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识开始于一片精彩纷呈但倾斜的天空。幽灵眨了眨眼,一架被击落的战机从遥远到迫近,马上就要波及他躺在的这片废墟。有人扯着他的胳膊想带到安全地方,力度之大可以将他的半具身体撕开,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麻木。
子弹的轨迹慢速但密集,像一部战地版的《黑客帝国》,但从制片人和剧情来看都粗制滥造,毕竟电影主角可不会如他们这般草率死去,上帝或者某种至高存在也只是在随意安排他们的命运。
掩体后面有包括他在内的四人,其中那个快被吓尿裤子的一看就是新兵,队长为他打气,但太过理想主义让自己都摔个跟头,“振作起来!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报名参军吗?”
新兵的眼睛发直,冷汗不断,他放松下来伴随的就是□□变成深色的一块。荣誉感无法打败现实的生理需求,排泄、吃饭、□□,他们平常被压抑的最基本需求在战场上变本加厉地凸显,好歹他在死亡面前做到了坦诚,“好让爸妈自豪,妞儿们都喜欢这一身。”
幽灵听着这番糊话,脑海中仿佛也浮现出自己穿着礼仪制服在家门口被迎接的景象。弟弟迫不及待地扑进他怀里借机摸一摸上面的肩章和流苏,妈妈则把他推入家中从上到下打量他有无受伤变瘦,骄傲与感伤掺杂,他蹩脚地应对这些来自家人的繁复情感,一时忽视了从镜子里欣赏他的除了妈妈还有另一个人。他的手被牵上了,身体不由自主地跟上这个看不清面庞的女人,只消轻轻一碰他便顺从地倒进床里。他的贝雷帽被她转而戴在自己头上,也很快成为她身上唯一没被解除的布料,不为遮蔽只作挑/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贴上来像让天堂降临,吐出来的东西又将他拖下地狱。即便他受用,也改变不了她有一张肮/脏小嘴的事实,“穿着这身制服*我,西蒙。你大可*在里面,吐口水在我嘴里,而我会说,‘谢谢你,长官’。”
密集压下的攻势让幽灵回神。他改变了一下跪姿,便利射击也掩盖肿//胀。稍微能喘口气的时候,他快速回味了一下,微不可见地对自己摇头。真是异想天开,他没有家人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全身心扑在任务上又谈何一个姑娘。
这在下一秒也不是他的首要烦恼了,有人撕心裂肺喊着“RPG”,随着火箭的一声长啸,他们的据点被掀翻了。他的身体似乎变得很轻,火舌追随他的手指如同情人的吻,他开始感觉除了这片被熊熊燃烧的火团染上颜色的灰暗天空以外一概都不重要。然而周围的所有事物开始以他的瞳孔为中心坍缩,他没有少看见一分一毫,也被要求携带上全部重量,最后它们全都收缩成了一个小点,刺破了他本就浅显的睡眠。
幽灵睁开了眼睛,他的心咚咚跳着,花了一会儿才将其重新纳入胸膛。腕表显示早上六点半,即便梦中的混沌,他仍然遵从生物钟准时醒来。
通常情况下,他是这片住房中醒的最早的(不包括通宵嚎叫的朋克青年),但得到唯一好处就是将多种多样的噪音听个遍。幽灵刮了胡子,煎了鸡蛋和面包,花了几分钟确定身边一切的真实性——特指在焦炭味的咖啡热气后面发呆,被旁边房子里主妇的抱怨灌一耳朵。他仍然感激不尽,他已经比一些人幸运了。
病房里不像他有一天睁开了眼睛的可怜混蛋、多队合作的任务中刚被他得知名字不久便彻底失去了意义的士兵、没能熬过心里那道坎的退役人员……他可以继续数下去,但他不想把整个早晨荒废掉。
幽灵起身将杯子放入水池,借机观察一下荒芜的后院确保没有不怀好意的目光。为了让自己有个容身之处,他几年来第一次动用西蒙·莱利账户里的钱,他会把相应的金额赚回来的,但首先需要一个住址让自己步入正轨。只花市价三分之一他便成为了骄傲的房屋拥有者,这处房产跌价是因不详,听说在他之前某个住在这里的家庭惨遭屠戮,案件仍未告破,凶手故地重游的倾向未知,但让他维持适当水平的皮质醇,他反而为这般精神紧绷感到亲切。
这具被调整得极适战场生存的身体在将螺丝拧松上进展缓慢,他该停止下意识将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都当作敌对分子看待,认识到自己其实并不重要是容易的部分,但有时候烂事发生并不需要一个狗屁理由。当然了,最近他唯一的霉运是被邻居家男孩的皮球砸破了窗户绝对是个安慰。幽灵依然感觉身边危机四伏,但总体上,没人能夺走他如今平稳的生活。他不会允许。
图书馆的兼职从一周前开始,培训对他来说很轻松,他也得到了穿着指导,但什么是他妈的“商务休闲”?他从尝试性购置的一条西装裤中艰难拔出腿如同从泥淖中抢救,打领带也很快以失败告终,幽灵后知后觉不能全靠自己弄懂,他向互联网短暂屈服,认为Polo衫加牛仔裤可以接受。他滚过一连串图片,看到五六套绝对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搭配——他先是想到这件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想到了谁——伊冯·厄舍如她承诺的那样并未逼迫,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没在他身上回火,约定的日子里他赫然缺席也没被追究。幽灵为之放松,嘴唇却不由自主绷紧,但她的工作出色完成了,还有什么多的应该向她要求呢?
大概是他身边女性样本的稀缺才让他莫名其妙想起她来,他得赶紧上上床了,最好找个像他一样渴望异性的抚慰又避之不及的女人。幽灵在关闭页面前最后想到:她看起来真他妈适合伦敦——好像这是某种诽谤。
总之,他有了几套可以替换的服装,可是人一旦被给予一个以上的选择便不知所措了。他现在的决定可不像在死掉和活下来之间抉择那么显而易见。
幽灵提上鞋子,努力不照习惯套上一只面罩,否则在平静的早上太过可疑。他出门晨跑,希望今天不要再在河边或者垃圾场边缘看到生命值可疑的流浪汉,在此期间,他会想到今天该穿什么衣服出现在工作场所的。
今天端上我桌子的除了咖啡还有一对手肘,它的主人对女侍微笑,让后者以为这份陪伴是被期待的,她回以一个起床气满满的白眼后离开,留我一人腹中空虚时对上一只该死的秃鹫,虎视眈眈要求我奉献更多以外,他秃得也是够厉害。大概选择在外面用早餐是个错误,但说回来,我也不是对私人空间被侵入接受良好的那种人,而该来的总会来。
“你可以在我开动之前滚蛋吗?”我温和询问,两只手分别执起刀叉蠢蠢欲动。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气管的位置,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借助正经公事让喉结沉下,“你想要见面,现在我来了,说吧。”
在我信箱上插着的那支雏菊打蔫成深黄色又摇摇欲坠时,他终于肯作出回应了,自然而然我有很多可抱怨的,“首先,下次你叫小孩送文件,至少在隐藏名姓上花点功夫。这个代号本来就起得够烂了,我和有心之人不需要一再被提醒。”
“是我亲自投递的。”他的表情僵了一下,“为保万无一失,我还选在了大多数人不在家中、或是格外懈怠的午后三点。署名也是为了混淆视听。”
“天哪,那是我的错。你已经尽全力了,不是吗,还能怎样对你过多要求?是我应该把家门口乃至曼彻斯特的所有探子和监视全部铲除,这样才好让你随心所欲地开展工作。”我一视同仁地刻薄对待他和自己,“顺便,需要我将这个绰号的由来大肆宣传一下、让自己沦为笑柄久一些吗?还是其实可以相信对面在能力上比我们出色,轻易就能分清两个‘女爵’之间的鸿沟。似乎被这个相同的代号混淆了感知、削弱敏锐度的只有我们自己。”
“我们偏离主题了。”他吞咽口水,低下头来。
“我同意。”我看了一下表,不打算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拜访打乱原有计划,“我读过文件了,也做了些实地考察,他们都是干净的,但如果我是你,我会深入挖掘一下那位帕特夏。”
“伊朗移民帕特夏?但是她——”
“是的,并不是□□的帕特夏。让我猜猜你的心路历程,了解到她信仰上帝后你立刻就放心下来,因为天杀的,我们也将美国人的敌人引为自己的,每个中东特征的面孔都可能代表真主安拉。你没有进一步调查下去,深究她礼仪的繁琐和对教会的推崇,更未意识到她的希腊语比波斯语更流利,种种不和谐之处都没有让你得出最显而易见的结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东正教教徒。每周四下午她都会去教堂坐一会儿,前方或后方的长凳上总会坐着一个男人,我不认为她嘴里叙说的是祷词。现在,我能终于勾起你的兴趣查查她和东欧那边的联系了吗?”
“……我会让人从这个方向着手。”
“一点不错,你这么做。”餐盘端上来了,我向他做一个“慢走”的手势。
但他的屁股仍然黏在对面的椅子上,“我能有幸得知你对这个新的西蒙·莱利的评价吗?”
手里的叉子“铛”的一声落在了盘边,我的理智比之更久地回响,浓郁的汤汁挂上金属,腥锈的色泽让我有些反胃,我无知觉地拨动这份茄汁焗豆,搅乱了自己的脑子。
“所以?”他意味深长地笑着,我深吸一口气。
“虚张声势不适合你。我在做和你最初邀请我加入时一致的事情,你想试试看我真的甩手退开会怎么样吗?”我对他比划一下餐刀,细致地竖着切开一根香肠。如果他也这么容易剖开被看个清楚就好了,被策反的会是他吗?胜任先放在一边,我可以信任向他求助吗?
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带上几分诚恳前倾,“你姨妈是个烦人精,显然我还没习惯她的侄女也是如此。”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将一块炒蛋送进嘴,也堵住了他“不是道歉”的声明,“但也是刚才那会儿你才第一次像个恶盈满贯的间谍头子,好样的提起他来,打我个措手不及。”
“我是从最糟糕的人身上学来的。”他紧盯着我,我不置可否地点头。
“直到这会儿才提起,想来我们的表现都是令人满意的。没有必要如临大敌,我看到他……”我卡壳了一下,他立刻接上一句“怎么”,没让这个蹊跷的停顿容易地溜过去,“一个渴望回到平凡生活中但不知道如何做到的普通人,但是给他时间就会找到出路,他不需要我的帮助。”
“很好,那就继续在和他保持距离上加把劲。我们不想让无关人士掺入,对吧?”他扣上帽子起身,“你有一个美好的早晨。”
我叫住他,在最后一秒决定把那来路不明的新情报留给自己,“嘿,感谢你先前的提醒,让我见到他之前大抵有了心理准备。我知道,行政事务上总能靠得住你——虽然听上去像讽刺,但我是全心全意的。”他哼了一声,但也点头,“最后一件事,下回换种方式赴约。众所周知我不是约会的类型。”
但我也要承认,并非一直如此。
汤米加入建筑工程学徒项目的那个夏天,莱利家举办了一场聚会。
我带了一提汤力水,欣慰地看到场地配合地摆着瓶金酒。我本来打算凭着这调好的饮料心满意足地充当局外人,然而它只是让我更加适配氛围地被莱利夫人拉进了讨论中心。
被一圈好奇的女士们包围着,我像只仔鸡一样挥舞翅膀尽力讨她们欢心,但当她对我在社区活动中心的工作称赞连连,又由衷感谢我的帮助让汤米重回正轨,冒名顶替综合症已经让我连讪笑都不得了。更何况,依我一直以来所受的教导,寻求夸奖是孩子气的行为,而安静将事情做好是种不可推脱的责任。
因此,她们友善的目光落下都让我难以承受,我低头在杯边含糊应着,佯装啜饮实则用牙齿摧残吸管,等到话题终于有倾向转移时,我简直如释重负。
“可惜伊冯的姨妈不在,否则我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会明白厄舍家的女人都是一脉相承地出色。说起来,她去哪儿了?”莱利夫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摸了一下额头,“伊冯也有好消息,你被大学录取了,对不对?”
“比利时。她去拜访几位朋友。”我试图引导她们对姨妈旅程感兴趣,但失败彻底,不得不接受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是的,我会在曼彻斯特大学攻读政治学。”
女士们发出一阵感叹,莱利夫人高兴地扶了一下我的两肩,“那我们总会见到你了?”
“我已经开始惹得你们厌烦了吗?”我故作受伤地捂一下心口,活跃气氛,汤米正巧在一旁陈列的烤盘里挑挑拣拣香肠卷,顺口接上一句“是的”,他被母亲带着轻微不满地摸了一下脸,又被伸到身后的一只手拍得呛到。
大概是某个和他相熟的浑小子,我没找到机会感谢对方帮我堵住他的嘴便被莱利夫人——她坚持让我叫她的名字——乔迪拉住了手,她的承诺同一般温暖有力,仿佛这个时节稀少的阳光注入我的心扉,“我的家门总为你敞开,伊冯。”
我的眼眶热了一下,忙着点头,一个熟悉但令人不自在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其他人有发言权吗?”
“西蒙!”我的手上一空,乔迪惊喜地抱住了大儿子,“你赶上了聚会!”
“早知道回来也就是看到他到处惹人厌烦,我应该等结束后趁四下无人给他教训。”他紧盯着坐在台阶上喝得醉醺醺的莱利先生,看上去想要手动截断后者吐出的不中听鬼话。我想悄悄退开,但他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出乎意料地对我露出一丝微笑,我非常没用地抖了一下,倒不是恐惧,单纯是身体面对反常事物的生理性回应,不管怎样都让他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别扫兴。”乔迪轻轻推了他一下,留下这句话便去招待宾客了。
我尝试对他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为他皱起眉毛的表现感到安心。自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面交谈的冲突后,我们交集仅限于社区服务项目时他偶尔开车把汤米放下和接上,如果远远看到了对方会客气地颔首,等到项目结束,他也回到了军队,我们更没有了解对方的必要了。
但他现在看上去就要直直向我走来。我手心冒汗,只顾着警惕他的举动,不意另一边还有个突然对我感起兴趣的人。
我喝下一大口酒精饮料,闻到却是一股化妆品香味,迥异的两种味道搞迷糊了我的脑袋,一只酒瓶先于气味的主人出现在我空了的杯子旁,“雪利酒?”
“呃,谢谢?”
“我是贝丝。”
“我记得你。”我摸了摸鼻子,隔壁高中的女孩,我和她只在学校联合的课余活动上有过几面之缘,这番再见到她又被主动搭话着实意外。
“我以为你高中一毕业就会回伦敦。”她的手指上有很多戒指,出于未知的焦躁接连点在杯边发出细微的敲击声。
“是啊,我也以为。”本就乏善可陈的内容就这样聊尽了,我不安稳地换了只脚站住,幸好她也没什么耐性,进入了正题。
“我了解你帮了汤米很多。介绍他和我认识?我喜欢迷途知返的小狗。”贝丝眯起眼睛,她故意不看我,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因为太刻意反而出卖了她的紧张。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刚放下心,甚至有些闲心调侃了,她紧接着说出的东西便让我紧急吸入一口空气,“你有年长的那个了,把他留给我吧。”
“西蒙和我不是……”我在她了然的目光下深觉解释无用,只能无力地挥一下手,蠢蠢欲动让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好吧,我介绍你和汤米认识。”
汤米像只被选中的小狗一样晕乎乎地被她带走了,我长舒一口气,从放松低头到无可留恋只因看到有人锲而不舍地对我这个目标,所有军人都这样吗?我来不及找到答案,西蒙不容抗拒地占据了我大半无神的目光。他身上的冷肃是须后水和洗衣液混合的淡淡馨香无法中和的,即便身着常服,他的视线压下来仍然带上体制化的严格要求。
“好久不见,伊冯。”
“见到你不错。”我干笑,求助的目光扫过全场但一无所获。小心掀起眼皮看看他,我意外地发现他比我更紧张。
“我想向你道歉,”他没让自己犹豫太久,他作出决定,他不会后悔,而这份歉意由一双从不废话的薄唇道出显得分外可信,“我们的初见开了个坏头,有时候,我只是不相信我们会被无私帮助。妈妈说的没错,汤米走上正轨是你的功劳。”
“啊,”我像块被真诚立刻烤软下来的奶酪,揭开外皮只余一塌糊涂,我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确实资质欠佳,汤米也算是我的第一只小白鼠了。”
“照这样看,你更是个天赋卓越的女孩了。”他的口吻轻快,带上一点将对方引为自己人的熟络,“你完成得很出色,我们都很感激。”
我毫不意味他也会这样夸奖手下的士兵,用上一些心理学和语言的小技巧增强士气,但听者受用,也百试百灵。那是一个于我遥远的世界,本应审慎保有距离,但因为被他走入生命中,它比想象中更融洽地与我的世界碰撞。
被看作了朋友,也是我的义务对他表示关心:“你的工作……怎么样?”
“老样子。”他耸了耸肩,不欲深入这个话题,“所以,政治学?”
等不及上大学了,至少我可以找到我的帮一起嘲笑鄙视链下方的其他人,比如传播学,“你听到了?挺装腔作势的专业,是吧?”
“我想的是‘精英人士’,但你的形容也没错。”他的手在我肩上停留了一瞬,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没有任何意义,我仍忍不住去想,“看来你把职业路径全想好了。”
“理想情况下,公务员。”我找他要了支烟,“不过大概率毕业即进入熟食店工作。”
“我严重怀疑。家里怎么样?上周五我有幸见你父亲一面,虽然有化妆师的功劳,但他气色不错。”他擦亮了打火机,我别无选择凑了过去,由着他为我点燃,心惊胆战嘴唇碰到他的手指,同时悄悄抬眼看他,被照亮的面孔显得他眼眸更深,藏在一圈垂下的睫毛里像一只梳理羽毛的鹰,歇息但依然敏锐。
父亲代表内政部又上了次电视,我兴味索然地想了起来,白手起家、熬过几届政府就是在演讲上最为擅长,如果他以为安排我学这个专业就能让我接受现实和他做同样的事,他大错特错。我圈在火苗周围挡风,到底还是碰到了西蒙的手。侵略性的烟气灌入我的肺部,如他本人一般难以相处,我剧烈咳嗽起来,头轻脚重之时后知后觉体味到那句评论的另一层含义。
在家那边被指责为害群之马已经让我受够了,他又是出于什么立场打击我?军队面临的经费紧张,社会上的舆论抨击?他可不像推崇集体荣誉的那类,难以想象是为了女王和国家加入这行。单纯因为我在享受生活?他没那么低劣。那是因为——我知道了。
我承认我有特权,但我绝对不是他唯一所知的居高临下混蛋,他含沙射影只是因为我最好针对。我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即便对哪一边会接纳我从无答案,我总可以逃离。
“你怎么就沦落到这儿呢?”这下他讽刺的口吻不能被听得再明白了。
“所有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我一饮而尽,酒杯塞进他手里,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找到和睦相处和发泄不忿的平衡,再来和我说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