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i,他阴阳你呢!”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逄佰脑海里冒了出来,带着点幸灾乐祸。
“你别吵吵。”
逄佰在心里没好气回了一句。
面上,他对着张飞温和地笑了笑,语气平静:
“将军过誉了,小子只是行分内之事罢了。”
便去查看牛车准备得如何。
他走到安置牲畜的地方,目光扫过几头温顺的黄牛和几辆板车,视线最后落在其中一匹身形高大、毛色深红的马身上。
逄佰:“……”
是老熟马了。
正是之前在军营里踢伤马曹、差点闯祸的那匹枣红烈马。
一匹本该驰骋沙场的马儿,此刻却套着简陋的挽具,混在拉车的牲口堆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
逄佰看向旁边一位看着有点眼熟的军士:
“这位兄弟,这怎么有匹马?”
王勇见逄佰问起,忙道:
“郎君忘了?就是上次伤了人那匹。换我来驯,可这倔种死活不让骑,折腾这么久也没辙。上头说总不能白养着吃粮,就打发到辎重营来拉车了。”
“原来如此。”逄佰点点头。
“我觉得那马挺听你话的。”
“所以?”
“要不你去把它驯了,帮帮它呗?”
“不要,”逄佰拒绝得很干脆,“这是别人家的马……”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王勇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着逄佰大声道:
“诶!逄书佐,上次看这马在你手里挺老实的!要不……您再试试?”
……
逄佰赶紧摆手,脸上挤出个笑:
“哈哈,说笑了,那天不过是凑巧它心情好罢了……”
“什么?竟有此事?”
他身后突然响起张飞那洪钟般的大嗓门。
张飞不知何时也溜达了过来,正好听见王强的话。
逄佰:“……”
他刚想再解释两句“没有没有”,王勇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张飞描述起来:
“将军您是没瞧见!那天可险了!这畜生差点就给它跑脱了!要不是是逄书佐,赤手空拳骑着马追上去,一把就将它给摁倒了,嘿,那叫一个利索!后来逄书佐牵这倔种,它居然就老老实实跟着回来了!邪门得很!”
张飞听得两眼一瞪,这马的臭脾气他可是领教过的,软硬不吃。
他上下打量着逄佰,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遍,大手猛地一拍逄佰的肩膀(力道依旧让逄佰晃了晃):
“哈哈!好小子!真人不露相啊!行,就这么定了!你来把这头犟驴子给俺驯咯!”
……
我很闲吗。。
“你不闲吗?”
那个声音适时地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点幸灾乐祸。
“……”
“玩你的手机去,别搁这视奸我。”
逄佰没好气地回敬,同时对张飞开口道:
“将军,此事……”
张飞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他,咧嘴道:
“你要是真能驯服了它,以后这匹马就归你骑了!总比在这儿浪费草料强!”
……
Q:三国时期一匹马值多少钱?
“是心动呀~”
逄佰没理它,但心思确实飞快地转了一下。
“既然张将军发话了,”
逄佰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不少,对张飞抱拳道,
“小子便斗胆试试。只是眼下抢收麦子事大,小子得先去盯着那边,驯马一事,容后再议?”
“哈哈,爽快,行,你忙你的去吧。”张飞挥挥手。
……
“太物质了。”
脑海里的声音立刻发出指责。
“那咋了。”
“谴责你!”声音忿忿不平。
“那你谴责吧,”
逄佰心情颇好地迈开步子,朝打谷场那边走去,
“反正我现在心情不错。”
脑海里的声音彻底没了动静,大约是气着了。
逄佰也不理他,脚步轻快的朝麦场走去。
……
另一边。
公子刘琦听了诸葛亮“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点拨,如梦初醒。
他即刻求见父亲刘表,言明自己身为长子,愿为父亲分忧,领兵前往江夏,接替战死的黄祖镇守这处荆州东部门户,抵御东吴可能的侵扰。
病榻上的刘表,见长子刘琦竟能主动请缨,担当重任,略感意外,亦感欣慰。
他略作思量,又召来客居新野的刘备询问意见。
刘备自然顺着军师诸葛亮的谋划,对刘琦此举大加赞赏。刘表心中稍定,便点头应允了刘琦所请。
于是,刘琦很快整顿行装,点齐人马辎重,预备择日启程,前往江夏。
……
江风带着水汽吹过码头,刘琦的随从正将最后几箱行李搬上船。
这位大公子换了身利落的骑装,眉宇间那股惶急无措已散了大半,倒显出几分将镇一方的气度。
“郎君!”
刘琦转头看见逄佰从坡上走来,眼睛倏地亮了,三两步迎上去,
“正想着临行前能否再见你一面!”
逄佰笑了笑,目光扫过岸边整装待发的亲兵和满载的箱笼:
“公子此行,算是得偿所愿了。”
刘琦重重握住逄佰的手,掌心滚烫:
“全赖郎君与军师指点迷津!此恩刘琦铭记于心!”
他语气激动,带着劫后余生的真切,
“他日郎君若有用得着江夏之处,只需一言!”
“公子言重了。”
逄佰任他握着手,声音平稳。
他顿了顿,另一只手探入怀中,再伸出时,掌心托着那枚小小的青玉佩饰。玉石被空气的水汽浸润着,泛着温润的光。
“这是……”刘琦一愣。
“物归原主。”逄佰将玉佩往前递了递。
刘琦脸色一变,急忙推拒:
“这如何使得!郎君助我良多,此物权当……”
“公子,”
逄佰打断他,手指收拢,反将刘琦推拒的手连同玉佩一起握紧。
青年的手劲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当日收下此玉,是为安公子的心。如今危局已解,公子即将执掌江夏,此物便不该再留在我处。”
刘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逄佰目光清亮,神色坦然。心头那点因礼物被拒而生出的不安,在这目光里奇异地沉淀下来。
逄佰松开手,将玉佩稳稳放进刘琦掌心,顺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放得更缓,却字字清晰:
“玉,公子收好。只盼公子记得今日情分,倘使将来小子真遇着难处,求到江夏门下时,公子莫要忘了今日码头这一面,莫要袖手便是。”
江风掠过,吹动两人的衣摆。
刘琦低头看着掌中的玉佩,又抬头望向眼前这个总是神情平和的年轻书佐,心头滚过一阵复杂的暖流。
他猛地收紧五指,将玉佩牢牢攥住。
“郎君放心!”
刘琦挺直背脊,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
“刘琦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江夏的大门,永远为郎君敞开!此诺,天地可鉴!”
逄佰脸上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抱拳道:
“如此,便祝公子一路顺风,江夏安泰!”
“承郎君吉言!”刘琦亦郑重还礼。
他最后深深看了逄佰一眼,似要将这面容刻入心底,随即利落地转身,大步踏上跳板。
船夫解开缆绳,长篙一点,船只缓缓离岸。
逄佰站在岸边,目送着那艘载着刘琦和江夏希望的船驶入江心,变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浩渺烟波之中。
……
脸上那点送别的温和神色渐渐收敛,抬头望了望天色——
秋阳正烈,晒得远处田地里金黄的粟穗微微卷了边。
风里隐约传来打谷场连枷拍打的闷响。
再不走,今天分派到北坡那几块地的麦子,怕是要赶不及在天黑前收完了。
不再耽搁,他转身离开喧闹的码头,朝着那片金黄翻滚的田野,步履匆匆地赶去。
——————
新野,官署内。
气氛比往日更显凝重。曹操五十万大军分五路南下的消息,如同沉甸甸的乌云压在每个人心头。
诸葛亮将探马送来的最新军情竹简轻轻放在刘备案前,声音沉静,却字字敲打在刘备的心上:
“主公,新野弹丸之地,城墙低矮,库府空虚,绝非久守之所。曹操此番举兵而来,其锋锐不可当。一旦兵临城下,恐玉石俱焚。”
他停顿了一下,直视着刘备忧虑的双眼,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紧迫:
“近闻刘景升沉疴难起,病势危笃。荆州城池坚固,兵甲精良,粮草丰足,实乃拒曹之根本。此乃天赐良机,主公何不借此名义,暂掌荆州?以此为根基,积蓄力量,徐图后举啊!”
……
刘备听完,眉头紧锁,脸上交织着挣扎与痛苦。
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决:
“军师之言,确为保全之上策。”
“然……景升兄待我恩重如山,自备落魄来投,便以新野相托,礼遇有加。
此等情义,备日夜不敢或忘。如今他病重垂危,我若趁此夺取其基业,于心何忍?又与禽兽何异?此等不义之事,备断不能为。”
诸葛亮见他如此,心中焦灼更甚,上前一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主公若不取,难道坐等曹操,孙权来取?彼时我等困守新野,前无去路,后无迥所,悔之晚矣!”
“军师不必再言!”
刘备猛地抬起头,眼中竟有几分痛楚的决绝,声音斩钉截铁,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厅堂里:
“我刘备,宁死于曹贼刀兵之下,也绝不做此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人!”
……
侍立两旁的几位文官幕僚,听到主公这番语,皆是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敬佩,有无奈,最终都化作一声声低沉的叹息,在压抑的空气里蔓延。
……
诸葛亮看着刘备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所有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唇边一丝极淡的、带着深深无奈的自嘲。
他轻轻垂下眼帘,不再看刘备,只是俯身,默默收拾起案上散落的几卷简牍,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既如此……且先料理军伍之事吧。新野城防、粮秣调配、百姓安置,桩桩件件,都耽误不得。”
说罢,便不再多言,专注地整理起眼前的文书,仿佛刚才那场关乎生死存亡的争论从未发生。
……
磨合期。
属于是热恋期刚过,然后遇上观点不同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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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都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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