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时间在风声、火焰噼啪声和心跳声中缓慢流逝。
当池芾轻轻摇醒齐星禾，示意轮到她和咎时，距离黎明似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齐星禾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驱散最后一丝睡意，走到池芾和阿嵁刚起身的位置坐下。
“有动静吗？”齐星禾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风声淹没。
魔能车门前，阿嵁侧过身，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线条，他微微摇了下头，声音平稳：“没有。风雪似乎变大了，但没有一只异兽来袭营。”他顿了顿，补充道，“连雪枭的叫声都没有听见。”
齐星禾的心又沉了一分，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分辨着风元素送来的一切声音，不放过任何一丝不属于自然的异动。
然而，没有。
没有沉重的奔跑踩踏声，也没有压抑的兽类低吼，只有风，裹挟着雪与冰，一遍遍冲刷过这座孤零零的营地。
黑夜，在齐星禾紧绷的神经和越来越深的疑虑中，艰难地走向尽头，当天边终于透出第一线微光时，池芾、阿嵁、盖文都已起身。营地里一片沉寂，除了他们几人活动的声音再无其他。
一晚上轮流守夜，竟然没有看到一头异兽来到营地附近。
奇怪。
太奇怪了。
齐星禾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他们选择的营地位置比较安全，还是冰原兽潮没有那么严重？齐星禾眉头紧锁，围着营地转了两圈，试图寻找一个答案。
营地周围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任何活物涉足。
这份过度的“干净”，在此刻显得无比扎眼和诡异。池芾见状，轻声问：“怎么了，穗穗？你在担心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齐星禾收回视线，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我还没什么发现，但这次冰原之行，过于平静了。正常来讲，暴风期的冰原，总会有异兽四处游荡，寻找食物和安全的栖息地。可昨晚，营地周围竟然连异兽的影子都没见到。”
池芾闻言脸上的血色褪去了几分。她之前也感到不安，此刻被齐星禾清晰地指出来，那份潜藏的不祥预感瞬间变得无比真实和沉重。她沉默了几秒，一把拉住齐星禾的手臂：“走，去问问他们的看法。”
阿嵁正倚靠在魔能车旁，低头盯着脚下被踩实的雪地，正琢磨着什么。听到池芾和齐星禾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阿嵁，你觉得昨晚的情况正常吗？”池芾率先开口。
阿嵁的目光越过两人，投向营地外那片风雪世界，沉重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带着笃定：“不正常。”
他抬起手，指向南方隐约可见的的冰林轮廓，道：“暴风期的冰原，天气越是恶劣，那些被饥饿的异兽反而会更加频繁地活动。风雪既是它们的掩护，也是它们猎食的号角。像昨晚那种……寂静，绝对不正常。”
咎此时恰好从营地外回来，他顿了顿，唇齿开合，一点幽异的绿芒，自舌面一闪而过：“我倾向于异兽们是感知到了一种让它们连本能都压制的恐惧，才不会在外活动。”
盖文正听得认真，突然目光一滞，嗓门拔高：“咎哥，你……你嘴里面那是什么玩意儿在闪？！”他像是被无形的刺扎到，猛地向后跳开一步，手指直直戳向刚刚踏入营地的咎。
咎眉峰微蹙，唇线抿得更紧了些。
“哦——？”池芾的尾音轻轻勾起，带着一丝狡黠的好奇调侃，“真是有趣，莫非你昨天夜里溜出去跟哪棵会发光的冰树悄悄结了缘？”阿嵁的目光也锁定了咎。
咎缓缓抬眼，目光依次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人，依然沉默。
“好了，是我给他的舌.钉，阿芾，你也想要吗？”齐星禾微笑着截住池芾的话：）
池芾见此轻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穗穗之前也说不正常，那我们今天原地驻扎一天，探探原因？问心谷的位置还要继续深入冰原，不搞清楚原因我们会很被动。”
池芾沉下脸，她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道：“有没有可能是蒙天霏故意害我们？”
齐星禾闻言，立刻反手握住池芾有些冰凉的手，又递上一杯果露：“阿芾，先喝点暖暖，别急。”她的声音平稳而带着安抚的力量，“我们探查一下原因，我觉得倒不像是蒙城主有意坑害。”
齐星禾的眉头微蹙，陷入短暂的沉思，记忆中关于蒙城的信息碎片快速闪过。片刻后，她抬起头：“蒙城主的妻子、儿子以及儿媳，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守护蒙城，抵御兽潮而死。如今，蒙城主家中仅剩下一个孙子，就是那天茶楼里在他身边那个少年。”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的冷静：“蒙城主年事已高，他如此不遗余力地救治熊泰，他图的是什么？他救熊泰，是为他唯一的继承人铺路，积攒将来能真正效死的班底。”
齐星禾看着池芾的眼睛，语气笃定：“而且，蒙城主是个明白人。他应当很清楚，同时得罪池家和精灵族，会是什么后果，对他和他的孙子，有半点好处吗？”
池芾闻言神色稍缓：“确实，蒙城主年岁已大，若真是他刻意为之，那对他并无半点好处，反而可能引火烧身。我们接下来就以营地为起点，分头探查原因，天黑之前返回营地。”
“好，”齐星禾立刻响应，“我和阿咎一组，往东边和北边探查。这两个方向更靠近冰原深处，以往异兽活动的痕迹也最为频繁。我和阿咎都擅长速度和隐匿，万一真遇到不可测的情况，脱身也更有把握。”她看向咎，咎无声地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那我和阿嵁、盖文一组，”池芾迅速安排，“我们向西、南方向探查。阿嵁负责探测和警戒，我主攻，盖文策应，安全系数也高。”她看向阿嵁和盖文，两人都郑重地点了点头。
临行前，池芾再次叮嘱：“穗穗，你们务必小心！探查为主，切忌冒进。遇到任何不好的情况，第一时间用双向铃！”她指了指齐星禾腰间那枚古朴的青色铃铛，“我们会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放心。”齐星禾点头，指尖拂过腰间的铃铛，对咎示意：“走！”
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射入营地外翻腾的风雪帷幕之中。齐星禾深青色的衣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身形却异常灵动，脚尖在起伏的雪地上轻点，御风而行，速度极快却几乎不留痕迹。咎紧随其后，他早就换了一身便于融入环境的灰白色猎装，动作更是迅捷如鬼魅，在齐星禾刻意留下的风之轨迹中穿行，最大限度地减少着雪地的扰动。
风系弓箭手和刺客确实行动敏捷，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过片刻，两人的身影便彻底融入那片混沌的白色背景，消失不见。
……
冰原深处，风雪更甚，刀子般的寒风裹挟着大颗的冰粒，疯狂地抽打着一切。能见度降到了极低，十步之外便是一片混沌的白。脚下是深浅难测的积雪，隐藏着吞噬一切的冰裂隙和滑不留脚的暗冰。
齐星禾手持那把名为“东风”的精致长弓，目光锐利，凛冽刺骨的寒风在触及她的那一刻，瞬间被她周身的风元素所同化，温和地拂过她后，又重新变得凛冽刺骨。咎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保持着既能随时策应，又不会干扰她感知的范围。
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定，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齐星禾正面视角难以兼顾的侧翼和后方。两人的配合在沉默中显得无比默契，一个主探察，一个主警戒，快速而高效地推进着。
他们先向北探查了相当大的一片区域。
两人不时停下，蹲下身，拂开地面的浮雪，检查着冰层或冻土上可能存在的爪痕、咬痕，甚至是微小的毛发。同时也在观察着岩石背风面、冰柱根部等可能藏匿小型异兽或巢穴的地方。
然而一路行来，什么都没有，没有新鲜的异兽足迹，没有粪便，没有脱落的毛发，没有搏斗的痕迹，没有废弃的巢穴。冰原上一片寂静，只有狂风和雪花陪伴着他们。这种异常的平静让齐星禾心中更加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东西就要发生了。
又一次徒劳地拂开一片平整的积雪，下面依旧是光滑冰冷的冻土。齐星禾站起身，眉宇间笼罩着浓浓的阴霾，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效率太低，大海捞针。
她停下脚步，把原书的这段剧情翻了一遍，原书里很正常的遭遇了几次异兽袭击。齐星禾的目光穿透风雪，落在咎的脸上。原书剧情里主角小队遭遇的几次异兽袭击，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和不真实，现实早已走向了岔路，她不想继续做无用功：“阿咎，我们这样太慢了。”齐星禾的声音在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和果断，“你来警戒，我要把风……放出去，感知冰原。”
咎沉默的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齐星禾身侧一步之内。他微微屈膝，重心下沉，右手无声地按在了腰间那把纯黑短刀的刀柄上，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弓弦，进入了最高级别的警戒状态。
齐星禾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身体内，那颗风系心核微微震颤了一下。下一刻，她周身的风元素猛地活跃起来。
无形的风，以她为中心，温柔而磅礴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不再是简单的操控风元素，她将自己的意识附于风上，向着冰原深处探去。风载着她的意识在冰原上自由行进，她能感受到每一片雪花的轻盈。风就是是她的眼睛、耳朵。
她的“视野”瞬间被拉伸、扩展。不再是肉眼所见的方寸之地，而是随着风的轨迹，急速掠过广袤的冰原。风所过之处，一切信息都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海。
她“飞”得极快，很快，一种滞涩感传来，那是她精神感知所能延伸的极限距离。然而，极限将至，反馈回来的信息依旧只有一片空白，没有一点异兽异植的气息。
就在齐星禾的心沉入谷底，准备收回这徒劳的感知时——异变陡生！
在意识感知边缘的极限处，风的流动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她的意识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隐藏在冰原的深处。它不像是生命体，没有生机活力，冰冷又沉重，带着一种仿佛沉淀了千万年的死寂、怨恨、暴戾和……贪婪！
她瞬间将扩散到极限的意识感知猛地收拢，放弃对广阔区域的扫描，凝聚成一道无形的线，朝着那股冰冷粘稠气息的源头靠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她渐渐看清了那股气息的来源。那是一棵被冰雪覆盖的巨树，它的形态依稀还能看出眼熟的轮廓，但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色彩，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不祥的惨白。虬结扭曲的枝干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整棵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负面气息。那枯骨般的树冠深处，一个东西似在沉睡，周身萦绕着光芒，齐星禾一时无法看清它的具体形貌。
体型庞大的冰原猛犸、成群结队的雪魇兽、潜伏在阴影里的冰晶毒蝎……甚至还有几头气息格外凶戾的寒霜巨蜥。它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塑，静静地待在原地，对近在咫尺的“同伴”毫无反应。每一头异兽身上，都连接着一根甚至数根暗红色的气线！
它们那覆盖着厚毛或鳞甲的身体，在风雪中颤抖，脸上透出的不是饥饿和野性，而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和绝望。那暗红色的气线，正一刻不停地从这些被禁锢的异兽体内，汲取着精气、活力，甚至是灵魂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树冠顶端那团沉睡的东西！
齐星禾心中惊讶，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沙哑说：“找到原因了，跟我来！”她甚至来不及平复气息，话音未落便激活双向铃铛给池芾他们指引方向，自己则脚下发力，化作一道撕裂风雪的深青流光朝着那棵巨树所在的方位，疾驰而去！
咎的反应更快，在齐星禾喊出“跟我来”的瞬间，他便像真正的影子般贴地疾掠而出。没有华丽的声势，只有极致的速度和融入环境的隐蔽，两人迅速向着齐星禾意识中感知到的位置赶去。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景色越发荒凉，狂风夹杂着雪花，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但齐星禾和咎却丝毫不为之停留，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吸引和威压也越来越强烈。齐星禾周身的风元素被这股力量冲击得明灭不定，她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因此她没有看到咎的眼睛红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终于，二人来到了巨树下，这里或立或卧着很多异兽，但都像是看不见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毛茸茸的兽脸上有些微恐惧透出，半透明的气线连接着树冠上的东西。
齐星禾抬头望去，只见树冠之中，那沉睡的存在仿佛与天地共鸣，周身萦绕的光芒在风雪中闪烁，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就是导致冰原上异兽活动异常的原因，它将异兽吸引到周围，却又令它们不敢靠近，它是想做什么呢？
这时齐星禾的心核，变成一本书的那个时空心核，自动翻开了空白的一页，其上迅速写出了几句话：【穗穗，我是妈妈。这是冰原之上血气、戾气和怨恨等负面因子凝聚而成的秽物，本来受世界本源的压制浑噩无形，不得开灵智。但因为妈妈强开时空壁垒助你离开此界休养，后又引你回归，在法则上破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才让它钻了空子，欲借万兽精气，强行化形，诞出自主意识！】
【穗穗，时间紧迫！此物意识尚未彻底凝聚，形态亦未稳固，现在是它最脆弱的时候，你来打散它。它核心处的那点幽光，是其窃取的本源法则，有妈妈的气息，是它的弱点。它在加速吸收异兽的精气了，要快！】
齐星禾死死盯着心核书页上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震惊、恍然、悲伤、愤怒……无数情绪瞬间在她胸中炸开。原来一切根源，都在自己身上！
一股灼热的气血猛地冲上头顶，瞬间驱散了所有因威压带来的不适！她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冰冷如万载玄冰，却又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
“阿咎，”齐星禾转头，声音斩钉截铁，“树冠上那东西，是冰原负面秽气所聚，它在吸食万兽精气意欲化形，必须在它彻底苏醒前，打散它！”
咎听到齐星禾的话，没有任何询问，也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干脆利落地点了一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齐星禾不再言语，她深吸一口气，体内魔力轰然爆发。
她双臂张开，强大的风压以她为中心扩散，将地面厚厚的积雪猛然排开一个圆形的地带，左手握东风弓，右手拉弦，嗡——！
一道纯粹由高度压缩的风元素构成的箭矢虚影，瞬间在弓弦上凝聚成型，就在这箭矢力量即将攀升至顶点，齐星禾手指即将松开弓弦的那刻，树冠深处秽物，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齐星禾凝聚的风箭之上！
齐星禾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如此敏锐，对杀意的感知和反击，远超她的预估。
“不行，威压太强会打断施法！”齐星禾压下翻腾的气血，瞬间改变策略，“阿咎，我们上去，从上方攻击它的核心！”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咎动了！没有力量的蓄积过程，他的身影仿佛在原地直接消失。一刻，他已出现在那巨树粗糙嶙峋的树干之上，脚尖在树干那些狰狞的冰棱凸起上轻轻一点，身体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沿着近乎垂直的树干，向上方的树冠，悍然发起了冲锋！
齐星禾的反应同样快如闪电，尽管起步稍晚，但她凭借着对风的控制和卓越的身手，竟然在短时间内后来居上，稳稳地滞留在树冠之上的空中。她毫不犹豫地拉开手中的东风长弓，瞄准下方那个东西，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整整七支裂风箭同时在她弓弦上凝聚成型，箭身青碧，内部风暴漩涡旋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发出刺耳的尖啸，嘣！弓弦震鸣，七道流光穿梭空间，直取目标。树冠中的秽物没料到攻击来得如此迅猛，一时间抵挡的竟有些手忙脚乱。
第七箭带着齐星禾必杀的意志和大半力量，狠狠轰向那秽物暴露出来的核心幽光！一股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充满了无尽痛苦、怨毒和暴怒的尖啸猛地炸开！秽物表面流转的光芒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它散发出的威压和吸引力减弱了大半。
成功了？！
就在这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时刻，齐星禾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树冠中涌出，向着她袭来最后的反扑。她心中一惊，连忙撑开风盾防御，但还是被轰飞，余波震得她气血再次翻腾。
咎那融入阴影的灰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秽物的正后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纯黑的短刀，向着它刺去。刀尖精准无比地刺进那最脆弱幽光之中，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光芒的消散，下方无数连接在异兽身上的暗红色气线全都寸寸湮灭，吸引和威压也彻底消失在了冰原之上。
失去了气线束缚的万千异兽，从噩梦中惊醒：巨大的冰原猛犸发出震耳欲聋、充满惊恐和茫然的咆哮；成群的雪魇兽如同炸窝的马蜂，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疯狂地四散奔逃；阴影里的冰晶毒蝎慌乱地挥舞着螯钳和尾钩；寒霜巨蜥发出沉闷如雷的怒吼，迈开沉重的步伐，撞开挡路的其他异兽，只想远离这恐怖的源头！
齐星禾借风力来到咎的身边，咎才脱力的向前倒去，齐星禾连忙伸手扶住他，问：“你怎么了？”齐星禾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担忧，目光迅速扫过咎的身体，寻找着可能的伤口。
刚才那邪物最后的冲击……难道他离得太近，被波及了？
咎浑身一震，在齐星禾惊讶的目光中，他那一直隐藏在兜帽下的头顶，不受控制地弹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狼耳。咎的眼睛一片猩红，他不想转头与齐星禾对视，却敌不过控制他的那股力量。
他僵硬着，慢慢转头看向齐星禾的眼睛。
齐星禾早在他不说话的时候就开始警觉，此刻发现他的异样，心中一松，暗道：原来……
新绿色和咱们穗穗眼睛一个色的宝石是镶嵌在舌.钉上的噢，真的很好看[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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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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