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穿过格栅窗,在榻榻米上织出惨白的痕迹。明石吹着冷风躲在庭院假山后,看着最后一只纸鹤飞入天守阁的通风口。纸鹤翅膀上隐约可见细小的字迹,像是一道未愈的伤痕。
他贴着墙根滑进玄关时,怀表指针正好指向丑时一刻。这个时间本该在近侍房值守的药研藤四郎却不见了踪影,明石向着屋内瞟了一眼,只见门口案几上摊开的《当番表》还停留在上周三。
二楼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明石握紧从厨房顺来的银叉——叉柄残留着烛台切的灵力,轻手轻脚地踏上楼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天守阁要格外阴沉些,空气里还散发沉闷闷的樱花香。
推开门缝的瞬间,冷气顺着皮肤缠入他的骨髓,像是本能遏制着一切生灵。
雪融的卧室像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墙上挂着几件泛黄的白大褂,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前主人的,袖口残留着暗褐色的污渍;梳妆镜框上缠绕着细密的刀痕,镜面映出模糊的人影……明石国行的目光被床头柜上震颤的台灯吸引,那盏灯罩竟是用萤丸的羽织改制,旧羽织的纤维在灯光下轻轻摇动。
"咳…"喉间突然泛起腥甜,明石踉跄着扶住门框。若是以前他还能欺骗似地安慰自己只是新锻刀,之前本丸存在的明石国行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乏味生活的惊吓,一段被隐藏起来的悲剧。而梦境与现实的重合把自欺欺人的面纱狠狠撕碎,使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和这个本丸,和那把碎刀的明石国行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而他来派的孩子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下落不明……
银叉掉落在地。他伸手想去捡,指尖触到地板时,摸到了几道歪歪扭扭的刻痕:
快逃。
是爱染国俊的字迹。
"您果然在这里。"药研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可别狡辩成夜游哦,明石哥。"
银光闪过,明石只觉眼前一黑,身上冰冷而无力。一道又一道回忆陨石似得坠入大脑,最后汇聚成一位美丽的女士——她一边笑着说着什么,一边侧头戴上了一个樱花状的耳饰。
药研从暗处走出,白大褂下摆沾着水渍,他半扶半拽地把明石拖入一楼的一个空房间:"您看到那盏灯了?那是萤丸最后用过的东西。"
明石瞳孔骤缩,记忆在脑中四处碰撞叫嚣。记忆中的萤丸浑身是伤,被他抱进医疗室时,羽织已经破烂不堪。
"怎么…"他艰难地吐出字句。
"因为...前主想留下些什么。"药研等明石站好后松开手,转而扯下侧面墙上的装饰布,露出了一扇暗门"和一期哥他们设想的一样啊,您是轮回,而且之前的记忆算是没有?不过明石哥被今天这么一刺激,是不是回想起很多来?”
暗门后是一间狭小的密室。墙上挂着几十幅画像,每幅画的都是雪融,但神态各异。最近的画作标注着"第一轮回",画中人的眼睛被墨水涂黑。
"这才是真正的天守阁。"药研轻声道,"巫女大人把自己的灵力分成了好多块,植入不同轮回的雪融体内。"画中的雪融突然眨了眨眼,墨迹晕染开来。
明石碰倒了桌上的墨水瓶,滚出一个生锈的怀表齿轮。
"不是有心瞒你的。"药研捡起齿轮,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之前在你死后我们就讨论过,如果下次出现的明石国行只是完完全全的新锻刀,那就不要让他参与进来,以免重蹈覆辙…只是谁都知道前主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就让你死去,果不其然你还是回来了。”
明石看着他,不知道该在这种场景下说些什么。
干脆利落的药研,从来不当谜语人(滑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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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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