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碧空如洗，阳光如熔金般倾泻在座舱盖上，将钢铁机身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辉，六架战机划破苍穹，在云层间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空中角逐。
指挥室内，高山我梦伏在操作台前，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分割出数个实时窗口，既捕捉各机的三维航行轨迹迹，同时还接收处理着各机主控板传输的操作参数。
“米田队长是真的厉害呀。” 看着屏幕中那架以极为机巧的位移操作规避敌机锁定的战机，我梦不禁感叹。
“那是肯定的哦，毕竟他来XIG之前就是空战经验最丰富的王牌。”乔姬进行自己的播报工作之余，下巴蹭上她的肩膀偷看我梦的电脑屏幕，注意到电脑右下方眼冒螺旋纹的Q版战机拟人图标，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屏幕：“这个是？”
“哦，这是帕尔（PAL），最近我正在编辑的飞行辅助智能程序，貌似数据过载了。” 我梦苦笑着往系统里又输入一组参数：“我想同时喂六架战机飞行数据给它并行处理，呃，笔记本电脑的算力不大够。”
“……你居然还专门为它设计制作了过载时候的表情动画？”乔姬发觉她可能不大理解她们这位科学分析员的脑回路，虽然提及专业时极具精英素养，可平时却是个会执着于某些可爱细节的孩子气家伙。
“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就像真的伙伴一样。” 我梦的回答被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打断，监控屏上代表Fighter-SG的绿色光点骤然转为刺目的猩红。
“Team-Lightning 大河原，确认出局。”敦子实时播报。
我梦迅速调出实战数据回放，她对几分钟前的空战画面逐帧分析。阳光角度、云层分布、战机位移轨迹——所有参数在她脑海中迅速构建成三维立体画面。
原来是大河原本与北田意图左右夹击前方米田队长的Fighter-SS，不想猎鹰队的林幸市、冢守亨与米田达彦配合无间。
米田队长以自身为饵，冢守亨逼大河原变更飞行轨迹，当两机进入攻击半径时，林幸市的Fighter-SG突然爬升至日照角度，座舱盖反射的强光如棱镜般刺入敌方视野，米田队长借此顺利锁定了大河原的战机，攻击键按下，虽因是模拟战未发射实弹，但大河原也因此被模拟“击落”。
数分钟后，第二道击落通报响起，闪电队北田的座机图标在监控屏上黯然熄灭。回放画面里，林幸市的Fighter-SG如影随形咬住猎物——当北田全神贯注瞄准米田达彦的Fighter-SS时，全然未觉自己已被身后的鹰隼锁定。
“闪电队五分钟内连损两架SG型...啊，这水平——”我梦嘟哝，没等她说后面的话，乔姬连忙在她耳边提示般发出“嘶嘶”气音，手指悄悄戳了戳她的后背。
我梦茫然抬头，正对上敦子杀人般的视线。整个指挥室的温度仿佛瞬间骤降十度。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敦子对闪电队的梶尾队长可是出了名的崇拜。
“呃...我是说...这个战术很有...研究学习的价值！”她先干笑着找了个理由，接着缩起脖子，假装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却还是能感觉到敦子灼人的目光烙在自己背上。
好在闪电队的队长本人确实有着极为过硬的飞行本领，梶尾克美在随后展现了何为顶尖飞行员的绝地反击。
在两位队友接连被踢出战局的情况下，其驾驶的Fighter-SS如手术刀般精准切入猎鹰队菱形编队，火控雷达在不到一分钟内内连续完成双重锁定——先以桶滚机动诱使林幸市的战机暴露腹部防护盲区，又在电光火石间抓住冢守亨的防御空档，完成了一次教科书级的反切半径拦截。
“Team- Falcon 林幸市，冢守亨，确认出局。” 敦子的播报声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嘴角微微上扬。
此刻演习空域仅余两架SS型战机你追我赶着一路高速飞行，猎鹰队米田达彦与闪电队梶尾克美所驾驶战机的尾焰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如同双星系统般一路牵向最终的空战王冠。
“在进行空中实战演习十七分钟后，闪电队共计拿下22分，猎鹰队共计拿下21分。”眼见两架队长机距离分出胜负还要有一段时间，我梦趁机统计了下两队的累积分数，她将实时数据同步至指挥室大屏，向飞行指挥官堤诚一郎与总指挥官石室章雄汇报道。
石室指挥官凝视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浪，指节轻轻叩击会议桌：“看来要接下来的演习将变成两个王牌间的持久战了。”
就在这时，指挥台前传来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
“开盘啦开盘啦！”乔姬猫猫祟祟蹭到敦子身边，“你押谁赢？”
“当然是梶尾队长。”敦子不假思索地回答，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骄傲。
乔姬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噫——恋爱脑没救了......”见敦子危险地眯起眼睛，她赶紧竖起食指转移话题：“那我押米田队长！赌注是——”她神秘兮兮地凑到敦子耳边，“一片口香糖(Gum)。”
这个刻意加重的发音让敦子忍俊不禁。她突然转向正在埋头核对数据的我梦，拖长声调说：“那我追加赌注——让某个名字带‘Gamu'的小朋友陪我们通宵打新游戏？”
“诶？！”猝不及防被卷入赌局的我梦手一抖，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会议桌下，她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笔，心里疯狂吐槽：谐音梗是要扣钱的！还有为什么拿我当赌注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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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内流转的轻松氛围被通讯器里骤然炸响的警报打破。
“全体注意！”猎鹰队队长米田达彦急促的通报令空气瞬间凝固，“演习中止！Point 752 J8区域出现不明物体——疑似巨型眼状生命体！”
主屏幕上随之切换出事发当地的卫星影像：苍翠山脉如同被神灵划开狰狞伤口，翻涌的白雾自地裂中喷薄而出。而在白纱似的气浪中央，直径逾三十米的球状物正嵌在地面，眼皮眨动的频率与雾气脉动一致，黝黑虹膜纹路四周布满血丝——那分明是颗镶嵌在地表裂隙中的巨型眼球。
当画面完全清晰时，我梦只觉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那眼球表面的生物组织纹理与人类视网膜极为相似，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她耳边突然响起若有若无的孩童嬉笑声——不，这不是幻觉，就在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那颗巨大眼球的瞳孔看向她，朝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嘲弄般的弧度。
“那是什么？”石室指挥官发问。
“我、我这就来分析。”按住无意识发颤的指尖，我梦喃喃着，赶忙奔向会议桌。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显示器屏幕的冷光映得少女瞳孔微微收缩。随着检测程序层层推进，我梦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后颈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不可能......”她急促切换着各类仪器界面，指尖因无意识过度用力而失血发白。每一项新生成的检测报告都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根无形的弦正在脑中越绷越紧。
注意到少女骤然苍白的脸色，堤诚一郎快步上前：”发现什么异常了？”
“监测数据没有显示任何热能反应。”我梦无意识地开始啃咬拇指指甲，电脑屏幕繁杂的数据在她眼底折射出紊乱的光斑，“无法检测出其元素构成，甚至无法辨别其物质基础......”
这是堤首次目睹到——向来从容的天才研究员此时声线发颤，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金属桌面上，溅起细微水花。身为科研人员的职业素养让我梦勉强维持着表面镇定，但剧烈颤动的睫毛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是一个以她现有知识体系无法去解析的诡异存在，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她必须要去寻找突破口，是的，只要给她一个思路就可以了，
但是到底在哪里呢？！
“报告指挥室！地面岩层突然发生异常抬升！请求指示！”梶尾急促的通讯声突然炸响在指挥室内，加剧了本就紧绷的气氛。
空中两架战斗机正遭遇险情：大量碎石毫无预兆地从地面升腾而起，如暴雨般袭向盘旋的机群。两位队长不得不凭借精湛的驾驶技术不断做着紧急规避。
“……岩石会浮起来，不是重力失常，而是其分子结构受到了某种外力牵引……”我梦扫描岩石与当地重力场，得出这个解析。
“那么，这是那个眼睛驱使岩石进行攻击的吗？”石室章雄沉声问，视线盯向那只仿佛镶嵌在地面的，布满血丝的巨眼。
“……目前无法证实。无法探测出那只眼睛有对外发射出物理性的能量，但是……如果完全不使用物理性质的能量，它又是如何在宏观层面做到驱使岩石的……？” 我梦的眉头越皱越紧，未知的谜团越来越多，她仿佛身陷弥诺陶洛斯的迷宫，但却无人为她递上一只足以指引方向的线团。
她尝试将检测仪器切换到微观量子域，结果是依旧无法观察到有能量波动，大量数据代码自屏幕上流过，我梦敲击键盘的声音开始变得杂乱无序，一如她此刻慌乱无措的内心。
“既然无法摸清对方的底细，不如先让他们撤回来吧。” 堤诚一郎将忧虑的目光从少女苍白的侧脸移向石室指挥官，提出建议。
石室刚欲开口，指挥室内骤然炸开诡谲的声波震荡。无序而诡异的笑声透过音箱在密闭空间内共振，分明带着居高临下的嘲弄意味。
主屏幕中那只俯瞰众生的巨目同步产生异变——原本浑圆的瞳孔诡异地弯折成新月状，与声纹波形完美契合的颤动频率，将这未知之物对人类认知局限的讥讽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梦不由捂住耳朵，不要去听，不要被它干扰思绪，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她不断自我暗示，强迫思维回归理性分析的正轨，可脑神经元却在异常频率刺激下持续释放错误信号。
视网膜成像逐渐失焦的瞬间，意识深处炸开猩红的警示：【证明失败】的结论如烙铁般灼烧着逻辑中枢。
——无法证伪”守护地球”与”拯救人类”的潜在对立性。
——无法证明奥特曼是为了拯救人类而来。
——现在，更无法证明这只仿佛生在大地上的”眼睛”是实际存在的物体。
当科学引以为傲的理论预测与观测数据产生悖论时，物理学家引以为豪的理性框架竟然如此苍白无力。
那恣意嘲笑的眼的影像开始与记忆里藤宫的冷峻面容重叠，那些蛰伏在潜意识深处的恐惧骤然具象化：
“只是成绩稍微好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总一副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自以为跟我们不一样，整天神气得要命。”
“可你不也证明不了吗？”
“获得了盖亚之光又能怎么样？别自诩所谓正义的使者了！”
“真是无能的废物！”
逐渐实质化的恶意侵蚀着认知边界，当心理防线濒临崩溃之际，少女猛然拍案而起，“请下令攻击那个眼睛！”我梦近乎于失控地喊。
两位高层均向她投来质询似的目光。
“……以最基础的理论来分析，那只眼应由基础的分子构成，即在宏观世界是切实存在的，既然存在，运用飞机弹药进行攻击是可行的！”
我梦自顾自地说着，她的表情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狂热，猛地抬高声音。
“堤主任！我再次申请向Point 752 J8的不明物体发起攻击！”
这个作战建议显然缺乏理性考量。堤诚一郎与石室章雄交换眼神，他们都判断出我梦激烈语调背后是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然而——
面对这只仿佛“生长”在山裂中的巨眼，除了武力试探，指挥部确实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案。
石室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收到他命令的堤诚一郎扶着耳麦：“通知在场各队，准许攻击下方的巨眼。”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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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科学分析员的预期。两架Fighter-SS发射的□□明明精准命中虹膜中心，弹体却如同坠入虚空般没入那片漆黑的物质之中。
未等地面人员做出反应，巨眼中央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先前消失的导弹竟以原初动能毫无征兆反向射出，准确击中米田驾驶的队长机右翼。
银色战机如折断翅膀的鹰隼，直直向地面栽去。
与此同时，地面巨眼所在位置亦出现剧烈爆炸的硝烟，硝烟散去，地面只余被爆破的坑洞，巨眼不知所踪。
加恩Q的出场如此之欠，难怪后面盖亚见一次揍一次，哪怕是幻象都要开至高去揍。但这玩意对唯物主义的学者来说就是跨界降维打击——它本质是不科学的咒术侧的→_→。
[1]注：日语中“我梦”发音为Gamu，与英语Gum发音相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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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法被观测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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