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中央医院的医生休息室弥漫着消毒水和咖啡混合的独特气味。一歧日和正和几位相熟的医生参加院方组织的午后小型交流会,主题是“突发公共事件中的院前急救协作”。氛围轻松,点心精致,算是高强度工作后的调剂。
“说起来,”一位年长的儿科医生啜了口咖啡,“最近治安似乎不太平?听说前几天72路公交上发生了持械抢劫?”
话题立刻引起了共鸣。几位医生纷纷点头,讨论起社会新闻和潜在的心理影响。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确实令人担忧。那天我碰巧也在那辆车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新出智明医生端着一杯红茶,面带恰到好处的忧虑走了过来。他穿着熨帖的浅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温和而真诚。
“新出医生?”一歧日和有些意外,礼貌地点点头。她知道新出智明,帝丹高中的校医兼附近诊所的合伙人,医术和人品在圈内口碑都不错。
“是的,一歧医生。”新出智明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回忆的沉重,“场面相当混乱。两个持刀枪的歹徒,乘客们都吓坏了。混乱中,轮椅差点翻倒,那位坐轮椅的小姐——我记得是铃木家的客人,雾岛月见小姐?——脸色白得像纸,看着真让人揪心。”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只是医生对病患本能的关怀,“幸好司机和乘客们配合,加上警察来得及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伤亡。不过,这种经历对普通人,尤其是一位身体本就虚弱的年轻女士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他说话时,目光自然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在一歧日和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分享见闻的坦诚,没有丝毫刻意指向她的意思。但“雾岛月见”和“轮椅差点翻倒”这几个词,像针一样精准地刺中了一歧日和的心。
“雾岛小姐也在车上?”一歧日和的心猛地一沉,面上维持着平静,但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咖啡杯的杯耳。她知道雾岛月见最近状态稍好,开始出门去波洛,却没想到会遭遇这种事!轮椅差点翻倒……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一歧日和就感到一阵后怕。雾岛月见那脆弱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和惊吓?
“是的,”新出智明肯定道,语气充满同情,“那位小姐看起来吓得不轻,全程都靠她的监护人广川先生护着。这种无妄之灾,对康复期的病人真是雪上加霜。希望她能好好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远离这些是非之地,安心调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最后这句,像是医生对病患的常规建议,又像是一句无心的感慨,却像种子一样悄然落入了一歧日和的思绪。
交流会继续,话题转向了其他。但新出智明那番关于公交惊魂和雾岛月见状况的话,却在一歧日和的脑海里反复盘旋,让她坐立难安。
与此同时,雾岛宅那间阳光充足的复健室里。
雾岛月见正极其缓慢地、用尽全力试图将自己的身体从特制的支撑架上“拔”起来。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苍白的皮肤上。纤细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几个只有她能看见的、长得像小蘑菇和纸灯笼的付丧神小妖怪,正围在房间角落的绿植盆栽旁,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似乎在为她的努力加油。
“加油啊月见大人!”
“再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今天比昨天多坚持了三秒呢!”
突然,所有小妖怪像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哇啊啊啊——!”
“是那个凶神!”
“快跑啊——!”
它们瞬间化作几缕青烟,嗖地一下钻进了盆栽的泥土里、窗帘的褶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雾岛月见动作一顿,有些脱力地靠回支撑架,微微喘着气,抬起汗湿的脸望向巨大的落地窗外。
只见夜斗那张过分帅气的脸正贴在玻璃上,呲着一口大白牙,蓝色的运动服在阳光下格外扎眼。他一手抱着个用破旧符纸包裹的、看起来就很可疑的小包裹,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玻璃,声音穿透性极强:“哟!月见!还活着呢吧?开门开门!你的‘清净符’边角料升级豪华版快递到了!顺便……本神明要投诉!投诉!!”
雾岛月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极其缓慢地驱动轮椅滑到窗边,按下了开窗键。
窗户刚开一条缝,夜斗就像泥鳅一样挤了进来,落地还不忘拍拍根本不存在的灰。
“哈!累死我了!神社那个老顽固今天格外啰嗦!”夜斗抱怨着,把符纸包裹随手丢在雾岛月见旁边的小桌上,然后立刻开启吐槽模式,声音洪亮,“喂!月见!你管管日和好不好!她今天跟那个什么新出医生聊得可开心了!那个小白脸医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戴着眼镜装斯文!还对着日和笑!笑什么笑!日和也是,居然还认真听他说话,说什么……什么公交车上很危险,你差点摔了,脸色白得像鬼……喂!他是不是在诅咒你?!”夜斗越说越气,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新出智明是十恶不赦的仇敌。
雾岛月见原本只是懒洋洋地听着夜斗的日常发疯,但当听到“新出医生”、“公交车”、“差点摔了”、“脸色白得像鬼”、“希望在家休养”这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时,她空洞的褐色眼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极淡却极其冰冷的锐光。
贝尔摩德。
她在通过日和,向我传递信息,或者说……警告。
夸大公交车的危险,强调我的“虚弱”,暗示我应该“安心在家休养”……
目的是什么?
想把我困在家里?
雾岛月见的目光落在夜斗丢过来的符纸包裹上,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一个清晰而危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对方要行动了。该感谢她至少还愿意做个样子调开自己吗?
“夜斗,”雾岛月见忽然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吵死了。东西放下,你可以滚了。”
“喂喂!这就是你对辛苦送货还帮你盯梢(?)的头号合作伙伴的态度吗?”夜斗夸张地捂住胸口,但看到雾岛月见那副“再多说一句就让你物理闭嘴”的表情,还是撇撇嘴,“行行行,用完就丢,无情无义!记得我的金枪鱼大腹!二十贯!少一贯我就去日和那里哭诉!”他嘟囔着,再次像来时一样,利落地翻窗消失了。
下午,波洛咖啡厅。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洒在靠窗的位置。
雾岛月见靠在轮椅上,面前放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指尖正捻着一根明黄色的丝线,对着阳光观察其流动的光泽。灰原哀安静地坐在少年侦探团中间看书。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坐在对面,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和点心。安室透在吧台后忙碌,动作优雅流畅。
一歧日和匆匆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看到雾岛月见安然无恙地坐在窗边,她才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
“小月见,小哀,园子,小兰。”一歧日和微笑着打招呼,在空位坐下。
“日和医生!下午好!”园子热情地招呼,“快来尝尝安室先生新烤的苹果派,超——级好吃!”
“谢谢。”一歧日和笑着应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雾岛月见苍白的脸上。新出医生的话又在她耳边回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小月见,刚才在医院,听新出医生提起前几天公交车上那件事了……他说当时情况很混乱,你的轮椅差点……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新出医生?”小兰有些惊讶,“他也知道月见酱吗?”
“嗯,他说那天他也在车上,看到了全过程。”一歧日和解释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观,“他说场面很吓人,小月见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希望她好好在家休养。”她没提“轮椅差点翻倒”的细节,怕刺激到雾岛月见。
“诶?!新出医生也在那辆公交车上?”小兰更惊讶了。
就在这时,隔壁桌传来了少年侦探团元气满满——且刻意放大了音量——的补充说明。
“何止吓人!简直是超级大冒险!”吉田步美立刻转过身,小脸激动得通红,“那两个坏人好凶好凶的!拿着那么长的枪!”她夸张地比划着。
“就是就是!”小岛元太塞了一嘴蛋糕,含糊不清地嚷嚷,“拿刀的那个还想抢茱蒂老师的包!结果被茱蒂老师‘咻——啪!’一下就打趴下了!超——厉害的!”他模仿着不标准的格斗动作。
圆谷光彦推了推眼镜,努力显得更“专业”:“没错!茱蒂老师使用的是非常标准的美式关节技和侧踢!动作干净利落!那个劫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至于另一个拿枪的……”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他好像是突然手麻了?枪就掉地上了!然后柯南君……”他看了一眼江户川柯南,在对方警告的眼神下改口,“……然后警察叔叔就来了!”
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镜反光,内心默默吐槽:什么叫手麻了!明明是后座那个人……
雾岛月见安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只有灰原哀握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冰蓝色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情绪。
“哇!听起来真的好惊险!”铃木园子听得两眼放光,随即又拍了拍胸口,“幸好月见酱和你们都没事!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毛利兰,“说到惊险刺激,月见酱,小兰的爸爸收到了那个‘幽灵船’派对的邀请函哦!听说超级神秘!在废弃码头举行!参加的人都要化装!”
“嗯,爸爸收到了。”毛利兰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他好像还挺感兴趣的,说要去看看是不是什么新的犯罪预告。”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我想……新一他,肯定也收到了吧?这种神秘兮兮的事情,最对他的胃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和担忧。
“诶?新一?”一歧日和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她对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熟悉。
“啊!日和医生你不知道工藤新一吗?”铃木园子立刻来了精神,化身八卦小喇叭,“他是小兰的青梅竹马啦!超——有名的关东高中生侦探!推理能力超强的!不过这家伙最近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神神秘秘的,连小兰都很少联系,真是个大笨蛋!”她一边说一边为毛利兰抱不平。
“这样啊……”一歧日和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那位传说中的名侦探。
然而,就在“幽灵船邀请函”几个字从铃木园子口中蹦出的瞬间,一直垂眸把玩丝线的雾岛月见,指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幽灵船……邀请函……调走工藤新一……
贝尔摩德刻意通过日和向我强调公交车的危险和我的“虚弱”,暗示我待在家里……
目标……是小哀。
贝尔摩德的真正目标,是小哀,调走江户川柯南,困住我,就能对小哀下手了。
雾岛月见褐色的眼瞳深处,一丝极淡的金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冰冷的涟漪。她极其自然地抬起眼帘,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隔壁桌——从正在努力缩小存在感的灰原哀脸上掠过,又扫过正竖着耳朵听这边八卦、眼镜反光的江户川柯南——最后,越过人群,落在了吧台后那位正微笑着为客人拉花的金发黑肤的“店员”安室透身上。
安室透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紫灰色的眼眸带着温和的询问望了过来,仿佛在问:雾岛小姐,需要续杯吗?
雾岛月见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重新低下头,捻着那根明黄色的丝线。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咖啡厅的闲聊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夕阳的余晖将街道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一歧日和推着雾岛月见的轮椅,灰原哀安静地跟在旁边,三人一起走在回铃木宅邸的路上。气氛有些安静。
一歧日和看着轮椅上少女单薄的身影,想起公交车的惊险和新出医生的描述,心中的担忧再次翻涌。她停下脚步,蹲下身,平视着雾岛月见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小月见,”她握住雾岛月见微凉的手,“我知道你最近想多出去走走是好事,但是……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吗?像公交车那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你的身体经不起任何意外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医生的忧虑和朋友的恳切,“好好待在家里休养,等身体再好一些,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雾岛月见静静地回望着一歧日和,那双总是带着点空茫的褐色眼眸,此刻却清晰地映照着好友担忧的脸庞。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思考一歧日和的请求。
然后,她微微歪了歪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天真的、带着点商量的表情,用她那特有的、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的语调,轻轻抛出一个建议:
“……那就让夜斗来当保镖怎么样?”
这句话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下。但落在一歧日和耳中,却如同惊雷。
一歧日和瞬间明白了。雾岛月见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而是在告诉她:她决定要做一件事,一件有危险的事,所以需要夜斗的力量。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保证——她会带上最强的保护。
一歧日和的心猛地揪紧,担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看着雾岛月见平静无波的眼神,知道再多的劝阻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嘱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好。让夜斗跟着你。”她紧紧握住雾岛月见的手,“但是小月见,你也要答应我——安全的回来。一定要……安全的回来。”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雾岛月见看着一歧日和,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嗯。”
其实我有考虑过直接让日和顶新出医生的剧情线,然后我考虑了一下,组织为了让贝姐顶替新出医生都干了些什么,算了,暗杀新出医生能被赤井秀一糊弄过去,暗杀日和我都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才能阻止夜斗暴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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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涟漪之下:诱饵与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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