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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 132 章

万寿节的喧嚣与璀璨如同昨夜烟火,绚烂过后,只余下满地碎屑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提醒着人们那场极致的奢华曾真实存在。

部分滞留京师的外国使臣已陆续收拾行装,准备启程返回。

大雍王朝在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庆典后,似乎也该沉淀下来,迎接辞旧迎新的时节。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尤其是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今年这个年关,似乎过得格外糟心。

户部衙门内,算盘珠子的噼啪声与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却比屋外呼啸的寒风更显凝滞。

朱正华埋首于堆积如山的账册之中,眉头紧锁,手中的朱笔时停时顿。

他对面坐着一位负责北直隶地区税收事务的官员,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无奈与恭敬的笑容。

“朱大人,您明鉴啊。”

那官员摊了摊手,语气显得十分诚恳:

“天灾这东西,最是不可预测。去岁冬雪不足,今春又逢干旱,夏日里几场雹子来得又急又猛,砸毁了不少即将收割的麦田。后来不知怎地,又闹起了蝗灾,虽不算铺天盖地,却也啃食了不少庄稼。老百姓靠天吃饭,这老天爷不给面子,我等……我等也是束手无策啊。”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朱正华的脸色。

朱正华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回手中那本刚刚核定过的、象征着地方上报数据的黄色账本上。

账目做得倒是条理清晰,数字工整,各项损耗、减免理由列得明明白白。

然而,汇总起来的结果却触目惊心——今年北直隶各府收上来的夏税,与往年正常年份相比,竟足足少了一半有余!

除了天灾,还有**。

账册上清晰记录着,在推行“摊丁入亩”新税制过程中,不少州县都出现了土地产权归属争端。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争端竟导致大量土地今年直接“荒废”了,未能产生任何税赋。

“土地荒废?”

朱正华几乎要气笑了,他将账本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意:

“李大人,你告诉我,在这寸土寸金、多少农户为了一亩三分地挤破头的北直隶,会有人眼睁睁看着能长庄稼的土地白白荒废一整年?是那些地主突然都立地成佛,不食人间烟火了,还是觉得朝廷的税赋轻如鸿毛,不值得他们费心打理?”

那李姓官员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迅速恢复,带着几分委屈:“朱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产权争端一起,你说这地算是谁的?张三说不是他的,李四也说不是他的,官府一时也难以决断……”

“既然都不是他们的,又无人认领,那就是官府的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吗!”朱正华实在难以理解。

就为了少交税,竟然有这么多人连土地都可以舍弃了?

“那万万不可!”李庭连连摆手,“官怎么能与民争利呢?!”

“这话是这么理解的?!”朱正华难以置信。

“朱大人”李庭无奈地劝道“这情况虽然极端,但也确实是存在。上面的大人们也都审核过了,觉得……觉得情有可原。”

他特意加重了“上面”二字。

朱正华心中那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上面?

上面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竟然觉得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合理”?

他们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压根就没打算认真核查,或者……根本就是蛇鼠一窝,心照不宣?

傍晚,醉仙楼最僻静的雅间内,朱正华将满腹的憋闷与怒火尽数倾泻给了几位好友。

刚从西北游学归来的刘锦年,身上还带着些边塞的风尘与锐气,听得是剑眉倒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

“岂有此理!真是一群国贼禄蠹!尸位素餐,欺上瞒下!非要将这大雍的江山社稷,从根子上一点点蛀空了,他们才肯罢休吗?!”

他声音洪亮,引得门外经过的小二都侧目了一下。

周珩经历完万寿节那场炼狱般的筹备,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虽然年节祭祀也已提上日程,但主要压力在礼部,他这个光禄寺少卿总算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捻着手中的瓷杯,沉吟道:“江阁老呢?他如今已是阁老,这‘摊丁入亩’新税制虽最初由茂哥儿建言,但具体推行是他户部尚书江远在总揽。下面的人搞这些小动作,于他政绩有损,他难道会坐视不管?”

朱正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化不开胸中的块垒。

他看了看几位小伙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味,已是再明显不过。

贾葳安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杯热气氤氲的清茶,袅袅白汽模糊了他过于精致的眉眼。

他轻轻吹开浮叶,抿了一口,才缓声道:“江阁老……病了。据太医院传出的消息,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这么严重?”周珩有些惊讶,“我上月见他还精神矍铄,在商议万寿节用度时,思路清晰,声若洪钟,怎地说病就病,还如此沉重?”

一旁正大快朵颐着盘中蜜汁乳猪肉的柳江,闻言抬起头。

他身为金吾卫千户,常驻宫禁,消息自然比旁人灵通些。

他咽下口中食物,又拿起酒杯晃了晃,才压低了声音道:“要我说,就算人没病,这事儿恐怕他也难插手。听说,是江阁老那位宝贝儿子,在外头惹了祸,被人捏住了把柄。”

“哦?”贾葳放下茶杯,看向柳江,“犯了什么事?”

他这几日忙于太仆寺事务,对这等官场秘闻倒是不甚清楚。

柳江嘿嘿一笑,带着点幸灾乐祸:“还能什么事?仗着老子的势,在外头胡吹大气呗。”

“前几日和那个靺鞨部的王子喝了几杯马尿,不知道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大包大揽地跟人家保证,说明年太仆寺的马匹采购,他说了算,必定多多关照靺鞨。结果这话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蒙古诸部使臣的耳朵里。那些蒙古人岂是肯吃亏的主?当即就联合了几个部落,向鸿胪寺和朝廷提出了强烈抗议,说我们大雍厚此薄彼,有失公允。”

贾葳听到这话,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确认道:“所以……我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核算马匹分配额度协调各方的同时还要安抚蒙古使团,这些无妄之灾,都是拜这位江大少爷所赐?”

太仆寺负责全国马政,马匹采购是重中之重,关系到边防稳固和京营战力,丝毫马虎不得。

这几日蒙古使团闹得厉害,他确实焦头烂额。

柳江肯定地点了点头。

贾葳直接被气笑了,摇了摇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真是人在衙中坐,祸从天上来。

朱正华叹了口气,提醒道:“这事儿目前也就在我们这些小圈子里私下传一传,毕竟涉及阁老家眷和邦交,影响恶劣。上面似乎有意压着,具体如何处置,还没有定论。江阁老这一病,恐怕也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然而,这“尚未有定论”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

翌日朝会,沉寂数日的户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江远,竟强撑着病体出现在了奉天门前。

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虽强打着精神,但那步履间的虚浮与眉宇间的灰败,却难以掩饰。

当议及明年太仆寺马匹采买的份额分配时,内阁拿出了一份新的计划草案。

贾葳接过由内侍分发下来的章程,只扫了几眼,眉头便紧紧皱起。

与他之前根据边防需求、马匹质量、运输成本以及各部族对大雍的恭顺程度综合考量后拟定的初步方案相比,这份内阁计划中,靺鞨部落所占的采购比例明显增加了近两成。

而相应的,几个向来为大雍提供优质战马、且在西北边防中至关重要的蒙古部落的份额,则被削减了。

“陛下,臣以为此方案不妥!”贾葳当即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清越而坚定地表示反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年轻却权柄日重的臣子身上。

贾葳面不改色,陈述的理由清晰而现实:“靺鞨部居于我大雍东北苦寒之地,其马匹虽耐力尚可,但体型相对矮小,冲刺速度及爆发力,远不及西北蒙古各部所产之高头骏马。”

“故而采购靺鞨马匹,供给北直隶周边牧场或用于京营仪仗、普通驿传尚可,但若用以装备西北边军,对抗的正是以骑兵见长的蒙古诸部,这无异于舍近求远,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且长途运输,损耗巨大,于国于民,皆非善策!”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二,马匹供给渠道过于单一,易受制于人。”

“若靺鞨部因故断供,或坐地起价,我西北边防将立刻陷入被动。维持与蒙古诸部的稳定马匹贸易,不仅是经济往来,更是羁縻之策,关乎边疆安定。岂能因对方使臣的躬谦而胡乱改变,从而动摇国策根本?”

他话音刚落,五皇子水泓便慢悠悠地踱步出班。

他生得也算俊朗,只是眉眼间总带着几分算计与刻意营造的“忧国忧民”。

他面向御座,语气显得十分恳切:“父皇,太仆寺卿所言虽有其理,但儿臣近日听闻,草原游牧民族驯马之术神乎其技,据说他们能用特制的哨音指挥马匹。”

“儿臣实在是担忧,若我们大量采购西北游牧的马匹,用以武装我军,万一……万一在战场上,对方使出这等手段,令马匹受其哨音操控,反噬我军,那后果……儿臣简直不敢想象啊!”

他说完,还适时地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充满忧虑的表情。

奉天门前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不少官员觉得五皇子此言虽有些想当然,但这份“担忧”听起来似乎……也不无道理?

贾葳看着五皇子那一脸“纯臣”的模样,心中一阵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再次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五殿下忧心国事,其情可悯。然而,殿下或许对军阵之事了解不深。敢问殿下,两军交战之时,战场上喊杀震天,战鼓雷动,箭矢破空,金铁交鸣,那是何等嘈杂混乱之境?在这种环境下,殿下认为,那马儿还能分辨出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的、细微的哨音吗?”

被贾葳如此直接地反驳,五皇子水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有些挂不住。

贾葳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道:“再者,我朝采购马匹,并非直接投入战场使用。”

“所有购入马匹,皆需送入苑马寺下属各监苑,由专业驯马官进行为期数月乃至更久的适应性训练、调教,令其熟悉我军号令、旗鼓,服从我军将士驾驭。此过程,正是为了消除马匹原有习性,确保其完全听命于我朝军队。”

“莫非……殿下觉得,我苑马寺数百年积累的驯马经验,还比不上道听途说的几句‘哨音驭马’之传闻?”

被贾葳这般有理有据、甚至带着一丝反问揶揄地顶了回来,五皇子水泓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张了张嘴,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退回了班列。

这时,一直端坐于文臣之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内阁首辅杨恒,缓缓开口了。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贾大人,老夫记得,你之前拟定采购比例时,曾言需考量各部族对我大雍的‘臣服’与‘恭敬’之态。老夫观那靺鞨王子勒多,自入京以来,言行恭顺,尤其在万寿节寿宴之上,不顾身份,亲自献舞,以娱圣心,其心可嘉,其诚可表。如此恭顺之部族,多给予些恩赏与实惠,以示天朝怀柔远人之胸襟,有何不可?难道贾大人认为,勒多王子的这份‘恭敬’,不值这区区些许马匹份额吗?”

贾葳闻言,顿时一噎。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万寿节那晚,那个靺鞨王子勒多为了讨好太上皇和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跳着略显滑稽的舞蹈场景,心中一阵翻涌,只觉得荒谬绝伦。

将国家军备大事与这种谄媚表演挂钩,简直是对朝堂议事的侮辱!

一直安静站在皇子队列中,仿佛事不关己的六皇子水沚,此刻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在略显凝滞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抬眼看向杨恒,语气慵懒,却字字如刀:

“杨首辅的意思是,那位靺鞨王子,只需在御前放下身段,跳上一支舞,便能轻易从我大雍的国库里,多换走价值数万两白银的马匹采购份额?啧,这舞跳得可真值钱啊,堪称一曲万金。若是如此,往后我大雍评定功勋,是否也不必看军功政绩了,但看谁舞姿更曼妙,更能‘恭敬’圣心即可?”

水沚这话,可谓尖酸刻薄至极,直接将那层遮羞布扯了下来,露出了背后不堪的交易本质。

杨恒老脸一沉,殿内不少官员亦是脸色变幻,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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