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圖書館?午後】
陽光從高窗灑落,斜斜切過長長書架與石柱間的陰影。特洛伊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正在翻閱一本關於魔法脈絡干涉術的書籍。當西維亞走近時,他只抬了抬眼,神色未變。
她沒有寒暄,直接坐在對面,從袍袖內取出那張折疊整齊的紙,輕放在桌上。
「我想讓你看個東西。」
特洛伊的指尖停在書頁邊緣。他沉默地看著她將紙打開,一段古文字映入眼簾,像是自沉睡中甦醒。
“Sanguinem mutatum, nomen mutatum. Quae in alieno nomine dormit, suum redibit in tenebris.”
他低頭看了幾秒,卻沒有伸手觸碰那張紙,只是說了一句:「這不是霍格華茲課堂會教的語言。」
「我知道。」她語氣冷靜,卻藏著一絲壓抑的探問,「我查遍了圖書館,卻找不到任何類似的文法體系。但……我看得懂。」
「……妳看得懂?」特洛伊低聲重複,目光微微一凝。
西維亞輕輕點頭。「不知為何,那些文字仿佛生來便與我一體——不是記憶裡的痕跡,而是血肉中的烙印。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讀過它們,只是……它們從未缺席,像與生俱來的回聲。」
特洛伊緩緩合上書,終於伸手觸及那張紙的一角。他的指尖在紙面停頓良久,像是試圖辨認什麼。
「這不是妳寫的,對吧?」
「不是。」她回答得很快,「我是在某天早晨醒來時,在床頭發現的……沒有人承認放過它。」
特洛伊沒有立刻回應。他的目光從紙上那段文字滑向右下角的封蠟,眸光微變。那是一道僅在特定血脈間流傳的印記——如冰焰般冷冽的線條、對應某種古老誓約的殘痕。
那一瞬間,他明白了。
但他什麼都沒說。
「你看得懂嗎?」西維亞輕聲問。
「……不能。」特洛伊語氣平穩,「但我見過類似的記錄,或許是某種拉丁系的衍生語——混入了古北歐的語根。」
她凝視他許久,像是要從他臉上讀出什麼。但特洛伊的表情和他聲音一樣平靜,近乎無懈可擊。
「也就是說……它或許來自某個早已沉入歷史的家族?」
「或許。」他低下頭,慢慢地將紙摺起交還給她。「也可能只是某種被遺忘語言的殘響罷了。霍格華茲埋藏著太多失落的聲音,有時它們會在靜夜裡輕聲說話。」
西維亞接過紙,動作比她預期得更輕。她低聲道了句「謝謝」,便起身離開。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隱沒在書架深處,特洛伊才低聲吐氣,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死死扣住書頁邊角。
她能讀懂。
他看得出來,那不是裝的。那些字句在她眼中閃著微光,像是某種血脈深處迴響的誓言。
他當然認得那語言——那是屬於沙菲克家族真正子嗣的血之遺痕。只有在血統純正的後裔體內,這種古文才會自動甦醒。這不是書本能學的東西,是——血液會說的語言。
而她從未被告知真相。
特洛伊仰頭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她還以為,自己姓的是弗利。
【霍格華茲?煉金塔五層?黃昏】
陽光斜照入塔中長窗,灑在古老石壁與鎖鏈結界上,空氣中帶著金屬與藥草殘留的味道。
潘墨站在窗邊,正低頭檢視一枚破碎的魔力符片。當腳步聲由遠而近時,他沒轉身,只將碎片夾入袖內。
「你不該讓她看到那張紙。」
特洛伊壓住情緒聲音低沉,像霧中藏著的刀。
潘墨停了一瞬,才緩緩轉頭看他。
「你終於來了。」
「回答我。」特洛伊上前一步,眼神銳利,「你是故意把那段古文留在她床邊的,對不對?」
「是。」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補充。只是看著特洛伊,像在衡量他能不能承受。
「你明知道她不清楚那是什麼——」特洛伊的聲音隱隱顫著怒意,「她還以為那只是某種警告、某個詭異的詩句。但你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屬於她的——」
「名字。」他的語氣平穩得近乎冷淡,「或是,預言。」
「她現在還不該知道。」特洛伊逼近一步,「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弗利家族的孩子,是我的妹妹。我不知道你想讓她想起什麼……但我不會讓你在她毫無準備時推她進入深淵。」
潘墨沉默了片刻。
「謊言無法支撐太久。」然後,他開口了,「她體內的東西,終究會甦醒。」
「與其讓命運動手,不如讓她自己選擇。」
「所以你就這樣把那張紙,放在她的床頭上?」特洛伊冷笑,「你覺得這叫溫柔?」
「我不能出現在她面前。」
「不能說話,不能介入,不能引路。」
「我只能留下痕跡——讓她自己選,願不願走向真相。」
他語氣冷靜如常,眼神卻沉得像未醒的禁術。
空氣像被封在透明的石棺裡動也不動,塔外的風聲消失無蹤,整個世界像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心跳。
「……你不是她的家人。」特洛伊低聲道,聲音壓得近乎顫抖,像是某種繃太久的東西在心底斷裂。
「你沒有資格,把她推向你認為的未來。」
潘墨垂下頭。那一瞬間,他的聲音裡終於有了些微溫度——不是情緒,而是命運的回聲:
「但我奉命守她至終。」
特洛伊沒有回應。
他站在原地,指節微白,唇線緊抿,像有千言萬語堆在胸口,卻終究說不出一句。
因為他知道,這不是一場能用對錯衡量的爭執。
窗外的暮光漸沉,陽光斜落在塔內斑駁石壁上,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沉默地並肩倒映在結界與符文之間。
像是命運擺下的對立印記。
特洛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石梯之後。
鍊金塔內只餘靜默與風聲,古老咒文在空氣中殘留著餘震,像某種封存於時間裡的低語。
潘墨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追出。
他只是靜靜轉身,手指落在袖內那枚破碎的魔力符片上,指節輕觸——像在確認某種未曾癒合的傷口。
那是一片,來自她的東西。
她——西維亞·沙菲克。
真正的西維亞。
那個曾在風雪中低聲誦咒、以血為誓的少女。
那個將所有沉默藏於心底,從不向命運問一句「為什麼」的人。
她的咒語聲,仍隱隱迴響在記憶深處。
那不是哭喊,也不是哀求,而是一種無聲的交付——
她燃盡的,不只是魔力。
還有她自己——作為沙菲克,作為守誓者,作為那個從未真正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
潘墨閉上眼,許久後才低聲道:
「……妳已不在。」
語氣如常,平靜至極,卻比沉默更冷。
他沒有流淚,也不會允許自己流淚。
西維亞·沙菲克,已死。
死在誓言完成的那一刻。
留在這世上的,不過是一道——他必須守到最後的影。
不為她復生,不為自己寬恕。
只為一件事——
不讓任何人,褻瀆她所遺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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