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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餐桌上精致的菜肴似乎也失去了些许滋味,管家和女仆长目光的偶尔交汇,带着心照不宣的探寻,在我和迹部之间扫过。

只有小空,埋头在它专属的食盆里,尾巴欢快地摇摆,对这份无形的张力浑然不觉。

我几乎是食不知味地迅速结束了用餐,低声说了句“我吃好了”,便匆匆起身离席,几乎是逃也似地躲进了楼上的客房。

接下来的几天,迹部景吾依然如常地履行着他“补习老师”的职责,精准、高效,不容置疑。

知识点像冰帝网球部的训练菜单一样,条理分明地灌输过来。

然而,那个书房里滋生的尴尬并未消散,反而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我们之间。他比以往更显克制,保持着一种近乎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社交距离。

我则更加谨慎,视线尽量不与他直接接触,回答问题时也力求简洁准确。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却又夹杂着某种无声的张力,让每一次共处一室的时光都变得有些漫长。

这天下午,铅灰色的天空终于承载不住水汽,冬雨连绵地落下。

雨水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织成一张朦胧的灰幕,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书房里暖气充足,隔绝了湿寒,只剩下雨声沙沙作响,竟意外地带来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

也许是连日高强度的补习终于有了成效,又或许是这雨声让人心神稍定,傍晚时分,今天的进度竟提前完成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片刻喘息。

洗漱完毕,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湿漉漉的长发被吹风机烘得蓬松干燥。

回到客房,我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再次环顾这间为我准备的房间,它早已不是最初那个标准化的客房模样。

淡青色的床幔轻柔垂落,上面精致的梨花刺绣,与我远在中国家中卧室的那幅,几乎如出一辙。每一处的摆设、装饰,床品的颜色与花纹,都无声地契合着我的偏好。

打开衣柜,里面整齐悬挂的衣裙,大多带着含蓄的中式元素。

连浴室里摆放的洗漱用品,都是那熟悉的百瑞德香氛系列,清冷又温柔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这份无声的、渗透到细节的用心,让心底某个角落微微发软。

“笃笃笃……” 轻微的抓挠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小空。

打开门,它毛茸茸的脑袋就拱了进来,随即用嘴轻轻叼住我的裤脚,急切地往外扯。它的意图太明显了。

我顺着它的力道,被它一路“拖曳”着穿过走廊,目标直指书房。

门虚掩着,小空熟练地用头拱开。

不出所料,迹部已经在那里。

他也刚沐浴过,换上了深蓝色的丝绒家居服,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他靠在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本硬壳精装书,暖黄的阅读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来,目光先落在急切摇着尾巴的小空身上,了然地点了点头,随手放下书。小空立刻欢快地扑到他脚下,熟练地从沙发旁的藤编篮里叼出一个咬胶玩具,心满意足地趴在地毯上啃起来。

看着这一人一狗之间流畅默契的互动,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

住进这偌大的宅邸这些时日,除了忙碌的管家和女仆们,竟从未见过迹部的父母。

管家先生闲聊时曾不经意提起,先生和夫人因为全球性的生意,常年不在日本,偌大的宅邸,常年只有迹部少爷一人居住。

原来,这华丽宫殿般的家,对他而言,或许也只是个更大、更空旷的居所。

一种同病相怜般的寂寥感,悄然弥漫开来。

既然已经被小空“拽”到了门口,再转身离开反而显得刻意和矫情。我定了定神,走了进去。“打扰了,”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雨夜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想借本书看看。”

迹部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几乎占据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随意。” 他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松弛感,比平时低沉了些许。

书架上书籍浩如烟海,从厚重的经济学专著到精美的艺术画册,种类繁多。

我的指尖在书脊上滑过,最终停留在一本装帧古朴的《唐宋诗词精选》上。

抽出来,纸张带着旧书特有的干燥气息。我走到书房另一侧,在另一张相对小一些的沙发椅上坐下,尽量不发出声音。

小空啃咬玩具的轻微咕噜声,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我将半干的长发拢到一侧肩头,低头翻开书页,墨香混合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我带回熟悉又遥远的语境中。

时间在书页的翻动和雨滴的节奏里静静流淌。

紧绷多日的神经在这份难得的宁谧中渐渐松懈下来。书房里只剩下我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小空满足的呼吸声,以及迹部那边极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翻书声。

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下来,驱散了之前盘踞的尴尬与疏离。

“最喜欢哪一句?” 迹部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长久的静默,并不突兀,反而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我抬起头,他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自己的书,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诗集上,带着纯粹的、不带评判的询问。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折射出一点不同于球场上的锐利锋芒的微光。

我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窗外沉沉的雨幕。

几乎是瞬间,一句词就跳入了脑海。

“此刻的话,” 我轻声说,指尖点在书页上那行熟悉的诗句上,“‘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何当共剪西窗烛?” 他重复道,发音有些生涩,但每个音节都清晰准确,透着一股认真的劲儿。

“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我解释着,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日语,“大概是他身处异乡,在一个像今晚这样下雨的夜晚,思念着远方的人。”

我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共剪西窗烛’,是想象着未来重逢时的情景。”

“在夜晚的窗边,两个人一起剪掉蜡烛燃烧后变长的烛芯,让光线更明亮些。一边做着这样平常的小事,一边聊着天,比如说说今晚这场雨,说说分别后各自经历的事情。”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雨丝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听着雨声,平静地说说话。”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小空喉咙里发出的轻微呼噜声。

迹部没有立刻回应。他微微侧过头,视线似乎穿透了玻璃上模糊的水汽,投向更深的雨夜。灯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一侧投下淡淡的阴影,下颌线显得愈发清晰。

“剪烛芯……”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低沉的声音在雨声的背景里显得有些模糊,“很细微的日常动作。”

他转回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那双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轻轻动了一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但听起来,”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近乎自语般的质感,“很温暖。”

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随即又被一股温热的暖流包裹。

他听懂了。

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有那隐藏在古老诗句深处,对平凡相伴、共享琐碎时光的深切渴盼。

窗外的冬雨依旧连绵,带来湿冷的寒意,但身处的这个角落,这柔和的灯光,这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脚边小狗的呼吸,却构筑了一个小小的、隔绝风雨的温暖港湾。

“是啊,” 我垂下眼帘,目光落回书页上那熟悉的墨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粗糙的边缘,“是很温暖。”

声音轻得几乎要融化在雨声里。

我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各自沉浸在书页的世界中,却又奇妙地共享着同一片静谧的空气。

那萦绕了数日的尴尬和刻意维持的距离感,在这解读古老诗句的片刻,似乎被这雨夜的暖意悄然浸润、软化,沉淀为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安宁。

手中的诗集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铅字在眼前渐渐模糊,连成一片墨色的海洋。

连日紧绷的神经和高强度的补习带来的疲惫,在这份难得的松弛感中彻底释放出来。温暖的灯光包裹着身体,窗外单调而持续的雨声成了最有效的催眠曲。

意识如同沉入温水的羽毛,一点点飘散、下沉。指尖的力气忽然松懈,那本厚重的诗词集悄然从膝头滑落,“啪”地一声轻响,掉在厚厚的地毯上。

这声音让我猛地惊醒,心跳骤然一紧。我有些慌乱地俯身,想去捡起那本掉落的书。

就在俯身的瞬间,肩头微微一沉。

一件质地异常柔软、带着干净清爽的皂角气息和一丝极淡、不易捕捉的冷冽木质调的薄毯,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气息……是迹部惯用的某款须后水留下的、几近消散的尾调。

我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

指尖离掉落的书页只有寸许,目光却凝固在肩头那片突然降临的温暖上。深灰色的羊绒,细腻的纤维贴着脖颈的皮肤,迅速驱散了惊醒带来的那一丝微凉。

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背上,平稳、安静,没有任何催促或解释的意味。我不敢抬头,仿佛任何一点微小的动作都会惊扰这突如其来的屏障,打破这份带着暖意的寂静。

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起来,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另一种陌生的、带着细微震颤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肩头落下的毯子还带着他指尖残留的温度,那丝冷冽的木质香若有若无地缠绕在鼻尖。

我的指尖悬停在诗集上方一寸,地毯柔软的绒毛几乎能感受到指腹的温度。

然而,预想中捡书的动作并未完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又是极其克制的轻柔,握住了我的肩膀。

那温度透过薄薄的家居服布料,清晰地烙印在皮肤上。不是简单的触碰,是握住,带着一种近乎确认般的实感。

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视线只能落在地毯上摊开的书页,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的墨字在眼前晃动。

他没有立刻松开,也没有更进一步。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和小空均匀的呼吸声证明着世界的流动。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寂静,比之前的宁谧更让人心悸。

终于,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不再是平日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而是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从未听过的沙哑,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又像在小心翼翼地哄劝:

“小隐......”

“不要怕我。”

那声音里的恳切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像细小的针,轻轻扎进心口。

“不要躲我。” 他重复着,握住我肩膀的手掌微微收紧了一瞬,又强迫自己放松力道,仿佛在提醒自己某种界限,“我只想……一直见到你。”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投入了心湖。

连日来他刻意的距离,那份若有似无的疏离和克制,瞬间都有了答案。他将汹涌的情绪死死摁在了一个名为“尊重”的容器里。

因为我划下的那条线——十八岁。

“我知道你的规则。” 他的声音更低哑了,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颈侧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十八岁之前不谈……” 他顿了顿,仿佛那几个字有千钧重,却又无比坚定地吐了出来,“我会等。”

“我会等,直到你十八岁。”

这近乎剖白的心意,烫得我整个胸腔都在发胀,一股酸涩又滚烫的热流直冲眼眶。

心口剧烈地跳动着,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鼓里轰鸣。

以我的身手,挣脱这样单纯的钳制易如反掌。肩膀上的力道甚至带着一种自我约束般的克制,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脱离。

可是……身体没有动。

指尖蜷缩起来,抵在柔软的毯子上。

我怎么会想逃?这几日刻意避开的目光,刻意保持的距离,此刻想来,竟也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别扭和失落。

肩上的重量忽然沉了一分。

一个温热而坚实的触感轻轻抵在了我的颈窝处——是他微低的下颌。这个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依赖感和脆弱感,与他平日睥睨众生的姿态截然不同。

然后,我听见他低低地笑了。

那笑声闷闷的,震动着紧贴的骨骼,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喟叹,又仿佛有一丝自嘲的意味。笑声很轻,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试图将那份汹涌的情绪关回去,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却努力地、清晰地回应着他:

“我……不怕你。”

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带着灼人的热度,“我不逃。” 我顿了顿,仿佛用尽了此刻所有的勇气,将那句承诺轻轻吐出,“我就在这里。”

话音落下,肩上的力道似乎又紧了一瞬。

颈窝处,他抵靠着的下颌微微动了动,像是无声的叹息,又像是更深、更满足的贴近。

书房里厚重的暖意,连同他落在肩头的重量,和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心安又心悸的气息,将我们包裹在一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茧中。

那条名为“规则”的线依旧存在,却在此刻,被一种更汹涌、更原始的情感无声地浸染了边界。毛毯柔软地堆叠在肩头,温暖得让人心尖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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