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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姐妹各自起心思,黛玉巧应对

自那日家宴后,林澜更是将全副心神都投入了太医院的差事与自身修炼之中。

她深知,贾政那番话虽迂腐,却也代表了这个时代主流的声音。

要想真正站稳脚跟,不受掣肘,唯有展现出更不可替代的价值,拥有更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医院内,因着牛老太君之事,孙院使等人对她愈发看重,一些不算太过机密的疑难脉案,也会拿来与她探讨。

林澜凭借着扎实的万花医理基础和日渐增长的此世医学知识,往往能提出些独到见解,虽因内力所限,许多精妙治法无法实施,但其思路之奇和用药之准,已令几位院判都暗自点头。

而她丹田内那丝内力,在日复一日的修炼和偶尔小心翼翼的运用下,也如同涓涓细流,比初成时凝实了不少,运转起来也更为顺畅。

她甚至开始尝试以内力温养银针,虽效果甚微,却是一个可喜的开始。

绛芸轩内,黛玉的日子也过得愈发舒心自在。

有了兄长明确的庇护和日渐显赫的名声作底气,府中下人再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带着她院里的丫鬟婆子,行事都多了几分从容。

王熙凤更是隔三差五便送些时新玩意和精致吃食过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这日清晨,天光微熹,露珠未晞。

黛玉如往常一般起身,洗漱后便来到院中那片小小的竹林旁。

这是林澜为她选定的活动之处,清静避人。

她依着兄长所教,开始缓慢地伸展肢体,活动手脚。

那套被林澜简化改编自万花谷养身法门的健身操,动作舒展柔和,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虽不及舞蹈曼妙,却自有一番强健体魄导引气血的效用。

黛玉坚持练习已有一段时日,自觉身子比从前轻快了许多,往日那动不动就气喘心悸的毛病也鲜少发作。

她沉浸在那舒缓的动作中,并未留意到院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原来是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相约过来寻她说话玩耍,因来得早未让丫鬟通报,想给她个惊喜。

谁知刚到院门口,便透过门缝瞧见了黛玉正在竹影下“手舞足蹈”。

迎春性子懦弱,见状只是觉得奇怪,眨了眨眼并未出声。

惜春年纪尚小,觉得那动作古怪,歪着头看得有趣。

唯独探春,心思最为敏锐要强。

她见黛玉那些动作既非大家闺秀该学的舞蹈,也非任何她所知的礼仪规范,只觉得不伦不类有失体统。

她素来以贾府小姐的规矩为傲,眼见黛玉这般“出格”,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与一丝隐隐的不屑。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脸上带着惯常爽朗明快的笑容,声音却刻意扬高了几分,带着几分玩笑似的诧异:“林姐姐,你这大清早的,是在做什么呢?莫不是新学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胡旋舞?只是这动作……瞧着可有些稀奇。”

黛玉正专心致志,忽闻人声动作一顿,收了势子转过身来。

见是三春,脸上飞起一抹浅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鬓角轻声道:“三妹妹取笑了,这并非什么舞蹈,是……是兄长教我的一些活动筋骨的法子,说是于身子有益。”

探春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她方才活动的四肢,笑道:“原来是林表哥教的,表哥医术通神,教的法子定然是好的,只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关切,“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终究还是贞静为主,这般……大幅度的动作,若让那些不知情的外人瞧见了,只怕要说些不中听的闲话,没得辱没了姐姐的身份,姐姐身子弱,若要调理,何不请太医开些温补的方子,或是做些针黹女红静静心,岂不更妥帖?”

她这番话,听着是为黛玉着想,怕她失了闺秀风范,惹人非议,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暗示黛玉此举不合规矩和有**份。

黛玉是何等心思玲珑之人,如何听不出探春话里的机锋?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因这番规劝而暗自神伤,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徒惹人笑话。

但如今,她想起兄长那日坚定的话语——“你只需恣意过活,万事有兄长担着”。

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自心底升起。

她并未动怒,只是轻轻将手从探春臂弯中抽出,神色平静,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疏离的笑意:“三妹妹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兄长常言,身子是自己的,康健最是要紧,这法子既于我有益,又未妨碍他人,便算不得什么出格之事,至于外人如何看待……”

她顿了顿,目光清亮地看向探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因旁人几句闲言碎语,便连于己身有益之事都不敢做了,那活着,也未免太累了些。”

此言一出,不仅探春愣住了,连一旁的迎春和惜春都有些讶异地看着黛玉。

她们何曾听过黛玉如此清晰,甚至带着几分锋芒的回应?

探春脸上那爽朗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迅速恢复自然,打了个哈哈:“姐姐说的是,倒是我迂腐了,只要姐姐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只是那笑意,终究未达眼底。

一场姐妹间看似寻常的晨间嬉戏,便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

接下来的赏花、说话,表面依旧和乐,但那股无形的隔阂却已悄然产生。

探春心中不免有些悻悻,只觉得黛玉如今有了倚仗,性子也硬气了不少,不再似刚来时那般处处小心易于拿捏。

而黛玉经此一事,心中那层因寄人篱下而自觉低人一等的阴霾,似乎又被驱散了几分。

她越发清晰地认识到,兄长给予她的,不仅仅是一方安稳的院落,更是一种敢于做自己的勇气和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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