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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渊名累泽悔忆当初

当两个少年一口气儿跑到静安轩的时候,郎中们正一脸无奈地往屋外退。一长老看见卜泓渊来了,一把将他揪到了病榻前,声音震天道:“快!姑奶奶有话要跟你说!”随后边哭边把其余人全都搡了出去。

“姑姑!”卜泓渊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下跪在了病榻前。

病榻上躺着的正是奄奄一息的卜云苓,才三十岁,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她伸出手,气若游丝地道:“渊儿,姑姑怕是就在今天了,以后怀玉山谷就靠你了。”

“不会的!”卜泓渊惊恐地道,“您还记得以前那个术士吗?他说您至少有六十年阳寿!”

卜云苓虚弱地笑了笑,“暂且不说术士的话能不能信,就算能,三十年昼、三十年夜,昼夜劳碌不息,加起来不是正好六十年?”

“……”卜泓渊懵了,随即大嚷:“怎么能这么算呢!?”

“小点声,吵得我耳朵疼。”即便到了弥留之际,卜云苓的脸上仍浮现出了一丝对侄子的嫌弃。她心疼地抚了抚卜泓渊的脸颊,道:“姑姑平时老拿秦善泽那孩子跟你比,是想看看如果督导严格,你的武功是不是能有起色,现在看来……唉!我叫你来是要跟你说,忘记我以前骂你的话。你是宗主,不是家臣,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练出多厉害的武功,而是会用人。天赋烂就烂吧,无所谓了。”

卜泓渊没想到姑姑临终前还不忘踩一脚自己,伤心得快昏过去了。他立马想举起鞭子告诉姑姑自己擅长闰气的事,却发现跑来得急,鞭子不知什么时候从手里掉了。

卜云苓:“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你是宗主,要走宗主的路。姑姑的路是嫁人生子,却因为你父亲的离世而不得不改变。女人抛头露面做事,遇到的阻力自然比男人多得多,我也就比历任宗主更辛苦,最后累坏了身体。正所谓逆天而行,天自收之。渊儿,你是个仁厚的人,不愿意让别人为你涉险,这本来是优点,但放在宗主身上却不应该。作为宗主,你必须学会利用好别人,习惯有人为你挡刀,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秦善泽在屋外急了一脑门儿汗,见卜泓渊魂不守舍地推开轩门,连忙上前将他扶住。长老们和郎中们一股脑涌进屋去,发现卜云苓已然西去,哭声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两个少年找了个台阶坐下,都呆呆的不说话。

卜泓渊抱着头沉默着,许久后,听见前面有一小串人跑过,抬头一看,竟是一溜门生抱着早就准备好的丧服往静安轩送。他小声嘀咕:“就这样,人就没了?像没来过一样?”

“不会像没来过一样的。”秦善泽轻抚他的后背安慰,“姑奶奶功业卓著,会被怀玉山谷的子子孙孙永远怀念的。”

卜泓渊左右环视一圈,确认了周围没人,终于哭了起来。他一哭,本来还算镇定的秦善泽也撑不住了。两个少年起先怕丢人,只敢小声抽泣,后来哭声越来越大,最终演变为放声嚎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说得对!嗝。姑姑做了这么多、多事,长老们一定会在家史上大书特书,我、我还要给姑姑立、立碑!”卜泓渊指天指地,立下誓言。

“唉,宗主,这事怕是不成。”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两个少年的背后传来,把沉浸于哭泣的两人吓了一跳,是山谷里资历最老的容长老来了。

卜泓渊与秦善泽哽住,两脸懵地扭过身来——凭什么不行?

容长老:“姑奶奶作为女眷掌管怀玉山谷,本来就是迫不得已,此先河一开,是不是以后卜氏子孙无论男女、嫡庶,有想法的都能争一争宗主之位呢?如若这样,怀玉山谷日后不定有多少内乱,还怎样长立于世家门派之林?”

“……”卜泓渊张张嘴:“可是这个先河已经开了,而且姑姑也不是宗主。”

“名义上不是,但实际上与宗主并无区别。开了先河也不要紧,趁着你这一代没有兄弟姐妹,把姑奶奶的事从家史上抹去就行了。”容长老长叹一声,“这是姑奶奶的意思。”

九年后,银鬼祸乱。

点闰门前,几个怀玉山谷门生抬起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伤者准备往医馆送——以前人们以为闰气只能做娱乐用,直到被银鬼的横空出世开了眼界,于是纷纷相信闰气可以成就神功。不少人从天南海北赶到点闰门前试图破门,却无一不以受伤或死亡收场。

卜泓渊与秦善泽忙了一上午,站在距点闰门不远处吃烧饼。卜泓渊三口两口啃完,把油纸团成一个球在手里抛着玩,偏头一看,发现秦善泽手里的烧饼才初初受了个轻伤。

“你也忒慢了吧!”他道。

秦善泽又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小口,道:“你是宗主,这里这么多门生,注意一下形象。”

“边吃边走吧,别在这儿盯着这面破门儿了。”卜泓渊说着就转身要回营地。在点闰门前待了一天,他的眼睛被晃得疼,“话说,有一个问题我从来没问过你,因为觉得你知道答案。”

秦善泽:“那现在也不必问。”

卜泓渊:“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像那些人一样试试弃剑道、走闰道?”

秦善泽突然顿住了脚步,阴沉沉地盯着他。

卜泓渊:“你怎么……哎我去!”

他话没说完,只见秦善泽出手如电,一掌将他拍飞了出去,惊得附近的门生纷纷围了上来。

“哎不慌不慌!你们把他围起来干嘛?散了散了!”卜泓渊站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轰走门生,等终于没人了以后,跃跃欲试地说:“我刚才没准备好,你再打一掌试试!”

秦善泽的脸色愈发难看,瞄了一眼远处的门生,上前薅住卜泓渊的衣领把他拖到了没人的转角,咬牙切齿地道:“我一直忍着想找合适的时机再提,你反倒敢主动提?以闰道行剑招,你是想死吗!”

“……”卜泓渊任由他拎着,沉默了半晌,然后无奈地说:“我使不好真气,只能使闰气,但怀玉山谷的百年基业是建立在真气剑道上的。我既不想动摇怀玉山谷在江湖上的地位,又想坐稳宗主的位置,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秦善泽青筋暴起:“有我和一山谷的长老在,你还坐不稳宗主的位置?!”

卜泓渊:“可是我不想当一个脓包废物。”

秦善泽:“谁说你是脓包废物?!”

卜泓渊拍拍秦善泽的手背,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摘”了下来,然后心平气和地道:“放心,我不会过火的。岳儿才六岁,我还不想死呢。”

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怀里还遮遮掩掩地抱着什么东西,见这两人剑拔弩张,畏缩地从他们身边跑过。

“等等,哎那小孩儿,站住!”卜泓渊,“你往那边跑干什么?那边是点闰门了!”

谁料,小男孩吓了一跳,然后跑得更快了。卜泓渊一看还真是冲着点闰门去的,于是三步两步上前把他捞了起来,发现这男孩儿长得格外眉清目秀,可惜满脸阴郁。他提着男孩抖了抖,从其怀里抖掉一样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大块闰石。

“呵!也想当银鬼?有志气!”卜泓渊感慨,“你是谁家的孩子?”

“应该是当地漆雕氏的小公子。”秦善泽余怒未消地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闰石,仔细查验了一番,叹为观止,“我听说漆雕氏的老爷供了一块罕见的闰石,这么上乘的……很难再找到第二块了吧。”

“老子才不是漆雕老猪的种呢!”卜泓渊手里的男孩忽然疯狂地挣动起来,年纪小小却满口脏话,“老子姓原!不姓漆雕!老子迟早有一天要嘎了漆雕老猪的蛋!再攮死他的猪崽子!放开老子!”

“我明白了。”卜泓渊弹了“老子”一个脑瓜崩儿,“家仆的孩子,受虐待了,这块闰石是你从主家偷的!”

秦善泽:“据说漆雕氏老爷怕闰石紫棘被偷,一共供了同等大小的一百块闰石来‘藏木于林’,个个上等,不是行家很难辨别高下。你的同谋眼力不错啊,恐怕这就是紫棘。”

卜泓渊扭过看好友:“不是行家很难辨别?那你为什么能看出来?”

小男孩:“呸!哪来的同谋?老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好哪个坏!”

卜泓渊与秦善泽只当这孩子是不愿供出同谋,因为那个人有可能是他的父母。为了防止他去点闰门闯祸,卜泓渊没收了闰石,没把他押回漆雕氏,而是给了他一包银子就“放生”了。谁知那男孩不识好人心,临走前恶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豁这小鬼真有劲呐!”卜泓渊,“话说我要不要去问漆雕氏把这块闰石买下来?有它的话,我就不用老偷偷摸摸背着你来点闰门了。”

秦善泽闻言又怒,长袖一甩愤然先走。

卜泓渊连忙追上:“那不说这个了!要不是看到这男孩差点忘了告诉你,据门生们寻访得来的消息,‘银’的外观可能也是个孩子!”

“孩子?”秦善泽施舍给他了一点余光,“查错了,不可能。”

卜泓渊:“外观是孩子而已,我认为实际上是个侏儒。”

秦善泽:“怎讲?”

卜泓渊:“有附近的居民说,一年半以前总能看到一个孩子大小的人在点闰门前徘徊,那人的行头与‘银’很像,宽袍大袖,手和脸都被衣服挡得严严实实。当时居民们以为是个孩子就没放在心上,可是半年后那孩子再也没出现过。你说,‘银’自现世后之所以总披着一件过分肥大的白袍,会不会是为了掩盖身形的缺陷?”

“后来,‘银’带来的灾难越来越严重,死的人太多了。”已经青丝变白发的卜泓渊用树枝敲打着水面上的树叶,“为了给世家和百姓们找一条生路,善泽终于妥协了。我们两个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尝试跟踪‘银’,最后成功了一次……其实没成功,跟上‘银’是痴心妄想,但那次我们看见他进入了一座叫连云峔的荒山。我们认为这座山必不简单,于是潜伏了好几天,不吃不喝,把整座山摸索了一遍,意外地在山顶上找到了你我所在之地的真正入口。我们还发现山里藏着一群特殊的人,皮肤上有大块的白斑,或者干脆通体雪白,死气沉沉的,像义庄里扎的纸人一样恐怖。”

卜秋台一惊——白驳人?

“从此以后,每当‘银’在外作乱,我就偷偷地进入这里修练。随着我对闰气的掌握越来越深,我发现闰气根本不可能让人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步登天。”卜泓渊,“从而也就明白‘银’不仅是在杀人,也是在自杀。”

“因此当时有两条路摆在我和善泽面前,第一条路是赌在众家玩儿完前,‘银’会自己先死。”

“第二条路是我去杀他。”

“但第二条路比较胡扯,因为我才修练了一年,在‘银’手下怎么可能有胜算?不过不选第二条路,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屠杀继续吗?谁知道‘银’什么时候才能完蛋?我每天坐在怀玉山谷听报上来的阵亡人数,听得心惊肉跳,不被他杀死也要被吓死了!”

“所以聪明如我想出了一个办法。”

“利用谪真门杀银鬼?”卜秋台小心翼翼地说,“像后来广为流传的那样……牺牲自己。”

“嘶,我还是不习惯‘谪真门’这个名字,打压得也太刻意了——你说的不错,哪怕‘银’体内的闰气再强,也强不过完全由闰气构成的点闰门,所以我想找机会带‘银’撞击点闰门。”卜泓渊道,“不过牺牲的不是我,而是善泽。”

卜秋台不解。

卜泓渊的唇边浮现出一丝苦笑,丢掉树枝,又躺回到了老藤椅上。他望着天空,眼眸中波光粼粼,“挺身而出,与‘银’同归于尽,听上去挺伟大的,可我是有私心的——我到底没听进去姑姑的遗言,不甘心做一个被高手们拱卫着的废物宗主。我想证明自己,以高手的身份流芳百世。那时我就知道,只要我在点闰门前杀了‘银’,未来世家门派们一定会把我美化成一代剑道奇侠,无须我担心。”

“可善泽正相反。”

“由于我比‘银’弱很多,所以同样是撞击点闰门,我一定死,而‘银’未必。我与善泽约定好了,如果未找到‘银’的尸身,那‘银’可能是被撞入了门的内侧,届时就由他带着剩余的一半紫棘去封住位于连云峔峰顶的出入口,封他个百八十年,让‘银’老死在点闰门内。而为了不让世人趋之若鹜地效仿‘银’,连云峔峰顶的秘密不能为人所知,善泽此生便要画地为牢。”

卜秋台听到此处,内心波澜滔天——如果镇云子最终得知自己穷其一生困住的并不是银鬼,而是好友,该如何接受?祖父一早便告诉过她,自己之所以没死,是因为银鬼的身体处于他与谪真门之间,为他挡住了极大的冲击,而当他在谪真门内侧醒来时,银鬼已经不知所踪,他在这里找了三十多年也没找到银鬼的踪迹,兴许真的灰飞烟灭了。

卜泓渊闭上了眼睛,“善泽是个有大悲悯的人,惊才绝艳,本不该沉寂于荒山,可他把名垂青史的机会让给了我,把领略世间繁华的机会让给了免于受屠的百姓。后来我在这里无数次地回味当年的选择,也无数次地后悔,不是后悔与‘银’同归于尽,而是后悔当年掺杂的那一丝私心——我和善泽互困一生,可以是为了江湖与百姓,却不可以是为了我的虚荣,哪怕江湖与百姓占了九十九分,我仅占一分,也不可以,也是我对不起他。”

卜秋台:“……祖父,这些事我追问了五年您都不说,今天告诉我是……”

卜泓渊:“是要你吸取前车之鉴——与亲友俱在相比,‘名’根本不值一提。什么英雄豪杰死后都是一抔黄土,掌不掌舵,又有什么所谓呢?”

“可我不是为了‘名’本身。”卜秋台觉得自己被误解了,还有点被看扁,“我是想向世人证明我不是一个次品!”

卜泓渊笑了笑:“或许‘银’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没能成功。说不定这就是他疯狂泄愤、最终成为罪人的根源。”

“您怎么知道银鬼是这样想的?”卜秋台,“难道就因为他是个侏儒?”

卜泓渊:“不,他不是个侏儒。在撞向谪真门的那一刻,我看清了他埋在兜帽里的脸。”

卜秋台好奇地睁大了眼。

“他……真的是一个孩子啊。”卜泓渊轻叹,“一个有白驳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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