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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他们年岁相仿,早在识文知礼前,李倓也曾这么叫过李俶。虽为天家子孙,懵懂年纪时也如寻常百姓那般是无间亲密的兄弟姊妹。

谁曾料世事更迭,生离、死别,再见已深陷朝堂与江湖纷争的旋涡里。

太极宫之劫后朝政混乱异常,新旧势力的官员轮换掀起不小风浪,凌雪阁追查却月楼,鬼山会也余毒未尽。新皇处理皇权更迭的繁忙政务无暇他顾,却总在漏夜更深抽空去到偏殿。

李俶从未见李倓伤得这样重过,人前龙姿凤章、人后风流倜傥的建宁王,也会面白如纸、气若游丝地躺在冰冷的榻上。李倓运行钧天武学的煞气反噬了脏腑,且他孤注一掷透支了气海、收不回真龙气劲,更是心脉耗尽、内伤严重。御医束手无策,连他发小李复也只说尽力寻药。

李俶中毒时李倓曾为其奔走,如今李俶新皇登基,却只能焦躁地批过日日不断的奏疏议表,等李复的消息,听不明就里的亲信说建宁王不可信。

建宁王不可信,也从未真的害过他。不在现场之人自然未见李倓催动内力时的决心,也未见到李俶抱着浑身染血的李倓疯一样传御医的场面,而今见到了新皇冷脸的模样、再不敢多言。

如让李俶以身代之,他可毫不犹豫地摘下冠冕,只是现在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勤勉朝政、归编军士,着手将破碎的江山重新安置,仿佛再快一点,李倓醒来便能见到一个他允诺的太平盛世。

李复的药引是清晨带着露珠送来的,李俶到下朝时分才听到消息。宫人惊异地看着新皇自后门奔下台阶,又一改往日温和仁爱的模样、大声地催来御辇。

李倓伤得重,却凭着深厚的内力与极佳的底子恢复迅速,药引伴着汤药齐下,再辅以内力助行,不过三日便悠悠醒转。

他周身木然呼吸不畅,醒来也不急着动作,调整吐纳良久才睁开眼,这便在刺目的光亮里见到李俶。本应冕服加身、受万人跪拜的天子,着轻便常服略有潦草地坐在他身旁,眼下乌青、形容疲累,却紧紧握着他的手。

恍惚间时光流转,他脱口沙哑地喊:“……哥哥。”

“倓儿……”千般话语揉碎在彼此久违的呼唤里,李俶喜出望外,见他眸子渐有神采,只哽着地开口问,“还疼么?”

曾几何时,他年纪尚幼,某一日爬树摔了,皇兄也如这般温柔地问过他。

李倓阖了阖眼,霜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不疼了。”

从他再见到他,从他们并肩而立、骨肉不再分离开始,便不疼了。

“药引有效,他仍需休养些时日。”李复插嘴。

“知道了,等他伤好一些再挪去安全的地方静养。”李俶道。

“我在京郊有一处宅邸……”

李倓听他们说着话又安心睡了过去,暮春飞花满天,莺飞草长,李俶在宫人与亲卫的众目睽睽里亲吻他的手、如释重负地喜极而泣。

大唐,从来不只是一个符号。

李倓亲眼见到姐姐被皇族牺牲、为污朽的李唐所害,故而这些年搅乱朝局、策动南诏之乱,无不是为颠覆皇权、重开棋局作努力。

可这天下还有一个哥哥,教导他、开解他,不惜以身犯险,还给了他绝对的宽容与信任。既然想走的路与手足难两全,李俶便将选择权摆在他面前,以凡人之躯与皇权的倾轧和破碎的世事抗衡,一直到最后,都护着他。

李俶也姓李,他同样逃不过血脉里的李唐之“李”。天策府是军,神策府也是军;节度使是大唐,乱臣也是大唐。大唐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砖一瓦、一民一卒、一草一木构建起来的恢弘基业。盛世是它,乱世是它,故乡更是它。

李俶何尝不是为了那条路,将自己献祭给了大唐。

李倓从不曾忘却过往,只是因为李俶,他看到了更远,看到了他与他比肩时那太平无限的江山。

至此,他愿陪他同行,反正他们的命运打从一开始就缠绕在一起。

李倓心情松落下来,养伤也养得轻松平静,等能起来了便不肯乖乖多躺,时不时蹭李俶的御辇去延英殿探望。他偶尔避开护卫光天化日在皇城行走,撞见怒气冲冲参奏的御史大夫,闹了一段时间的鬼怪传说。

李俶破天荒没有敲打他,而是吩咐左右将他漏喝的药补上,李倓此生第一回没出息地研究起怎么暗杀御医和打晕药童。

等李复按照约定解散空城卫、回收兵鉴后说与他知晓,又带来江湖再掀风浪的情报。李倓只答,搬到京郊费时,他不打算去了,在皇城多住五日便可。

五日,李俶合上文书,望向窗外的花团锦簇。

入夜凉风徐徐,李倓支开暗卫只身坐于亭中,束发广袖盛一轮皓月,手里的酒杯未沾上唇,便给一只修长的手坚定地截了去。

“倓儿,伤愈不宜饮酒。”李俶温润的嗓音提醒着他。

李倓眼睁睁看他命人将酒具撤走,苦笑:“皇兄你讲点道理,换你躺一个月床喝两个月药,能拒绝这新酿酒香?”

李俶任他抗议,在他身旁徐徐落座,不急不慢道:“上好的春风醉给你备了二十坛,都装在随行车架里了。只是……”说着在他面露诧异时莞尔,“这半年都不准碰。”

“皇兄知道了。” 李倓来不及失望,“倒也不必准备什么,也许过不了多久便又见面了。”

“此去你对付谁?却月楼还是鬼山会?”李俶随口问了句,似不经意地望了眼他身后,“人手足够么?”

李倓不禁扬眉:“呵,皇兄若怕我势力太盛,不妨派人亲自……”

李俶的手恰如其分地覆上他的手背、按住他的话:“你重伤初愈,现在又解散空城卫,若江湖遇险如何应对自如,倓儿?”

他掌心的温度顺着手背烫进心窝,李倓暂不去想错综复杂的江湖势力,只道:“区区王毛仲,皇兄未免太看得起他。”

李俶一声叹息,顿了顿便将一方令牌塞到他手里:“左右亲卫三府,你从前管辖过两年。现禁军重编,有一支尚未归于禁军。而东宫悬空,你可暂代处置。”

令牌比李俶的手还烫人,李倓倏地站起,刚想说这不合规,却被李俶圈进怀里。

“陇西商道受阻、西南茶马古道亦有贪墨,相关人员押解回京途经三洲,监察带亲卫前往接应此等官事,并无不妥。”李俶早就替他找了理由,在月色里仰面与他对视,压低声音推心置腹,“冬月前禁军再编,倓儿,如期交回来。”

秋水微澜,月光在彼此肩头粼粼,他既要纵他天广地阔,便不能用离别之语困住他。

禁军和弑君念起来差不多,李倓被箍着坐在他膝头,望进他沉如潭水的双眸,五味杂陈:“陛下初登大宝,未免胆子太大。就不怕……”他顿了顿,终还是摇头,“就不怕史官记你一笔昏庸。”

“若有更昏庸的事呢?”李俶温和地冲他笑,却收紧了臂弯,彼此龙涎与沉檀的香气幽幽缠绵。

“那……”李倓勾了勾嘴角,垂落长睫,吻上了帝王温暖的唇。

束起的长发落下来,自唇齿间纠缠的话语断断续续再不能听清。新皇抱起他穿过无人的小径,将一片清风明月落在空寂的庭院里。

令牌是冬日委托凌十三策马送回来的,李倓未曾同行。彼时他被江湖事绊住了手脚迟迟未归,也料想不到归京的亲卫队能混入了江湖探子,自此禁军便出了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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