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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发色

春宴,每年伊始在宫内举办。不过是一群人聚在一间装潢华丽的房间吃顿饭。

君上始终愁眉不展,平日里深谙奉承之道的人这会儿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他们也不懂溯行军的事,能坦然吃下饭的似乎只有一个人,审神者。

因为不是正式的官职,他被安排在靠门的角落。筷子频频起落,惹得众人不住侧目。

小乌丸就坐在审神者旁边。他投过去的眼神太直接了,然而三日月宗近没法提醒他注意克制,因为他们没有坐在一起。

这个座次安排令三日月宗近十分意外。

令官说得明白,两人都受邀参加,于是他们也没再确认请柬里的内容,直到当天两人到了王城门口才知道,里面只写了小乌丸一个人的名字。

“难怪只有一份……”小乌丸犯难,“那你怎么办?”

三日月宗近心说那敢情好,我先回去了屋里还有人等我呢,就看见王城里头跑来一个小侍,气喘吁吁递过来另一张请柬。

“这是三日月将军的请柬”小侍恭敬地说,“三条的大人抱恙今日缺席,将军以三条家代表的身份列席。”

到哪都摆脱不掉的影子。

三日月宗近兴致缺缺。三条的位置就在君上旁边,他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几次看向自己,欲言又止。

上次见面时也是这样,憋了半天到最后只说了句小心,联想那时他看向审神者的眼神……或许君上想提醒自己要小心的人是他?

可是君上又如何得知审神者的异变?他的情报从何而来?审神者有天赐的神力,只要他想,世间一切事物的根源都能知悉,可是君上——这么说有些大不敬——一介凡人,就算他手里有能探听消息的忍者刺客,也不太可能从审神者眼皮子底下扒底儿。

或者说,令君上忧虑的另有他事。

若是这样,那一定是和溯行军同等大的麻烦。

这多灾多难的年啊……三日月宗近感叹。

“君上,是不是……”侍从朝君上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三日月宗近眼见他容光焕发起来,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降临。

“快,快上!”他小声催促道。

“是。”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用余光观察他。君上依旧装作愁闷的样子,可是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

抱着乐器的艺伎们拘谨地走上来,款款行礼。

“吾近日新得一曲,借宴与诸位共赏。”君上迫不及待地说道。三日月宗近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猜测那美女里怕不是有被君上看中的。

分明是一脸握住救命稻草般的神情,怎么可能是沉迷了美色?三日月宗近挑眉,艺伎而已,何德何能让君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朝堂中看去。

明媚的姑娘们带来春天的气息,沉闷的气氛被春樱冲淡。白嫩的手灵巧地拨弄琴弦,鼓点敲进了心里。仙乐飘飘,君上舒服地眯起了眼,诸位大人更是表现得如痴如醉,连连叫好。

审神者吃饱喝足,认真看表演。小乌丸心想这不是和平常一样吗,便收回目光。简单吃了两口,他想看看三日月宗近在做什么,这一抬头,目光却锁定在一个艺伎身上。

鹅黄衣服的女孩低眉顺目,指节有力地拨弄膝上的筝。她皮肤白皙,发色是有些突兀的灰。而那张脸……竟然眼熟得过分。

真的假的!

他飞快朝三日月宗近看去。

当然是假的。

三日月宗近对鹤丸国永的了解太透彻了,不仅作为准下属,还作为共寝对象。

他也见过鹤丸国永弹琴的样子,就是提前完成探查任务回到屯所的那天,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更何况鹤丸国永的头发可比这人的白多了。

所以三日月宗近非常淡定,面前这人绝对不是扮了女装的鹤。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同鹤丸国永长得实在太像了。

女孩的发色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十分不正常。

少数地区的人由于生活习惯或者家族遗传的缘故确有头发异色的现象,但想要在王城内做事,绝对不允许有异样的发色。管你红的黄的,一律染成黑色,就算是上了年纪自然变白也不行,否则便视为不敬。

一介女流,在王城内顶着扎眼的灰发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安然无恙,她又有什么来头?

一曲终了,又来一曲。

君上似乎着了迷,女孩们只得一刻不停地演奏,而诸位大人似乎也乐得如此。听了有六七曲,君上这才意犹未尽放她们离开。

女孩们分两路朝堂后退去,灰发女孩最后起身,自三日月宗近身边经过时丢下一张纸条的动作被君上看了个正着。

三日月宗近:……

他大大方方拾起纸条却没有打开,抬头请示君上,可还未说一个字,君上就连连摆手:“将军既然醉了不如去后面坐坐,吾备了解酒的甜品。”

谁不知道三日月将军千杯不倒?

三日月宗近现在以三条家代表的身份坐在这,君上却依旧称呼他将军。灰发女孩的举动也是真大胆,再加君上这张口就来的瞎话,三日月宗近哪还能不明白?

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三日月宗近微微欠身,悄然离席。

女孩们说笑着往深处走,灰发女孩慢吞吞落在最后。

“请留步。”三日月宗近叫住她。

灰发女孩的确停下了脚步,但是其他女孩也停了下来。一番察言观色后,纷纷行礼。

“将军有事吗?”灰发女孩语气很淡。

三日月宗近不常和异□□流,他斟酌片刻:“面熟,望详谈。”

其他女孩纷纷聚过来,嬉笑着把她怀里的琴夺过去,又把她朝三日月宗近身边一推。女孩被推得一头撞在三日月宗近身上,其他人起着哄很快消失在过道尽头。

女孩一动不动,三日月宗近也一动不动。待周围终于没了声响,女孩突然十分大力地推开他。

她将手探进胸口,贴身塞着的信满是褶皱:“将军是见过什么人,所以才用眼熟当借口吧?”

是一个问句,可女孩的声音却平淡地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就不能是一个普通的……搭讪?”三日月宗近琢磨出一个词。

“三条家的大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女孩面无表情地说道。三日月宗近注意到她也有双金色的眼睛,但是无论是色泽还是精气神抑或是别的什么,都远不及鹤。

三日月宗近捏住信的一角,上面还有女孩身体的体温,一时犹豫,但还是接了过来。

“去偏殿里面坐会儿吧,回去太早会被怀疑。”女孩说。

“或许在这里晒晒太阳也不错。”三日月宗近摇头。

女孩的眼神在空中画了一个弧。

三日月宗近很少被这样的眼神看,他有些好奇:“你讨厌我?”

“因为你说我眼熟。”

三日月宗近似乎想到些什么。他将信收入袖中,也不嫌有灰尘,直接坐在了偏殿门前的台阶上:“或许我们可以聊聊。”他朝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对你的头发有些兴趣。”

冰山一样的脸庞有所动容,女孩皱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大概是真的吧。”三日月宗近很有耐心,“或许这个故事有点长?”

女孩嗤笑一声。

她抄起手,站姿不再像刚才那样温婉拘束,而是变得相当男孩子气。这样倒更有了鹤丸国永的影子。

她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三日月宗近一番。

“作为三条家的大人,你竟然没听说过王城内的白发意味着什么吗?”女孩又问道,“你难道不知道那位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吗?”

“那位?”三日月宗近来回咀嚼这个词,然后尝试地问,“是哪位?”

君上的大名并不是什么忌讳的词,他再猜不出来。

女孩转身就走。

“或许你还有其他故事。”三日月宗近再次叫住她,“作为听故事的回报,我或许可以帮你做几件事。”

“比如?”女孩站定回头。

“比如……”三日月宗近开始思考。

没等三日月宗近回答,女孩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她撕开衣领,冷风吹得她发抖,垂柳般柔软的身体扎进三日月宗近怀中。三日月宗近端坐着,双手平稳地放在腿上。任女孩千娇百媚,自岿然不动。葱白玉手划过胸口,故意拈开衣领,几枚红痕大剌剌露了出来。

女孩停下动作,鄙夷地看着他。

“虚伪。”

三日月宗近微阖双目:“天怪冷的。”

女孩飞快从他怀里跳出来,她背对着三日月宗近:“不劳大人费心,贱命一条,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三日月宗近随口接话:“得病了?医不好吗?”

“得病?是啊,我有病。”女孩胡乱地掖了掖衣领。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乱了,她干脆将发饰一个个摘下来,精致的栉啊簪啊叮叮当当丢在地上,三日月宗近的目光落在一根泛着银光的鹤纹笄上迟迟没有移开。

灰色的长发在正午升高的太阳下浮了一层金沙,女孩用手指卷起一缕。

“就算只是这种程度,也没几个人能寿终正寝。”

“怎么回事?”听她这样说,三日月宗近心中一动。

女孩接下来的行为更是令他惊愕。

她拾起那根鹤纹笄,朝手臂、朝肩膀,朝更多衣服遮住的地方扎下去。笄尖带出的血渐渐浸到了外衣,三日月宗近皱着眉,并未阻止。

那个出血量还死不了人。

女孩终于停止了自残,将笄甩到三日月宗近脚边。

“呦,大人没被吓到吗?”

“战争过后因失去亲人而发怒失心的人也经常这样。”

女孩哈哈大笑,随即遗憾地咋舌:“还以为您当了将军以后会更加深谙世事,原来还是那么矜持。算了,反正揩了您的油,在那些人眼里也算了不得,就算今儿下午发病死了,别人也会觉得值。”女孩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看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三日月宗近理了理衣服,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需要靠色相获取情报。

女孩突然回头,三日月宗近看到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提示到此为止。大人平常看的都是正经书吧,不如去翻翻野史杂谈,也给自己添些人气儿。”

三日月宗近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拾起那根笄,女孩在丢过来的时候把血迹擦干净了。白底金身的鹤纹还是那样栩栩如生。

“我也想……更加凡俗些啊。”三日月宗近有些无奈地说道。

鹤丸国永趴在议事厅的长桌上。

他还没虚弱得要躺一天。三日月宗近前脚刚走,他后脚便麻利地起来,飞快收拾了一番跑去厨房找烛台切光忠要吃的。

怎么可能让人家把饭送到门口啊?那不是明摆着要让人家知道他……他……

烛台切光忠慈母一般看着鹤丸国永仿佛几百年没吃饭似的狼吞虎咽,贴心地嘱咐他记得吃点感冒药:“没觉得你这样体弱啊,怎么嗓子又坏了?”

丢人……鹤丸国永捂脸。

审神者之前送来的几份情报核验完成,山姥切国广与和泉守兼定一人领了一单带队走了。鹤丸国永也想讨一单,但是石切丸死活没松口。

“真没那么多,一共就剩了两个了。”石切丸受不了鹤丸国永的“骚扰”,把手头的木板塞到他手里:“不如帮忙看看板子里的信息,想想哪本书是密码书。”

鹤丸国永把脸贴在桌子上,厌厌翻看纸张。审神者留给他的细碎的信息在脑海里反复排列组合,毫无头绪。

真的有传达出什么信息吗?鹤丸国永想着。他一边回忆一边祈祷:你看,溯行军可控论证实了吧,板子的密语也出现了吧,那么就再开光一次告诉我密码书的下落吧!

太郎和莺丸友成溜达过来,看到鹤丸国永苦着张脸。也是于心不忍:“真的没有什么比较可疑的话吗?像是比较格格不入的,奇怪的,不合时宜的话?”莺丸友成说。

“奇怪?不合时宜?”鹤丸国永换了一边脸贴在桌子上,看着两人,“比如呢?”

“唔……”莺丸友成拿起记录审神者讲过的话的纸张。

“我觉得这句就挺奇怪的‘第二道菜,该上桌了’。”太郎指着其中一行说道,“审神者是把什么比做了菜?”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鹤丸国永脑壳上。

他一直把这“第二道菜”解读成是自己。

当时他受制于审神者,审神者为了激怒三日月宗近让他更加不理智,选择拿自己开刀,这么想倒也像回事。

但是如果不是在说自己呢?

如果这个“第二道菜”就是那本密码书呢?

因为……的确有这样一本书,但是鹤丸国永不愿意多去回忆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本书同他有一些渊源,不过是一些更糟糕的回忆罢了。

鹤丸国永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石切丸,笑面青江堀川国广平野前田跑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名叫“第二道菜”的书。

“真的是叫这个名字吗?”堀川国广瘫在长椅上,“第二道菜?是不是菜谱啊?”

“不,大概会被归类到小说一类吧……”鹤丸国永说。

“诶……”平野和前田也累得够呛,“我们在菜谱里找了半天。”

“谁让你们跑那么快呢。”

再次确认了书的信息,还在屯所的少年们全体出动,把全城翻了个底朝天。

收获:零。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笑面青江问道,“像什么‘第三道菜’啊,‘第十八种武器’什么的?”

鹤丸国永苦笑:“没记错,就是这四个字。”他叹气,“算了,找不到就先别找了。”他又想了想,不抱希望地问,“屯所里有放书的地方吗?我去溜达溜达。”

“书?你说书吗?”恰好歌仙兼定端着一盆衣服经过,“小乌丸之前和我说屯所南边有一个书房,里面有不少诗集。”

“具体在南边哪个位置?”

歌仙兼定想了想。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莺丸友成问他。

“在屯所里又不是去外面。”鹤丸国永咳了几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腰上还隐隐有些不适,他捶了几下,“你也跟着跑了一天,歇会儿吧,我晚饭前回来。”

真的没事吗?莺丸友成心道。

鹤丸国永慢悠悠朝南溜达。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地方最可能有“第二道菜”――王城的藏书室。

第二道菜是一本野史。编者搜集了大小官家的风流事,添油加醋地写了这么一本书,一度风靡全国。那时大街小巷传的尽是谁家那谁又讨了小老婆啦,哪家的大人贪了多少财宝啦……也不知道写书的人哪来的消息和想象力。

编者胆子很大,笔尖甚至伸到了王城里头。但是宫内秘闻可不能泄露,君上听闻此事,有人亦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下可好,全国上下的野史有一本算一本全给烧了。

当然,按惯例不论什么书,王城藏书室一定得留一本。因此到现在,那藏书室里大多放的都是野史孤本。就算三日月宗近有机会进入书库,也不一定能找到。

鹤丸国永闲闲地在书房里踱步。简单看了一圈,他发现这里的书竟然大多也是孤品。鹤丸国永惊讶,这里甚至连前朝被禁的书也有,一本本按照大小整齐地码在尽头隐蔽的角落。

然而细细看下来,并没有“第二道菜”,鹤丸国永也不灰心,他挑了本名字比较有趣的书,准备拜读一下。他把烛台放到桌子上,拉出椅子坐下。没承想那椅子腿不一样长,他没能把垫腿的东西也一并拉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昨晚那感觉还没消下去,这又来一下,鹤丸国永在地上缓了有一阵才起来。

“什么破椅子……”他以手撑地艰难地起身,发现垫腿的东西竟然是书。就连桌子也是个瘸腿,好巧不巧,撑桌子的那本正是大家找了一天的第二道菜。

“第二道菜,该上桌了。”

《第二道菜》垫在了桌子下。

鹤丸国永顿时五味杂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三日月宗近回来的时候,鹤丸国永不在寝室。

“我看他洗衣服去了,端了一大盆,还有被单什么的。”陆奥守吉行这么和他说。

三日月宗近笑了笑,没去找他。

桌上多了一本书,书名让他不禁猜想鹤丸国永是不是想为自己学点新花样。但是念了几遍,他心里突生不安。

他翻看了起来。

“三日月。”小乌丸的声音从外面飘进屋里。

他合上书,宽大的袖子将书盖住:“怎么了?”

“找你聊聊。”小乌丸低声说道,神情有些落寞。

山姥切国广与和泉守兼定回来了。只是两小股人捣乱,很快就解决了。

晚饭后,所有人都聚在正堂。鹤丸国永把“第二道菜”请上桌,大家不安地盯着平野和前田一个字一个字核对,一页对完,却还是凑不出一句话。

“或者……”鹤丸国永抿了抿嘴,“记录的数字三个一组,分别加上一、三、一试试。”

“一、三、一?”笑面青江疑惑。

“加。”鹤丸国永没做解释,之后也没再说过话。

这边紧锣密鼓进行着算数,另一边三日月宗近拿出白日从王城内得来的信。

“一个女人给你的?”和泉守兼定惊讶,“不会是……”

“谁知道呢。”他把信翻过来,封口并没有印上象征皇室的浮线桐。

“似乎是君上授意,大家一起看看吧。”三日月宗近盯着那封信,“至于那个孩子,我认为没什么别的想法。”

三日月宗近目不斜视。

他不担心鹤丸国永会为了一个不知名的艺伎闹别扭,也没察觉鹤丸国永朝后挪了挪,全身隐藏在梁柱投下的阴影里。

眼下,他的脑子里正被另一件事搅弄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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