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和程烨出来杨戬心里怪怪的，一个一直以为是朋友甚至一直以为是直男的人，突然说喜欢自己，这种感受怎么描述杨戬不清楚，他只能说怪怪的。
“你心里肯定觉得我是个卑鄙小人吧？”程烨按着杯座，推了杯醒好的红酒过来。
同样好看的露天餐厅，高层的透明玻璃格外清透，空无一物般完整地展现着美景。只是桌前的杨戬却有点心不在焉。
“没有，你别这么说自己。”杨戬回他。
以朋友的身份说对手的坏话，对得起卑鄙这一词。但杨戬不是个傻子，如果程烨说的话不是他同样也在顾虑的事情的话，他不会被煽动到和孙默断联。
孙默不是他初出茅庐第一个认识的人，甚至不是他最有兴致去接触的人，但就是这样一个愣头青，一而再再而三的闯入自己的生活，渐渐地，竟然成了那些人里和他羁绊最深的人。
杨戬怀疑过会不会是少年意气，他们习惯了把感情当成全世界，会等在你家楼下、会找到你的地址只为了给你煮一碗粥。等到激情褪去他们也会变得漠然，甚至比同龄人更无情，因为那只是他玩闹的一段历史而已。
——玩笑也会掺着海誓山盟。这是杨戬对少年人感情的批语。
所以当程烨对他说出种种顾虑的时候他像是被打中的箭靶，每一个剑孔都是他也曾担忧过的现实。但这些事杨戬不会和孙默讨论，否则就太像来讨要名分的人，有点老实，有点扫兴。
“我们长话短说，你知道我的条件，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得到的，与他相比，只多不少。”程烨开门见山。
环视一周，确实是的。杨戬没有追问过孙默的家境，但他看得出来，至少没有到程烨的级别。
程烨把刚切好的牛排跟杨戬交换，“我们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比他现在还年轻。这么多年的感情现在更进一步，我只能想到好上加好这个词。”
杨戬也不否认，他们的相识比他以为的其实要早上很多，至于有意无意其实没必要去探究。
杨戬喝了一小口红酒，酒醒得刚刚好，清冽不涩口。“程烨，如果所有的事都能用拉表格的方式去对比就好了。”人生就没那么多难事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对我有意，又怎么会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又怎么会看着我流连一个又一个？这话杨戬没说出口，他知道怎么问都有得答，现在去两个标准之间寻求一个同类项太晚了。
“所以你一定要他了？”程烨问。
杨戬摇头，“不是非你即他的局面。”
程烨哼笑一声，“杨戬，说话有点太狠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杨戬想了想，还是把道歉给咽进去了，其实他那么想也没错。
——
有时候杨戬真想问问孙默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雷达，怎么不管去哪儿他都能知道？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杨戬还在思考自己要怎么回家，今天没开车，是打车还是地铁。结果电梯到一楼刚开门，他就看见孙默在门口等着。程烨看见人又生气了，等杨戬一出电梯马上按了-2。
杨戬突然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两个去兼职做家教，被家长骗了课时费还一顿说教，想骂回去但是又怕被投诉以后不好接活了只能忍着。但这口气实在忍不下，杨戬就看着程烨在电梯里又重新按了22楼，在人家门口的干净地毯上狠狠踩了一脚，看着上面的大脚印子高兴的走了，而且没走一楼走的负二，找到接他们来的那辆车雄赳赳气昂昂的转了一圈。
看程烨这一出儿孙默乐了，屁颠屁颠跟在杨戬身后，“选我啦？”
杨戬没怎么搭理他，把和程烨的话跟孙默也重新说了一遍，“不是非你即他的局面。”
谁知孙默一点没有垂头丧气，“我知道啊，从来没考虑过他，只有我。”
杨戬停下来看他，难道真是年龄的问题？看世界的角度完全不一样。
“你帮我把耳机拿出来呗？在裤子口袋里。”孙默从超市里买了两只冰淇淋，两只手都占满了。
杨戬低头，伸手进去找耳机，但里面是空的。
“怎么会？你拿着我来找。”孙默把冰淇淋递给他一只。接着在口袋里三摸两摸，摸出一枝红色的玫瑰花，长长的，开的艳艳的，递给他。
杨戬忍不住笑，“神经病啊。”但还是接过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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