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新内裤没带进浴室,心里想着案子,也忘了家里还多个人,就这么大剌剌往外走。
他平日里自己在家什么都做得出来,直到看见余慎行穿着浴袍走进他房间——卫诚门没关,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走进来,和刚从浴室出来得卫诚看了个对眼。
余慎行猛地后退一步关门那一刻,卫诚都没意识到是自己的恶劣行径导致这一结果。他还疑惑余慎行来找他干嘛不进来,怎么走了。直到他感觉身上冷飕飕的,低头一看,下一秒恨不得撞死在墙上。
不是,自己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啊?
骚扰人和被骚扰人在五分钟后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卫诚到底是年纪大些,脸皮厚。若无其事地接过余慎行的手机看播放着的视频。
余慎行皮肤白,脸红就特别明显。卫诚四平八稳不动如山,极其沉着地拿着余慎行的手机看视频。
还是案发时那段监控视频,技术科已经做了清晰化处理,提高对比度,但仍黑乎乎连成一片,勉强能看出个人形。卫诚天生对颜色不敏感,是小时候学美术能让老师两眼一抹黑的角色。
他还不是色盲,只是分不出深浅色之间的细微差别。
现在他把眼睛瞪大了看,鼻尖都快贴到屏幕上,也看不出余慎行手指点着那块屏幕颜色有什么差别,感觉都是黑的。
余慎行:“你看这的反光,我觉得他应该带着条项链。”
锯齿状的黑灰色色块是怎么看出反光的卫诚不知道,这也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余慎行为他提供了思路,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整合,不然要队长是干嘛用的。
“嗯,明天咱们走访赵广志小时候的邻居之后再去一趟他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行了,去睡吧。”
卫诚将手机还给余慎行,自己坐在沙发上没动。他穿着一套墨绿色睡衣,领口开到肚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在家习惯不修边幅。
余慎行的眼睛放在哪都不得劲,只能低着脑袋接过手机,道晚安后快步上楼的动作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余慎行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背影心里发笑。他在性取向方面有点荤素不忌,十八岁以前只喜欢女孩,过了十八岁也不知道怎么了,漂亮的男性居然也进化到了他的性取向里。
余慎行当然算漂亮的小男孩,就是有点太高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也看出了,这小子也喜欢男的。
不过他们俩不可能,俩人可能撞号了是其一,其二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作为一个长辈得有道德。
他看着余慎行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眉眼渐渐冷下来,刚才那副和蔼好上司的表情潮水般褪去。
卫诚拾起手机,拢着睡袍走进阳台,转头关上门。
厚重的玻璃门将他与室内隔开,一点声音都透不过来。月光皎洁,透着森森的白,洒在卫诚身上,把他半张脸照得晃眼,以鼻梁的阴影为界,另外半张却晦暗不明。
手机短促地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
“喂?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厚重金属乐,剧烈震荡的鼓点中夹杂着一个女声,她声音很中性,扯着嗓子喊过又有点发哑,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一阵,摇滚乐的声音逐渐拉远,看上去是找了个清净地方。
“喂?喂?能听到吗?”
林景麟女士的声音在听筒里炸开,卫诚不得已将手机与耳朵拉开一些距离,嘴里应着。
“诶,诶,能听见,妈,是我。”
林景麟敲敲门板,背景里的音乐陡然停了。
儿子半个月没打电话回来了,现在大半夜打过来肯定是有事相求。林景麟女士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块口香糖。老气横秋一叹气:
“说吧,怎么了?”
老的不独立,小的不着家,三口之家就她一个大女人靠谱,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卫诚了解她妈,知道这点母子柔情转瞬即灭,保不齐一会她妈就嫌他烦,喊着明天再说就挂了电话。
卫诚决定直切正题:“妈,你还记得余恩煜那个……嗯……就他那对双胞胎儿子的妈是怎么死的了吗?大的那对,不是后来那对。”
这一句话里好几个语病,足以见得卫诚的语文功底之差,难为林景麟居然听懂了,真是母子连心。
其实也不是卫诚的问题,余慎行他妈的称呼在余家是个谜,她不是余恩煜的正牌妻子,那另有其人。她甚至也不是余恩煜叫得上名的小三,那也另有其人。这数字一溜排下来堪比军书十二卷,但卷卷没有她的名字。
就算林景麟熟知各家八卦,卫诚也很难和她精准地形容出这个人。
好在他妈的领悟能力强,一下就抓住了卫诚话里的重点。可惜她儿子要扑个空了,这人她也不了解。
林景麟:“那小姑娘?不是说是自杀吗?”
这还是卫余两家当邻居时的事了,卫诚当时在上学,一周回家一次,某一天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说那对双胞胎的母亲自杀了。余家赔了一笔钱。
这条年轻的,曾被无情玷污过而轻轻带过的生命,就这样永远沉寂了。
现在想起来,那不就是余慎行的母亲吗?而且那个时候这人估计不会很大。
卫诚当然愿意相信余慎行是好人,可是他动物般敏锐的直觉总在叫嚣一些其他可能,这种不安细微且模糊,却不容忽视。
卫诚曾被本能救了无数次,所以这一次也不觉得是空穴来风。
这话说给林景麟女士就是自寻烦恼,本来她就不愿意让儿子当警察。林女士誓要将终身献给音乐事业,在他看来儿子当警察当董事都不如当个乐手。
林景麟没发现儿子的停顿,还在自顾自说话:
“那女孩也可怜,自己带两个孩子在他们家受气。可惜咱后来搬走了。”
卫诚:“他家那俩小孩,你当时有了解吗?”
林景麟女士托腮苦思冥想,就记得那俩小孩长得挺好看,她当年又跑乐队又跑生意,和邻居的交流实在不多,能记住那个女孩是因为她烤的曲奇饼干特别好吃。
这件事卫诚至今不知,因为他妈没给他留过。
他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左半边想着案子,右半边想着余慎行。他心觉这小子有事,但不知道这件事严重到什么程度,要是不危害公正理法卫诚才懒得管。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他又觉得自己有责任拉这孩子一把。
卫诚和母亲又聊几句,答应月末回家吃饭。林景麟女士到底是亲妈,捕捉到了儿子的沉重。
“你怎么了?遇到余家那小孩了?他犯事了?”
余家大少爷离家出走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当年卫诚奉命送去的那套紫砂壶还是她挑的,回来以后看这小子一脸幸灾乐祸就知道余家出事了。
而且不是什么大事,是不足以要大命但足以丢大脸的事。
卫诚应和几声,没细说,林景麟也就没细问,再怎么说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她觉得儿子心里有数。
为母心切,就算林景麟看着是个不着调的妈,但也和天下所有的妈一样,她能听懂儿子的欲言又止,轻咳了两声开口。
她声音带着点沙沙的哑,也不知道是抽烟抽的还是唱歌唱的,反正卫诚打小她妈就是操着这么副嗓子给他讲故事或者讲道理。反而他爸,声音温温柔柔的,像夏天青石板上的流水。
林景麟说:“别想太多儿子,问心无愧就够了。对自己是这样,对别人也是这样。”
晨雾刚散,卫诚搭着毛巾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清晨运动刚好叫醒肌肉,睡眠带来的倦怠从他身上快速褪去。
他身上有点发潮,扯着毛巾在头发上一顿乱擦,对自己的头发半点不怜惜。运动后肌肉轻微充血,显得轮廓特别明显。
健身房在一楼,卫诚慢悠悠往楼上走,想叫余慎行起床,俩人上班前还能吃个早饭。
没等他敲门,金属门把手下压,随后被向内拉开。
余慎行也是刚洗过头发的样子,发梢半干未干,有水珠顺着他脸颊滑下来,看到门外的卫城他也愣了下,睫毛眨了眨,随即脸上露出笑。
“早啊卫队。”
他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不深的酒窝,刚洗过脸鼻尖红红的,显得特乖。
卫诚一愣,脑子里的数据处理器一时有些短路,嘴微张,但没说出话。
余慎行:“我去做早餐吧卫队,你想吃什么?”
卫诚本来想说你等我冲个澡咱们出去吃早餐,想起昨天那碗面又鬼使神差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留下一句什么都行,又扭头进了浴室。
他这样子其实有些古怪,但余慎行什么也没说,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下楼去厨房。
卫诚家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一翻冰箱空空荡荡,耗子来了都得给他留个鸡蛋再走。
索性卫家人也了解自己孩子,昨晚赵叔来送洗漱用品时带了些吃的,免得这小子把自己饿死在家中。
其实用卫城的话说完全没必要,他这么大的人了,觅食是本能,真饿了还不知道点外卖吗,不做饭纯粹是懒,你把食材拿来了他也懒得进厨房。
余慎行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卫诚家厨房是开放式。只是起到一个观赏性的作用,根本不怕油烟飘出来。
报告我明天想请假,今天把明天的提前发了?后天再继续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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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职场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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