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深坑边缘,工藤优作的手指触碰到那几粒残留的血沙。沙砾冰冷坚硬,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死寂,那股令人灵魂冻结的虚无气息顺着指尖的神经向上爬行,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
工藤优作身后,黑鸦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它’残留的媒介……组织需要回收。”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工藤优作猛地握紧手掌,将血沙死死攥在掌心,粗糙的棱角硌得皮肉生疼。他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那个吞噬了Zero的虚无之坑。
他的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灰败和一种近乎凝固的坚冰。
“滚开。”工藤优作的声音低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声带里硬挤出来的砂砾,“在警方的调查结束前,这里的一切证物……你们休想碰一下。”
黑鸦的手顿在半空,刻板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他缓缓收回手,嘴角勾起一丝毫无笑意的弧度:“明智?还是愚蠢?工藤先生,您会后悔这个选择的。‘它’引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指挥车旁的阴影里,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
工藤优作不再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坑底那片象征彻底虚无的焦黑。
他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伤口,渗出的温热血液与血沙的冰冷混在一起,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痛感。
Zero最后那绝望又带着托付的眼神,那个独属于工藤优作父子的手势,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
后悔?
工藤优作只知道,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是比后悔更深、更黑暗的东西——
一种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决心。他必须知道真相,必须知道Zero究竟是什么!哪怕……要撬开地狱的门扉,哪怕……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
虚无。
绝对的虚无。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触感,甚至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
工藤新一意识如同沉入冰冷墨海的最深处,被粘稠的黑暗包裹、挤压。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坠落感。工藤新一感觉自己正在被分解,每一个粒子都在尖叫着分离,又被某种无形的、狂暴的力量强行扭曲、重塑。
剧痛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撕裂的恐惧。
工藤优作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阿笠博士公寓里相位共鸣器刺耳欲聋的尖啸,还有……父亲工藤优作那张在强光下写满震惊与不可置信的脸。
“博士……成功了吗?”一个微弱的念头在混沌的意识里艰难地浮起,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种微弱的“噪音”开始侵入这片死寂的虚无。
是……声音?
极其遥远,极其模糊,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刮擦声?还有……一种液体滴落的、令人心悸的黏腻轻响……嗒…嗒…嗒……
紧接着,是气味。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铁锈、机油、尘埃和某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的空气,蛮横地冲入了他仿佛已经消失的感官!
工藤新一猛地“睁”开了眼睛——如果这还能称之为“眼睛”的话。
视野一片混沌的晃动,如同透过剧烈震颤的水面观察世界。
所有的线条都在扭曲、拉扯,色彩浑浊而失真。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脚下是冰冷、布满油污和碎屑的水泥地。
左右两边是锈迹斑斑、扭曲变形的金属车厢板壁,头顶是同样破败的车顶,破洞处透下几缕惨淡的、似乎也是黄昏的光线。
这是一辆废弃公交车的内部残骸。
工藤新一记起——这里是——
是他消失前最后身处的地方——贫民窟那个露天垃圾场!但眼前的景象……似乎又有些不同?那些堆积如山的废弃汽车残骸,轮廓似乎更新一些?锈蚀的程度……没有那么彻底?
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肋下的伤口——那里一片“空无”。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四肢,没有躯干,只有一种微弱而怪异的“存在感”,像是一团凝聚不散、拥有微弱感知的意识流。
“我……成了什么?”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尝试移动,念头刚起,那混沌的视野就猛地向前“滑”去,仿佛意识本身在空间中平移,毫无阻滞地穿透了面前布满涂鸦和锈迹的公交车厢板壁!
外界的光线陡然增强,混沌的视野稍微清晰了一瞬。
垃圾场依旧破败,但空气似乎没那么污浊刺鼻。远处贫民窟低矮棚屋的轮廓在黄昏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清晰,少了那种彻底的腐朽感。时间……真的回溯了?这里是……过去?
就在他意识恍惚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的、带着血肉质感的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意识核心上!
视野猛地聚焦!
就在距离他“站立”位置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个穿着廉价西装、体型肥胖的中年男人面朝下倒在地上,身体还在神经质地抽搐。
他的后脑勺位置,一个狰狞的血洞正汩汩地向外涌出暗红色的液/体,迅速在肮脏的水泥地上蔓延开,形成一小片粘稠的、反射着微光的血泊。
血腥味瞬间变得无比浓烈、真实!
工藤新一的意识剧烈震荡起来,几乎要溃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个站在尸体旁的身影!
一个少年。
身形瘦削而挺拔,穿着一件在这个季节显得有些单薄的黑色风衣,衣摆在傍晚带着凉意的风中微微晃动。
他背对着工藤新一,一头罕见的银色长发被随意束在脑后,露出苍白而线条冷硬的后颈。
少年手中握着一把安装了粗陋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硝烟。
那个男人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确认目标的死亡,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漠然和精准。
那背影……那银发……
哪怕只是一个轮廓,哪怕隔着时空的迷雾和自身存在的扭曲,工藤新一的意识瞬间被一种汹涌的、几乎要冲破虚无的洪流淹没!
“Gin——!!!”
他无声地嘶吼着,用尽全部的意识力量咆哮那个刻入灵魂的名字。他疯狂地想要冲过去,想要抓住那个少年的肩膀将他拉离这片血腥!
但意识仅仅是向前“滑”动了一下,视野晃动得更厉害,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
少年似乎毫无所觉。
他确认目标死亡后,极其冷静地弯下腰,动作利落地在尸体身上摸索着。很快,他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看也不看就塞进了风衣内袋。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冰冷的效率。
他直起身,侧过脸,准备离开。
那张脸!十七岁的琴酒!
脸庞的轮廓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但眉眼间已凝着化不开的冰霜。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无情的直线,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
墨绿色的瞳孔,如同深冬结冰的湖面,空洞、冰冷、锐利,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纯粹的、审视猎物的漠然。那里面,看不到日后岁月沉淀的复杂,也看不到一丝一毫……属于“黑泽阵”这个人的柔软痕迹。
工藤新一的心——如果那团意识还能称之为“心”的话——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碎!剧烈的痛楚并非来自物理伤害,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撕裂感。
这是他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爱人,这是他生命的锚点!
可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这个少年琴酒只是一个被组织打磨得锋利无比的杀戮机器!他根本不认识工藤新一!
他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Gin!看着我!你听得到吗?离开这里!快走!”工藤新一绝望地“呼喊”,意识在少年琴酒身边疯狂地“游走”、盘旋。
他试图去“触碰”那苍白的脸颊,试图去遮挡那双冰冷的眼睛,但一切都如同作用于幻影。他的意识穿透了琴酒的身体,如同穿透一团凝滞的空气。
他能“看”到少年风衣布料粗糙的纹理,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和一种冷冽的、类似松针的气息,却无法留下任何涟漪。
少年琴酒将手枪收起,动作流畅地拉上风衣拉链,遮住了内袋的痕迹。他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片废弃车场。他的步伐稳定而无声,像一只在阴影中潜行的黑豹。那
双冰冷的墨绿色眸子扫过四周,确认着环境的安全,目光精准地掠过工藤新一意识所在的位置,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绝对的、彻底的忽视。
工藤新一如同被冻结在绝望的深渊之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少年时代的爱人,带着一身血腥和冰冷,一步步走向那既定的、沉沦的黑暗未来。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困在时间夹缝里的、徒劳呐喊的幽灵。
就在少年琴酒即将走出这片由废弃车辆围成的空地,踏入更外围的阴影时——
异变陡生!
“在那里!开/枪!”一个嘶哑而充满恨意的吼叫声从不远处一堆锈蚀的集装箱后爆/开!
砰!砰!砰!
连续三声急促的枪/响撕裂了黄昏的寂静!子/弹带着死亡的尖啸,瞬间撕裂空气!
少年琴酒的反应快到极致!在第一个音节炸响的瞬间,他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侧面扑倒!
噗嗤!
一道血线猛地从他左侧肩胛处飙射而出!在黄昏暗淡的光线下,那抹鲜红刺眼得令人窒息!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琴酒紧咬的齿缝中挤出,带着少年人强行压抑痛楚的嘶哑。他扑倒的动作被打断,身体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玻璃和铁锈的地面上。
工藤新一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GIN——!!!”
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本能的嘶吼在他意识深处炸开,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带着足以撕裂时空的绝望和恐惧!所有的思考,所有的顾忌,所有关于悖论和后果的警告,在这一刻都被那抹刺目的血色彻底焚烧殆尽!
他只有一个念头:到他身边去!保护他!
那团凝聚的意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倒地的银色身影疯狂地“扑”了过去!混沌的视野瞬间被拉近、放大,清晰地映出少年琴酒因剧痛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看到他紧蹙的眉头,看到他墨绿色瞳孔中一闪而过的、被突袭激起的暴戾和冰冷杀意,以及……一丝因受伤而不可避免的生理性痛楚的波动。
工藤新一不顾一切地伸出“手”——那凝聚了他全部意志和存在感的意识前端——想要抱住他,想要替他挡住后续可能射来的子弹,想要将他从冰冷的地面拉起来!
“抓住我!阵!”无声的呐喊在他意识里回荡。
他的“手”,带着他全部的灵魂力量,带着穿越时空也无法磨灭的思念和爱意,触碰到了琴酒染血的肩头风衣布料。
没有实感。
没有阻碍。
如同穿透一层不存在的雾气。
他的意识毫无阻滞地、彻底地穿了过去!直接“嵌”入了琴酒倒卧的身体内部!
工藤新一“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景象:琴酒肩胛处肌肉被撕裂的伤口,断裂的血管,翻卷的皮肉,深嵌的弹头……甚至能“看”到他身下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纹理!
而琴酒本人,对此毫无所觉!
他只是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另一只手已闪电般再次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墨绿色的瞳孔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死死锁定了子弹射来的方向——那堆锈蚀的集装箱!
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弥漫开来!
工藤新一的意识停留在琴酒“身体”内部的位置,被这冰冷刺骨的杀意和少年身体因剧痛而带来的细微颤抖彻底淹没。
他穿透了他,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无法触碰,无法影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血,看着他被痛苦折磨,看着他眼中燃烧起毁灭一切的杀意之火。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被整个世界彻底遗弃的孤寂,如同冰冷的海啸,将工藤新一仅存的意识彻底吞没。
原来最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我拼尽全力想要拥抱你,却只能无助地穿透你的身体,看着你在血与火中独自沉沦。
……
意识在冰冷的虚无中沉浮,如同无根的浮萍。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停留”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少年琴酒最终如何解决掉那个偷袭者,如何带着肩伤离开那片废弃车场,他都无法再“看”清。巨大的冲击和那穿透而过带来的灵魂撕裂感,几乎让他这团脆弱的存在彻底消散。
当混沌的视野再次勉强凝聚起一丝“画面”时,他已经不在那个充满血腥和铁锈气息的垃圾场。
这是一个狭小、安静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油墨和尘埃混合的味道。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塞满了空间,书架上挤满了各种新旧不一的书籍。
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盏老旧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轻微的嗡鸣。
是一家旧书店。
工藤新一混沌的意识贴着积满灰尘的书架缓缓“流动”。黄昏的余光从窄小的玻璃窗斜斜照进来,在布满划痕的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温暖的光带。光带里,细小的尘埃在无声地飞舞。
然后,他看到了他。
少年琴酒站在一个相对僻静的书架角落。他换了一件深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和那头显眼的银发。左侧肩膀的位置,衣服下似乎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迟滞。
他微微低着头,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缓慢地划过,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那姿态,与其说是在寻找某本特定的书,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漫无目的的、带着某种隐秘焦躁的逡巡。
他在找什么?
工藤新一混沌的意识里闪过一丝疑惑。组织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也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吗?还是……任务相关的线索?
少年琴酒的手指停在了一本书的书脊上。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确定感。
工藤新一的意识不由自主地“飘”近了一些,越过他的肩头,看清了那本书的名字。
《时间简史》。
霍金。
一个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电流贯穿了工藤新一那团虚弱的意识!
时间!
这个词如同一个炽热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存在的核心!他所经历的一切痛苦、挣扎、穿越、悖论……一切的源头,都与这禁忌的力量纠缠不清!
少年琴酒似乎也被这本书名所吸引。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感。他轻轻地将那本不算厚的平装书从拥挤的书架上抽了出来。封面是深邃的星空背景,一个扭曲的漩涡图案仿佛要吞噬一切。
他翻开书页。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墨绿色的眸子低垂着,目光落在泛黄的纸张上,扫过那些关于宇宙起源、黑洞、奇点、时空弯曲的艰涩文字。
黄昏的光线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竟让那张冰冷锐利的脸庞显出一种近乎沉静的、属于求知者的专注。
这一刻,工藤新一忘记了伤痛,忘记了自身的虚无状态。巨大的冲动如同火山般在他意识里喷发!
警告!
必须警告他!
警告这个尚未完全沉入深渊的少年!
时间的力量不是工具,它是吞噬一切的漩涡!
是组织用来操控、毁灭的毒药!
远离它!
远离组织为你铺设的这条通向彻底黑暗的绝路!
“不要碰!Gin!远离时间!组织在利用你!它会毁了你!!”无声的呐喊在他意识里疯狂咆哮。
他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和那一点点残存的希望,都疯狂地凝聚起来!
他不再试图去“触碰”琴酒的身体,而是将全部的存在感,如同聚焦的激光束,狠狠地投向少年琴酒手中那本翻开的《时间简史》!
目标——书页边缘那一片小小的空白处!
书写!警告!留下痕迹!
他“看”着那片空白,意识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倾泻而出,仿佛要凝聚成一支无形的笔!
“时间…陷阱……组织……阴谋……逃离……”
意念如同实质的刻刀,在他全神贯注的“凝视”下,那片空白的书页边缘,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
就像一滴水珠落在极平静的水面上,漾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就在这涟漪荡开的瞬间——
一直低头专注看着书页内容的少年琴酒,身体猛地一僵!
他握着书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毫无预兆地、极其突兀地抬起了头!
动作迅捷得如同被惊动的猛兽!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瞬间穿透了昏暗的光线,带着一种近乎实质性的、冰冷刺骨的警惕和审视,直直地、精准无比地射向工藤新一意识凝聚的位置!
他的视线锐利如刀锋,仿佛要将那片虚无的空气彻底剖开!
眉头紧蹙,眼底深处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疑惑、戒备,以及一种被无形之物窥伺而激起的、本能的暴戾杀机!
书店里老旧日光灯管的嗡鸣声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死寂重新笼罩了这个角落。尘埃在光柱中悬浮,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声的凝视冻结了。
新一的意识如同被那道冰冷的目光钉在了原地,连最微弱的波动都彻底凝固。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年琴酒瞳孔中映出的、那片空无一物的书架阴影。
琴酒看不到他。那目光穿透了他,如同穿透空气。
但新一无比确定,就在刚才那千分之一秒,就在他试图用意识在书页上留下警告痕迹的瞬间,某种东西……被捕捉到了。
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如同野兽对危险本能的直觉!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时空异常扰动的敏锐感应!
十七岁的琴酒,用他那双已经浸染了血腥、却尚未完全磨灭所有天赋直觉的眼睛,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与来自未来时空的幽灵爱人,完成了一次跨越维度的、无声而致命的短暂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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