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娜安吃了基地的处分,被勒令这次以后不准再进入任何基地。
本来还需要写份检讨,但检讨只对还想待在基地的人有用。而卢米娜安并无此意。
凯隆被送进了监护病房,需要观察几天。重度感官过载对哨兵而言就是一场危险的高烧。
幸好卢米娜安为他及时降温,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亚当下葬时,卢米娜安正在被基地禁足,没有看到。她和亚当之间的Link也被凯隆的Link刷新。
所以亚当下葬的那天,她躺在恒温的宿舍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ID卡,头顶通风口突然吹进一股比平时更潮湿的冷风,她才意识到外面或许在下雨,亚当的裹尸袋大概要淋雨。
第二天,她在维尔森的陪同下去看望还在病房里养伤的洛尔凯。
他的腿伤不算严重,加上超级士兵极强的身体素质,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洛尔凯半靠在病床边,笑吟吟地望着她说,“你很厉害。而且你又救了我们一命。”
他很少发自内心地佩服某个人,凯隆算一个,现在她也算一个。因为她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无与伦比的超强天赋。
末世之中,实力最尊。
卢米娜安耸耸肩膀,没说什么。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习惯保持沉默。
洛尔凯望着她,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次为了我们,你受了伤又要被赶出去。真是抱歉。”目光自然垂落到她缠上纱布的右手。
这是她砸碎机械臂时不慎受的伤。上过药以后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基地特许她在伤口完全愈合以后再离开基地。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洛尔凯拿起病床床头柜上的黄桃罐头,递给维尔森,漫不经心地问。
卢米娜安看着维尔森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单手拧开了罐头盖,脸色微变,道:“不知道。我大概会去最近的避难所。看看有没有其他冒险小队缺人。”
洛尔凯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你有想过,加入UW吗?”
“没有。”卢米娜安干脆利落地回绝他,橄榄绿的眼睛在灯光中非常亮,但不够清澈,浑浊粘稠像还没熬透的糖浆。
“你拒绝得真够快的。”洛尔凯尴尬地笑笑,好奇地追问,“为什么?你讨厌UW?”
“不,当然不是。”卢米娜安连忙解释,说话却有点磕巴。
当初接受变异血清注射的时候,她当然想过加入UW。
大部份注射血清的人都会选择成为UW的特种兵,加入光辉荣耀的“人类拯救者”计划。
但卢米娜安很快意识到,加入UW需要的不只是强健的体魄、顽强的意志和不惧一切的勇气,而是明知希望渺茫却仍孤注一掷的魄力。
她没有。
病房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双鬓斑白的基地所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基地所长是个正值中年的军人,常年穿着军装,走路如风,讲话做事都是一幅板板正正的军人模样。
卢米娜安就是在所长办公室被他劈头盖脸下了一堆处分。
仅仅她对他的军人滥用精神力这件事就让他火冒三丈。现在他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与嫌弃。
伊丽莎白和三名持枪士兵紧随其后。
“现在有紧急情况!”
“怎么了,所长?”洛尔凯问。
“B12研究所。”伊丽莎白扯了下紧绷的军装领口,脸色苍白地说,“根据你们回报的信息,我们前几天派出一支先锋队到研究所实地察看。现在传回消息,他们被黑匪埋伏了!有一名士兵在被黑匪转运途中找到机会逃了出来,身上受了伤,现在急需支援!”
洛尔凯皱眉:“他们在哪里被埋伏?逃出来的士兵在哪里?”
“他们是在研究所附近被黑匪埋伏。现在正在被转移到西南方向。西南方向有一座废弃的避难所。我怀疑黑匪将那里当作了临时据点。那名逃出来的士兵也在废弃的避难所附近。我们定位不到具体位置。”
洛尔凯思忖片刻,狐疑地看向伊丽莎白:“你们为什么不派人去救。何必通知我们?”
“根据情报,黑匪中间有超级士兵。普通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洛尔凯冷笑,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打了个转。“我们隶属于UW,而不是野外基地。根据合作协议,你们提供最低的后勤保障;我们提供基础情报。昨天,你们已经展示了你们的最低标准。而今天,我们帮不了你们。我想您应该没意见吧,所长?”
所长拧眉,脸上没有一丝愧色,反而理直气壮地说:
“UW不愿意向基地派兵常驻。我们没有向导,只能通过这种办法保全你们。若是在野外,你们连一线生机也没有!”
洛尔凯捏紧拳头,手里的签字笔应声折断,厉色道:“你那是保全吗?你分明是谋杀!是人体实验!”
“胡说八道!”所长顿了一下,嗓门更加洪亮,“我们每个步骤都严格按照UW要求。”
病房内陷入一瞬间的死寂。谁也不知道所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卢米娜安猜测是真假掺半。
世人皆知UW不把自己的士兵当人看。但基地的操作显然有很多违规的地方。控制室里到处可见的信息收集及分析仪器肯定违反了UW的保密协议。
不过这个时候,真假都不重要。
伊丽莎白按住情绪激动的所长,正色道:“这一次,黑匪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蹊跷。我怕普通士兵根本处理不了。所以想委托你们一起去。”
洛尔凯点头,问:“你们准备怎么做?”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研究所继续搜集证据。而另一路就和你们一起去营救人质。”
洛尔凯严肃道:“这件事你们问过凯隆吗?”
在野外,一支特别行动小队的队长拥有毋庸置疑的至高权力。身为队员,他们不能脱离队长擅自行动。
伊丽莎白哑然,连所长古铜色的脸庞都白了白。
凯隆刚被他们害得这么惨。他们怎么敢去找他要求协助?
几人僵持不下之际,维尔森忽然从病房角落里站出来,沉声道:“我去。”
洛尔凯瞪了他一眼,凶道:“你胡说什么?没有队长的命令,我们不可以单独行动!”
维尔森意外的执拗,大高个子直接走向病房门口:“那就我一个人去。”
“Echo!”洛尔凯立马下床想要拦住他,但还没痊愈的腿伤让他根本追不上维尔森。
卢米娜安转头看了眼病房门,心想这支特种兵小队怎么个个都是头铁的主?
·
B12研究所西南方向一百多公里处,一座被遗忘的避难所静卧在溪水旁。
这是末日初临时的造物,带着人类最后的天真——那时人们还相信,这场灾难总有结束的一天。他们可能永远不会被波及。
溪水潺潺,冲刷着长满青苔的圆石。
木材与砖石垒砌的屋舍早被藤蔓侵占,野蔷薇的枝条从窗棂间探出。
曾经精心铺设的石子路如今只见零星几块。
歪斜的木栅栏半埋在草丛里,几株顽强的豆苗从木板缝隙中钻出,在阳光下舒展着嫩叶。
一棵老桂树投下斑驳的阴影,树下一只花斑野猫慵懒地蜷着,耳朵偶尔抖动,驱赶并不存在的飞虫。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树影匝地,寂静无声。
卢米娜安靠在一棵栎树旁,半蹲在灌木丛里,绿蝶在她的手上抖了几下翅膀,消失不见。
维尔森蹲在她身边,毛茸茸的猫头鹰趴在她脚边,缩着脖子舒服地打盹。
她瞟了他一眼,心想自己是不是也疯了?
她从病房追出去问维尔森为什么要帮忙的时候,他只说基地里有巧克力糖。
只要他愿意帮忙,他们就会给巧克力糖。
在糖果比金子还稀少的末世,这笔买卖倒还算合理。
只是将自己的命和糖果放在同一天平比较实在离谱。
伊丽莎白伏在旁边一簇灌木丛后,冲着他们低声问:“看清楚了吗?对方多少人?”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紧绷的急切。
维尔森收回探查的目光,手指在虚空中迅速比划出几个战术手势:
【敌方12人,超级士兵8名】
【人质集中在仓库,2名守卫】
“我带人引开外围巡逻队,”伊丽莎白急切道,“你们趁机突袭仓库。动作要快。”
卢米娜安转头看向维尔森。
这个平日里腼腆的大男孩此刻完全变了个人——他手中的突击步枪已经上膛,棕褐色眼眸锐利如鹰,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仓库。
“不行。”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大白天滞留不前。他们在守株待兔。”
卢米娜安微微挑眉,对维尔森此刻表现出的沉稳老练颇感意外,仿佛一瞬间褪去了所有青涩,眉宇间的腾腾杀气昭示他在野外经历过的无数场残酷战斗。
他屈起手指轻叩枪管,那是特种部队特有的“暂停行动”暗号。
“你想怎么做?”伊丽莎白问。
维尔森不紧不慢地沉声道:
“现在是白天。我们很难从丛林进攻避难所还不被发现。对方8名超级士兵的侦查范围足够覆盖附近15公里。我们一旦行动就会暴露。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你们按照原计划从正面突破。我和你,抄后。”他指了指卢米娜安,又指了指自己。
这个计谋并不复杂,关键在于险中求胜。两边同时进攻必须步调一致,差一点都不行。
伊丽莎白不安地看着二人:“你们有多少胜算?”
“百分之百。”维尔森的回答干脆利落。卢米娜安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原来她还疑惑这样腼腆的士兵如何在野外生存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看来,那只是她的偏见。
维尔森不比他的队友差在哪里。
她现在最好重新考虑一下利用他的想法。
·
硝烟在树林里弥漫,逐渐笼罩整个避难所,给宁静的清晨笼上一层阴霾。
朦胧光线中,某一处灌木细微的颤抖在哨兵眼里分毫毕现。
卢恩和凯尔兰端枪在避难所的东北角沿着顺时针方向巡逻。
两人都是哨兵,但为了节省体力,只有卢恩开启了自己的五感。
此刻,他看着远处茂密的灌木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们来了。”他轻声道。
凯尔兰兴奋地问:“多少人?有哨兵吗?”
卢恩沉默一瞬,纳闷地皱眉:“人不少,但没有超级士兵。一个都没有。”
“那不是白忙活?”
“你去报告老大。”卢恩用枪口戳了戳凯尔兰,打趣道。
后者不情愿地撇撇嘴:“我才不去!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卢恩点头,依然不解地皱紧眉头:“老大明明说会有哨兵来的。”
“这本来也说不准。超级士兵又不归他们管。”
“如果抓不到,这次真是白忙活!”
“他们从南面过来了!看来是知道隐藏不了行踪准备速战速决。我们快点去支援!”
卢恩推了把反应迟缓的凯尔兰,催促道。
二人持枪快速向避难所南面的广场跑去,鞋底踩过树丛里的枯枝发出断裂的脆响——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从他们背后掠过树梢。
维尔森从他们路过的灌木丛中暴起,像躲在阴暗角落瞬间触动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高举起步枪,枪托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中闪着寒光,带着一抹残影准确无误地砸中卢恩后脑勺脑干位置。
后者连一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挺挺地朝后倒进灌木丛。
凯尔兰反应迅速,察觉到移动的瞬间后撤一步,转身抬枪,枪口对准维尔森。但后者动作更快,一脚踹中他的手臂。
凯尔兰半边身子顿时失去知觉,步履踉跄地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一只戴着作战手套的拳头在自己眼前急速放大——
“砰!”
拳头击中眉骨的闷响在他脑中回荡,下一刻意识断线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凯尔兰仰面倒下时,维尔森顺势接住他脱手的步枪,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他一边夹着一具尸体,像座移动的小山般迅速躲回灌木丛并藏好两具尸体。
原本的林间小路上只剩下树叶间的光斑轻轻摇曳。
忽然,村子中心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
伊丽莎白带着士兵在避难所正面的广场上与黑匪交战。弹火倾泻,枪口窜出的火舌像一道闪电。
维尔森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敏锐的五感接受极大挑战,额角突突直跳,脚下一虚差点跌坐在地。
卢米娜安连忙扶住他,绿蝶落在他的肩膀。
“小心点!你没事吧?”
“我没事。”维尔森瑟缩了一下,极快地回答道。
绿蝶从他的肩膀落到他的耳边,扇了几下翅膀。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瞬间烟消云散,又能从一片嘈杂的交战声中清晰地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
“Link没有问题吧?”卢米娜安仔细观察他从面罩里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不放心地问。
维尔森的情况复杂。
他作为哨兵的能力出众,五感比一般哨兵更加敏锐,精神状态还不太稳,更需要稳定的精神Link和疏导。
“没问题。”
维尔森摇头,忽然扭头看向灌木丛外,压低身形,嗓音紧绷道:“有人来了!”
两名身着邋遢迷彩服的黑匪从林间小路尽头窜出,枪械随意地挎在腰间,一边叽叽喳喳争辩着什么,一边猫腰快步跑向林子里的一间破屋。
维尔森瞬间伏地,步枪稳稳架在肩头。一连串精准的点射撕裂空气——
“哒哒哒!”
一名黑匪胸口炸开血花,在错愕与痛苦中猝然倒地。
另一人惨叫一声,拖着中弹的腿翻进破屋断裂的砖墙后,子弹在墙上扫开一排弹坑。
“散开!”维尔森一把推开卢米娜安,自己滚向反方向。
几乎同时,一枚手榴弹从破窗抛出,在空中划出死亡弧线。
“轰——!”
爆炸的气浪掀飞灌木,灼热弹片擦着卢米娜安的发梢掠过。
烟尘未散,树梢突然掠下一道黑影——猫头鹰在树林间无声滑翔,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到破屋断墙上。
惊魂未定的黑匪猛地抬头看见猫头鹰琥珀色的圆瞳死死盯着自己,后颈汗毛倒竖,惊恐地大叫一声,仓皇起身跑向另一边,脑袋正好越过低矮的砖墙。
只是刹那间的失误,维尔森抓住时机,子弹准确无误地贯穿黑匪脑袋。
鲜血和脑浆呈放射状喷溅在斑驳墙面上,僵硬尸身缓缓跪倒,手指仍紧扣着扳机,打完了弹匣里最后几发子弹。
“快走!”
维尔森提起突击步枪,一边朝卢米娜安挥手示意,一边快速跑向破屋。
后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紧跟着他的脚步翻过破屋断墙。
黑匪的尸体歪在墙边,鲜血从太阳穴的弹孔汩汩涌出,在落满尘土上积成暗红的血洼。
风掠过树梢,晃动的光斑在他凝固着惊恐的脸上青灰的跳动,诡异又安静。
维尔森利落地搜刮着黑匪的装备,将弹匣塞进战术口袋。
他回头瞥向卢米娜安,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眼底跳动着危险的兴奋:“跟紧我!别掉队!”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声线里神经质的颤抖。
卢米娜安蹙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劝道:“控制好你的精神力,你比普通哨兵更——”
“我知道!”维尔森粗暴地打断她,好像根本无心倾听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偷袭中。
卢米娜安默默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她意识到维尔森敏锐五感给他带来的过量刺激正在迅速将他转变成一个战争狂人。
他现在就像一颗行走的炸弹,而本该由她控制的引线正在飞速燃烧。
维尔森的猫头鹰从破屋另一面的窗户飞了出去。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跟上。
伊丽莎白带领的普通士兵和黑匪仍在避难所正面激战。
维尔森和卢米娜安从避难所后方,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接穿进中心地带,很快躲进靠近仓库的一间木屋子。
从窗口看出去,关押俘虏的仓库近在咫尺。
“仓库里还有黑匪看守。我先进去,你留在这里。”维尔森换上新弹匣,双眼紧盯着窗外,低声道。
卢米娜安听着从远处传来的枪声。枪声不像一开始那样激烈。她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冲动!我们要等伊丽莎白的信号。如果她那边搞不定,我们这里救出人质也没用!”
“不会有问题的!”维尔森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纵身翻出窗户。
“Echo!”卢米娜安急忙叫了他一声。结果维尔森已经贴着墙角跑到了仓库墙壁拐角后。
卢米娜安无奈,叹了口气,咬牙拔掉手榴弹保险栓,精准地将其抛向仓库铁门。
“轰”的一声巨响,铁门扭曲变形,烟尘四起。
门内立刻爆发出密集的扫射声,子弹将门外空地打得尘土飞扬。
几分钟后,枪声渐歇,一名黑匪端着□□,弓着腰从门缝中探出脑袋。
卢米娜安果断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黑匪的肩膀划过,在水泥墙上留下一个狰狞的弹孔。
另一名黑匪闻声冲出来查看情况,却不知死神已至——
维尔森鬼魅般从墙角闪出,匕首寒光一闪,两名黑匪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他干脆利落地放倒。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仓库幽暗的入口处。
卢米娜安通过瞄准镜紧盯着支离破碎的仓库铁门,保持姿态持枪守在窗口,手指轻轻摩挲扳机。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在死寂中流逝,仓库里却始终没有动静。
她的后背渐渐渗出冷汗。维尔森那种反常的兴奋状态,加上仓库里诡异的安静,让她的神经越绷越紧。
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也许,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小心翼翼地放出精神体企图探查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在仓库门口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她什么都感知不到。
仓库内部昏暗死寂,一点声响也没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门口两名黑匪的尸体迎面躺在地上,充满错愕的脸庞在阳光中血色尽褪,鲜血从脖颈处流出染红土地,脸颊越发惨白刺眼,弥漫着无声的恐怖氛围。
她和维尔森的Link不知何时断开了。
四周死寂得可怕,连风声都消失了。
她的呼吸骤然凝固,心脏被无形的恐惧之手牢牢攫住。
此时此刻,她确信维尔森已经遭遇不测,接下来就是她自己。
他们一定疏漏了什么。但她根本来不及提醒维尔森——
现在她要怎么办?去找维尔森?还是直接投靠黑匪?
她是向导,黑匪会接纳她的。而且她本就不是特种兵,和维尔森也只是萍水相逢。
她可以现在就倒戈。很显然,这是个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这个念头刚起,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劈开视野。
那力量快得超出认知,她甚至来不及准备迎接冲击。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她模糊地意识到——这不是普通攻击,而是某种精妙绝伦的精神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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