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并非第一次踏入级长盥洗室了，她坐在浴池边，轻车熟路地摆弄着水龙头，时而拧开，时而关上。没过多久，深深的浴池便被热水、绵密的泡沫以及五彩斑斓的泡泡填满了。
“你赶紧脱呀，别浪费时间啦！有什么好害羞的！”秋大笑着，从水中撩起一捧泡泡，朝着塞德里克的方向吹去。塞德里克局促不安地站在墙角，磨蹭了半天，才好不容易解开了衬衫上的几颗扣子。
塞德里克现在后悔得不行，坚持让秋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你又不下水，干嘛非要跟我一起来嘛。”他小声抱怨，“这样太奇怪了，你穿得整整齐齐的，就我一个人脱……怪不好意思的。”
“明明是你邀请我的呀！你说的是‘我们’去级长盥洗室。”秋背对着他，目光悠闲地打量着墙上那幅金发美人鱼画像，“再说了，要是我也一起，那不好意思的可就只剩我一个人啦。”她不用试都能想象出来，要是真和塞德里克一起下了水，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扭捏的模样。
扑通一声，塞德里克钻进水中，没过几秒就游到秋的身边，还故意溅起一片水花，洒了她满脸。
“我只是一时说顺了口，习惯性说了‘我们’，”塞德里克整个人埋在泡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哪知道有人‘心怀不轨’，非要跟来看我脱衣服。”
“有人诡计被拆穿，还倒打一耙！”秋抓起金蛋朝他那边丢过去，“还好我机灵又有原则，才没上当！”不然这时候，她恐怕早就满脸通红地被这家伙困在浴池边亲得说不出话来了。
奸计没能得逞的塞德里克无可奈何地瞥了她一眼，决定先办正事。他将金蛋沉入布满泡沫的水中，轻轻打开——这一次，它没有发出刺耳的惨叫，反而传出一阵汩汩的、仿佛从水底深处涌来的歌声，朦胧不清，难以辨清词句。
秋俯低身子，试图隔着水面听个明白，而塞德里克已经一头扎进了水下。
“歌唱……搜寻……消逝……”秋努力分辨着，却只能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这时塞德里克哗啦一声从漂满泡泡的水中钻出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从眼前飞散。
“是什么内容？”秋急忙追问，“快复述一遍，我带了羊皮纸和羽毛笔，可以记下来。”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等等，我得再听一次确认一下……”说着他又潜入水中。金蛋的歌声在水下一次次回荡，塞德里克每听清一句就浮上来复述一句。最后他坐回浴池边缘，一边无意识地用脚划着水，一边凝神思索起来。
秋凑近羊皮纸上未干的墨迹，借着盥洗室摇曳的灯光，将记下的歌词轻声念了出来：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
我们在地面上无法歌唱。
当你搜寻时，请仔细思量：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
塞德里克逐字分析着线索：“我们在地面上无法歌唱……这说明第二个项目的赛场就在黑湖。那么，湖里有什么会唱歌的生物？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该如何在水下生存整整一个小时？”
“我们一步一步来，”秋冷静地建议，“眼下最急迫的，是找到能在水底呼吸一小时的方法。”
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所学的咒语。“泡头咒……对，泡头咒！”他豁然开朗，“NEWTs的高级咒语，能在头部制造一个提供氧气的气泡。如果勤加练习，维持一小时应该可行……”
“太棒了！”秋欣喜地鼓励道，“最难的环节已经解决了。现在，只剩下‘去哪儿’和‘找谁’的问题了。”
“还有‘找什么’。”塞德里克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歌词说‘它们抢走了我心爱的宝贝’……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什么，它们怎么会知道……”
秋觉得这个问题现在深究意义不大，反正等到了比赛那天自然会见分晓。她的心情放松下来，甚至开起了玩笑：“要说奥利弗·伍德的宝贝，那倒是全校皆知——当然是他的魁地奇奖杯。上次霍格莫德夜游，奥琳娜可是气坏了，没想到奥利弗真的打算为我瞎编的那句话飞回城堡……”
“但他最后还是被奥琳娜半途拦下，跟着她飞回来了，”塞德里克下意识地为好兄弟辩解，“所以，奥琳娜在他心里还是排在魁地奇杯前面的。”话一出口，他忽然仰起脸，目光直直地看向秋，声音低了下来，“……那你觉得，在别人眼里，我的‘宝贝’会是什么？”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表情变得异常古怪。
秋与他四目相对，先是茫然，随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猛地明白了过来：“等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塞德里克一把从她手中抽走那张羊皮纸，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紧，语速飞快地重读起最后一句：“‘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这……这肯定只是吓唬人的吧？对，一定是恐吓……不可能是真的……”
“肯定是吓唬人的。”秋接过话，语气笃定，“要是我真回不来了，根本轮不到你出手——我爸爸肯定会先一把火点了霍格沃茨，再想办法抽干黑湖的水，最后说不定还要跟邓布利多校长大战八百回合……”
“说得也是……不过要是我没救出你，你爸爸肯定也不会让我有好下场。”塞德里克被她夸张的说法逗笑了，身体放松下来，重新靠回浴池边。
可秋说着说着，自己却忽然紧张起来：“但我要在黑湖深处待整整一个小时！四周又黑又冷，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恐怖生物在旁边守着……不行，想想就害怕！”
“别怕，”塞德里克放柔了声音安慰她，“还有其他勇士的‘宝贝’陪着你呢。你们四个正好可以凑一桌，在湖底打打牌消磨时间。我猜教授们大概会通过圣诞舞会来选定人选……这么说来，搞不好罗杰也得下水……”
“要不然，我们在比赛前一周大吵一架，”秋开始天马行空地胡说，“然后你宣布对女生彻底失望，要跟赫伯特在一起算了……让教授们把赫伯特扔下水去。他肯定一万个愿意当你的‘心爱宝贝’……”
塞德里克被这番高论噎得无言以对。他感觉皮肤都快泡皱了，于是从水里捞起金蛋塞给秋，同时坚持让她转过身、闭上眼。
“至于这么防备嘛，”秋闭着眼，用干毛巾擦拭着金蛋上的水珠，“你的六块腹肌我早就亲手‘验收’过了，现在用眼睛看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回应她的是衣物摩擦的细碎声响和塞德里克强装镇定的话：“公平起见，要脱一起脱，要看一起看。你要是敢回头……”他声音压低，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后果自负。”
为了避免任何“擦枪走火”的意外，秋只好老老实实闭着眼。浴室里热气蒸腾，她的双颊早已通红，鼻尖也挂上了细小的汗珠。听到塞德里克穿戴妥当的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晚饭前的走廊空荡荡的，可就在她准备踏出去时，一阵翅膀扑腾声响起，拐角处猛地闪过一道蓝色踪影。
大脑来不及思考，秋下意识地猛地关上门，向后一跳，结果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塞德里克怀中。
“外面是谁？级长？”塞德里克小声问。
“是泽菲尔！”秋紧张地纠正道，“它又在城堡里到处溜达。”
塞德里克闻言，反而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拉门把手，另一只手仍搂着秋的腰，打算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不行不行！我们等会儿再走！”秋一把按住他开门的手，用力将他往后推了几步，“等泽菲尔走了再说！它在没人的地方可待不住几分钟。”
没想到，塞德里克顺势就将她按在了墙上。他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墙面，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腰，微微向上用力，秋不得不踮起脚尖，双手下意识地攀住了他的肩膀。两人顿时鼻尖相碰，身体紧贴，再没有一丝缝隙。
一股热浪“轰”地涌上秋的脸颊，烧得她耳根都烫了起来。
“让他知道又怎样，”塞德里克额头与她相抵，低声说道，呼吸拂过她的唇边，痒痒的，“我们干嘛要躲在这儿，怕被一只鹦鹉撞见……我明明是你的正牌男友，现在倒像在跟你偷情似的……”
“什么偷情……”秋无奈地反驳，可两人紧贴的身体让她心跳加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去刺激他呢，谁知道他会怎么想，万一他彻底撕毁“朋友”协议，又和你起冲突怎么办……”
塞德里克没让她说完，用一个重重的吻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秋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他才刚松开她的唇，让她缓过一口气，下一秒，温热的吻又落上她的耳垂、脖颈，最后再次回到她的唇上。等秋回过神来，两人的校袍早已滑落在地，他原本撑在墙上的手不知何时探进了她的衬衫里，正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缓缓游移。
“真的不能再继续了，塞德。”秋闭着眼，在亲吻的间隙小声提醒，“你好像有点太激动了……”
级长盥洗室里的热气早已散尽，空气渐渐转凉，可两人的脸颊却比刚才泡在热水汽里时还要滚烫。塞德里克稍稍松开她，却仍搂着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弯腰拾起两人的校袍。那枚金蛋不知滚到了哪儿去，他们找了一圈，才发现它早已一路滑到了对面的墙角边。
最后，塞德里克小心翼翼地推开浴室门，左右张望，确认走廊上既没有人也没有那只到处闲逛的漂亮大鹦鹉，两人才悄悄溜了出来，手牵手朝礼堂走去。
走到半路，秋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问：“我嘴唇肿不肿？不行，我不能这样去礼堂，我得回公共休息室。你去帮我打包点儿吃的回来。”
“嗯……还好？”塞德里克凑近仔细端详了半天，最终还是承认看起来确实有点不自然。两人只好转身朝拉文克劳塔楼走去。
秋摸了摸依然微微发麻的嘴唇，决定把全部责任归咎于眼前的“罪魁祸首”：“你一听到奥利维耶和泽菲尔，整个人都‘PTSD’了！”接着，她向一脸茫然的塞德里克解释了什么是“PTSD”。
“按照他看你的眼神来分析，”塞德里克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语气平和却笃定，“他迟早会撕毁那份‘朋友协议’的。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但在秋心里，算盘打得很清楚：维持现状，这份协议性价比超高。奥利维耶在古代魔文和魔法阵上的造诣是真才实学，想法天马行空，完全不受课本那套束缚。这常常让她好奇不已，甚至有点变态地想把他脑子打开，看看里面的构造。至于违反“朋友协议”，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如果他敢越界，她绝对当场翻脸。反正等到明年六月，他就不得不回布斯巴顿了，这一切都会自动清零。
“奥利维耶的事以后再说吧，”秋把话题拉了回来，“还是先讨论一下我要被不明生物绑架的事。我怀疑我有深海恐惧症。”
“那是湖。”塞德里克无奈地纠正道，“放心吧，邓布利多校长肯定都安排妥当了，说不定你只是睡一觉的功夫，我们就又见面了。现在关键问题是，我该上哪儿去找你？黑湖的范围可不小。”
“你觉得我那个关于赫伯特的提议怎么样？”秋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跑题，“到时候能不能找他商量一下？”
塞德里克简直无言以对：“你是要我当众去宣布自己性取向突变吗？那卡斯特尔恐怕当天就会捧着鲜花来邀请你共进晚餐了。”他勾起嘴角，陪她一起异想天开，“要我说，与其找赫伯特帮忙，我倒不如直接宣布我爱上了我的情敌，想办法把他弄下水。要是最后实在救不上来……我好像也挺开心的。”
“快放过人家吧。”秋噗嗤一乐，顿时了然——他俩能这么有话说，全赖于塞德里克那副一本正经的外表下，藏着与她旗鼓相当的“闷骚”灵魂和清奇脑回路。“你再即兴发挥，这届争霸赛的格调就要从史诗巨著跌落到八卦小报了。”
“所以，还是你安安心心当我‘心爱的宝贝’吧。”塞德里克笑着把她送到拉文克劳塔楼门口，便转身任劳任怨地去礼堂给她带晚饭。
秋刚走进公共休息室，正想溜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却被罗杰拦了个正着。他一脸喜色，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怎么，芙蓉·德拉库尔答应你的舞会邀请了？”秋抢先猜道。
罗杰志得意满地一点头：“黄金单身汉的魅力，毋庸置疑。”
秋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配合地鼓了鼓掌，心里却默默吐槽：现在笑得开心，等到二月底跟我一起被扔进黑湖里泡着的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傻罗杰。
一份记录着魁地奇球队各个位置成员名单的羊皮纸被递到了秋面前。
追球手：安吉莉娜·约翰逊（格兰芬多）、海蒂·麦卡沃伊（赫奇帕奇）、德里安·普赛（斯莱特林）
击球手：詹森·塞缪尔斯（拉文克劳）、弗雷德·韦斯莱（格兰芬多）
守门员：赫伯特·弗利特（赫奇帕奇）
找球手：秋·张（拉文克劳）
“魁地奇全明星赛第一场，”罗杰介绍道，“对手是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联合代表队。时间定在假期第一周，也就是圣诞舞会之前那一周。”他特别强调，“比赛严禁犯规动作，尤其不能恶意击打导致对手坠下扫帚——毕竟大家还要参加舞会。你的对位选手应该是德姆斯特朗的一位女生。”
“你这个阵容嘛……”秋拖长了音调，斟酌着用词，“恐怕会被揍得很惨。”所谓全明星赛，虽说个个都是各学院的招牌球员，但这样拼凑起来的队伍，注定难以配合——每个人都太有主见，谁估计也不会服谁。
罗杰却满不在乎：“友谊赛而已，让大家过把瘾就好，输赢不重要。训练时你们多想想怎么炫酷出场才是正经。”
秋发现自己其实非常想念魁地奇。这学期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在了塞德里克的比赛准备上，安心做他的幕后军师和情感支柱——塞德里克也从不吝于与她分享每一份荣耀——但这种站在幕后的感觉，终究与亲自驰骋赛场截然不同。
“你怎么不在名单上？”秋忽然注意到罗杰的名字并未出现。
“我是现场战术指挥。”罗杰答道。
“那对方指挥是谁？”秋追问，“克鲁姆吗？”
罗杰的目光在她唇上短暂停留，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告诉你的话，你恐怕就不肯上场了。”
安全起见，删了一点[可怜][可怜]
回过神来的秋秋：桃金娘应该去黑湖游泳了吧？
小小汇报一声：开段评啦[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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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级长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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