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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十二月初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掠过冰帝学园光秃秃的枝头。

我将那个用靛青色棉布缝制、针脚细密、塞满了干燥桂花和少许薰衣草的小小香囊,趁着走廊无人注意的瞬间,飞快地塞进了迹部景吾的手里。

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掌心,我立刻缩回手,压低声音飞快地说:“给你的。别忘了奖金的事。”

他垂眸看着掌心里那个朴素却散发着清甜桂花香气的小布包,眼底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纯粹的愉悦。

没有多言,只是极其自然地将香囊收进了制服外套的内袋,靠近心脏的位置,然后对我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笃定:“放心。”

放学时分,我和田中理惠并肩走在通往校门的林荫道上。

前面不远处,忍足侑士鼻翼微动,语气带着点夸张的困惑对旁边的向日岳人说道:“喂,岳人,你有没有觉得迹部最近身上总有一股……嗯……很特别的香味?”

“像桂花?甜丝丝的。他什么时候换香水了?哪家的新品这么特别?”

向日一脸茫然地嗅了嗅空气:“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忍足镜片后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往我这边瞟了一眼,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大概是……限量定制款吧。”

我默默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子,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弯起。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一条银行入账通知跳了出来。看着那串足以让小空未来几个月都吃上顶级狗粮的数字,心满意足的感觉瞬间盖过了那点被调侃的羞赧。

飞机降落在北海道新千岁机场时,舷窗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作为一个在中国南方温暖水乡长大的孩子,如此浩瀚无垠的、纯净到刺眼的白色,是我生命里从未有过的震撼。

雪花如同鹅毛,洋洋洒洒地从铅灰色的天空飘落,覆盖了远山、森林、道路和低矮的房屋,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落雪的簌簌声。

呼吸间是冷冽到肺腑的清冽空气,带着雪特有的、干净的微甜气息。

“哇——!” 田中理惠兴奋地抓着我的手臂摇晃,脸蛋冻得红扑扑的,“雾山!快看!太美了!真正的雪国!”

这次的冰帝修学之旅被安排在了北海道。

入住的温泉旅馆有着传统的和式风格,推开房间的落地窗,正对着覆满厚厚积雪的静谧庭院。我站在廊下,望着眼前这片纯净无瑕的白色世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虔诚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

原来,雪真的可以这样美,这样安静,这样令人心折。

稍作休整,换上租来的滑雪服,田中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冲向附近的滑雪场。远远地,就听到初级雪道上传来的阵阵惊呼和喝彩声。

循声望去,只见高级雪道的陡坡之上,一道矫健的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

深蓝色的滑雪服勾勒出他挺拔流畅的身形,脚下的滑雪板如同身体延伸的一部分,在厚厚的粉雪上划出两道凌厉而优美的银色弧线。

每一次跃起、旋转、落地都带着一种力量与优雅完美融合的韵律感,溅起的雪浪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是迹部景吾。

他像一支离弦的箭,精准地绕过障碍,以一个漂亮利落的回旋急停在终点,激起一片更大的雪雾。周围的同学,尤其是女生们,毫不吝啬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赞叹。

“迹部SAMA太帅了!”

“果然没有他不会的运动啊!”

“全科第一,德文希腊文都精通,还会击剑、骑马、滑雪……迹部大人真的是神吧?”

我站在人群外围,听着那些由衷的赞叹,目光追随着那个摘下护目镜、露出俊朗侧脸的身影,心中也不由得升起由衷的敬佩。

没有人是天生的全才。那看似轻松写意、赢得满堂彩的每一个动作背后,必然是无数个枯燥训练的日子里,一遍遍摔倒又爬起,汗水浸透衣衫的坚持。

所有的光辉,都是汗水的结晶。

这一点,练武的我,再清楚不过。

“好啦好啦,别光看大神表演了!” 田中拽了拽我的袖子,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我们去初级道!第一次滑雪,摔跤才是正经事!”

初学者雪道上,果然是一片“哀鸿遍野”。

我虽然有着练武带来的良好平衡感和核心力量,但面对脚下这双完全不听使唤的“长板”,还是显得笨拙无比。

尝试着滑出几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倾斜、摇晃,最终“啪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栽进了松软的雪堆里。

“哈哈,雾山,你好像一只笨笨的企鹅!” 田中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自己也没站稳,跟着摔在了我旁边。

雪地冰凉松软,摔下去倒也不疼。我索性不再挣扎,放松身体仰面躺在雪地上。

冰冷的空气涌入鼻腔,带着雪粒纯净的气息。头顶是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有些晃眼。

大片的雪花还在不紧不慢地飘落,有几片调皮地落在我的睫毛上、脸颊上,带来丝丝凉意。

一种从未有过的、开阔而宁静的感觉包裹了我。

南方的孩子,骨子里似乎对大雪总有着一种独特而浪漫的情结。望着这漫天飞雪,一句古老的诗句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我用中文轻声念了出来:

“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和感慨。

“诶?” 旁边的田中理惠支起上半身,好奇地看着我,“雾山,你刚刚说什么?中文吗?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你念出来的声音,好温柔啊!像雪落下来一样!”

她眨了眨眼,由衷地赞叹道。

我躺在雪地里,看着好友真诚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点南方姑娘特有的、被这冰雪激发出的柔软和一点小小的狡黠:“是啊,我们南方的姑娘,都很温柔的。”

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高级雪道那边,刚刚结束又一轮炫技滑行的某人,正摘下护目镜朝我们初学者雪道这边望来。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道目光,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蒸腾的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木质廊檐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气息和湿润的松木香。

我和田中理惠裹着浴巾,踩着被温泉水汽浸润得微凉的地板,终于找到了角落里一个空置的小汤池。池子不大,用天然的岩石围砌而成,水面平静,倒映着头顶深蓝色的夜空和几点疏星。

将身体缓缓浸入滚烫的泉水中,暖流瞬间包裹了在滑雪场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酸胀的肌肉在热力的熨帖下发出满足的喟叹。

我靠在光滑的岩石池壁上,忍不住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周身的疲惫都被这温泉水一点点融化、带走。

“啊——活过来了!”田中在我旁边发出满足的声音,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侧过头,目光在我身上溜了一圈,突然促狭地笑起来,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

“喂,雾山,”她压低声音,带着点羡慕和玩笑的口吻,“说真的,你身材保持得真好啊!”

她的目光在我露出水面的肩颈和手臂线条上扫过,“虽然不像山本社长那样……嗯,很有料,”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但是体态特别匀称修长,胳膊腿都好看,个子又高挑,比例超棒的!”

说着,她竟然还伸出手,带着点凉意的手指在我光滑的后背上轻轻摸了一把,啧啧赞叹:“哇,皮肤也好好,滑得像绸缎一样!还有马甲线!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练过?”

我被她的“咸猪手”和直白的夸奖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笑着拍开她的手:“田中理惠!泡温泉呢,耍什么流氓!”

“哎呀,羡慕嘛!” 田中笑嘻嘻地缩回手。

就在这时,隔壁相邻的、被高大岩石和茂密绿植半掩着的汤池方向,隐约传来一声突兀的、像是被热水呛到后剧烈咳嗽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点水花扑腾的响动。

我和田中对视一眼,都下意识地噤了声。虽然隔着一道天然屏障,但声音在寂静的温泉区还是显得格外清晰。

“隔壁是男汤吧?” 田中吐了吐舌头,凑近我耳边,用气声说道,“我们说话小声点。”

我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

话题自然地转到了她刚才提到的我说中文的事情上。

田中托着腮,眼神带着点向往:“雾山,你下午在雪地里念中文诗的样子,真的和平时很不一样呢。感觉声音软软的,像裹了一层糖霜,特别温柔。”

“日语虽然也说得很标准,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味道?”

提起故乡,心底那根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动。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身体,思绪却随着氤氲的水汽飘向了遥远的江南。

“我的家乡啊……”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缓,带着回忆的暖意,“在中国南方的水乡。那里没有这么大的雪,只有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小桥上,落在乌篷船的船篷上。”

“房子是青瓦白墙,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排列,岸边有垂柳,春天会飘柳絮,像雪一样……”

我描述着记忆里的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桨声灯影。田中被这诗意的画面吸引,听得入了神。

“听起来像画一样美。” 她轻声感叹,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我,眼神带着关切,“雾山,你是不是想家了?”

“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否认。

温热的泉水似乎也暖不了心底深处那点被勾起的乡愁。沉默了几秒,我望着水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所以,我要回去了。”

“回去?” 田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我。

“回中国。” 我转过头,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1月份就走。机票已经订好了。”

“什么?!” 田中猛地坐直身体,温泉水哗啦一声溅起老高。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猝不及防的震惊,“回……回中国?1月份?雾山!你……你之前一点都没说过啊!怎么这么突然?”

看着她瞬间红了的眼眶和急切的模样,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湿漉漉的手臂:“抱歉,理惠,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呜……” 田中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混合着温泉水。

她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湿漉漉的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肩上,声音带着哭腔,“不要嘛……雾山……我舍不得你!你走了摄影社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小空怎么办?还有迹......”

她说到一半,大概觉得失言,又噎住了,只是更紧地抱着我抽泣。

我轻轻回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像哄小空一样,低声安慰着。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田中的情绪稍稍平复,我们才起身离开了温泉。

温热的水汽在接触到夜晚冷空气的瞬间凝结成白雾,裹着浴巾的身体微微打了个寒颤。我们踏着湿漉漉的石板路,朝着住宿区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温泉区朦胧的灯光和蒸腾的白雾里。

就在相邻的那个被岩石和绿植巧妙隔开的男汤池中。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正靠在池边,享受着雪后温泉的极致放松。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只留下舒适的暖意包裹全身。

最初的对话只是寻常,直到隔壁隐约传来女孩子压低的笑语声。

“喂,雾山……” 田中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即使刻意压低了,在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格外清晰,“……身材真好啊……体态匀称修长……个子高挑……马甲线……皮肤滑得像绸缎……”

忍足正闭目养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微微侧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旁边闭着眼、看似在养神的迹部景吾。

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无声的调侃:听到了吗?在夸你的“摄影师”呢。

迹部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没有睁眼,依旧维持着靠在池壁的姿势,仿佛无动于衷。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那些描述性的词语时,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她穿着滑雪服时挺拔修长的背影,在递来衣服时露出的纤细手腕,还有……

在她家,扶着他时隔着衣料传递来的、温软而充满力量的触感……

一股莫名的燥热瞬间从心底窜起,比身下的温泉水更加滚烫。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拿起池边矮几上的冰水杯喝一口,压一压那股不合时宜的悸动。然而手刚伸出去,指尖还没碰到杯壁——

隔壁那句“耍什么流氓”和随之而来的水花嬉闹声,像是某种催化剂,让他本就有些紊乱的气息猛地一岔。

“咳!咳咳咳——!” 剧烈的呛咳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他狼狈地捂住嘴,身体因为咳嗽而微微前倾,温泉水随着动作剧烈地晃荡。

忍足立刻坐直了身体,关切地看过来:“迹部?没事吧?”

迹部摆摆手,咳得满脸通红,眼角甚至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好半天才勉强止住。他深吸了几口气,声音带着呛咳后的沙哑:“……没事,水太热。”

隔壁的声音果然因为他的咳嗽而变小了许多,变成了极低的气音交谈。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凝神细听,依旧能捕捉到一些零星的片段。

“……我的家乡……中国南方……水乡小镇……青石板桥……青瓦白墙……”

那声音,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近乎呢喃的温柔和悠远,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她在描述她的故乡。那语调里的眷恋,浓得化不开。

“……想家了?” 田中小声问。

“嗯。” 一个清晰而肯定的音节。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块冰,猝不及防地砸进了滚烫的温泉:

“所以,我要回国了。”

“回中国。1月份就走。机票已经订好了。”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迹部景吾耳边炸响。所有的暖意、悸动、甚至刚才的尴尬,都在瞬间被冻结、粉碎。

他猛地抬起头,眼眸在蒸腾的水汽中骤然收缩,瞳孔深处掀起惊涛骇浪。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苍白。他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岩石和绿植,看清说话人的表情。

回国?中国?1月份?机票订好了?

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一丝征兆都未曾察觉!

她就这样平静地、毫无预兆地宣布了离开?

迹部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身下滚烫的温泉水仿佛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沉又闷,几乎无法呼吸。

隔壁又传来田中带着哭腔的不舍和追问,以及她低声安慰的声音。那些声音,此刻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直到隔壁传来哗啦的水声,然后是离开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最终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温泉池中,只剩下袅袅上升的白气和死一般的寂静。

忍足脸上的促狭早已消失无踪,他看着迹部瞬间僵硬如石雕的侧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惊愕、以及一种近乎受伤的茫然,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迹部景吾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靠在冰冷的岩石池壁上。温热的泉水没过胸口,却再也无法驱散那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刺骨的寒意。

她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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