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门！”太宰坐在鸥外的办公桌上摇晃着双腿说。
小小的一个人，裹在毛茸茸的狐狸连体睡衣里，说话还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鼻音，看起来可爱极了。
如果忽略他手中正在摆弄的文件，以及地毯上堆满的款式不一的纸飞机的话。
鸥外顺手把男孩乱动的文件归位，抬眸看了眼刮着寒风的窗外，觉得有些头疼，“驳回，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呢——还有，不要把那些废稿都这样混在一起扔掉啊，我该怎么挨个批评下属？”
“森先生还是太闲了，叫他们全部返工不就好了？”孩子说完，便熟练地转过身，跪在桌上撒起娇来，“我要出门，我要出门嘛，森先生——已经陪你在Mafia里呆了三天了，我要憋坏了！”
“唉，治君，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稍微有些耐心哦……”某位干部装模作样地叹息着，默默欣赏了几乎快要黏上来的小狐狸片刻，才认真询问道，“为什么一定出去呢，治君？”
太宰眨眨眼，表情期待地说，“我想见织田作和安吾……”
“安吾？”鸥外闻言，放下文件，缓缓抬起眉头，“治君又认识新朋友了？”
“……安吾只是普通平民。”太宰突然反应过来医生的意思，他略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倔强而不满地说，“森先生！”
“只是出于安全考虑。”鸥外略微困扰地用钢笔尾端扫了扫脸颊，又看了眼马上又要变得气鼓鼓的孩子，妥协了，“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答应治君，暂时什么都不查……”
“暂时？”太宰不快地眯起眼睛，他控诉道，“森先生，你不能去调查我认识的每个人！”
鸥外闻言，竟双手交握着沉吟起来，“抱歉，治君，让我再想想这件事吧。”
“您竟然真的在认真考虑……”太宰难以承受这个真相般，瞪着医生从办公桌上一跃而下，堵着气离开了，“森先生是讨厌的控制狂！”
在太宰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瞬间，本来还维持着从容姿态的鸥外，泄气般后仰倒在椅子中，唉声叹气起来，“爱丽丝酱，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爱丽丝出现在他面前，毫不客气说，“尊重，要尊重他的**！忘记你曾经怎么教导那些孩子了吗，林太郎，怎么一到阿治身上就彻底变样了？”
糟糕的控制狂大人用手扶额，万分苦恼地自语起来，“道理上我也明白，但是，我就是很难克制对这孩子的控制欲啊，尤其是已经发生过那样的事了……”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双手环抱着瞪着医生，“阿治说的对，你不可能拴着他一辈子吧？”
“是，我不可能，而且凭他的手段我也栓不住。”鸥外苦笑起来，自我安慰着，“至少交朋友是好事，目前横滨里也没多少人知道他和我的关系……”
爱丽丝没好气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方面阻止他，上辈子他就一个朋友知心都没有，你现在再干扰他的话，阿治就太可怜了！”
“啊啊，如果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就更好了……”鸥外没有出息般唉声叹气着，思维飞速运转中突然灵光一现，“说到这个，爱丽丝，你说，我们让治君多去见见中也君他们怎么样？”
脑海中划过数种对未来的评估与预测，鸥外仿佛看见了曙光般精神重新振奋，恢复成了沉着稳重的姿态。
他轻轻微笑起来，“既然兰堂君那边已经有了些进展，那么，也是时候进行新的尝试了。”
……
无人经过的空闲休息室中。
太宰的手指在手机按键上哒哒哒飞速连打着。
[好过分！病好了都不让我出门！可恶的大人！]
[既然如此，你就安分地好好呆着吧。]
[安吾，怎么你也……织田作！]
[我觉得安吾君说的有道理，太宰你就继续休息吧。]
[………]太宰气闷地鼓起脸，还不能直接警告小伙伴可能要被森先生盯上的事，只好继续写道，[安吾，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多谢你，太宰，你给的消息很有用。但我不能说再多了。]
太宰看着这行字，脑袋中缓缓跳出一个问号，他想了想后，尝试写道，[那位侦探没有告诉你吗？]
接着，安吾的回复差点让太宰震惊地从沙发上滚下来，[侦探？抱歉，太宰，我遇见的另有其人。但你放心，他也帮了我很多。]
太宰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抓狂般挠了挠头发，随后点开和织田的聊天小窗开始疯狂打字，[糟糕了！织田作！糟糕了！安吾他被我们不知道的组织截胡了！！！]
对面的聊天窗口加载了半晌，才跳出来一句[啊……]，显然织田作之助的震惊也不在少数。
[所以，太宰，你的意思是，你本来会让安吾君去接触一位你认识的侦探，向他咨询关于异能力的事。但从现在安吾的反应来看，他们两人根本没有见面，是吗？]
[就是这样！可恶……怎么会这样？！]
[但是，]织田斟酌着继续输入着，[至少从安吾君的语气来看，他现在很安全。]
[对啊！问题就是，看起来似乎太安全了！]太宰心想，和武装侦探社有紧密联系、能够进入他们地盘的人能属于什么势力？完全能够猜到！
他忿忿地戳着键盘，力度仿佛想把按键洞穿，暗示道，[织田作，是那边的人，你忘记我们两个是什么身份了吗？]
[啊……]这下织田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怎么办，会影响到我们继续和安吾君见面吗？]
[目前还不会，下次见面时，可以先小心试探一下……]太宰思索着，[织田作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这样，那太宰你需要更小心一点。]织田想到了太宰的某位监护人，回复着，[毕竟……]
[我明白啦。]想起自己方才还因为安吾跟森先生闹了脾气，现在就迅速地被回旋镖狠狠击中，太宰气恼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还不如跟安吾挑明身份，让他加入PM好了……安吾一定也是个很能干的异能力者吧？]
[别赌气，太宰，对安吾君来说，能去那边是件好事。]织田缓缓写道。
太宰悒郁地吐出一口气，承认道，[……好吧，你是对的，织田作。]
[之后怎么办，我们要一直瞒着他吗？]织田询问着同伴的意见。
[顺其自然吧。]太宰回复着，面对着屏幕，他的表情有种不同寻常的、既非乐观也非悲观的诡异平静，[更何况，织田作你不是已经退出了吗？就算要感情破裂，也轮不到你哦。]
最后一句话，让织田在看见的那瞬间，便感到心脏紧紧被揪住了，他郑重地回复说，[太宰。别这么想。安吾君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让他那样做的。]
……
太宰怔愣地盯着织田作之助发来的最后一句话，珍而重之地看了半晌，最终，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对话，然后点开了另一个聊天室。
随即，语气重新变得气势磅礴起来，[乱步先生，你们搬家了？！]
不一会儿，界面便滴滴着传来某位侦探的消息，[啊，是这样的没错，太宰，就是最近几天的事，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难道你们往那边寄信了吗？还是说你们派人过去了？]
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是另一条内容跳了出来，[说起来，太宰，我也有问题要问你。这是侦探社准备租下的新地址——]
太宰瞪着屏幕，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在一年多前，森医生就把楼下的会社给租下了吗？别想瞒着我，虽然用的是假身份，负责租房运营的经纪人也莫名其妙地被调走了，联系方式也变得查无此人，一切的线索都断了。但由于事情太诡异了，事关重大，我就劝说着福泽先生破门而入了，然后便发现……那些明显是你的东西吧？太宰。]
在这一瞬间，太宰忘记了和大人的争执、忘记了交友的苦恼，他直接从休息室沙发上一跃而起，握着手机一路奔向了干部办公室，“不好了，森先生——！”
『我们的秘密安全屋被侦探社端了！！』
听到动静的鸥外，抬手顺利接住了破门而入的小炮弹，低头看着怼到自己眼底的消息，竟保持着出乎意料的镇静，只是露出了微弱的惊诧，“……啊啦，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吗？”
演技堪称天衣无缝。
[现在应该是森医生在看消息吧？我就替福泽先生传达了：请您抽空同我们会面一起商讨这件事。]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太宰看着新弹出的消息气笑了，不由在鸥外怀中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明显只要医生不阻止，他马上就会拿起手机和对面的侦探展开激情对线，“而且我们租的是三楼，他们想用四楼就用好了，关我们什么事？”
“唔……只能说，虽然破门而入是相当失礼的事，但我倒是能完全理解侦探君的顾虑。”鸥外依旧从容地微笑着，顺便把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了一些，“毕竟，谁也不想自家总部的正下方，就是敌手的领地嘛。”
“……那他们搬家好了，凭什么我们要退让！”太宰稍微冷静了下来，但依旧相当不快地轻哼着。
“谁说我们要退让了？”鸥外却突然道。
在太宰骤然迸发出神采的目光中，鸥外低下头对怀中的男孩眨眨眼，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治君不是想要出门吗？去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出门谈判吧。”
……
依旧是那间茶室。
并非剑拔弩张的肃然气氛，然而侦探社的二人组，看着对面保持着出奇一致的笑面虎表情的医生与孩子，依旧如临大敌。
福泽在心中深深叹气，他相当郑重地敛眸躬身，并且顺手一把压低了侦探少年的背脊，“森医生，我和乱步对你们的打扰表达真诚的歉意。”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片刻，直到乱步在他手下不耐烦地挣扎起来，他才再次默默叹息着直起身来，主动退让道，“事已至此，我想同森医生商量，此事可否有什么寰转余地，让我们双方都得到能够接受的结果。”
鸥外维持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冷淡体面笑容，慢条斯理地道，“福泽阁下不如先说说看，为何你们侦探社一定执着于搬进那幢建筑呢？”
“当然是综合考虑啊。”乱步依旧用他惯有的腔调说着，但恐怕是因为仍然萦绕于心的困惑和心虚，显得有些气势不足，“无论是资金、空间、地段，还是楼下的咖啡馆，都相当合适，这可是我根据资料精心挑选的。”
“虽然很抱歉，但森医生，我能说，你的行为才更加可疑吗？”乱步眯着眼睛继续说着。
福泽头疼地抚额，果然没过几句话，侦探少年的锋芒又原形毕露了。然而，乱步的观点其实他也相当认同，只是欠缺圆滑罢了，便没有阻止少年的发言。
乱步继续说道，“根据黑手党的行事原则，选择驻扎于繁华街的地址是相当不明智的，更不用说，竟然在租下的两年内，都没有安排正式的会社入驻，这完全不符合您物尽其用的风格……我能问您，您租下那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吗？”
“乱步君，怎么会理直气壮地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呢？”鸥外垂着眸，姿势优雅地搅拌着红茶，眼睫下的紫眸中却泛着凌凌冷光，“是两位擅闯私地，冒犯在先，我更没有将私人目的告知两位的义务。”
室内的氛围骤然变得冷凝至极。
“森医生。”福泽沉下表情，不动声色的在身侧握紧拳头，“我想，我方才已经对此致歉了。”
鸥外不紧不慢地饮下一口茶，“确实，但我可没说我已经接受了，福泽阁下。”
乱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就差瞪着医生了，仿佛就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大人。
“「一旦冒犯，便百倍奉还」，这便是黑手党面对敌人的原则。”鸥外将茶杯放回碟中，瓷器无害的清脆碰撞，此时却仿佛捶击在每个人最细末的神经之上。
“话虽如此……”鸥外突然卸去了大半恐怖的气势，笑意盈盈地弯起眼角，“福泽阁下与乱步君并非敌人，而是盟友，所以我可以向你们告知我的理由和条件——当然，谈判也是完全可以的。”
然而，经过方才他一番威胁暗示，侦探社二人已经无法将其看作纯然友善的信号。
“我只能说，租下这处会社，是我加入夏目老师的计划之前就做下的决定，严格来说和我现在的立场无关哦。”仿佛没有看见对面二人神色中的警惕，鸥外用相当无辜的表情说道。
接着又仿佛真心实意地在苦恼着，“现在的话，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会社，那处的面积又太小了，便一直没有启用——于是便按照治君的兴趣，把杂物间布置成他的安全屋了。”
“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理由。”话音落下，鸥外无懈可击地微笑着，“福泽阁下和乱步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既然如此，那我冒昧询问。”福泽谨慎地斟酌着措辞，“森医生，是否有将空置的会社转让的意愿？”
“我明白你的意思，福泽阁下，出让一间闲置的会社，令盟友扎稳脚跟，这似乎是连夏目老师都会满意的双方皆大欢喜的结局。”鸥外停顿了一下，随后轻轻笑了笑，“不过，就如同我方才所说的，贵方的诉求客观而言，无碍我方的利益。更何况……黑手党并非慈善组织，无条件的退让也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我这样的说，福泽阁下能明白吗？”
“……我明白了。”福泽明白这次己方不慎落了下风，他按捺着心绪深深呼吸，“你想要什么条件，森医生？”
“哦呀，这可不是我应提出的。”鸥外维持着平静的从容，甚至好心情地把玩起身边男孩的卷发，被孩子羞恼地一巴掌拍开后，才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是侦探社，需要给出让我满意的条件才对。”
“……大叔。”观察了二人谈判许久的乱步低声道，他默默取出黑框眼镜戴上，“信我。”
“客套的虚伪话就不用多说了，森医生，虽然这样那样的很抱歉啦。”乱步还是相当直截了当的开场风格，“但关于侦探社的选址和安全这点，我们也是不会退让的——当然，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完全清楚医生您想要的是什么。”
“哦呀……这可真是令人惊讶，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会笑纳怎样的条件呢？”鸥外端起茶杯，露出鼓励般的微笑，“乱步君不如说说看？”
乱步打量了眼前的医生与孩子片刻，扶着眼镜，不输声势地说，“答案其实很简单，你希望保留那层会社的所有权，无非是想让那里一直都作为太宰他的安全屋吧？那就好办了，森医生，你可以有我代表侦探社作出的承诺——无论之后我们双方的盟友关系变得如何，从今往后，只要太宰他出现在这个屋子里，我们侦探社就会尽可能地为他提供庇佑……这个条件，您满意吗？”
“乱步？！”相当明白这个许诺具有怎样沉重的分量，连沉稳如福泽都不由惊呼出声，侧身看向身边的侦探少年。
而坐在二人对面的太宰，已经在沉默中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应该清楚，森医生，这是很重的承诺。”乱步表情严肃地说，“所以作为交换，你必须要答应，永远不许让港口黑手党或者任何其他可疑的势力入驻那里，如果连这个条件您都不接受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鸥外在寂静中端坐片刻，才欣然喟叹一声，“这样的条件，真是受宠若惊啊……既然乱步君已经承诺道了这种份上，要是我再不答应，便成了我方的不识好歹吧？……好吧，贵方的条件和许诺我全部都接受哦。”
“森先生？！”这次是太宰发出小声的惊呼，一双圆圆的鸢色眼睛盛满了复杂的情感，欲言又止地从身侧望了过来。
“嘘，治君，我有数的。”鸥外轻声说道，在桌下轻轻回握了男孩不知何时便攥紧他衣角的手指。
他朝对面的两位盟友弯了弯眼角，“毕竟，如果谈判破裂的话，不仅侦探社要重新选址，盟友或许也做不成了，对于我的最优解原则来说，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鸥外轻轻笑了笑，他垂下眼眸，将手轻轻抚在身边男孩的脊背上，流露出纯然柔和的神情，“那么，这孩子，以后也拜托两位了。”
太宰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灼人温度，恍恍惚惚中，连呼吸都不由屏住了。
接着，医生用手指轻点起下颌，“具体的措施应该并不困难——虽然治君还是个孩子，但我还是可以用些非常规手段，将房屋的所有权完全转到他的名下，这样的话，那层会社名义上就同港口黑手党完全无关了，你们也无需再顾虑官方上的审查刁难，如何？”
“……多谢你，森医生。”福泽郑重地颔首。
“啊啊，就如我所想的那样，虽然你们两个成天呆在一块，但在档案上，你们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是故意做成这样的吧，森医生？”乱步看着仿佛已经在震惊中完全失神的太宰，暗中撇了撇嘴，忍不住提点道。
“乱步君。”鸥外不带任何情绪的紫眸，仿佛警告般扫了过来，半晌后才缓缓道，“我会做到我承诺的事，也请你代表侦探社记住这个许诺。”
“当然，或许您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吧？”乱步有恃无恐地选择了迎难而上，露出微微挑衅的笑容，“森医生，我看不透您，您现在的恼怒又有多少是故意装出来的呢？但看在太宰的份上，我可以全部保留我的意见。”
鸥外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令人分辨不出任何喜怒，“既然已经谈妥，我们就准备告辞了，黑手党内部还有很多事务等着我操劳呢——再会了，福泽阁下，乱步君。”
随即，他朝身边的男孩伸出手，神情温和地说，“我们走吧，治君。”
医生牵着小小的身影来到门口，轻声的亲昵叮嘱被呼啸的风隐去，“好了，别闷闷不乐了，不是没有把你的安全屋卖掉吗？森先生已经尽力了。快把外套穿上，把围巾和帽子都戴好，外面风大，别再感冒了。”
两人走在横滨的街道上，因为是秘密出行谈判，所以只能走一段路，然后搭乘电车回去。
在凛冽的冬日寒冷中，黑色卷发的孩子默不作声地，静悄悄地用那双聪慧剔透的鸢眸仰望着身边的大人。
一言不发地盯了许久，才垂下脑袋，默默地握紧了医生的手，并将身体与医生贴得更紧了一些，又紧了一些。
鸥外有些诧异地侧身，轻声询问，“治君，是觉得冷了吗？”
说着，又扶着孩子的肩膀，将那单薄的背脊往怀中揽了揽。
太宰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安静地用瞳孔描绘着地砖上的纹路，脚下的道路此时此刻仿佛正在无限向前延伸。
身侧的温度也仿佛是永恒的。好像就能这样，一起相伴走过未来无数个冬天。
……
【青岚篇】完
*还记得森先生租下了侦探社的楼下吗，目的揭晓，他就是为了这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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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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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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