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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塔上

但他把话咽了回去,然后慢吞吞地说:“我不讨厌你。”

他的眼神有点飘。

鹤丸国永拿着自己刚写完的那张纸,纵向排列的七乘七个名字工整地誊在上面,第一排是队长位,他的名字在第三列最前方。

“我也非常……非常尊敬您,从很久以前就是了,这几天一起住着也蛮开心的。” 虽然你天天让我加夜班,“但果然我还是搬去西寝住比较好吧,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您终究是将军啊,大人。

鹤丸国永的记忆一瞬间飘回了几年前。

在他颠沛流离之际曾获得太阳的眷顾,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可是黑夜终究还是降临,于是他被教育要敬畏光明。

他不期待三日月宗近还能记得多少,人嘛,也不能太贪心。

鹤丸国永沉默。

三日月宗近不急于鹤丸国永的答案,他走到他身边,从鹤丸国永手中抽出那张抄好的安排表。

“鹤的字真好看。”三日月宗近说,“我记得歌仙也写得一手好字,不过比起来我更中意鹤的字。”

三日月宗近提起的歌仙,全名歌仙兼定,曾为其家主连斩三十六位反叛者,被家主以“三十六歌仙”赐名。虽是员猛将,但酷爱诗赋,书法也是一绝。墨宝被家主广为称赞,小乌丸每每提起也是喜欢得不得了。

“小乌丸经常和我提他的字,不过每次提到他,我都会推荐你。”三日月宗近说道。

鹤丸国永不解其意。

三日月宗近放下纸,转身去收拾席榻,留给鹤丸国永一个背影。

“常年带兵,旁人大多嫌我们戾气太重敬而远之。鹤怎样看?”他问道。

“现在吗?”鹤丸国永认真地想了想,“真正了解过后才能明白,其实你们不是那样的高不可攀。你们再凶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们也有喜怒哀乐,不只是杀戮的机器。被关在这里四五年,你也很寂寞吧。

至于你个人,对我而言……会有一种亦师亦友的感觉。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同伴,是朋友。”

三日月宗近回头,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是了,这就是我中意你的地方。鹤是个懂我的人啊。”

我不需要别人对我恭敬,那些早已习以为常了。

翌日,傍晚。夕阳的余晖落满天边。

一期一振、和泉守兼定和鹤丸国永三人各带一队,分别去往广也上屋、三和郡和仙台塔。

“广也上屋附近比较黑,少年人行动敏捷,应该没问题。三和郡那边虽然地势开阔,但是掩体多,问题也不大。”小乌丸依次同他们解释,到鹤丸国永这边却犯了难,“仙台塔是塔,还在修缮中,外面有加固用的锁链,里头估计会有草席竹竿支撑,踩上去动静不小,常规手段登塔易被察觉,你们注意安全。”

“他们怎么想的?到修缮中的塔里集会,不怕把它压塌了吗?”和泉守兼定瞟了眼图纸吐槽道,“标记的那个是他们的位置吗?周围也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啊。”

“难度的确大。”拿到图纸的时候小乌丸就没抱太大希望了。他承认:“所以你们尽力而为吧。”

然而鹤丸国永却十分自信:“放心,我会带回令你满意的结果的。”

他朝身后眨眨眼,小夜向他点头,今剑则同样自信地竖起大拇指。

“嗯,我也相信鹤能拿回不错的情报。”三日月宗近附和道。

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三队人很快离开庭院。

“你可真是信任鹤丸国永。”小乌丸和三日月宗近往回走,“也没见你特别关照另两个五条来的人。”

“鹤是个很聪明的人。”三日月宗近说。

“你是指那天午饭前他道破屯所本质的事?”小乌丸掀开前厅的门帘,“莺丸似乎也是个很好的人选,性格也很稳。不过你把他排在了鹤丸那组的副队长位。”

三日月宗近捏着钳子把泥炉上烫着的酒罐夹下来,醉人的酒香弥散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给自己倒满,也不忘给小乌丸添上。小乌丸摇着盏,嗅着那股馨香。

“以前没发现,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真令我意外。”

“是啊,真喜欢。”三日月宗近不否认,“又聪明又懂人心思的同伴太难得了。”

他顿了顿:“不过,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个理由。”

小乌丸侧着身,枕着胳膊靠在木围栏上,听到三日月宗近这样说,他随口一搭:“什么理由?”

“不好说,只是……”难得三日月宗近如此犹豫,小乌丸回头看他。

“只是感觉……”

这份信任似乎存在很久了。

三日月宗近看着泥炉中的火苗,迟迟没有说出口。

仙台塔地处孤也城内近海的道中,南面距离海边不足千米。相传早些年是座佛塔,在溯行军的袭击中被烧毁,只剩一副空架子。近几年在君上的授意下,当地开展了修复活动。其实已经建了个七七八八,只是里面的加固结构还没撤,草席木板还铺着,偶尔跑个老鼠上去,叫声从下头能直通到顶。

“使用大太刀的我无论如何也上不去。”太郎说道,“不仅是大太刀,还有枪,武器体积太大,在里面施展不开。而且我们本身也更重一些,没法藏。”

“没错,鹤丸阁下有什么好办法吗?”蜻蛉切把枪揽在怀里,枪尖反射月光,明晃晃的。

他们藏身的石碑在塔的北面。

今夜月光皎洁天上少云,光线很足。碑影打在地上宛如泼墨。

小夜坐在鹤丸国永肩头,蜻蛉切扛着今剑和五虎退,太郎和莺丸友成低伏,警戒周围。

“海边空气真好。”鹤丸国永耸了耸鼻子。“太郎先生和蜻蛉切在这里等着就行,上塔的事交给我们。”

他从石碑后面探出头去,银色的头发在月下仿佛发着光。

他缩回脑袋,打开图纸。他们的位置和塔之间隔着一道墙,图纸上显示塔下有些矮树,勉强可以藏身。但是围墙到矮树之间没有一点遮蔽,想要越过围墙钻进矮树堆,就得冒一个被塔上人发现的风险。

“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望风的。”鹤丸国永留意到加固用的锁链,心生一计,“莺丸,你能做到踩着那个锁链行动吗?”

莺丸往外面看了看,又盯着图纸看了半天:“悬。”

“行,那你就到塔下去。”鹤丸国永在图纸上点了一个位置,“你守在那里,有什么异常就弄出点动静……”他把自己胸前挂着的白色绒球取下来,三条金色的小链子撞击着发出细碎的声响,“你就抖抖它。”

莺丸友成将小绒球挂在腰间:“好。”

鹤丸国永又拍拍小夜的腿:“专业的事当然要让专业的人来做。小夜,你来决定行动时机,目标是塔顶。”

小夜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云。

从海上吹来的风咸津津的。

这样晴朗的夜里,但凡有一点薄云就能遮住很大一片光。他看了很久,直到鹤丸国永因脖子保持一个姿势而酸痛难忍时,终于有所行动。

就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一样,当那团从海上飘来的云朵刚遮住月亮一角时,小夜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鹤丸国永肩头。他小巧的身影闪烁着沿墙角往东。鹤丸国永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更大的云团彻底将月光挡死。视线变得模糊,这时五虎退小声地和蜻蛉切说:“小夜已经上塔了。”

今剑和五虎退看得很清楚,小夜既没从塔内走,也没顺着锁链上,而是贴着塔身一层层翻上去。一层一层,翻得干净利落。眼瞅着快到目标塔层,他突然停了下来,双手抓着飞檐的横梁,吊了好一阵子。

因为云团散了。

视野又清晰了起来。蜻蛉切和太郎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悬在空中,往上一点点,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还有人影攒动。起初鹤丸国永还安慰他们,没有过硬的技术,左文字家不能在刺客界那么出名,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心里也开始打鼓。毕竟小夜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啊。

但是小夜用实力证明了他的水平。他足足吊了一个钟头,终于又等来一片云。借着昏暗的势头,他猛然发力,一口气越上两层,终于来到塔顶。他的身体紧缩在塔针底座,上面风大,小夜的衣角随风飘扬。

小夜远远比了个手势,今剑和五虎退是看不懂的,他只给鹤丸国永比画。鹤丸国永点点头,然后冲莺丸友成说道:“出发吧,不用躲,直接去。”

时间比什么都珍贵。莺丸友成没多问,闪出石碑干脆地翻越围墙,一头扎进树丛。

“鹤丸先生看得懂小夜的手势?那是什么意思啊?”五虎退问道。

“当然看不懂,但是能猜出来。”鹤丸国永比画了几个手势,“是刺客间传递消息用的,这样是安全,然后这样是撤退……蛮复杂的,我就记得这么几个。”

小夜又传来信号,鹤丸国永示意今剑和五虎退做好准备。

五虎退的路线是东北方向的一道加固锁链,小老虎一扫往日的羞涩,颇有气势地迈步向上。

“粟田口家的性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蜻蛉切感叹,“外柔内刚。”

“没错,之前那次惨战,性子那么温和的家主却能带着那些孩子杀出重围,虽然最后……”鹤丸国永淡淡地说道,“脾气越好的人发起火来越凶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嗯,今剑,你从我们正对着的锁链上走。”

小天狗活动手腕脚腕,脚底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好嘞,我出发咯。”

他轻巧地跃上墙头,纵身一跳。那一跳太大了,竟让他直接落在了锁链上。木屐稳稳地扣在链孔上,天晓得他是怎样保持平衡的,竟在上面健步如飞。

“穿着那样的鞋子还能这么快?”太郎感叹。

“不愧是义经公身旁近侍一样的存在啊。”鹤丸国永也感叹,“难怪三日月会说‘舍得放你出来’……”

“鹤丸阁下知道得还真多。”太郎话锋一转,“屯所、粟田口、今剑……还有什么是阁下不知道的吗?”

“怎么了太郎先生,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当然。

鹤丸国永捻了捻发梢:“其实我以前跟人到处跑来着,哪都去,哪都待过,又喜欢听人家讲故事,所以知道不少东西,也学了不少东西——有机会给你露几手,证明一下。”

“不必。”

小夜又发来一个信号。

鹤丸国永理了理衣服:“那就麻烦二位帮忙戒备啦。” “你也要上去吗?”蜻蛉切有些意外。

“当然,只让三个孩子在上面怎么放心。”金瞳锁定塔上,他握紧腰间的佩刀。

毕竟是‘鹤’啊。

鹤丸国永以一种极为舒展的身法顺着锁链向上,虽然身体较少年人大了不少,但腿脚同样轻盈。他每一步迈得都很大,速度极快。然而夜晚锁链上覆着一层冰霜,一阵强风刮过,只追求速度的他脚底一滑,身体歪了下去。

但见他脚背勾着锁链,失重间调整身形,以链为轴绕了一周,重新站稳。众人一身冷汗,一系列动作让锁链发出不小的动静,他加快了速度,一口气跃上塔身。

“那个身法不是……”莺丸友成眯起眼,“鹤丸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直到鹤丸国永稳稳落在飞檐上,众人的心才落了地。飞檐倾斜度太大,好藏身却不好站。四人调整了半天才找准稳妥的位置,然后附耳上前。

“那位大人呢?不是说那位大人要来吗?”一个细声细气的人问道。

“你在想什么好事?”一个粗嗓男人嗤笑道,“那可是神……那可是大贵人,就你们准备的这个小破地也配请贵人过来?”

“那可不行!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一个年轻的声音激动起来,“说好了要有他在才可以,他不在今天这会就不开了!”

一时间屋里议论纷纷。

“嘘!小声!”有人警觉起来,走到窗前,指尖挤开窗户,朝外面望了望。今剑就在那边上,他慌忙捂住口鼻。

“生怕给人发现不了是吗?”粗嗓低声怒喝。

“不行,我要见那位大人。见不到他我是不会和你合作的――啊!”

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后,里面传来身体和木头的碰撞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中,窗户砰地打开,只见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飞了出来。身体砸到地面的动静让埋伏在树丛中的莺丸友成吓了一跳。

“行,你说不谈就不谈,那就散了吧。”粗嗓淡然说道。

“不是,等等……”有人小声祈求,“能不能再给我们点时间?太仓促了,我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我今晚就走,你们大可以等下一次来人再作决定。”粗嗓无所谓,“不过那个人脾气有没有我好就不知道了。兴许之后也不会有人来了。”

“啊这……”

“怎么办?”

“不知道啊……”

粗嗓不理会那些人的乞求。今剑听到有脚步声,他朝鹤丸国永做口型:走了。

显然,粗嗓就是此次集会的主角,主角离场了,只留一堆配角也没什么用。剩下的人七嘴八舌互相问怎么办,鹤丸国永琢磨着,决定撤退。

谈话已经没什么营养了,就刚才粗嗓丢人下塔的举动来看,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而且莺丸友成还在塔下,得让他及时撤退。

鹤丸国永朝小夜比画几下,然后眼神示意今剑和五虎退准备离开。今剑顺着锁链溜了下去,五虎退也安全回到了蜻蛉切肩上。鹤丸国永最后又听了听,屋里依旧是各种唉声叹气,他准备动身了,下意识朝石碑的方向看去。

小夜呢?

他朝小夜撤退的路线看去,瞳孔猛然收缩。

小夜腰间挂着的狐尾不知怎的缠进锁链中,他握着短刀,犹豫要不要割断。估摸时间,粗嗓快要从塔里出来了。太郎问今剑和五虎退,那条狐尾挺不方便的,小夜戴在身上是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这个问题就算是问鹤丸国永也没用,但是很显然这条狐尾对小夜而言很重要。他的兄长——江雪和宗三,他们虽然没有狐尾,但是三人总是穿着相近款式的衣服,戴着相同款式的挂饰。刺客其实蛮忌讳身上有太过繁杂的装饰,行动不便,易被察觉,还容易被人认出来。但是他们还是这样穿戴,大概也是有什么原因吧,就像鹤丸国永不听三日月宗近的建议换下白衣一样。

这一切,莺丸友成也看在眼里。他听到有人从塔上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想起鹤丸国永给他的小绒球,他摸出来甩了甩,里面传来细琐的声音。那声音小得可怜,莺丸友成不禁怀疑:鹤丸国永能听到吗?

鹤丸国永当然能听到。他直起身子,屋内的人开始激烈的争论,但凡有人余光一瞥就能发现窗外白得发亮的身影。

鹤丸国永心中默数五个数,然后就着明亮的月光飞了起来。

“外面有人!”终于有人发现了。

霎时间人们躁动不安,慌乱的脚步声,摸索武器的声音和吵闹声夹杂在一起。

鹤丸国永仿佛踏空而行,几个翻身后落到正对窗户的锁链上。小夜的位置在他对面,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对面的小夜。

“射击!快射击!”人们惊呼。

鹤丸国永踏着飞箭灵活躲闪,小夜还是没有割断狐尾,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冒着掉下去的危险把它从锁链里拽了出来,然后翻出院墙。

见小夜回到石碑后面,鹤丸国永也不再同这些人纠缠。攻势不算猛,他边躲边退,似乎蛮从容的。直到他听见有人哆嗦道:

“那……那好像是‘白鬼’!”

鹤丸身形猛地一顿。

粗嗓从塔里走了出来,莺丸友成看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铳。

“还‘白鬼’?”他玩味着这个名字,举起铳,瞄准空中的鹤丸国永,“既然是‘鬼’,当然要用铳来对付了。”

莺丸友成急促地抖动绒球,细碎的声音顺着风传进鹤丸国永耳中,他终于注意到粗嗓的举动。

电光石火间,鹤丸国永拉下外衣的兜帽,弹丸刺破空气擦着他的衣襟飞过,连发五弹,他堪堪躲过。

粗嗓撤铳填充弹药,趁着空档,莺丸友成闪出院子。

“那……那就是‘白鬼’!干掉他!有不少赏金!”

一人对着窗外拉满弓,然后撒手。

这个人选的时机太好了。鹤丸国永躲过铳击后一个背身,后背完全暴露在弓箭的攻击范围中。箭尖扎进身体刺破血肉的速度异常慢,鹤丸国永甚至能听到自己皮肉绽开的声音。

白影尖啸着跌落地面。但没等人冲上去,便很快起身。他翻越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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