市,一路往月明星稀处夜奔而去。

段和纾揪着严恕坚硬的犄角,呼啸的朔风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静,他在给自己念清心决,正如严恕多年来一直对自己做的那样。

严恕是很有耐心的人,此刻却不免有些焦躁。或许是因着对方覆在自己脊背上的重量,虽然轻若鸿毛实则重逾泰山;抑或是对方覆在自己耳畔的呼吸,让一切声色与杂音都哗然退却,唯有耳边的呢喃越发清晰,清晰得仿佛字字熨帖、恍若隔世。

再甩过头去,一切又都是虚妄了。

“执念生魔,若不能勘破妄念,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你这眼到底想不想好了?拔除心魔,自然便耳聪目明了……”

严恕急刹,段和纾往前面跌去,被严恕猿臂一抻,拽了回来。段和纾被风吹得头疼,严恕便覆住他的额头和太阳穴,轻柔地按摩。

随后,他听见严恕似乎是无意间问起:“檀越,你为什么会知九疑太子留下了一只狸花猫的事?”

九疑灭国、太子飞升,被话本传了千百年,人尽皆知。可剩下的狸花猫的事却没人知道,檀越这样信誓旦旦,仿佛……就跟在现场历历在目似的。

段和纾心下一坠,暗道果然还是来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严恕的关系总有把悬在头顶的刀斧,因此总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如今拨云见日,坦白的触角伸出一点,他忽然不想隐瞒了。

他问:“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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