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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80.

正月刚过,将到二月初二,算是敖澈劫后余生的纪念日,或许是为了补上没送什么东西给他的遗憾,柳萱从龙宫回来第二天就开始念叨,必须好好庆祝,当成第二个生辰也不为过。虽然明知道她送什么敖澈都会欣然接受并夸她两句,更不会在这时候还打趣她‘左手腾给右手’,柳萱还是不大想从龙宫的库房里挑东西,于是提前几天去了长安一趟。约上小环,姐俩结伴在市上逛,只为选出一件“合乎时宜又合乎礼节”的礼品。

而她说出这句要求时,小环本来就圆滚滚的眼睛睁得更圆了一些:

“该讲求哪些时宜和礼节呢……送给夫君的东西,难道要按给长辈拜寿的标准去选?”

“倒不至于那么隆重,只是要让他称心如意,最好能常用。”

“也是,”小环点点头,“那,他都常用些什么?若要不出差错,或许送发冠、护腕……诸如此类,能将身上现有的替换下来的,好不好?”

“呀。”柳萱被问住了,凡遇到这类需要思索的事,她都得顺着思路从嘴里念出来,才想得通,“他只有一个银的发冠常戴,还是与官服配套的,不好让他单拆出来换,又不经常穿常服,穿常服的时候,宁可用草绳束发,都不肯戴冠。送了肯定要堆到库房落灰。护腕也不总穿,根本连皮肉伤都很少有……”

“其实,如果是柳萱你送的东西,他不会舍得放着落灰,一定日日戴、月月戴呀。”

柳萱一想也是,不过比起之前突然有了新主意,抿嘴一乐:

“若说赠予妻子的礼物,无非是首饰一类,如今敖澈在府中操持一切,怎么不算我的贤妻呢?如此,就送他一双耳环,你说好不好?”

小环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倒问上我了,你该问问他。”

柳萱哼了一声:“他送东西都不问我,我问他做什么?还是我好打发,当初送聘礼的时候,像二百年前就准备好了一样,往府里一怼就算齐活。平常送什么也是,都没见他跟我一样思索过,一想到了就恨不得立刻戴到我身上。”

小环点了点从她袖口底下透出的凸起:“明贬暗褒,就说你喜不喜欢东珠?”

“容易蒙尘,又沾不得汗,多冰肌玉骨的人才天天戴它?光擦拭就要累死我了,哪里喜欢……”

“嘴硬得很,天天戴、天天擦呢,还说不喜欢。”

柳萱被说得浑身发烧,眼看不远处钱庄的旗子,连忙拉着小环往那条街走:

“咳,如今你是老板娘了,钱家的金铺、玉行,最近都做的什么好样子?给我几分优惠?”

说到这,小环的面色更见红润,忙摆手否认说自己只是坐着等吃、算不得老板娘,步子却十分轻快,反过来拽着柳萱直奔自家铺头,像只欢快的小绵羊:

“……你还真别说,节后吉日扎堆,城里的办事情的多,订东西的就更多了。我和万三前几日才看过一批新图样,估摸着已经有样品摆出来了,别说只是发冠,选什么都有得挑,凭你家那位是喜欢金银还是珠玉,必不让你空手回去,如何?”

柳萱啧啧赞叹道:

“我的钱夫人,别说了,如今你傍着一座金山,以后光到贵府做食客也是好的。”

81.

两人说笑间,刚一迈过金店的门槛,伙计们就围了上来直请她们到楼上去,说是有贵客要见夫人,姐俩还疑惑着,到二楼定睛一看——竟是云瑛,叠着腿,桌上搁着包袱、红信封和剑,正吹着一盅滚茶,见姐妹们上来,眉毛英气地一挑:

“怎么?钱夫人,知道我要办喜事,就出些漂亮器物想着赚我的体己,是不是?”

“云瑛!”柳萱小环一齐喊她。

云瑛应声咧开嘴角迎上来:“还行,没忘了我。”

“你这么快就回来!”分别才不过一个月,小环已经攒了千百句话,不知先说哪句才好,直摸着云瑛身上,“胖了,比之前结实了。”

“是呢,可是能宰了。”

姐妹三人笑作一团,一个拽着一个连体婴似的走到桌边坐定,柳萱将她的行李归拢了一下,指甲敲着桌上的红信封,笑道:

“你刚才说要办喜事,是……”

“正是。”云瑛咽下茶水,眉飞色舞地从包袱里又掏出一只信封,塞到柳萱手里,“你也在这就更好了,请柬拿好,上面写着‘阖府统请’,大喜的日子,可别再给人晾在家里了!”

“知道啦,”柳萱不好意思地笑笑,将信封塞到袖子里,“杨复呢?”

“杨复到山上去了——急着把好事告诉弟兄们,我就进城来看看有什么可买的,正好照顾小环的生意。”

“云瑛要结婚,柳萱给夫君庆生,你们两个都是来照顾生意的,都是贵客,”小环憋住笑容,清清嗓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倒真是个老板娘了,“不止店里摆的,还有账台上的新样式图册,看上什么,我让伙计拿样品出来,挑到二位满意为止。楼下请吧——”

82.

三人足逛了半天才将所需的东西备齐,小环请姐妹们到家里去一趟,说亲自下厨,给云瑛接风洗尘。席间,柳萱和云瑛少不得细观那钱万三——二人一致认为,婚礼上一见看不出什么,只等如今监视他究竟对小环好不好,结果还真是挑不出什么错处。云瑛暂且松了一口气,直说自己没有白去峨眉山拜佛,如今小环觅得如意郎君,足以让她满意离去。

饭后,云瑛和小环到杨府去送请柬,柳萱则是又去了一趟铺子——因为午前在两个式样中纠结不定,小环建议她拿两个样品回去比一比,赶上喜欢不如全要了。袖中揣着装样品的盒子和请柬,柳萱被伙计们簇拥着送出门去,刚想回钱家牵马,谁知在转角处碰上了云锦鹤——穿着暗红色的官服,一见柳萱,倒没惊讶,神色依旧淡然,只冲她低头:

“王小姐。”

“云侍长,”柳萱微微福身,“有公事么?”

“并非公事,是受皇后娘娘所托,来给您挑一份贺礼。”云锦鹤躬身道。

“给我?”

“是了,给您的。”

“我近日无甚喜事。”柳萱疑惑。

云锦鹤客气地笑了一下,不多作解释,拱手向柳萱告辞。柳萱意识到此事似乎蹊跷,于是叫住他,可无论她如何细问,云锦鹤只说是自己多言了,再问,唇间嗫嚅,便只蹦出四个字来:

“时移世易。”

之后便再不多说。柳萱满头雾水,牵了马立刻回家去,想问问老爹究竟怎么回事。一进家门,却听小厮说王元宝一早受召入宫,午间派人传话,说陛下设宴,要夜里才回来。柳萱想回闺房取令牌,就见老管家步履蹒跚地迎出来,直呼“不可不可”,叫她赶紧回府。一老一少三推四推的,把柳萱打发上马,从小路送出城,临走还低声叮嘱她:

“近日万万不要到长安来。”

83.

虽然事有古怪,柳萱的疑虑还是迅速被云瑛的喜日冲散了——牛头山不轻易有喜事,可一旦要办就很快。云瑛已与家中决裂,便以柳萱的府邸为娘家,二月初二,紧踩着草长莺飞,柳萱与小环负责搀着新娘出门,泾河龙王当作娘家兄弟,亲为鸣锣开路,面子十足。山贼们平日里不修边幅,一到了大当家的吉日,从头到脚都怪齐整的,四位轿夫里还有一位特意装了木头做的假眼,却跟不上真眼一同转动,令人忍俊不禁。杨复更是罕见地梳了头发,连衣服都穿上了,只是仍舍不得他那红披风,披在喜服外面,洗得比往日更鲜亮,夕阳一照金红相映,喜庆有余。

“过得真是快。”小环捧来盖头,拭泪感叹,“柳萱和我出嫁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说话时屋外的响器仍在吹吹打打——山贼们并不专业,加上紧张,多少有些荒腔走板,吉庆意思却半分不少,云瑛迟疑半晌,突然轻轻推住小环展开盖头的双手,冲姐妹二人笑笑,没用搀扶,一下推开房门,将裙摆踢得飞出花来,冲到杨复马前。紧接着就听她道:

“不坐花轿,我们骑马上山。”

杨复眼睛亮了,咧出两边对称的虎牙,手一伸:

“上来!”

于是新郎新娘共骑一马。沿途古木,凡有道行者皆作拱手贺喜状,方是敖澈的意思。寨门口聚集的贼众比迎亲的还多,一见云瑛在杨复身前坐着,又没盖盖头,连声打趣起哄,更有人两手圈起来当喇叭高声赞道:

“大气!这才称得上是压寨夫人!”

云瑛听了乐开花,翻手扳过杨复的下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倒把寨主给臊住,脸色和留在脸上的胭脂印子一样艳红。人群沸腾了,钱万三紧张兮兮地把傻笑的小环捞到松快的地方,生怕她被挤着,柳萱一只手抓着敖澈的手腕疯狂挥舞,口哨吹得比喽啰们还响,跟着直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她一带头,贼兵们喊得就更响,杨复耳根通红,死捂着脸,小声嘟囔说这都什么好弟兄啊,云瑛却止不住地笑,拍拍他紧张得关节发白的拳头:“人家说再来一个呢。”

“啊?现在?”杨复打指缝里瞅她,“合适么?”

云瑛眨了眨眼睛,杨复的羞窘从唇印处扩散到全身,将脸深深埋进云瑛颈窝,分不清是刨花水还是唇脂的气味令他头晕目眩,连她精心编篦的发髻都被蹭得歪下几缕流连的青丝,黑绞着红,如罗织般难离难分。他用滚烫的脸颊贴着云瑛凉滑的发丝,突然开始对敖澈说的话深信不疑,有这样的云鬓捧在掌心,连手上倒刺也会识相地收敛,别只说每日抚梳,整个后半辈子都要栽到发间的香气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旁人自然是不知道杨复心里已经涂了十来页的连字带画,围观过拜天地,吵吵嚷嚷地要闹洞房。因长安有宵禁,小环和钱万三只待到新婚夫妻行过结发礼,就留下礼金告辞了。盛情难却,柳萱和云瑛又陪着山贼们押了几圈宝,最后是敖澈唱白脸,好说歹说,才把无关人等全请出洞房,新娘子刚将门关好,柳萱转头一看——没一个肯回屋的,于是她竖起柳眉,半笑半骂着,还用了几招天雷破,才将好事的围观光棍们全赶回自个的屋子,足足一整天,倒真忙得应接不暇、脚不沾地。好在婚礼上无惊无险,一对新人业已礼成,也算功德圆满。

出寨门时,夜幕已完全降临,柳萱扒着敖澈的胳膊往家走,视线越过巍巍的山路,能看见阿妈为二人留了一盏橙红色的灯,头顶明星荧荧,像倒在一汪清池里。风吹枝林,已经不像深冬那样刺骨,而敖澈的语气比风还柔和持重:

“方才将他们的头发打成一个结,是做什么的?”

“这是凡人结婚的习俗。”柳萱拉起自己的披帛,松松地打了个结给他瞧样子,“取夫妇各一缕头发,打的结叫‘同心结’,所以祝贺人家新婚都说‘永结同心’呀。你记不记得回门宴上李四也是这样道贺的?”

“不记得他说些什么。”

“也是,你凡是喜欢谁,就连说的废话都记得一清二楚,你烦什么人,连他夸你都不想听。”

“所以小姐说的话我全记得。”

“吹牛不打草稿?等我哪天逮着刁钻的问你,看你还不傻眼。”柳萱做了个鬼脸,“做一方领主理应广开言路,谁教你偏听偏信的?”

“要什么广开言路。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就行了。”

“呀,你这龙王做得——岂不是昏君一个?”

“有小姐执印,做昏君有什么不好?”

“自己昏庸可别赖我是祸国妖妃!”柳萱得意地掰起手指,“你若做了甩手掌柜,我就显得勤政,部下自然更爱戴我,到时候我大权独揽,看你怎么办。”

敖澈妥协得理所应当:“那就我来当妖妃,吹你的枕头风,行不行?”

“当然不行!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那我不还是个昏君?”

“这怎么算……”

……

关于昏不昏君的辩论断断续续,你一言我一语,直续到柳萱坐在妆台前卸妆,还喋喋不休地做起比较:

“谁更昏君?我看是你才对——耳根子软,都说这样的只知道听媳妇话。”

“小姐,你张口就来,怎么又知道我耳根子软了?”

那当然是趁你睡着,对比耳环样品时摸到的啊。柳萱扁了扁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敖澈笑了一下不作答,手上忙着帮她拆掉首饰、梳通头发,梳着梳着突然一顿,清清嗓子,道:

“此事抛开不谈,我还真有一愿想博得允准。”

“来吹枕头风啦?”柳萱笑眯眯,“吹吧吹吧,来试试究竟谁是昏……”

话音未落,敖澈已将梳子撂到台上——掸掸衣袖,在柳萱的瞠目中突然单膝叩地,执住她的双手,言辞娓娓,宛如妆台上暖柔的烛光,柳萱一时半会都没有缓过神来,只能听着他满口胡吣:

“妾身听说,凡间嫁娶的新婚之夜,要各取夫妇一缕头发结成同心,以求美满和顺之意,更是借此盟誓……”

“你这人高马大的还‘妾身’上了——而且什么听说,那明明是……”我刚才说的。柳萱手心被轻轻按了一下,她住了声。不全是因为掌心相接,还因为敖澈的目光和身段低位,让她真的代入了昏君的视角,仿佛爱妃向她卖俏,请求恩典,令人不忍打断,更张不开嘴拒绝,于是退了一步,嘴上磕绊道:

“你……你别胡喊,该说什么就是什么。”

敖澈果然温顺地改了口:

“是,在下自与小姐成婚以来,日夜相守、如影随形,算得偿所愿,本不该再多求什么。然而当日新婚却未与小姐结发同心,思索至此,不禁追悔感伤,因此今日欲求得补全。”

话已经说到这,柳萱手心里和眼眶里全热热的,都不等敖澈摇她的胳膊,立刻做了昏君:

“想要同心结,是不是?”

“是。”

“取剪子来。”

直到剪刀咔嚓一声,柳萱还在难以置信——敖澈真的只靠“吹枕头风”就如愿以偿,已经含着笑到书房去找盒子了。盯着掌心的青丝,柳萱想,敖澈的头发原来比她的黑那么多,而且昏君竟是她自己。

两厢情意化作一只娇柔的同心结,躺在红纸的折印里,像一深一淡的两笔墨痕。等熄了灯,柳萱躺在黑暗中突然说,哎呀,还有件礼物要送你呢。

“我以为同心结就是你说的那件礼物。”

“才不是。同心结是你刚才横插一杠子,厚脸皮讨的。”

柳萱说着就要起身去取那对耳环,敖澈轻轻拉住她:

“明天再送。”

“怎么?要挑个吉日请回来供上?”

“一天收两件会亏掉后头的福气。”敖澈说得煞有介事,“比方说,这三天里小姐送我三样东西,每天送一件刚好,如果今天就一下子收下三样,后面两天岂不一无所获?”

“什么歪理……”

柳萱嘴上嘟囔,身体还是躺了回去,劳累一整天,很快就昏昏欲睡,失去意识前突然回光返照似的拍了敖澈一下:

“你今天不要,明天一定记着要!我怕忘。”

说完也不等他搭话,立刻沉沉睡去。月色入户,敖澈半梦半醒,似乎回到了在龙宫书房练字的时候,记得面前摊着龙族律法和习字帖,底下是一本《玉台新咏》,没人教他,只好磕磕绊绊地边写边念: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TBC

注1:刨花水,用桐木刨花浸泡而稍带粘性的水。旧时妇女常用以梳理头发,使之光洁柔润。

注2:成婚之夕,男左女右共髻束发,故称结发。

注3:结尾的句子出自《玉台新咏》里的著名篇章《孔雀东南飞》。《玉台新咏》编纂的宗旨是“选录艳歌”,即主要收男女闺情之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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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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