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谢灵儿再次醒转之时,一张白净的小脸的撞进脸来,岳灵珊惊喜的瞧着她,大叫道:“妈,十六师姐醒了。”
宁中则众师姐都凑了过来,宁中则摸着她的额头,喜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岳灵珊小手抓着谢灵儿的手道:“十六师姐,你可担心死我了。我一上山,就发现大殿着火。待爹妈带我走近的时候,你就直挺挺的躺在陆师哥怀里。对了,陆师哥也是直挺挺的躺在那。我都以为你俩死了。”只见岳灵珊扑闪着睫羽,豆大般的眼泪瞬间就冲出了眼眶。
连宁中则听着都红了眼眶,看着谢灵儿苍白的小脸,叮嘱道:“别打搅你十六师姐休息,待她好了你再与她细说,此刻先让她歇着。”
又让同舍的十四和十五师姐照顾好她,带着岳灵珊下去了。
待喝过药,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李十二师姐在床沿怔怔流泪。谢灵儿伸出手去握住了她,那十二师姐见她醒来,自责的说道:“都怨我,如不是你替我,又怎么会被这天火所累,险些失了性命。”
她勉力一笑,应道:“无碍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可是……可是”她又流下两行清泪来。
谢灵儿又说:“十二师姐,你无需担心,我很快便能好起来。”
又朝她眨眨眼,道“到时候师姐多替我值事,可不许耍赖,也得还我一还。”
李十二娘噗嗤一笑,点点头应道:“别说一件,便是百件、千件,师姐都给你干了。”
又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原来是同舍的十四和十五师姐吃完晚饭回来了,让看顾她的十二师姐也赶紧去吃饭。
十四师姐扶她坐了起来,又立起一个枕头靠在她的背后,坐在炕同她说话。谢灵儿问道:“大师哥和陆师哥怎么样了?”
只听得十四师姐道:“陆师哥身体比你好些,早就醒来了。只是听说,他背部灼伤了好一大块,连皮都给烫没了。听高师哥他们说涂了治烫伤的药膏,好些了,只是也同你一样,躺在小舍里,还在将养着呢。”
又同她说起这次天火的骇人之处,说是那天夜里山下华阴城里许多百姓都瞧见了数枚天火往华山山中飞去,没想到竟是砸落在后堂那,后堂那边的大殿全塌了,还烧了旁边好几座殿宇,听师傅提起还得费上数月才能建好。
又说大师哥令狐冲被罚了十棍,问起缘由,十五在一旁应道:“你和陆师哥两个人,一个晕在火场险些失去性命,一个救人却被灼的极为严重,只余下大师哥,师傅说大师哥有看顾之责,便罚了十棍”
“他被罚时,众弟子都在一旁看着,师傅打的极为用力,大师哥却是一声不吭。甚至罚了之后又跑去照顾陆师哥。”
十四冷冷应道:“可不是看顾失责吗?看看我们十六师妹,躺了足足三日才醒过来。”
谢灵儿吃惊道:“我已躺了三日了?”
十四说:“可不是嘛,把小师妹、师娘和我们这些做师姐的都给吓死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来。”
谢灵儿笑了笑,只说“还有师娘师姐们爱护我,我怎能继续躺下去。”几人又笑嘻嘻的说了好些话才安歇。
*
又过了数日,谢灵儿已大好,复又回到练武场上重新练习剑法,只是一直没瞧见陆大有人。
在一旁歇息时,她问岳灵珊道:“小师妹,陆师哥呢,去哪了?”
岳灵珊扁着嘴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陆师哥似是犯错了,爹爹本想打他十棍子,但瞧他背部因上次大火被灼伤了,担心留下病根,便没有打他,可是他又自己跑上了玉女峰思过崖,说是在上面待满一个月再下来。爹爹拧不过便同意了。”
岳灵珊继续说道,“我问大师哥,大师哥说,陆师兄肯定是因为没有看顾好十六师姐你,所以才想同大师兄一道受罚。”
谢灵儿一惊。她耳边似乎又想起那声焦灼的呼唤“十六师妹,十六师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瘦小的身影和那张黝黑的脸。
想起书中陆大有虽跳脱不稳重,但的确是少有的重情重义的角色,他遵守师门长幼规矩,待人真挚,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待令狐冲如此好的师弟了。
没想到他如此小小年纪,就重情重义,不仅救了自己一命,且主动领罚。
想到刚入门那两日,他抓着自己的小辫,对自己露出怀疑神色。谢灵儿脸上不禁浮现歉意,她本以为陆大有是个混世魔王,没想到错怪他了。
于是过了几日,待她已大好时,便同每日送饭的六师哥陶钧约定好这日由她来送,她想去看看救了自己性命的陆师哥怎么样了。
待上到玉女峰思过崖上,再见到陆大有时,俩人自重阳之后已是半个月未见过了。陆大有见她,两眉一轩,问道:“为何是你送饭?”
谢灵儿将篮子中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在石床上,又将筷子递给他,应道:“陆师哥救了我,我给陆师哥送顿饭是应当的。”
陆大有瞧着她那一双眸子清澈明亮,接过筷子说:“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师妹,只要是同门,我都会救的。”
谢灵儿笑吟吟应道:“我晓得的。”
“所以你无需感谢我,更不用专程爬到这危崖上来送饭,小心给摔了下去。”陆大有严厉的警告道。
“不会不会,陆师哥,我很小心的”,谢灵儿小声保证道。又指着一道菜道:“陆师哥,你尝尝这个,这些菌菇都是我同师姐们去山中采的,鲜美的很。”,又指着另一道菜道:“陆师哥,你夹一块这个鸡肉,这是程婶专程养的,听说我病了,她送给了我,但我想着陆师哥很瘦,又因我受了伤,得好好将养,所以把它炖了送了上来。你快尝尝,费了我好些功夫呢”
陆大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烦闷,瞧着碗中的菜堆叠的如小山一般,竟是伸不起筷子夹到嘴里。
他这些天一想到,自己的意气举动险些害了眼前这个女童的性命,就觉得内心被火炙烤一般,比砸在背上的燃火棍子都灼烧的更为厉害。他何苦跟一个七八岁的女童较劲。又见她为了谢自己救她一命,竟专程做菜送饭上崖,心下更不是滋味了。
“陆师哥,快尝尝,很好吃的。”
对上谢灵儿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眸,他终是动了筷子尝起来,鲜是鲜美,但又觉得口中酸涩。
“我同你一块吃。”谢灵儿见他动起筷子,又拿出一双筷子同他一道吃起来,边吃边道:“陆师哥,你这身板瘦小,得多吃点。你就是吃的少,才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你要是吃的多了,才能同梁师兄那样长得高长得壮实。”
陆大有听着她胡言乱语,知她是在说自己瘦的像猴一般,年纪小小,却同那些仆妇一般聒噪,心下不悦,冷冷的挤兑道:“十六师妹,没人同你说,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吗?”
谢灵儿立时缝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再吭声,筷子却是止不住的往他碗里夹菜,对着他又眨眨眼,只盼着他多吃点。
待到他送她下崖时,谢灵儿问:“陆师哥,你真不下去吗?天火不怨你的,你并没有失责,也不需要在这荒凉之地静闭呀。”
陆大有回道:“你下去吧,我被罚在这是有别的原因,与你不相干。”
谢灵儿见劝不动,便提着篮子下去了。
陆大有走近山洞中,坐在石床上盘腿练气,却因思绪纷纷,始终凝神静气不了。
待到第二日,上崖送饭的仍是谢灵儿。陆大有怒道:“陶钧师弟呢,是不是偷懒去了。”
谢灵儿摆手,道:“不关陶师兄的事,还是我自己想来的”,又端出了两样与昨日不一样的菜,依旧是有荤有素,笑吟吟的嘱咐他让他要多吃点。
待吃过饭,只见她拿出了师娘给他做的薄棉衣,说是日子越发冷了,得御寒,不然他这瘦小的身板受不住。
待到天色渐晚,看着她那下崖而去的小身影时,陆大有心道,难怪十六师妹总念念不忘自己的爷爷,旁人待她一分好,她便用十分来还,可不是会念念不忘吗?都是自己疑心太重,才总把她想成劳德诺那般的恶人。当即便决定,尽管这个师妹不是以前的那个十六师妹,他陆大有作为师兄,以后也一定会好好爱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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