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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粪车

临时关卡旁站着三个士兵,他们显然是被翠平的动作吓到了,避之不及地猛退几步,随即取下挂在肩头的步枪,满脸嫌恶地上前驱赶:“哪来的叫花子!滚!滚远点!”

他们的注意力全然被二人吸引,心中警惕早已飘散至九霄云外,眼下哪里还有什么**。

翠平还欲上前,三人的表情从嫌恶里带着几分怒气:“听不懂人话吗!不想死就滚远点!!”

翠平馋着余则成,十分“顺从”地被他们驱赶到巷道的另一侧,瞧着惨兮兮地挪远了,实则巧妙地利用了这个空子,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另一条通向皮货行后街的小路。

不知是不是大战在即的缘故,今夜的天津格外寂静,只有隐约可闻的国民党的搜捕声,以及他们的心跳。

心脏在胸腔狂跳,每一步都好似离希望更近了。

二人转了个弯,瞧见了巷尾的一户人家,从外头看没什么稀奇的,门上竟已经贴上了红彤彤的春联,门墙上挂了一块木板,上头刷的红漆因着风吹雨淋已经掉了不少,但字迹已然可辨。

翠平指着这几个字,喃喃道:“王审皮贝……”

余则成教她:“王婶皮货。”

闻言,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涌出几分懊恼:这些字先前他教过、梅姐也教过,怎么几日没学,就忘了呢?

余则成的注意力全在眼前,未曾察觉她的异样。门板紧闭,他思索再三后,有节奏地、轻重不一地敲了三下,这是胡先生走前交代他的求助信号。

里头依旧寂静,耳边只呼啸了几声凛冽的冬风,不过片刻后,院子里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有些破旧的木门开了一条窄缝,露出一张警惕的脸,女人脸上挂着几道皱纹,皮肤晒得黝黑,透过门缝,余则成发现她手里还握着一根粗木棍。女人审视着扫过两个脏兮兮的“叫花子”,警惕中飘出了几分疑惑。

余则成立即抬起头,压低了声音,快速而又清晰地说:“婶子,老胡托我从老家带的皮子,只是有点脏了,你还收吗?”

这是接头暗号。

王秋芬又仔细地看了他们一眼,二人虽满身污秽,但眼神清亮坚定,她心里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猛地把门拉开,示意他们往里进,嘴上故意道:“收,进来吧,让我看看皮子如何。”

二人颇有眼色,随即闪身入内,王秋芬立刻把木门闩死。

狭小的院子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皮料和杂货,空气中还弥漫着石灰和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王秋芬应是很有经验的,她二话没说,直接引着他们钻进了院里里的一个角房,里头皮料和杂货更多。

“外头画像上的,是你们吧?”她语气急促,但并不恐慌,透着地下共/产/党特有的冷静。

“是我们。”余则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灰,神色凝重,“必须尽快出城,有法子吗?”

王秋芬眉头拧作一团,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城门、码头只怕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她沉思片刻后,问道:“你知道沙俄留下来的糖厂吗?”

余则成点点头,那是一个废弃的糖厂,只是建在天津城内,如何出去?更何况……

“糖厂里头有极大的下水道,或许你们能从那里走。”王秋芬道。

他摇了摇头:“沙俄的糖厂先前被美军占了,后来被中/统的抢走了,只怕眼下党/通局在那里留了人。”

这些消息大部分人不晓得,即使余则成是天津站的副站长,也是偶然间看见相关文件才知晓的。

王秋芬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怎么办,没有旁的办法了吗?”翠平在一旁亦是十分心急。

二人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王秋芬思索片刻后,忽然想起了院角放着的木桶,忽然开口:“有一个法子,脏,臭,但或许能成。”

“什么法子?”

“粪车。”王秋芬吐出两个字,“每天凌晨,城里清洁队的粪车会拉着粪桶去郊外的菜地。赶车的老李,他儿子是我们的人,不过……”

说到这里,她神色有些悲恸,语气里还带了几分呜咽:“牺牲了,也就是去年的事。老李恨那些人,肯帮我们,已经成功运出去好几个同志了,只是那车……”

余则成和翠平对视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

“就这个法子。”余则成回答地斩钉截铁,比起牺牲,这所谓的脏、臭又算得了什么。

翠平也在一旁猛点头,不过她心里很快升起一个疑惑:“这几日城门守得这么严,能让粪车出去吗?”

对于她的疑虑,王秋芬很是理解,革命同志嘛,大多都是十分谨慎小心的,她解释道:“那些人也不情愿老李他们出去,可是天津城这么大,若不让他们出去,那些腌臜东西总不能堆在城里。起初还派人跟了几回,但嫌脏嫌臭,眼下反而松懈了。”

她见翠平放下心来,又道:“你们先在这里藏着,千万不要出声,我去找老李安排,半夜我再来叫你们。”

屋里只剩下重叠的心跳声和浓烈的皮货味儿,余则成和翠平靠坐在一起,脊背抵着冰凉的墙,暖意却从身侧传来,二人借着洒进的月光望向对方,这是深情缱绻的一眼,亦是惴惴不安的一眼。

极度紧张后,涌上来的无尽的疲惫,但他们的神经已然紧绷着。

余则成摊开左手,示意她:“给我。”

另一个稍小些的、布满粗茧的右手,很自然地与他的手交叠。

他紧紧地握住翠平冰凉的手指,她的手或许是因为今日种种突发情况,或许是因为冬夜的冷,似乎还在微微颤动。

“怕吗?”他低声问,手安抚似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翠平摇摇头,反手用力地回握住他,脸上灰扑扑的,但那双大眼睛是那么那么的明亮:“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余则成那颗狂跳不止许久的心好似终于停了下来,他脸上露出一个熟悉的、松快的浅笑:“我也是。”

黑暗中,二人无声地依靠在一起,他们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搜捕喧嚣,等待着深夜的到来,等着那辆承载着最后希望的交通工具。逃出天津,路似乎只剩下这一条,一切会顺利吗?

二人心里都升起这个疑问,但无人开口,他们用彼此的体温和相同的信念对抗着冬的寒冷和夜的恐惧。

冬夜已经来了,和煦的春日还会远吗?

这一次,他们清楚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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