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兄弟俩记念的孙珞此刻并不在孙家大宅,她正与鲁肃在外寻人。
鲁肃走在最前面处理碍脚的杂草,不免想象它们想必饮饱了日光与雨水,才会长得如此葳蕤茂密,将原本已潜藏在厚厚落叶之下的小径吞没,稍有不慎便会被绊个趔趄。
行至一处低洼地带,污水在此积聚成了一个不小的泥坑。
他率先利落地一步跨了过去,随即转过身,毫不迟疑地向孙珞伸出了手。
手掌指节分明,稳稳地悬在泥坑之上,等待着。
孙珞并未思考,几乎是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信赖,直接将温热的手搭入了他的掌心。
鲁肃的手微微收拢,将她纤细的手指稳妥地包裹住,并未用力拉扯,只是在她借力跃起的瞬间,提供了一个坚实可靠的支点。
孙珞身姿轻盈地越过泥坑,精准地落在鲁肃身侧。
手一触即分,两人都未觉得有何不妥,仿佛早已形成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大小姐,我们现在是要去找谁?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山林间。”
鲁肃终是忍不住好奇。
若非有人提供准确的定位,寻常人根本找不到这地方。
“她叫黄月英,特别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我今天是特地来找她兑现约定的。”
孙珞抬眸瞧见林间缝隙投落的斑驳光影,鸟儿展翅高飞,此处远离城市与人群,倒是安静自在得很。
虽然生活物资定然匮乏,但凭借黄月英出众的聪明才智,想必这些都不算问题。
得到答案后,鲁肃并未再继续追问具体是何事。
他信任她的判断,也尊重她的决定。
孙珞从来都不是需要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她拥有独立的意志、清晰的思辨和决策的能力,他只需在她需要时提供支持,便已足够。
这份无言的信任与尊重,也许正是他们知心之交的牢固基础。
林深叶茂,鸟鸣山幽。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梭在蜿蜒的山径上,向着更深处的目的地行去。
终于,屋舍俨然映入眼帘。
木质的器材摆满屋前,黄月英将笔夹在耳边,抱着图纸惊喜地打量孙珞,万万没想到她还真千辛万苦地亲自跑来找自己了。
孙珞自然地展开双臂,转着圈任她打量,笑问道:“怎么样?月英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黄月英欣赏地鼓掌。
“不错嘛,大小姐果真没有公主病,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放下图纸,搬来凳子招待这两位翻山越岭的客人,尚且还有婴儿肥的圆脸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但她并不在意,明亮的眼瞳盈满傲娇,故意双臂抱胸。
“你在Siman里说想到了让我为你做什么,还说是很重要的大事,只能由我去完成。”
“说来让我听听,到时候再考虑答不答应你。”
孙珞看着她这副故作老成、实则稚气未脱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纵溺的笑意。
她并未在意黄月英言语间那点小小的不敬,反而觉得这份不通世故的率真难得可贵,便略作沉吟,神态变得认真起来。
“我有一个朋友……”
她特做停顿,观察着黄月英的反应,“她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
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与怜惜,开始描绘一个精心修饰过的悲惨故事:
一位父母双亡的少女,被贪婪恶毒的继母与继母兄长掌控了家业,府中上下全是监视她的眼线。
她如同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囚鸟,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
如今她身染重病,被迫离府“休养”,实则形同放逐,但她不甘心,想要夺回本应属于家族的伟大家业。
孙珞的叙述极具感染力,将那位朋友的孤立无援描绘得令人心疼。
黄月英素来喜欢怜悯弱势方,不管是错是对,她都要帮一手,这番说辞正是要激起她的同情心。
“她现在能信任的人很少,而能帮她完成那件重要大事的人……”
孙珞目光恳切地看向她。
“月英,我想来想去,只有你了。”
鲁肃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起初并未多想。
但随着孙珞的描述逐渐具体,父母双亡、继母与继母兄长掌控家业、阖府眼线、被迫离府“休养”——
他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名字。
一个符合所有这些特征,并且孙珞确实认识、甚至关系匪浅的人。
万年长公主,刘蘅。
他蓦地看向孙珞,只见她神色坦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普通朋友的遭遇。
夺回本应属于家族的伟大家业。
是指,从何氏兄妹与宦官的手中夺回汉室皇权与正统吗?
众所周知,万年长公主沉疴难起,就连太医令与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遂被送至封地静养。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她无兵无权,又该如何返还洛阳,拔除干政的外戚与宦官?
鲁肃垂眸,敛去困惑。
至于还未意识到主角身份的黄月英,她听得眉头紧锁,满是愤慨,已经完全代入到“朋友”的遭遇中去了。
“那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孙珞明白她这是同意了,喜悦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字条交到她手中,伸出小拇指,道:“答应我,阅后即焚,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上面的内容。”
黄月英盯着她主动做出的幼稚动作,自忖可真上道,笑得眉眼弯弯,再次拉钩。
原路返回孙家大宅的路上,鲁肃听到孙珞问:“你是不是认为,公主此举无异于登天?”
对于她猜到他会推测出“朋友”是谁,显然在意料之中。
鲁肃回答:“我只是觉得,假如公主真的成功拯救危难中的汉室,那她的功德将永载史书,供后代传颂。”
“你相信她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
“但是,我相信大小姐你。”
只要她相信公主会成功,那他也会相信。
鲁肃的声音如同山间潺潺溪流,温和却笃定,流向永恒不变的终点。
孙珞侧头看向他。
他的这份信任不掺杂任何功利与权衡,让她因筹谋大事而略显紧绷的心弦,悄然松弛了几分。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静谧,却并非尴尬的沉默。
走出一段距离后,孙珞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子敬,谢谢你。”
鲁肃的唇角漾开一抹笑。
他们并肩而行,脚下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节奏却始终一致。
-
绿意盎然的树影随清风轻舞,蝉鸣渐起,和煦的暖阳为水面披上波光粼粼的外衣,映照年轻男女们恣意自乐的身影,空气中亦是浮漾着若有似无的酒香。
谢蕙,会稽郡人士。
平日常居闺阁,鲜少结识同龄玩伴,养得内敛绵软的性子。
这还是她初次参加品酒会,难免有些忐忑,便悄悄轻扯身边短发少女的衣袖,低声询问:“大乔,我不怎么会喝酒……也可以参加吗?”
乔玮知晓谢蕙内心的不安与惶恐,会意地握住她细腻柔软的手,含笑宽慰。
“品酒会本就是一项娱乐活动而已,每个人都可以参加,而且就算不会喝酒,我们也可以学习制作酒曲呀。”
“在场不会喝酒、不能喝酒的人比比皆是,你不用过于担心。”
乔玮不仅是江东高校资深董事乔玄的长女,听闻还是副会长周公瑾的女朋友,从小在本地长大,早已熟稔这类场合。
既然她都这样讲了,谢蕙安心地腼腆点头,脸颊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着实乖巧得令人心软喜爱。
“趁着品酒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先带你继续认识一些新朋友吧。”
前些时日随父来吴郡做客,并未认识太多本地人士,直至近日决定入读江东高校,才与校董之女乔玮相识。
这位乔小姐心性善良,主动带她参加这场活动。
往后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吴郡独自生活,融入此地的交际圈实属必要,今日的品酒会正是绝佳的契机。
谢蕙暗自攥紧袖口,在心底为自己鼓劲。
乔玮行动力极强,说要带她认识新朋友,便立刻拉着她的手,在人群中穿梭起来。
“人太多,一下子认不全反而容易混乱。”
“我先带你认识几个必须认识的人,以后在学校里见了面好打招呼。至于其他人,慢慢就会熟悉了。”
乔玮捕捉到一道丰神俊秀的淡薄身影,驻足附耳低语:“那位是陆议,陆家现任家主,他的性子比较……孤僻,待人界限分明,你见到他礼貌点头即可。”
谢蕙望去,果真感觉他的身周似笼罩一层结界,默默谨记于心。
乔玮又指向不远处一对气质出众的兄妹。
“那位是朱然,旁边是朱璎,他们跟权和琳琅的关系比较紧密。”
听到某个名字,谢蕙心弦微动,连忙转眼瞧去。
只见朱然眉目英挺、身姿挺拔;朱璎活泼烂漫,还在古灵精怪地朝她哥做鬼脸。
乔玮一直在观察谢蕙的神态,察觉到她似乎对朱家兄妹格外关注,笑着引她上前与他们认识。
朱璎素来喜欢结交朋友,听说谢蕙以后会来江东高校读书,当即就挽上她的胳膊,用俏皮的嗓音说道:“以后跟着本小姐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在江东高校横着走!”
朱然无情拆台。
“也许谢小姐并不想当螃蟹,况且跟着你混,每天卡点上学、成绩勉强及格吗?”
“……”
朱璎冲谢蕙甜美微笑,“你先等我一下。”
说罢,她走到朱然面前,先是粲然地皱了皱鼻子,旋即面无表情地狠狠往他腹部挥出一记重拳。
其实这点力道对朱然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还是浮夸地假装痛苦弓身,捂着挨揍的部位,喊道:“朱琼华,你胆敢谋害兄长!”
谢蕙信以为真。
那双小兔般的眼睛瞬间盛满了担忧和不知所措,怯怯地拉着乔玮,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啦,你们别吓到阿蕙了。”
乔玮笑着让这对兄妹别再胡闹,接着拍了拍谢蕙的手背,说:“这是他们的相处风格,你习惯就好。”
对于差点吓坏新朋友这事,朱璎挠脸,示好一笑。
不得不说,经此玩笑,谢蕙逐渐摸熟了这对朱家兄妹的性格。
恰时,耳畔传来喊朱然的声音。
“我朋友在叫我,就不和你们聊了。”
他转头看向自家娇气的妹妹,“阿璎,你跟大乔、谢小姐一起玩吧,记得别让她们劳心照顾你哦。”
朱璎撇嘴,嫌弃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坏蛋大哥,别在新朋友面前抹黑我了,快点走吧,你太碍眼了。”
朱然无奈扶额。
临走前,他朝乔玮颔首示意,终于快步离去。
呼唤他的青年矜贵俊朗,乔玮却觉得有些面生,抱着手臂走到朱璎身边,疑惑问道:“阿璎,那人是谁啊?”
“哦,他叫弘咨,我们曲阿人。”
“弘咨?”
乔玮蹙眉思索,颇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忽然想起孙策先前提起过他,据说此人喜好游历山川,不怎么回江东。
可今天怎么来参加品酒会了?
就在乔玮向朱璎询问弘咨身份的短暂间隙,谢蕙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似乎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忽而,某处传来轻微的躁动,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她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
周瑜、鲁肃。
与孙家的三个小孩。
但谢蕙最先看见、也仅看见的,只有孙权。
阳光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更加清晰,自带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与暖风醉人的品酒会格格不入,是在场浓重且冷冽的唯一一笔墨色。
谢蕙忙用手背紧贴氤氲绯红的脸颊,顿觉有些发烫,眼睛却仍旧不由自主地瞥向让她心动的意中人。
“奇怪,孙权怎么也来了?”
朱璎不解地小声嘀咕,“他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吗?”
“权跟我说,琳琅的内伤还没好,担心她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哄着喝酒,所以专门过来盯着。”
“欸!应该不会有人敢逼孙家大小姐喝酒吧!”
乔玮耸耸肩。
“自从阿香跟袁绍定亲的消息传开,不少人又将心思放到了琳琅身上。”
朱璎扫视四周神色各异的青年,这才意识到今年的品酒会确实比往年多出许多陌生面容。
见孙策在向自己隐秘挥手,乔玮抿唇微笑,继续说:“权其实是打算记住那些敢对他姐别有用心的人,日后再逐一清算。”
回过神的谢蕙感慨轻语:“他真的好在意孙小姐。”
“那是当然。”
孙权曾经只对乔玮提起过,阿姐不仅仅是阿姐,还是自己可以依赖的存在。
乔玮当初答应会帮孙权藏好这个秘密,因此没有再细说他对孙珞的情感。
她帮谢蕙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抚顺,温柔开口:“之前琳琅在洛阳,你没有见到她,正好现在遇见了,我带你过去吧。”
“现在吗!”
谢蕙的声调上扬,后知后觉地慌乱捂住自己的嘴,红着脸小声说抱歉。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跳加速。
朱璎歪头打量。
“你看起来好紧张,是在害怕见琳琅姐吗?没事的,她又不会吃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十分冷漠,但待人特别好。”
“前提是别惹她不高兴,否则她一旦记仇,说话可刻薄难听了。”
她郑重点头。
这时,乔玮突然拼命朝她使眼色。
谢蕙则是一脸惊恐,小手在身前小幅度摆动,像是在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朱璎完全没接收到她们焦急的暗示,反而关切地凑近乔玮,问:“大乔,你的眼睛怎么了?是进沙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乔玮叹气。
“琼华,你在说谁刻薄呢?”
朱璎几乎是未经大脑地脱口而出:“当然是琳琅姐啦!不过我都说了,前提是惹她不高兴——”
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的她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转身,果然看见孙珞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
“琳琅姐!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朱璎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跳到乔玮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脸上写满“完蛋了”这三个字。
“就在你说我记仇刻薄的时候。”
孙珞慢悠悠地开口,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危险的腔调。
朱璎从乔玮背后伸出双手合十,试图找补:“琳琅姐我错了!我是说你……言辞犀利,没有说你刻薄!对,就是这样!”
乔玮忍着笑,上前一步打圆场。
“我想阿璎的意思是,招惹你生气的人都不是好家伙,当然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看。”
“没错!就是大乔说的这样!”
朱璎扬起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到孙珞身边,轻轻勾住她的手指,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熟练撒娇道:“琳琅姐,原谅我吧~”
孙珞终于不再吓朱璎,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
朱璎见此,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暗暗发誓以后若是再说别人“坏话”,务必要先看清身后。
她想起正事,连忙调整表情,将因为刚才的插曲而更加紧张的谢蕙拉到身前,热情介绍:“琳琅姐,这位是谢蕙,以后她就是我们江东高校的同学啦!”
孙珞的注意力随之落在谢蕙身上。
眼前的少女身形纤细,害羞地低垂着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手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宛如需要精心呵护的花,娇柔而易碎。
谢。
看来,她就是孙权先前提过的谢家小姐。
谢家乃会稽郡望族,谢蕙的父亲谢煚早年便与孙坚相识,向内阁举荐他为“孝廉”,二人私交甚好。
孙珞记得小时候,两家经常来往,母亲特别喜欢她。
不过已经数年没有过密切的联系,此次谢煚突然送她来江东高校读书,恐怕是另有所图。
虽然孙珞不满孙总校长先前安排孙权与谢小姐独处的做法,但毕竟人家女孩子也没做错什么事,还贴心赠予助眠熏香给孙权,便柔声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你还跟着仲谋、阿香喊我姐姐呢。”
谢蕙的脸颊瞬间红得像染了胭脂,飞快瞥向不远处正和陆议交谈、却频频望向这边的孙权,立刻羞赧地低下头。
“那么久的事,我都忘记了,没想到孙小姐你还记得。”
孙珞何等敏锐,自然发现了这位谢小姐在看向孙权时,眼中那抹藏不住的少女怀春。
谢蕙再次抬眸偷看孙权,倾慕之色将近满溢而出。
可是,孙权在分神看乔玮。
至于乔玮深情凝望的,是不知与周瑜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正开怀大笑的孙策。
孙珞眸光复杂地走到乔玮身侧,回望孙权。
她既然查得到孙权失聪,当然也查得到真相——
两年前,他为了帮乔玮捡回被丢到海水里的戒指,潜水闭气太久,造成缺氧和细菌感染。
尽管乔玮无心令孙权受伤,但算是她间接造成。
所以即便她是孙权暗恋的女生,自从那件事以后,孙珞待她的态度急转直下,不至于说恶劣,也始终称得上不冷不热。
况且,她如今还是孙策的女朋友。
感情无法控制,孙珞都懂。
她不会阻止孙权继续将这份不可见人的感情深藏于心,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炽热地遥望她的身影,实在太过明显了。
孙权倏然醒神,觉察到方才的不妥之处,敛目收回视线。
一旁的朱璎左看右看,只觉气氛诡异,顿时满头雾水,撅嘴嘟囔道:“怎么……总感觉我是局外人的样子,好莫名其妙啊……”
被忽视得彻底,朱大小姐叉腰嗔怒。
“喂!你们都在看什么呀!”
乔玮和谢蕙急急忙忙地收回目光,连声说没什么,这欲盖弥彰的模样,简直恰似掩耳盗铃。
孙珞轻笑,恐怕无人可知其中意味。
品酒会准时开始。
孙珞没有掺和其中,单纯坐在旁边吃着孙权为她剥好的柑橘。
空气中酒香愈发醇厚醉人。
然而江东子弟多才俊,他们热闹齐聚于此,倒显得江东势力强大,她看了也心生愉悦,将那份不能饮酒的遗憾暂且搁置。
霎时,她被对面数米外的青年吸引。
此人随意地倚靠树干,眼睛锐利地扫视全场,看似慵懒自在,实则有种游离在外的疏离感,所处的位置足以将所有细微的动静尽收眼底。
就像,孙珞常常在宴席上做的,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每一个人。
“弘咨……”
她记得他,当初在曲阿有过一面之缘。
明明距离稍远,弘咨却疑似听到了孙珞的声音,目光倏地转来,不偏不倚地与她撞个正着,没有任何的尴尬或闪避。
此人居然毫不犹豫地穿过人群,径直朝她走过来。
孙权感知到他的动向,剥橘皮的动作停顿,眼眸已然眯起,警惕地盯着步步靠近的身影。
弘咨对这股强烈的敌意不以为意。
他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对孙珞拱手抱拳,从容不迫地微笑道:“琳琅小姐,在下弘咨,久仰。”
掌中柑橘被捏碎,汁水滴滴嗒嗒地顺着孙权的指缝流落。
他臭着脸,冷哼心想:
又一个企图借阿姐攀附孙家的家伙,可真是讨厌。
二十多章,弘咨终于开始有正式剧情了。
其实他除了是孙珞的结婚对象,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猜得到()
鲁肃和孙珞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司马懿已经吃上他的醋了,那以后看见弘·正宫·咨可怎么办……
司马懿:那就为爱做小三。
孙珞:?
想到了好多修罗场剧情,死手快写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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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谢家阿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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