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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71.

敖澈又回到了夜里睁着眼睛数丝线的日子。

倒不是因为想知道到底有多少根才盯得那么认真,实在是没事做。龙族绣品多用银线,白日里看着颜色少,朴素不起眼,夜色里却能流着暗光,从前一百年,敖澈在这些暗光中能看出许多花样,翻来覆去的看一会就睡着了。之后这张床上多了一个人,敖澈的字典里就再也没有“翻来覆去”四个字——因为柳萱的头发和身子都是同样的金贵且舒展。于是他睡不着时仅仅探索自己上空那一小块花纹,不敢稍微往旁边瞟一点。眼睛约束着,连胳膊也改成搁在身子上,这种安分老实的姿势只保持了两天就习惯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今身边乍然空掉一半,虽然有了空余,敖澈的胳膊却再也没法安心越界,视线也远不如婚前那样自在,仍然习惯性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只不过平躺时是看帐顶,侧躺时是看柳萱的枕头——团花图案,据说是云锦阁月羞花的手艺,正儿八经的双面苏绣。针脚细密,丝线的艳色在黑夜里也那么抓眼,敖澈一直盯到三更。

“长安多少姑娘抢破头都想要这个做嫁妆,但婶子今年只给我绣,独一份。”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半缕头发在颈窝里打卷,颜色像火烤过的栗子,比纯黑还能衬出脸的雪白。平躺时敖澈这样想,想着想着,帐顶那些银花就变成柳萱下颌的线。

盯着躺在床上的姑娘并不合乎礼节,你还记了这么多?翻过身去,敖澈又好像被枕头上的牡丹叶子抽了一巴掌。

与他不同,柳萱沾了枕头不到一炷香就酣睡如泥。自己出嫁时还没注意到,轮到小环的婚宴,她才反应过来要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这一整天,柳萱和云瑛作为新娘的首席密友,忙得脚不沾地,云瑛还能抽出时间去接杨复的信,可柳萱作为送亲人,头一日就忙着演练流程、背诵应酬,一丝一毫都没有想到远在山中独守空房的丈夫。夜里姐妹仨并排而眠,小环问她时,她才恍惚间想起有这么个人来,回应得有些迷茫:

“你说敖澈……他自己呆着的日子远多过和我一起,早就习惯了吧……没准还乐得清闲。”

云瑛立刻从枕头下面摸出信来,纠正她:“才不是呢,杨复说他闲得发慌,没了夫人,饭也吃不下去的,整日地在牛头山徘徊,河道巡了七八遍,也不回府去,眼中没有神采,走路打飘!”

“那恐怕是说黑水镇的女鬼。”柳萱心情复杂,“杨复的信字少画多,十个人来看有十一种解释,不要草率地安到敖澈身上。”

“不如让他也来的好。”小环笑道,“只是柳萱心疼夫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当事人紧闭双眼,以平静的呼吸回应。柳萱一这样装乌龟,云瑛就想伸手捏她的鼻子,小环无奈地拦住她,起身将灯吹熄:

“还是算了吧,她累得很。”

“柳萱以前从不用冰片熏衣服。”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云瑛埋到柳萱肩膀里吸了一口气,怅然若失。

72.

正日,本来是敖澈的旬假,不必出门巡视,他却仍然远远地绕着长安逛了一圈。城门口运货的商贩络绎不绝,也有清早出门的送嫁、娶亲车队,敖澈三番两次想调转马头进城去,都在一里外的地方突然勒马。

今日送亲,小姐忙得很,哪有空闲照看我呢?

这句足在心里滚了八百个来回,回过神来时敖澈已站在家门口,他的动作比想法更听柳萱的话。本来昨日为了打发时间已经洗过衣服,只好进书房,可公事又早就办完,没人跑来跑去的找书看,高大的书架子显得那样无趣,敖澈只好又翻了几件柳萱压箱底的裙子出来过水,结果只是端着盆在封冻的溪水边坐着。其实大可以像昨天一样施法将冰层化开,只是他坐下就发现,摸那些裙子上的暗纹比运功融冰更有趣,于是看了一整天。

直到太阳西斜,“柳萱有可能晚上回府”的念头冒了出来,敖澈才叠好裙子,起身往家挪动。冬日的夕阳微弱,长安那边已经黑了一片,也不知唐哲修赶车回来的路好不好走。

敖澈慢吞吞地走小路回府,远远竟望见门口正停稳了柳萱的马车,他忙迎上去,却发现跨辕的不是他习惯了的蓝发管家,而是老家丞。

“哲修家中有急事,同乡来寻,他来不及告假,只向夫人回过话就返乡去了。”老人讲话依旧言简意赅。

“知道了。那这阵子劳您来顶他的缺。”

敖澈轻轻掀起车帘,柳萱却没接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自己蹦了下来,也不说话,盯着他刚嘿嘿笑了两声,就脚下打架,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敖澈眼疾手快地拎起她站定,老家丞沉吟片刻,才补充道:

“夫人醉了。”

这你才应该第一句就说。敖澈腹诽,心想醉的程度还不轻,看着可比在牛头山那晚迷糊得多,明早起来一定头痛。柳萱扒着他胸口的衣服,拧出褶皱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咚地一声倒在上面,用脸颊去挤那些黑色刺青,喉口一动,鼻子抽了两下:

“呜,为什么我没有娘亲……”

这句话立刻演变成小声啜泣。敖澈被她拱得心情复杂,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老家丞很有眼色地牵走马车,他刚走远,敖澈心口就咚咚地响起来,小心翼翼地拎柳萱背后的衣服,像扯开一块黏豆包,谁知他刚用了点力气,柳萱就叫得山脚下都能听见:

“好小气啊你!云瑛姐说杨复给她随便摸!”

余光瞄到老家丞的脚步好像顿了顿,敖澈脑袋里嗡一声,认了命,只好端着柳萱的胳膊肘先哄她:

“没说不让你摸,小姐,外面很冷,先进屋。”

柳萱又咚地一下倒进他胸口。

73.

……

柳萱再醒时已经日上三竿,第一感觉是脖子很痛,第二感觉是身子拧着,第三感觉是好软。

挣扎着扒开眼皮,发现并不在卧房里,阳光从书架高大的阴影间漏进屋里,一股纸墨味。柳萱揉了揉脸,突然发现满手青黑,心中疑惑,再定睛一看,吓得叫都叫不出声——

只见敖澈衣服脱了半边膀子,胸前一片挥洒好像鬼画符,融着龙纹刺青,还有干涸的墨迹一直淌进腰里,一团蝇头小楷正在自己右手下按着,写在左胸口,被抹得模糊不清。受害者侧着头倚着椅背沉睡,呼吸平稳,眼下乌青,光着的那条胳膊还护在她背后。

两人坐在书房的椅子里,纸上、案上、乃至地上全是墨痕。

柳萱脑子里飞速搅起浆糊。她想破头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怎么到这里来的,更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敖澈怀里睡着,还给人家留了满身墨宝——也不算满身,貌似没脱衣服的那半边是干净的,柳萱想掀起那边衣服确认一下,刚伸手捏住朱红色滚边,就瞄到敖澈的眼皮动了动,吓得立刻收手,畏罪,想赶紧潜逃,腿却怎么都抬不起来,已经麻了。

这就好像我非礼了他还不想负责一样!柳萱欲哭无泪,脸上滚烫且通红,努力搬动麻木的双腿。她的努力刚见起色,就感觉背后的大手把她往上带了带,敖澈显然是刚睁开眼睛,声音疲惫且忧心忡忡:

“小姐,你别再掉下去了,一宿掉下去两次了。”

怪不得屁股这么疼。柳萱努力转移话题:“那个,那你怎么不让我到床上去睡呢?”

“挪不得,一挪你就醒了,嘴里念叨为什么没有母亲,还说小时候哭着要母亲时,令尊就这么抱着你睡在椅子上。”

敖澈揉着山根的样子很是可怜,柳萱开始心虚,觉得自己不应该逃避责任,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弄得你满身都是墨,我昨晚有没有干什么别的坏事?”

一谈到这个敖澈彻底清醒,看了她两眼,坐直身子,提起嗓子,学柳萱昨晚的语气挑刺:

“咳,你这龙纹也太潦草了,谁给你刺的?让我给你画个新样式,赶明去找那师傅,非给你重刺不可,真是的,连我夫君都敢糊弄,哪里来的狗胆!”

“我喝多了,看东西有重影……”柳萱来不及笑他学女声像个太监,只顾得上辩解,手指和衣袖搅成一团。

“不止如此,小姐刚描完,已经忘了之前要做什么,还当自己在画画,说这幅黑龙图真是妙极了,要题诗一首,题在这——”

“行了行了不用指了,我知道!”

柳萱赶紧按住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过完下半生,敖澈往后靠到椅背上,笑着,向她兴师问罪:

“诗都题完了,王妃娘娘,怎么不盖上你的宝印?”

到这里柳萱才终于忍不住捂住脸,抬起手,狠狠地闷捶他一下,一个寸劲倒把自己的手怼麻了,敖澈接过来给她揉筋骨,语气这才严肃下来,有几分真正的问罪意味:

“婚宴上陌生人那么多,你一个姑娘,也敢敞开了喝酒?”

手上被揉得酥酥的,柳萱反驳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才不是姑娘呢……”

“什么?”

敖澈没太听清,凑过去问她。他这么一问,柳萱想到酒宴上宾客们的话,手上热脸上更热,嗫嚅道:

“我才不是姑娘——你知道他们过来敬酒都怎么叫我吗?敖夫人。我的辈分从来没这么大过呢,心里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敖澈正捏着掌心里的柔荑,闻言一愣:“几句敖夫人就能把你灌成这样?”

“什么叫灌,人家来敬酒,我难道还推回去不成?”柳萱不服气。

敖夫人总有自己的道理。敖澈笑了笑放开她的手,右边胳膊垫到柳萱双膝底下,左手擎住后背,稳稳地将她兜起来,柳萱的表情像是还没坐够,却也顺着他的动作,任他把自己放到地上站住。她站稳了,敖澈才起身:

“出去活动活动?”

“去哪里?”柳萱摸摸肚子,“我还没吃饭呢。”

“去龙宫逛逛,”敖澈将胳膊伸回袖子里,“不急,小姐去吃东西,我去把身上的墨迹擦掉。”

TBC

注1:双面苏绣,就是在同一块底料上,在同一绣制过程中,绣出正反两面图像,轮廓完全一样,图案同样精美,都可供人仔细欣赏的绣品。

注2:冰片,一种香料,又名片脑、桔片、艾片、龙脑香、梅花冰片、羯布罗香、梅花脑、冰片脑、梅冰等,是由菊科艾纳香茎叶或樟科植物龙脑樟枝叶经水蒸汽蒸馏并重结晶而得。

注3:唐宋官员十日一休假称'旬假'。敖澈不是老李的官员,只用这个词代指休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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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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