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Last dance(五)
旧友重逢,本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受了委屈的小孩,总有许多话要倾诉,但闵孝琳身上的香气实在是太过蛊惑,江留月不由自主的渐渐走神。
不是香水,也不是别的什么,一种特有的,带着奶腥味的,闻了就会让人的心变得踏实而放松的气味。
她自认为自己还在意识清醒的聊天,其实早就前言不搭后语,闵孝琳柔软干燥又温暖的手掌摸了摸她的额头,她就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香甜,连梦都没有。
迷迷糊糊中,江留月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啊,是永裴哥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点点无奈:
“塔伊啊,塔伊啊,起来了。”
到底是YG的录音室里的沙发上,还是练习室的暖气旁边呢,又或者是保姆车的后排,甚至是后台的道具箱上。
冬天到了,江留月就会像是冬眠的小动物一样缺觉,她总是能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睡着。
一开始哥哥们大为震撼,后来见怪不怪,偶尔也会因为她离奇的姿势而笑嘻嘻的不叫醒她而是先拍糗照。
2011年的家族演唱会后台,她甚至在周边箱子里睡着了,哥哥们拍了这张照片发到推特,配上文字:【今天的特别周边^^】
小动物总是会有一些起床气,就连权志龙偶尔也要避其锋芒,所以来叫她的人,绝大多数下是有耐心和钝感力强到没边的东永裴。
“塔伊啊,塔伊啊,起来了。”
东永裴宽厚的手掌拍着她的肩膀、手臂,偶尔也摸摸她的头发。
江留月倒是很想醒来,但是眼皮重得怎么都抬不起来,酸酸涨涨的,睫毛都像是有千斤重,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鼻音,手臂象征性的扒拉两下,表示自己努力了。
她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然后趴在了熟悉的背上,车外面冷冷的风扑在身上,她清醒了片刻,知道这是到东永裴家了,却还是一直到被放在了沙发上,才慢慢迷糊过来。
她靠在高高的抱枕上醒盹,眼睛眨巴眨巴,和另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双眼四目相对。
却是一个高脚婴儿座椅摆在沙发前面,只有半岁大的真·太阳的后裔就这样和她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见面。
江留月:“……”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然后脸颊忽然被贴上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她打了个哆嗦,抬起头,却看见她哥手里拿着个奶瓶对着她笑:
“你这孩子,到沙发了就醒了,倒是连走路的力气都不想出呢。”
江留月嘴硬:
“又没让你背,永裴哥都没说什么,欧尼也没说什么!”
她立刻精准找到闵孝琳寻底气:“是不是,欧尼!”
“欧尼个木顺……你还不改口叫嫂子?”
权志龙一边激情摇晃奶瓶一边嗤笑,然后嘴巴超甜的对闵孝琳说:“是吧,嫂子。”
闵孝琳被他逗得不好意思,倒是东永裴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呀,你都不叫我叫哥的,嫂子倒是叫得挺开心的。”
“啊~永裴啊~”
权志龙这声哥哥可是怎么都叫不出,他要脸,于是只好对着东永裴撒娇。
东永裴敬谢不敏,从他手里拿走了奶瓶:“别摇了,再摇奶粉都让你摇成奶油了。”
“不是摇了才能消泡吗,是吧。”权志龙挑眉:“你做爸爸的不知道这个?”
莫名被质疑奶爸身份的东永裴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都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权志龙:“……”
他忽然变脸,对着江留月恶狠狠道:“是我把你背上来的!是我!”
江留月:“……”
不是???这人怎么忽然就开始发脾气了?
她呆呆地,权志龙气气的:“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江留月愣了一下,试探的说:“……谢谢?”
权志龙表情凝固片刻,然后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一直默默观察他们的闵孝琳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扯了一个笑脸:“大家都饿了吧,一起来吃饭吧。”
她一边说一边过来婴儿椅里的儿子抱起来,江留月完全被小婴儿吸引了视线,眼神直勾勾的跟着小婴儿动。
“这是塔——伊——姨——母——,你好,我们是太——烷——【注1】,第一次见面很高兴~”
“太烷?”
江留月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然后莫名有些紧张的用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想要伸手抱又退后了一下:“啊,我、我还没洗手。”
作为母亲的闵孝琳倒也没有说什么没关系的话,而是赶紧指了洗手间的位置给她,江留月脱了大衣赶紧去洗手消毒,冷水冲在手上的时候,吓了一跳的她才真的有了些许实感。
她竟然真的在东永裴的家里洗手,然后准备一起吃饭。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了……没有寒暄也没有说明,权志龙打了电话给他,夫妻俩就丢下半岁大的儿子冒着雪开车去接她了。
些许的不安与愧疚冒了出来,江留月看着哗啦啦的水流,不知怎么的觉得喉咙干涩。
“没关系。”
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但权志龙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永裴不会在意这些的,塔伊,那么久没见,就开心的享受晚餐时间,然后把今天伤心的事情都忘掉吧。”
两个人紧贴着彼此,江留月看到她哥的睫毛垂下来的阴影。
“那、那哥怎么办……”
现在权志龙也只能被她和过去的自己所看到和碰触到,贸然向东永裴说明也变得荒谬,可待会儿其乐融融的时候,只能在一旁看的话……未免也太残酷了。
“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办。”
权志龙轻声道:“别担心。”
他用有些促狭的声音说道:“晚上哥哥来找你。”
所有的不安与局促在这瞬间都变成怒火,江留月气得伸手去掐他,却陡然掐了个空,这人平白失,只留下空气里一声轻笑。
“塔伊,吃饭了。”
可能是她洗手一直没回来,权志龙走过来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江留月抽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木着脸开了门,然后在她哥关切的表情里,伸出手,对着他腰上的软肉掐了一把。
“啊~!好痛!”
权志龙装模作样的尖叫,捂着自己的腰作虾米状。
江留月面对这样的表演完全视而不见,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对着闵孝琳和太烷就冲了过去,然后在闵孝琳的辅导下笨手笨脚的抱起了软乎乎的婴儿。
“他真好看。”
江留月真情实感的说:“长得和欧尼一模一样,真是太好了。”
太烷听不懂,只是傻笑着伸出小肉手摸她的脸,显然喜欢极了这个漂亮的香喷喷的姨姨。
听得懂的人则噗嗤笑出了声,笑不出来的只有一位家主,东永裴放下尝汤的勺子,表情苦涩中又带着隐约的爽。
毕竟谁不爱听别人夸自己老婆呢。
“你这孩子……那么长时间没见,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像志龙了。”
话说道这,江留月和权志龙那两张咧着嘴笑的脸同时僵住了。
笑容当然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东永裴微笑着说:
“话说,你们俩总得说说吧,你们俩总不是今天才见面的吧。”
“来,坐下吃饭,我们慢慢说。”
说是要审他们俩偷摸和好的事儿,但闵孝琳作为女性敏感度更高,她敏锐的感知到两个人的关系可能还没有到完全和好的地步,因此笑眯眯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东永裴和闵孝琳喜欢凡事亲力亲为,也不喜欢家里有多余的人口,因此这套豪宅里只有一家三口生活,只有一个帮忙做家务的阿姨会在白天固定的时间段来帮一下忙。
因为两个人去接了江留月,权志龙不得不和阿姨一起照顾了一阵子婴幼儿,这一会儿也觉得有许多要说的新奇的话。
说着说着,权志龙的手机就响了,他接了电话,没说两句,脸色陡然一变。
“怎么了?”
东永裴意识到不对劲儿,立刻问道。
“我姐要生了。”
权志龙用有些荒谬的语气说:“就现在,家里人已经送她到医院了,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过去。”
他说完这话,下意识的咬住嘴唇,用有些期盼又紧张的眼神看着江留月。
江留月放下手里的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头晕,她在韩国的时候和权家人关系一直不错,权家父母对她多有照顾,权达美经常和她一起吃饭喝茶买衣服,只是分手之后,她和权家人的关系也顺势断了,权达美结婚她也只是送上了厚礼,人并没有到场。
现在权达美生产,她和权志龙的关系却还处在一个看似和好却又没有那么亲密到默认参与这种家人私生活的份上,她去不去,都似乎有些尴尬。
权志龙的目光灼灼,显然期盼她能点头跟他一起去,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一旦过了家庭这条明路,就多了一层保险和牵绊。
“志龙啊,塔伊今天很累了,今天可能不是一个见面的好时候,等待孕妇生产可能要熬很久,对她来说太辛苦了。”
闵孝琳放下酒杯,笑吟吟的说:“而且达美欧尼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伯父伯母肯定没有多余的心力了,照顾产妇可是非常辛苦的哦。”
“啊……对、对……”权志龙这才恍然缓过神来,他顿时有些窘迫,看向江留月的眼神中也多了歉意:“对不起,塔伊,我……”
“没关系。”
江留月站起了身:“我送你到电梯口吧,哥哥。”
……搞砸了。
权志龙起身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这孩子今天家里才出了事儿,自己怎么就那么着急……
他懊丧又焦急,沮丧的表情摆在脸上,于是闵孝琳扯了一下丈夫,好在东永裴虽然钝感力一绝,却是个能看懂老婆潜台词也愿意听从老婆意见的人,乖乖的坐在那没动,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哎一古。”
闵孝琳看着还没怎么吃的饭,叹了口气,看着丈夫也觉得头痛:“你们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啊,怎么能……”
她想骂丈夫,又觉得他无辜,可不骂,又觉得来气,只能白了老公一眼,连着吃饭的胃口也没了。
这边江留月送权志龙到了电梯口,权志龙手指头快要把裤缝都给搓出火了,眼神飘忽的就是不敢看她。
“我、我对不起……我……”
他有些急,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干巴巴的来回翻那几个词。
“去医院好好看着达美姐,我没事的……再说还有孝琳姐姐和永裴哥照顾我呢,太烷也很可爱……”
江留月伸出手替他整理好有些乱的衣领:“哥,我没事的。”
“要怎么才能没事啊。”
权志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道,话出了口,他又觉得没脸,低着头,闷闷的说:“对不起,我只想着自己。”
“哥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儿了,我都知道的。”江留月伸出手抚平他衣领上的褶皱,她的指节碰到了权志龙的脖颈,滚烫滚烫的,权志龙这会儿大概脸都要烧着了。
“去吧,志龙哥,达美姐姐需要你。”
她的声音很轻的飘散在风里。
权志龙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怔忪。
那是一双,成熟的、温柔的、带着点忧伤和无限包容的眼睛。
他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犹豫着站在那。
“我、我不去……”
好一会儿,权志龙才意识到了什么,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用尽量平稳的口吻说道:“我姐那有爸妈,有医生,她、她还有自己的老公,我不去,我又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要陪着你。”
他说完,就跟保证一样,伸出手抓着江留月的手,甚至想要拖着她回去。
“哥——志龙哥——呀,权志龙!”
江留月反手拽着他,制止道:“我没有要让你二选一,你给我清醒点!”
她正色看着权志龙说到:“达美姐本来就是高龄产妇了,生产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也很危险的,作为她的至亲,你如果可以到场,那你就应该到场,成为支持她的力量之一……伯父伯母年纪大了,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得撑着场子才行。”
“她需要你,我是认真的,志龙哥,我不去的原因是因为……这确实不是个和伯父伯母再见面的好时候,但是,我们是有以后的呀。”
她攥着权志龙的手,看着他惶然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的脸庞,说道:“我会在首尔待很久呢,等到姐姐生产之后,我们一起去挑选礼物,然后再好好的见面吧。”
电梯间偶然有风吹进来,江留月回到室内的时候,手脚都有些发凉,她走回餐桌,闵孝琳赶紧给她重新盛了一碗热的大酱汤。
“真是好久没喝了。”
江留月端起碗大口喝了两口才说,有些涩涩的,咸咸的豆腥味的大酱汤唤醒了她关于过于的回忆,她开始跟闵孝琳说起练习生的趣事:“欧尼,你知道永裴哥曾经拿发霉的大酱给我们吃吗,我们全部上吐下泻又不敢让公司知道,真是太夸张了。”
那时候真是年轻,莽撞又无知无畏,整日饥肠辘辘的少年少女吃起东西来没有一点矜持可言,简陋的餐食和粗暴的调味还有廉价肉食带来的油脂香气,浸透了每一个墙纸斑驳的房间,如今回想起来,竟不觉得难熬,只觉得怀念。
晚上闵孝琳‘抛夫弃子’的陪江留月睡,她头脑发热从中国直接冲到韩国,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穿得是闵孝琳的旧睡衣。
两个人缩在被子里聊天,江留月说能自己睡,让闵孝琳回去。
“给你讲个睡前故事,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闵孝琳开玩笑道。
“谢谢妈妈,妈妈对大女儿真好,没有因为有了弟弟就忽略我。”
江留月噘着嘴撒娇。
闵孝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的手抚摸过江留月又软又细的头发,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不算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一个私下聚餐的地方,江留月戴着一个巨大的头戴式耳机在听歌,旁边的人在喝酒,她一个人在旁边玩拼图,偶尔喝多了的哥哥们过来捣乱,要故意伸手戳她拼好的部分,她就气呼呼的大叫,脸上的表情变得很生动。
她很白,很瘦,穿着卫衣牛仔裤扎着鱼骨辫,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得多,跟人打招呼的时候,她的眼睛很亮,水汪汪湿漉漉,很像那种无害的小动物。
江留月刚开始相处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局促,熟悉了之后就变得很爱撒娇,她很喜欢贴着自己喜欢的人坐,视线经常会跟随自己喜欢的人或者物体移动,不管什么话题都能热烈参与,思维跳跃度极高,像是一只飞来飞去的小鸟。
她被哥哥们养得很像个小孩,在绝对单纯和谐的环境里只认识安全友善的人,所有人都把她小朋友对待,几乎是无条件的溺爱迁就她,像是盯着幼儿一样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用跟孩子说话的口吻和她交谈,最常用的口气词是‘哎一古’和‘你这孩子’。
这样总是灿烂笑着的,仿佛没有忧愁的,幸福的令人心生嫉妒的小孩,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爆发出那样的勇气忽然背弃了自己的伊甸园,闯入这混乱又卑劣的世界。
闵孝琳想着她今天看到江留月的第一眼,那孩子坐在墓碑面前抹眼泪,回过头脸蛋上还有泪痕,头发凌乱眼圈红红,声音嘶哑得嘟哝着‘妈妈’,看得她一颗作为母亲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明天我们去给你买衣服,买鞋子。”
闵孝琳拍着江留月说:“虽然新年已经过了,但是也要给你补新年礼物。”
“我也要给太烷买,也要给达美欧尼买,我都已经四五年没在首尔购物了。”江留月郑重其事的反手握住闵孝琳的说:“欧尼,明天全靠你带路了。”
闵孝琳没忍住又笑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没说话,倒是都笑得浑身发软。
江留月说自己困了,她要自己睡,让她回去,闵孝琳又坐了一会儿,才留了一盏小壁灯,自己关了门出去。
身上的被子是棉花被,甚至是韩式的那种花花绿绿的大棉花被,江留月躺在里头轻声哼歌,她其实没有那么困,今天断断续续睡了两场,只是为了让闵孝琳回去陪老公孩子才这样说的。
江留月也没等多久,可能有个半小时,她感觉到床垫的塌陷,然后有人掀开被子在她旁边躺下,熟悉的手臂将她捞进怀里。
“欧尼怎么样了?”
她扒着哥哥的手臂问。
“有的等呢。”权志龙说:“明天也是生不下来的,要后天去了。”
他作为2024年的人,自然知道权达美要到2月4日才生下了孩子,高龄产妇注意事项多,好在权家有钱又有精力,一群人围着一个产妇,倒也照顾的算妥帖。
江留月又问了几句,知道权达美顺利生产便也不问了,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要送什么贺礼会比较好。
“明天去逛街?”
权志龙问。
“嗯,和孝琳姐姐一起去,到时候也可以问问她生了太烷的时候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也补一份给她。”
两个人聊着有的没的,江留月没有什么困意,权志龙却时不时沉默一会儿。
江留月说累了,躺在她哥怀里捏她哥的手指头玩,还要捞起来放在嘴里啃一下,她哥曲起手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她才算是老实下来。
“对不起,过去的我不够体贴……我道歉。”
用手捋着她的头发,权志龙忽然说。
江留月啊了一声,抬头傻乎乎的看着她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没关系。”
“……总是需要时间的,哥哥。”江留月想了想,又说:“而且你就是应该去,老公归老公,这时候你在,她心里还是会踏实的。”
她翻了个身,趴在权志龙的怀里,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今天多亏了你们的帮忙,一个帮我联系到了酒店的内部关系拿到合同,一个帮我……呃……”她想了下权志龙‘隐身暴打老岳父’的行为,委婉的表达道:“帮我主持正义,还帮我联系了永裴哥,如果今天我只有一个人的话……情况肯定没有那么好。”
可能还会很糟。
江留月想,如果不是她为了2021年的权志龙去木浦,她就不会提前知道柳天赐结婚的消息,要不然婚后才得知,要不然就是柳天赐婚礼当天才知道,她可能赶不上婚礼,也可能赶上了也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她那个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反正不会太平静,愤怒没有缓冲,就会借着冲动变成可怕的后果。
一个情绪失控的女艺人就算占领道德高地,也难免会漏出狼狈的丑态。
她应该也不会有勇气主动联系东永裴,按照东永裴的性格,大约也和网民同一个时间段知道此事儿。
她不会被如此妥帖的对待,不会被哥哥嫂嫂接回家,吃热乎的饭菜,洗舒服的澡,还有睡前故事可以听。
“因为你,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江留月伸出手摸摸哥哥的脸,她凑上去啾了他一下:
“不要对自己那么严格嘛,哥哥。”
权志龙听了这话也有些闷闷不乐,于是江留月又多啾了几下,直到她哥的眉眼有了松动融雪的迹象。
当然了,这是在别人家里,她至多也就给她哥啾啾脸,多一点儿的雷池都不可能给她哥过界。
权志龙之前车上也确实在逗她,见她似乎状态还不错,心里稍微松了点,又聊了会儿这些天要怎么处理舆论和这些听闻她总算‘回归’消息之后已经开始疯狂发信息打电话试探能否‘再续前缘’的那些旧友们。
江留月掰着手指头盘算自己的行程,心情竟然雀跃起来,她现在可是十足的受害者,心情破碎崩溃成这样,见见以前的朋友们汲取一些温暖可是情有可原,借由这次的契机,以后和朋友们在日本巡演期间见面甚至邀请他们来看演唱会,都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
想想柳天赐的结婚竟然带来了那么多的好事儿,江留月的心气都顺了,她开始得寸进尺的安排权志龙的行程:来都来了,首尔那么多制作人和顶级工作室别浪费啊,帮她调一下日本巡演的衔接音乐这种小事儿应该手到擒来吧。
“你的意思是,你去度假,我给你打工?”
权志龙越听自己的行程越不对劲儿,怀里热乎乎的小孩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冷冰冰的资本家。
“哎呀哥哥,你有两个自己啊,你们可以分工合作呀。”
江留月厚着脸皮又啾了她哥两下:
“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得住你嘛哥哥。”
“我觉得你的想法肯定比现在的你更新潮更好玩,要不然你们做两个版本让我挑挑,让我看看哥你这三年的差距和成长……”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搂着她哥的脖子娇滴滴的疯狂吹捧:
“好不好嘛,哥哥,求你了哥哥,你最厉害了志龙哥,谁是眼睛一眨就出来名曲的天才制作人哇,是我们志龙哥!”
这**汤一碗接着一碗灌,灌得太厉害了,她哥反而清醒了。
权志龙用手捏着她的脸蛋硬是阻止住她又要凑上来啾啾的献媚,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之后,发现这孩子的眼睛里没有对原生家庭的悲伤,只有对日本巡演出神级现场的渴望。
他终于发现,江留月好像真的对2021……啊不好意思,是2022年的自己,没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包容心高到吓人。
原因也挺简单的,因为她面对此时的自己时间更久,2022年的这位基本就存在于手机里,实打实的接触中只有短短两次,一次匆忙的‘亲密接触’,一次病得意识模糊,她的注意力其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个无时不刻都能出现,陪伴着她的权志龙,显然比一个忙碌又几乎见不上面的权志龙更有吸引力。
权志龙挑了下眉,拍着怀里已经逐渐呼吸均匀的人,忽然对此时的自己发现这件事儿的表情和反应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一觉睡醒,江留月满血复活,她还去帮闵孝琳做了早餐,又拍了照片发到自己的社媒上,闵孝琳和东永裴还有太烷虽然没有出镜,但餐桌上的婴儿辅食和三人份的餐具也已经变相说明了她身在何地。
昨天已经震了又震的热搜榜再次迎来新一轮血洗,大过年的大家纷纷开始追忆往昔,放假正是闲的没事儿干的时候,江留月的老粉们趁机把《无相》吸引来的新粉们往原来的‘Alice’坑里拉,原来因为她的‘叛逃’而心碎埋葬自己的YG粉家族粉CP粉也终于提前迎来了自己的惊蛰,纷纷从千年老坟里开始诈尸产粮。
江留月对自己的媒体指数表示很满意,凡事过犹不及,与其详尽说明,不如让网友们靠脑补先上上强度。
吃了饭,东永裴带孩子,她和闵孝琳一起去商场购物,不少昔日朋友已经开始透过东永裴尝试联系她,江留月也大方透露了自己的韩国新号码,闲暇时间手指头都要磨出火星子,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自己的男朋友。
就像是权志龙说的那样,权达美一直到2月4日才顺利产下了一名男婴,只是她产程拉得太久,人很疲惫,所以并没有立刻可以见客。
江留月买了产妇恢复身体用的高级美容套组与韩国那边会送新生儿的礼盒,大约是觉得这样不够,她又去布料市场买了布,打算给权达美的孩子也做一套百家被。
虽然这个被子的布料就不能像是给太烷那样的真的是她想办法收来,江留月也精心挑选了漂亮可爱的花样和柔软的纯棉布料,准备挑灯夜战。
她在东永裴家住两个夜晚就离开了,她爆了那么大的新闻,现在狗仔们正在疯狂围堵她,她也只能跑到自己的公寓里去住,免得打扰东永裴夫妇的正常生活。
好在她哥此时算个大型作弊器,江留月在自己的公寓里收拾了点东西就挂在作弊器身上,转移到了权志龙在汉南洞的别墅里。
实在也不是她要同居,而是因为她人在首尔,却只和2024年的权志龙在一起这事儿让虽然只年轻两岁却幼稚一百倍的某人感到无法接受,就差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磨了她整整两三天,搞得她的手机都要被他过度的倾诉欲给轰炸没了,江留月不胜其烦,最终还是败给了她哥,老老实实的拎包入住了。
权志龙这两天也是别墅医院两头跑,权达美的丈夫虽是演员,却没有什么工作和名气,在家庭结构上,是有一些‘入赘’的意味的,因此孩子降生之后,总有一些微妙的氛围与些许琐事需要处理。
权家父母里,权父不爱管事儿,总喜欢说些假大空的话打太极,权母强势精明,很喜欢对晚辈进行强行约束——江留月其实经常觉得,她哥那过分的掌控欲与强权,是有点儿血脉传承的意思。
不过她和权家父母之间并没有儿媳妇和婆媳之间的微妙关系,这主要原因还是权志龙掌握了权家的经济基础,他们两个人确认关系的时候,已经完成了经济独立和反哺。
江留月的性格在长辈看来也乖巧柔顺,为了权志龙的事业没少牺牲自己,权志龙又喜欢她喜欢得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因此江留月和权家父母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冲突,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亲密。
对于权家父母来说,江留月很好,但和自己的儿子比,又不值一提,江留月也能从并不多的相处中感觉得到,权家父母的照顾是口头远远多余实际行动的那种,她和权志龙有了矛盾,权家父母也只会口头对她说‘哎呀,是志龙不好’,实则并不会多去斥责权志龙什么,更遑论要求他改变了。
他们对自己的儿子的要求随着权志龙的能力高涨而随之降低,在她的身上却恰好相反,江留月偶尔也能感觉到权家父母微妙的欲言又止背后隐藏的不满。
这种并不会说出口的‘不满’就像是被褥底下的豌豆,她要足够敏感才能被折磨得痛不欲生,还要层层揭开伪装,才能真的看到豌豆的存在。
老实说,江留月是不太想去见他们的,但怎么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躲是躲不掉的。
“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不会说什么的,不想见的话,我们就不要见好了。”
权志龙安慰她。
嗯。
并没有用。
因为这是被偏爱的儿子才能说的话,因为爱她才说的话,如果当真的话,那就是她的不懂事了。
这对父母对儿子失去的控制,会从儿媳妇身上找补回来,江留月对此只有一个处理方式,那就是……
绝对不结婚。
只当女朋友。
如果有必要的话,女朋友也是可以不当的。
当然这话不能说给她哥听,不然她哥真得当场急眼。
“能不能不要跟伯父伯母说我们和好了?”江留月斟酌了一下语气:“怎么说之前……多少也会对我有点意见吧。”
听到这话,权志龙愣了一下。
江留月也愣了一下:“你不会已经说了吧?”
权志龙赶紧摇头:“我没有,我没有说!”
江留月都有点不敢信了:“真没说?你可别骗我。”
权志龙有点受伤,他先嘟囔了一句‘怎么不相信我’,然后顿了顿说:“姐姐结婚之后,他们忙着帮姐姐备孕,然后照顾姐姐的孕期,我们的沟通没有那么多,而且……我也不太会跟他们讲这些。”
是哦。
江留月猛然反应过来,权志龙和自己的父母可不是那种无话不说的关系。
他和父母之间有时候真的很像是上下级,原本是管理者和优秀员工,后来变成投资人和绩优股,最后变成超级公司和他分红的股东们。
权志龙很少跟她谈论家庭,只是很偶尔的一次,大概是在家里翻相册,他在自己幼年期的照片停留很久,说那个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候,父母很爱他。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幸福了?”
江留月好奇的问。
“……从发现我有很多很多天赋开始。”
权志龙脱口而出,然后,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了,这是值得感恩的事情。”
一种低落和隐忍的情绪在他停顿的瞬间飞速的消失了,变成他那双浅色的眸子里一抹很淡的暗色。
他说自己小时候不怎么哭,开始上兴趣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哭。
学芭蕾的时候穿裙子觉得很害羞所以一直哭,抗拒的不想去结果挨了打所以哭了,去演技训练班的时候因为无法掌控哭笑而被责骂过,在去参加节目的时候也因为太累感到过片刻的痛苦。
只是这些痛苦太微不足道了,比起他走向闪闪发光的舞台之后获得的一切来说,比起豌豆还要微不足道。
权志龙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他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江留月的肩膀上,江留月因为他的亲近稍微僵硬了片刻又放松了自己。
她正在整理已经裁剪好的布料,年长的那位正在发挥自己在色彩上的优势,帮她将布料排列的更加和谐。
瘫在她肩膀上那位,可能觉得自己这样摆烂不好,也撑着身子开始帮忙整理布料,然后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江留月于是跟他讲百家被的来源和自己的想法,这种充满了心意的东西,总是打动人心的。
昂贵的礼物要有,真心的祝福也要有,毕竟是权志龙第一个血脉相连的后辈,江留月也开始忍不住期待起来,问他小外甥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在2024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惊人的天赋之类的。
她哥就笑了笑,说是个挺好玩的小孩,至于天赋就别管了,人生在世,总不能都奔着成为权志龙来。
江留月开始穿针引线,两个人聊着天像是话家常,年轻的那个插不进话,急得开始胡言乱语,最后气鼓鼓的给她压着布条缝边,一直在碎碎念不要扎到他。
江留月实在是听得烦死了,真的就给他来了一下,针尖很轻的点了一下,她哥在那叫得像是一只快要被打死的哈士奇。
这时候年长者的成熟稳重俨然成为对照组,不仅可靠,还很贤惠的帮她分担工作量,头发扎了个小揪揪,半跪坐着细细的缝上匀称的针脚。
江留月缝累了就凑过去趴在他的大腿上,脸往他的肚子上拱,含糊不清的说:“妈妈,我想要个小口袋装水煮蛋。”
“那是什么?”
江留月掏出手机点进去短视频给她哥看,权志龙眯着眼睛去看,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天天吃水煮蛋,她妈妈给她缝了个小口袋专门装鸡蛋,评论区里的孩子们就一个个找妈妈撒娇要同款。
“你又不怎么喜欢水煮蛋。”
权志龙垂下眼睛,将手里的针线梳理整齐。
“我想要小口袋,妈妈。”
江留月在他大腿上打滚。
她哥叹了口气,开始扒拉碎布头。
为了缝这个百家被,江留月把客厅的茶几给拖开了,在地上铺了个很厚实的地毯,这会儿三个人都在地毯上,她休息了一会儿不累了也不想干活,就开始满地毯蛄蛹,滚来滚去的头上沾了好多碎碎的线头和毛。
贤惠的妈妈在做小口袋,不贤惠的那个薅她头发上的毛和线头,她滚过来,就被抓着揪两下,滚过去又沾上,如此反复几次,不贤惠那个被气走了。
江留月又蛄蛹到边缘,扯着裤腿不给走,可怜巴巴的说自己饿了。
“饿死你。”
年轻就是气性大,把手机直接砸她身上。
江留月翻了个身,拿着她哥的手机开始点外卖。
吃完了饭,权志龙还是没消气,甚至不愿意和他们共处一室,气鼓鼓的走了。
晚上江留月去洗漱,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哥正在拿着个吸尘器到处吸,像是要把地板都给铲掉一样的气势让她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
感知到她的目光,她哥吸得更来气了,差点把她放在地上的那几个购物袋都给吸变形。
江留月赶紧去抢救自己的礼物,发现旁边还摆了几个别的,大约是权志龙买回来的,和她的礼物并排放在一起。
江留月翻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奢侈品,嗯,怎么说呢,就是分量足够,也能感觉到是用心的,就是……不太实用。
“怎么了,我选得不好吗?”
大约是觉得她表情不是很高,权志龙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没有,很好啊,本来大家送礼的风格都不一样的。”
江留月说。
这个回答显然让权志龙不满意,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闷着头用吸尘器继续摧残木地板,好一会儿,才说:
“那能怎么办,我只能问问朋友们送什么……你、你又不在旁边……我也没人商量……只能看着买了……”
“以前就是你更会这些,大家都喜欢你买的礼物多一些,我送的礼物总是出现在展示架上,你送的礼物大家都会经常用,你送得就是让人会觉得幸福。”
他又不说话了。
散乱的彩色的头发遮住了权志龙大半张脸,吸尘器还在嗡嗡嗡作响,他好一会儿,很轻的洗了一下鼻子。
江留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哥在哭。
她觉得有点慌乱,又觉得有点荒谬。
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开始抹眼泪了?
“你怎么啦,哥哥,你怎么啦。”
她凑上去,从她哥手里先拿走了吸尘器关了放在一边,又用手拨开他的头发,小鼻头蹭蹭哥哥的脸,像是一只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团团转的小狗,小爪爪扒拉扒拉哥哥的胸口,把她哥的心都挠得乱七八糟的,又痛又闷。
她哥哭得鼻头都红了,眼泪珠子凉凉的一颗一颗的顺着鼻子往下滑。
江留月没招了,她眨巴着大眼睛看她哥。
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忽然之间情绪就来了?这就哭了?为啥啊?
她是真不明白。
好在她哥哭了一会儿,也觉得不好意思的抹抹脸,用鼻音浓重的声音说道:“你……你不在的时候,都没人管我,我真的不会搞这种东西。”
他摆弄着那些给孩子买的玩具和衣服,将袋子都提起来放在柜子上,又粗鲁的用袖子呼噜了一把自己的脸。
他难得窘迫得厉害,却还是忍不住小声说:
“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幸福,塔伊。”
他攥着江留月的手,把她往怀里拉,像是一只大型犬一样呜咽着蹭她:
“我总是想着……你要是在就好了……”
“这种时候,你要是在就好了,塔伊。”
“把幸福的礼物送出去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幸福吧。”
权志龙靠在江留月的怀里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他忍不住侧头去吻她,江留月怔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让他亲了。
她的嘴唇里有和他平时刷的那个牙膏的味道,带来一种诡异的酥麻。
“塔伊……”
权志龙喃喃的叫着,手忍不住探入她的上衣下摆。
然后他就被揪了耳朵。
“亲可以,摸就过分了。”
江留月郎心似铁:
“你不要以为哭两下我就会心疼你,你今天还是要自己睡的。”
坏消息:他要自己睡。
好消息:那个也要自己睡。
权志龙生怕对方半夜偷偷耍诈溜出去,于是试图把对方的手和自己的手绑在一起。
“……你有病吧。”
对方骂了一句,又西八了一声。
嗯,骂来骂去都是自己,怎么都吃亏啊。
俩人都生怕对方偷家,竟然僵持住了。
江留月倒是美滋滋去睡觉去了,留他们两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
长夜漫漫,两个人真没招了,其中一个默默地掏出了今天攒的碎布头,开始给自己的乖宝宝缝一个水煮蛋的小口袋。
尽管江留月真的不喜欢吃水煮蛋,她要吃煎的荷包蛋,溏心那种。
“整天玩这种不要脸的把戏。”
权志龙狠狠唾弃:“塔伊又不在,你在这演给谁看。”
他骂了一会儿,磨了磨牙,忽然伸出手,扯走了一块碎布头。
“这块好看,这块归我了。”
权志龙很会做针线活,手指头比江留月灵巧多了,练习生的时候衣服经常不合身或不好看,如何低成本改造出潮流男孩是权志龙当时的命题作文。
这孩子抱着自己最喜欢的小猫包的残骸哭天抢地的时候,是他被吵得受不了了,翻出针线给她补上的。
她脑袋太小棒球帽总是掉的事后,也是他挑了个金属扣子补了个防风绳的位置。
他还给她缝过内衣带子,小孩脸蛋爆红,怒斥他大可不必如此节俭,他比了个手势说这样大小刚刚好,江留月骂他变态的嗓子几乎破音。
天地良心。
权志龙想,他只是无意中瞥到了她T恤肩膀滑落的肩带在布料下微微皱起的一条棱罢了。
他那时候脑子里都没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只觉得要给她改一下,不然她蹦蹦跳跳的肯定很不舒服。
权志龙缝好了最后一针,两个人互看两生厌,各自找了个客房进去睡觉。
他俩熬了个大半夜,这个房间里先起来的人成了江留月。
她打着哈欠给两只小猫开罐头,zoa却在旁边玩起了舞狮,不知道在庆祝什么的左摇右晃。
江留月凑过去一看,柜子上放着两个可以斜挎的小口袋,彩色的布片拼凑在一起,是个巴掌大的美丽小废物,长长的绳子上缀着流苏,正是这个引起了zoa的庆祝仪式。
“这不是做的很好吗,我们妈妈真是心灵手巧。”
江留月拿起来左右各自斜挎一个,哼着小曲去冰箱里拿鸡蛋了。
颤抖吧,鸡蛋们,你们即将告别冰箱,走向秀场了!
注:太阳的孩子没有公开名字,太烷是我起的(不要当真啊喂!!!)
权龙,你要是再抢我的笔,我们就同归于尽。(狠话)
于是下章还是甜甜饭……实质上只剩下日本巡演了但我真的写不动了就这样单开一章吧我会补一点论坛体进去的。(可恶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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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Last dance(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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