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燃在即将高考前卸载了荣耀。
卸载时她盯着屏幕上横刀灰暗的头像看了很久。上次对话还停留在一年前，她发的那句恭喜出道孤零零悬在聊天框顶端，下面跟着孙翔时隔好几天，迟来的、客套的“谢谢”、连她是谁都没认出来。
海洋馆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周燃有点记不清那天的场景，回忆像退潮时的沙画，被时间一点点抹平了轮廓。
手机相册自动推送"一年前的今天"，跳出来的是张模糊的夜景。海洋馆玻璃幕墙外雨丝斜织，映得水族箱里游动的影子如同幻梦。她记得自己故意没拍清楚，因为他的侧脸在镜头里显得太专注，让她心尖发颤。
如今他的名字频繁出现在电竞新闻头条。"天才新人"、"横空出世"、"未来之星"——这些夸张的形容词堆砌在那个人身上，却显得恰如其分。周燃看着手机推送的最新战报，狂剑士又一次在赛场上完成一挑三的壮举，镜头特写里，他张扬的金发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确实很忙吧。
周燃的指尖悬停在卸载确认键上，屏幕映出她平静的眉眼。
卸载进度条走到尽头时发出轻微的"叮"声，周燃关闭电脑，像为这段无疾而终的青春画上句点。
——
杭州的夏天比家乡更黏腻。
礼堂的空气沉闷燥热，闷热的空气裹挟着数百人的呼吸，窗外蝉鸣声嘶力竭。周燃听到院长说到"梦想"这个词时，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手机边缘。
台上院长的声音还在继续："追逐梦想需要孤注一掷的勇气...…”她突然想起去年夏天，孙翔坐在网吧椅子上，眼睛亮晶晶地说“等着看吧，我肯定会出道的”时的样子。那时候他刚被越云战队看中，连训练营的合同都没签，却已经像个真正的职业选手那样挺直了背，嚣张得不可一世。
突然开启的空调冷风扫过后颈，周燃轻轻打了个颤。她点开手机相册，最新一张照片是高考前一天拍的——课桌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张账号卡，荣耀的标志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色泽。
那张账号卡在高考完清理教室的那天被彻底弄丢了，高考结束后的教室大扫除，它和无数演算纸、空笔芯一起，被当作无用的垃圾清理掉了。周燃后来偷偷回去找过三次——翻遍了讲台的抽屉，检查了每个垃圾桶，甚至追到学校的垃圾处理站。最终只换来保洁阿姨不耐烦的摆手："小姑娘，那些垃圾早就被运走啦。"
"喂，发什么呆呢？“室友用手肘碰她，"待会要去领军训服了。”
周燃锁上屏幕，笑了笑：“在想...…有些人真的把梦想活成了现实。”
??食堂电视正在重播上周的荣耀联赛，孙翔的狂剑士在屏幕里划出炫目的弧光。她低头扒拉着米饭，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太帅了"的惊呼。番茄蛋汤的热气氤氲上来，模糊了视线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
她有些没由来的烦躁，觉得自己的思绪不能这样被别人牵着走，囫囵吃了几口饭就放下筷子，收拾好餐盘放在了回收处。
可恶，她再也不要想起他了。
——
下雪了。
周燃盯着手机屏幕，沈千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沈千】：[新闻链接]《荣耀第一人叶秋宣布退役》
??【沈千】：我靠！我靠！叶神居然退役了？？？
??【沈千】：而且孙翔那小子要接手一叶之秋了！
雪花落在屏幕上，很快融化成水珠。周燃站在大街上，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她此刻内心有点复杂——叶秋是她喜欢了好几年的选手，周燃选择玩战法也是因为他。可是此刻，她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合时宜的欣慰。
孙翔，那个曾经和她一起蹲在网吧打副本的少年，如今真的要站在荣耀最高的舞台上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雪越下越大，h市的夜晚被映得发亮。她没戴围巾，冷风灌进领口，冻得鼻尖发红。路过嘉世俱乐部时，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抬头望着那座灯火通明的大楼。
——孙翔应该在里面吧？
她呼出一口白气，转身，看着马路对面的兴欣网吧亮着猩红的灯牌。玻璃门突然被推开，暖黄色的光泻出来，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拎着垃圾袋走出来，呵出的白雾模糊了他的面容，那人随意地把垃圾袋丢进桶里，搓了搓手。
周燃鬼使神差地迈开步子，朝着网吧走去。
她决定去网吧怒打一晚荣耀安慰一下自己。
妹从主角团身边路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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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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