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跑了,正好方便梅莎立刻幻影显形到了破釜酒吧。在破釜酒吧里住的那几天她就观察到,对角巷跟霍格沃茨一样也被设置了反幻影移形咒,巫师们如果要来对角巷,都是先显形到破釜酒吧里。大概是怕巫师们买完东西不付钱就幻影移形溜了吧。更甚至——抢完古灵阁?
老实说,作为对角巷的门厅,破釜酒吧完全可以再好好修缮一下。梅莎将脖子上的围巾拉高遮住半张脸,半是阻隔不太好闻的气味,半是遮掩样貌。
她不确定一个未成年的小巫师独自出现在对角巷是否会被盯上,她留意过,《预言家日报》上这三个多月来有五起巫师失踪和死亡的报道,某个版面的角落上有人推测它们都出自食死徒之手——谁知道呢?反正食死徒大概不会跳出来实名反驳,保不准还要争抢着冒名认领。
反正多做点提防不是坏事。
用魔杖敲击砖块打开了通往对角巷的门,梅莎目的明确地先去丽痕书店,找到一个在头上扎了三个灯泡一样发髻的女店员,之前购买二手课本的时候她留意过,这个女店员比另一个厚嘴唇的男店员更亲和好说话一些。
梅莎询问女店员是否回收手抄书和课堂笔记——她猜,既然书店卖二手课本,自然也应该是有相关的回收需求的。
女店员果然给了梅莎想要的答案。她翻看了梅莎抄写的东西,先是惊讶书写的美观,后又对内容的复杂程度感到棘手。
“这些课堂笔记我倒是还能看懂,”毕业多年的女店员挠挠脸颊,“呃,一些。你抄的这本书我就不知道该怎么估价了。稍等,我去找一下老板。”
她很快找来了老板,一个戴着金色框架眼镜的瘦高男人不大耐烦地随意翻看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敢说它们的全部价值都在你这一手的漂亮字体上。考虑到圣诞节将近,你看上去也急需一笔收入,我也就慷慨一把,做点善事,勉为其难地给你10西可当做圣诞礼物。”老板挑剔地捏着笔记本的封皮,表情似乎在示意梅莎赶紧对他的恩典表达感激。
旁边假装忙碌摆书的女店员高高地扬起眉毛,欲言又止地蠕动了一下嘴唇,冲梅莎疯狂眨眼睛。
梅莎露在围巾外的眼睛弯了弯,围巾下的嘴唇却保持着平直:“您真幽默,先生。原价2加隆的《标准咒语,一级》,无笔记的二手价格是14西可,这里有变形课、魔药课和魔咒课的三本笔记,我确信它们的用处高于一本满是涂鸦的二手课本。并且,我抄写的这本《心防蚀解:识破与锻造大脑封闭术》,听说是霍格沃茨图书馆里才有的珍藏本,如果您觉得它毫无价值,那么与其换成几枚银币,我觉得直接拿它当成给朋友的圣诞礼物更显我的诚挚心意。”
一边说着,梅莎试图抽回自己的抄写本,却被老板更用力地拉了回去。
“较真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美德,小姑娘。”老板干笑了两声,“好吧,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我愿意适当做出一些退让。一个加隆,怎么样?我猜你从来没拿到过整枚金币的零花钱吧。”
“所以我更愿意听听它们挤在一起的美妙声音,”梅莎平静地说,“8加隆。”
书店里一本全新的《高级魔药制作》也是8加隆,她的《心防蚀解:识破与锻造大脑封闭术》虽然是手抄本,但内容的价值等级应该更高于学校的课本,她叫这个价并不算胡乱开口。
“贪得无厌可是会让人鄙夷的,小丫头,2加隆,多一个纳特都没得谈!”老板露出“你疯了吧”的夸张表情,连连摆手。
“打扰了,我去霍格莫德的德维斯-班斯商店看看,再见。”如果不是担心被艾琳撞见,她就不会费劲来对角巷了。
“3加隆——好吧,那就5加隆,相信我,你去德维斯那也不可能得到更高的价了!”见梅莎的一只脚已经跨出店门,老板气急败坏地大喊,“得了,得了,精明的尖嘴女妖,8加隆,成交!”
在女店员高兴和惊叹的挤眉弄眼与老板懊丧里难掩满意的叹气中,梅莎离开了丽痕书店。
八枚金币和十五枚银币在她的口袋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听起来跟刀叉划在餐盘上的声音没多大区别,并没有更悦耳一些。
梅莎知道那本大脑封闭术的手抄本老板转眼能卖出更高价,不过她本来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钱,在老板能爽快给钱的底线上,她完全不想再额外耗费时间跟他缠磨。
接下来,梅莎去了斯拉格&吉格斯药房,她走到摆放着各种手套的货架前仔细挑选。这里有低至10西可的鼹鼠皮手套,也有高至15加隆的龙皮手套,在龙皮手套的品类里,也有2加隆的基础款,是威尔士绿龙的皮做的,还有5加隆的精良款,用了匈牙利树锋龙的皮,往上还有7加隆、10加隆,叠加了不同防护效果的型号。
梅莎拿了个7加隆的,想了想,又放回去,拿了一个5加隆的成人精良款和4加隆的儿童精良款,在圣诞节折扣和她锲而不舍地砍价加持下,老板忍无可忍地拿了7个加隆轰她走人。
梅莎心满意足。这两个手套给艾琳和斯内普,艾琳处理药材的工作很需要这个。剩下一点钱,给菲菲他们买礼物刚刚好。
这一趟的目的达成,返回破釜酒吧的路上,梅莎又看到了弗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冬天里冰淇淋店的生意显然不大好,装饰着圣诞花环的玻璃窗上也画着打折图案。她多看了几眼,确定不是当时她看到的闪着莹光的那种。
脚步不做停留,再次路过丽痕书店时,从书店旁边的一条阴暗窄巷里走出来两个人,梅莎差点跟他们撞上,不过在落后一步的那人伸手要挡的同时,她敏捷地旋身让开了。
梅莎飞快地扫过去一眼,两人都穿着布料质感高档的黑色斗篷,兜帽挡住了半张脸,前面那个人高挑挺拔,后面那个也不算矮,但低头塌腰的姿势看起来像是短了半截,并把前面身姿从容的那个人衬托得更加气势逼人。她的个子只到前面那人的胸口,抬头的角度能看到他轮廓优美的苍白下巴和淡而无色的嘴唇。
有点怪……
梅莎面无异色,绕开他们继续往前走。
“站住!”一声低喝。
梅莎回过头,没站直的那个人正拿魔杖指着她,用一种她略有些耳熟的倨傲腔调呵斥道:“冒失的小鬼,毫无礼数,差点撞到了人竟然不知道要道歉吗?”
梅莎没吭声。她心想,难道要她给他解释一下“差点”这个词的意思吗?再说了,他们究竟是谁撞谁还没个定论,毕竟挡住嘴巴的是她,挡住眼睛的是他们。
这些话梅莎都憋住了。因为他们看起来和斯内普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是真的会对她动手的。
“您觉得我需要道歉吗,先生?”梅莎没理会质问的人,而是看向那个姿态随意的颀长身影。
“你竟敢冒犯——”
“太吵了,”勃然大怒的话只需一句简单的轻声细语就被截断在了喉咙里,“你的忠心应该显摆在更上得了台面的地方。”
“是,大人。”没直起来过的脊梁也随之压得更弯了一些。
兜帽微动,梅莎感到气场强大的男人似乎正在仔细打量她。
“为什么问我?”他嗓音柔滑,语调和缓,听起来像是个脾气很好的年轻人。
“这不明摆着吗?”梅莎理所当然地说,“您才是拿主意的人呀。”
“拿主意的人?”他重复了一遍,跟着感到好笑似地勾了勾没有血色的唇角,“有意思的说法。我倒觉得你一点也不冒失,你很机灵。”
“谢谢您的夸奖。”梅莎彬彬有礼地说,“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我允许了。”他用纡尊降贵的口气说,只是在梅莎抬脚之前,他又想起什么般地开口,“你进霍格沃茨了吗?”
“没呢,”心里厌烦地啧了一声,梅莎弯着眼睛,语气很是向往,“我哥哥说我要再过半年才能收到录取通知书——他也吓唬我说可能会被猫头鹰弄丢。”
“你想进哪个学院?”
“斯莱特林,当然,我们全家都是。”
“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奎西……噢!我想我不该跟陌生人说我的名字。”梅莎突然警惕起来。
男人轻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走吧。”
这话不是对梅莎说的,而是对他身后的人。
“是,大人。”那人毕恭毕敬地说。
“你以后会有机会请求我知道你的名字的,”离开之前,男人漫不经心地扔下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进了斯莱特林的话。”
嗯。她也认为奎西达·弗林特应该挺乐意告诉他的。
梅莎面无表情地转身。
这个小插曲在梅莎第二天起床时就已经被她完全抛到了脑后。她在约定好的时间前半个小时和斯内普到了破釜酒吧,几个小伙伴定了在这先碰头——毕竟除了莉莉,其他人对对角巷以外的伦敦地图全然不知。
接下来的时间里,前夜成员们陆陆续续抵达。菲菲来得最早,她是坐骑士巴士来的,下车后直呼刺激,拉着梅莎强烈推荐她一定要体验一次。顺便偷偷问她为什么斯内普也在这。
“你不会没甩掉他吧?”菲菲嘲笑,“我都把哈罗德甩开了。”
没办法。梅莎也很无奈。她得跟艾琳和斯内普一起吃早饭,等艾琳上班去了,她在斯内普眼皮子底下想偷溜就没机会了。
莱姆斯和达摩克利斯是由莱姆斯的母亲一起送过来的,达摩克利斯的家人不喜欢和麻瓜接触,而几个小伙伴谁也不放心让达摩克利斯一个人出门,只好叫莱姆斯先去接上他。
莱姆斯的母亲是个性格温柔的人,鬓边驳杂的白发让她略显年纪,不过她面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不知道有什么隐疾需要莱姆斯经常请假。她看着莱姆斯的眼神有些担忧,但还是通情达理地允许他不在家长陪伴的情况下和同学们出行,只是柔声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就是梅莎吧。”卢平太太神情欣慰,“莱姆斯在家里经常跟我们提起你,还有菲菲,你们果然都跟我想的一样,都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这位是——”她迟疑地望着明显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斯内普。
“不值一提的同学。”斯内普平淡地自我介绍。
莱姆斯尴尬地圆场说:“西弗勒斯·斯内普,妈妈,他是梅莎的表兄。”
梅莎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身份,仿佛这就是确凿无误的事实。
就是不知道斯内普心里膈应不膈应。
最后到的是莉莉。
“抱歉,从科克沃斯开车过来路程还是有些长的,伦敦的路又堵得厉害。”她像小鸟一样快乐地和每个人打招呼,唯独看到斯内普有些吃惊,瞄了几眼梅莎,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的样子。
斯内普狠狠地拧眉。
“我爸爸租了一辆七座的车,唔,本来应该是刚好够坐的,但我不知道西弗勒斯也来,所以还叫上了我姐姐。现在我们可能得挤一挤了。”和卢平太太告别后,莉莉热情地把他们带到停在酒吧门口的汽车上,除了斯内普,所有人都对这个交通工具感到新奇。
“这是我姐姐,佩妮。”莉莉向他们介绍坐在前排的女生,她半侧过脸瞟了他们几人一眼,冷淡地问好,莉莉赶紧指着发动汽车的伊万斯先生,“我爸爸会带我们去眼镜店,那儿的老板是他以前的大学同学,绝对不会胡乱给达摩克利斯配一副不好用的眼镜——大学?呃,这该怎么解释呢?”
伊万斯先生笑呵呵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东张西望的孩子们,他蓄了一把络腮胡,面容粗犷,脾气却很和善。
“一种学校,相当于你们霍格沃茨毕业后再上四年进修班的高等教育,就是不知道魔法是不是也会分门别类地设置专精课程。”他解释得通俗易懂,还很幽默。
“爸爸,你说我毕业后还要不要回来念大学呢?”莉莉咯咯笑着,今天的聚会让她有些兴奋,她看起来比往常更加活泼,“霍格沃茨的毕业证书不知道他们认不认,或许我该请麦格教授给我写一封推荐信。”
“说得好像你还看得上我们的大学一样。”佩妮小声咕哝,“你可是与众不同的巫师,麻瓜——你们是这么说我们的吧?麻瓜的大学怎么配得上你呢?”
莉莉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拼命眨眼睛,想把眼睛里冒出来的水汽给挥发掉。
“佩妮!”伊万斯先生口气严厉。
佩妮倔强地把头扭向车窗,略有些长的后颈也弥漫上了红色。
菲菲搂住莉莉的肩膀无声地安慰,莱姆斯担心地看着她,达摩克利斯严肃的表情更加紧绷,斯内普面上浮出一丝冷笑,像是对这一幕见怪不怪。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伊万斯先生,你手边的那些按钮是做什么用的?”梅莎开口。
伊万斯先生赶紧配合地转移话题:“这个是控制雨刮器的,就是下雨的时候用来刮去玻璃上的水。这是调整空调温度,空调就是可以让车内的温度升高或者降低。这个是收音机,可以听新闻和电台。”
说着,他拧开那个按钮,从车上的某个地方传出一道凝重的声音:“……昨日深夜,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的马兹尔肖特地区发生枪战,阿尔斯特防卫团的士兵在搜查天主教居民区的房屋时,与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产生冲突,随后,防卫团的士兵向一辆路过的公共汽车开枪,导致车上的天主教平民死伤惨重……”
“哎呀。”伊万斯先生叫了一声。
车上的人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莉莉上半身往前探了探,有些担心地说:“北爱尔兰那边又闹起来啦?”
伊万斯先生摇头叹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北爱尔兰那边怎么了?”菲菲好奇地问。
“还不是新教和天主教的那些矛盾,”在这个复杂的政治问题上伊万斯先生就似乎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了,“总之就是那儿有一派信天主教的人想跟爱尔兰共和国统一,一派信新教的人想留在英国,两方闹得不可开交——当然啦,主要还是政府的问题,不管什么事,怪政府是总没错的。”
噢。梅莎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麻瓜跟巫师一样,也在搞分裂和内战。
反正不管真实目的是什么,以信仰为由头开战是最方便省事的。信仰能让人变成狂热的疯子,盲目的傻子,以及听话的棋子,从古至今皆如是。
梅莎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余光却见斯内普眉心压低,面色发沉。
他怎么了?这事跟他有关系?
疑惑间忽然灵光一闪。
梅莎想到昨天下午在对角巷碰到的那两个古怪的人,想到了《预言家日报》上的种种新闻。
难道——
这场发生在麻瓜社会的冲突,其实跟巫师有关?
1《高级魔药制作》在子世代9加隆,我觉着物价在二十多年里总该变一变的吧?
2北爱尔兰的冲突在发生的时间上完全来源于历史现实,当然肯定是没有巫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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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幻影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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