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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飞机平稳降落在熟悉的机场跑道,舷窗外是故乡冬日特有的、带着薄雾的铅灰色天空。

享受着迹部景吾“赔礼道歉”安排的顶级航空待遇——宽敞得能打滚的头等舱座位,精致的和牛双份套餐,甚至还有空乘特意送来的温热毛毯。

航程过得飞快。取了行李,坐上家里派来的车,一路穿过繁华喧嚣的市区,最终驶入一条闹中取静的深巷。

车停在一扇厚重的、黑漆描金的广亮大门前。

推开门的瞬间,仿佛穿越了时空。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门内却是一方静谧的江南天地。典型的苏州园林式大宅,依水而建,亭台楼阁,移步换景。

冬日里,池面结了薄冰,嶙峋的太湖石上覆着未化的残雪,几株老梅在寒风中吐露着幽香。

雕梁画栋的回廊曲折蜿蜒,连接着一座座青瓦白墙的精舍。飞檐翘角,木格花窗,每一处细节都透着沉淀了岁月的典雅与气韵。

空气里弥漫着檀香、墨香与清冷的腊梅幽香交织的气息,是刻在骨子里的家的味道。

管家伯伯和保姆阿姨早已等在垂花门内,脸上带着慈祥温暖的笑意,快步迎上来接过我沉重的行李箱,还有那一大堆包装精美、印着日式纹样的伴手礼盒。

“小姐,一路辛苦了!”管家伯伯接过行李。

“哎呀,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保姆阿姨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礼盒,有些惊讶。

我无奈地笑了笑:“都是……一个朋友硬塞的,说是给长辈带的。”

想到迹部不由分说把这些东西塞进后备箱时那副“本大爷送的东西必须收下”的霸道样子,心里又忍不住腹诽了几句。

目光越过回廊,落在不远处水榭旁的一座暖亭里。

亭子三面围着厚厚的玻璃挡风,里面烧着暖炉,炉上温着一壶茶,白气袅袅。一位穿着素雅的银发老太太,正端坐在铺了软垫的藤椅上,含笑望着我这边。

“师傅!” 我眼睛一亮,立刻把行李和伴手礼都抛到脑后,像只归巢的小鸟,踩着回廊下光洁的青石板,几步就跑了过去。

亭子里暖意融融。

面前的老人便是抚养我长大、传授我武艺的恩师——“听风十三娘”。这个名号在民国末年的江湖上曾如雷贯耳,是位真正的传奇女侠。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满头银丝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简单的银簪绾起。但那双眼睛,依旧清亮有神,沉淀着时光赋予的从容与智慧,腰背挺直,自有一股历经沧桑却永不折腰的凛然气度。

父母早逝后,师傅带着年幼的我,毅然离开退隐多年的云南故地,全国游走,最后定居江南,亲自教导我习武读书,护我周全。

“囡囡回来了。” 师傅的声音温和慈祥。她拉过我的手,掌心温暖而有些粗糙,是常年握鞭留下的印记,“快让师傅看看,在日本没瘦吧?”

我顺势蹲在她膝前,仰着头,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起在日本读书的种种趣事——冰帝学园恢弘的建筑,文化祭的热闹喧嚣,摄影社的活动,滑雪场摔得七荤八素的糗事……

师傅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时不时轻轻拍着我的手背。

她听得很专注,眼神里充满了对晚辈的宠溺和关切。只是,在我说到兴奋处时,她掩着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气息略显短促。

“师傅?” 我立刻停下话头,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老毛病了。” 师傅摆摆手,笑容依旧,“外面寒气重,呛了一下。你接着说,那滑雪,后来学会了吗?”

我压下心底那丝隐隐的不安,继续说着,又把带来的日式点心、茶叶等伴手礼拿给师傅看,说是“朋友”的心意,师傅笑着收下,夸赞点心盒子很精致。

晚间,刚安顿下来不久,伯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长辈声音沉稳中带着关切,详细询问了我归国的行程,又叮嘱春节家族聚餐一定要准时出席,几位哥哥嫂嫂都很想念我。

我一一应下,心里明白,这些聚会,既是亲情的维系,也带着家族事务的意味。

短暂的、只属于我和师傅的温馨团聚时光只持续了几天。春节的气息渐浓,家族的事务也随之压了过来。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在铺着厚厚地毯的书房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师傅知道家族的人要来谈正事,早已体贴地避去了后园暖阁。

伯母在管家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她年约五十许,保养得宜,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紫色丝绒旗袍,气质雍容干练。她先是亲切地询问了我的学业和生活,寒暄过后,便切入了正题。

“囡囡,再过几年,你就要十八岁了。” 伯母的声音温和,眼神却带着郑重,“按照规矩,也到了该慢慢接触、了解家里产业的时候了。” 她将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夹放在我面前的红木书桌上。

“家里涉及的行业比较多,” 伯母开始娓娓道来,语气平静,却勾勒出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商业版图,其底蕴与影响力,在历史上也赫赫有名。

“纺织、面粉、机械制造这些祖业是根基,现在还在。航运、金融、地产这些是后来拓展的。哦,还有这些年新投资的科技公司和生物制药……”

她顿了顿,看向我,“你对哪个方向比较有兴趣?或者,都先了解看看?”

我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股权结构图、历年财报摘要、重点项目报告书,密密麻麻的文字、图表和数据瞬间涌入眼帘。

那些专业的术语、复杂的报表,看得我眼花缭乱,头昏脑涨。明明都是中文,却感觉像在看天书,差点要不认识这些方块字了。

伯母看着我的表情,了然一笑,并没有催促:“不急,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伯母,或者问你几位兄长也行。他们都会帮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八个哥哥果然轮番上阵。

他们都是在各自领域早已独当一面的精英,或儒雅,或干练,或沉稳。作为家族这一代唯一的女孩,从小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纵容着。

此刻,他们面对我这个“小妹妹”要开始接触家族事务,态度依旧温和耐心,但眼神里也多了份严肃和期许。

“小九,金融这块水很深,但核心逻辑不难,五哥慢慢教你。”

“纺织厂那边设备更新换代很快,不过我们有自己的研发团队,优势还在。”

“地产项目现在政策性强,风险机遇并存,看报表要重点看这几个指标……”

他们带给我更多的资料,更详细的讲解,也安排了一些可以旁听的非核心会议。

于是,在春节前的十几天里,我彻底告别了悠闲的假期。

白天不是在书房里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啃天书”,就是在兄长的办公室或会议室里旁听、学习。晚上回到师傅身边,往往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那些觥筹交错的宴会、张灯结彩的街市,似乎都与我隔了一层。只有书桌上那盏暖黄的台灯,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零星的爆竹声,提醒着我,年关将近。

曾经在冰帝学园那些关于摄影、舞台剧、甚至迹部景吾的烦恼,都被这沉甸甸的家族责任暂时挤到了记忆的角落。

成长,似乎就在这案牍劳形、囫囵吞枣的学习中,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几乎要将台灯的光线吞噬,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墨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我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视线在密密麻麻的报表数字上艰难地聚焦又涣散。

手机在文件堆的缝隙里执着地震动着,嗡嗡声像是某种恼人的背景音。摸索了好一会儿,才从一堆股权结构图下把它扒拉出来。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迹部景吾。

指尖划过屏幕,带着点被打断思路的烦躁:“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迹部低沉华丽、却明显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雾山隐,你这几天是在太平洋底挖矿吗?信息都不回。”

那兴师问罪的口吻让我本就紧绷的神经更添烦躁,刚想顶回去,喉咙却因为长时间看文件和说话而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知的沙哑:“……有事?”

这细微的沙哑似乎瞬间戳破了他那点不爽的泡泡。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带着明显的关切:“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还是没休息好?”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疑惑,“不是说回国探亲休假?怎么听起来比在冰帝赶文化祭还累?”

我看着眼前这足以压垮骆驼的“知识大山”,只能苦笑。

家族内部的运作模式、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又岂是能跟外人轻易解释的?更何况是远在日本的迹部景吾。

“没什么,” 我含糊其辞,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文件的一角,“就是……家里有点事,帮忙整理些资料。” 声音依旧带着疲惫的沙砾感。

“整理资料?” 迹部显然不信,但没再追问。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几声兴奋的、中气十足的狗吠,是小空!

“汪汪汪!呜——汪!”

迹部的语气瞬间变得轻快,带着点炫耀的意味:“喏,听听谁想你了?等着。”

电话被挂断,几秒后,视频通话的邀请跳了出来。

我点了接受,屏幕瞬间被小空那张放大的、湿漉漉的鼻头和亮晶晶的黑眼睛占据。它对着镜头兴奋地摇着尾巴,汪汪大叫,小爪子还试图去扒拉屏幕,显然是认出了我的声音。

“小空!乖孩子!” 看到它活泼的样子,我连日来的疲惫仿佛被冲淡了一些,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镜头被拉远了一些。

画面里,小空正身处一个极其宽敞、铺着深蓝色专业地胶的室内空间,高高的穹顶,四周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迹部就蹲在小空旁边,身上穿着运动服,额发被汗水浸湿,有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显然刚结束训练。

背景里还能看到散落的网球和球拍。他一手揉着小空的脑袋,一手拿着手机,镜头对准了兴奋的狗狗。

“看它精神多好,一点没瘦。” 迹部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我的注意力全在小空身上,随口应着:“嗯嗯,多亏你照顾得好……”

而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视频画面角落里,我书桌上那堆无法忽视的文件山吸引。几份摊开的文件,上面清晰的图表、报表格式,还有几个显眼的集团LOGO一角,正好暴露在镜头里。

迹部原本带笑的目光,在扫过屏幕时,骤然凝住。他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那些文件,瞳孔微微收缩。

作为一个早已接触家族核心业务、在商场上耳濡目染的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格式和内容意味着什么——绝非普通的“整理资料”,而是实打实的、分量不轻的商务文件。

复杂的股权结构?年度财报摘要?甚至可能是项目评估报告?

他的目光飞快地从文件移回我的脸上,屏幕里的我,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她声音的沙哑,她的疲惫,她含糊的“家里有事”。

……原来如此。

迹部心底的疑云瞬间翻涌得更加剧烈。她的背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能在这个年纪就接触到这种层级文件的人……

她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震惊和探究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但他面上却不显,只是眼神深了几分。

“咳,” 他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依旧带着审视的穿透力,仿佛要透过屏幕看穿我背后的一切,“看这些报表挺复杂的。要是有什么地方卡住了,或者想学点快速上手的技巧……本大爷经验还算丰富,可以指点你一二。”

他的语气带着点惯常的倨傲,却也不乏一丝认真的提议。这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他此刻能给予的、最实际的关心。

我一怔,立刻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

心头警铃大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我猛地抓起手机,快步离开了书桌区域,走到了卧室另一侧靠窗的罗汉榻边坐下。

镜头随着我的移动一阵晃动。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我语气有些急促地拒绝,试图将那些文件彻底隔绝在镜头之外。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镜头晃动中,我身后卧室的布置,也惊鸿一瞥地落入了迹部眼中。

那不是普通少女的闺房。

巨大的花梨木拔步床垂着素雅的纱帐,多宝阁上错落摆放着青瓷玉器,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水墨山水,靠窗的紫檀木罗汉榻上铺着锦缎软垫。

整个空间透出一种沉淀了时光的、极度考究的中式古典优雅,每一处细节都无声地诉说着“底蕴”和“财富”。

尤其是镜头一晃而过时,那占据了一整面墙的步入式衣柜展示厅里,一件悬挂在最醒目位置的旗袍,瞬间攫取了迹部的全部心神——

那是一件正红色的旗袍。

真丝缎面在灯光下流淌着华贵的光泽,上面用金线、银线、彩线绣满了盛放的重瓣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馥郁的芬芳。

领口、襟边、袖口都滚着精致的金边,盘扣更是用细小的珍珠和红宝石点缀。华丽,大气,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极具冲击力的美。

迹部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即使隔着屏幕,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他也被那件旗袍的华美与气势所震慑。

“……那件衣服,”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探寻,“什么时候穿?”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穿上它的样子,那该是何等的耀眼夺目。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心知瞒不过,索性大方承认:“哦,那件啊。过几天家里有个重要的聚餐要穿。”

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主要是围绕小空。

但我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哈欠一个接一个,强撑的精神在熟悉的温暖环境里迅速瓦解。

迹部在屏幕那头看得真切。她眼底的倦色浓得化不开,像只累极了的小猫,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之前因为文件、因为那件旗袍而翻涌的复杂心绪,最终都被眼前这份毫不掩饰的疲惫所取代,化成了纯粹的担忧。

“行了,” 他打断了我一个刚打到一半的哈欠,声音不容置疑地放柔了些,“去睡觉。现在,立刻。”

“哦……” 我迷迷糊糊地应着,困意汹涌。

“听到没有?注意身体,别硬撑。” 他又叮嘱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不容反驳的温柔。

“知道了……” 我的声音已经含混不清,几乎是在梦呓。

“晚安。” 迹部看着屏幕里那个抱着手机、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女孩,低声道。

回应他的,只有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

她竟然就这样抱着手机,蜷在罗汉榻上睡着了。

迹部景吾看着屏幕上定格的、她沉静的睡颜,久久没有按下挂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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