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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份滤镜

随着时间缓慢推移,玛丽对脑中那个叫海伦的灵魂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海伦来自未来。

虽然她极力掩饰这点,但玛丽还是从她日常的抱怨声中看了出来,她似乎没怎么吃过苦,因为她是从一个生产力和科技都远超当下的世界而来。

玛丽时不时能从她口中听到‘系统’这个词。

但每当她询问时,海伦却讳莫如深地什么也不说。

玛丽不知她到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很明显海伦对她的家人们抱有不同寻常的关注。

她喜欢简,却不知为何很讨厌伊丽莎白。

并且,对于玛丽近乎透明的存在感这一事实,海伦显得相当不满。

她强烈要求玛丽配合她进行所谓的‘形象改造’。

“这样在你消失之后我才能更好地接替你的身份,别人也没那么容易起疑心。”她振振有词,“你也不想被当作异端烧死吧。”

虽然知道猎物运动是中世纪的产物,但玛丽还是乖乖按照她的想法行事。

只不过这个项目并不如海伦计划中那么顺利。

玛丽是个才思敏捷,称得上聪明的女孩。

她可以随便翻翻原文就能一字不落地背诵经义中的句子,能从海伦的只言片语中对她的情况做出准确判断,或许正是这些特长,才更显得她在待人接物中笨拙得格外明显。

海伦亲眼看着她应班纳特太太的要求,和坎贝尔家的小儿子打招呼时结结巴巴,最后涨红脸什么话也挤不出来的场景。

简直惨不忍睹。

她仿佛舌头不是自己的舌头,眼睛不是自己的眼睛。明明在海伦面前那么不动声色的一个人,面对一个除了身世和脸蛋外一无是处的少年,却局促得像个白痴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毛病?”

海伦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即使面对自己的血亲,这个女孩也总是心惊胆战,没法敞开心扉彻底放松下来。

玛丽沉默片刻。

“也许我是在害怕。”

玛丽永远搞不懂人们的想法。

面对讨厌的东西他们会露出笑脸,明明嘴上说着喜欢却能钉死漂亮的蝴蝶,做成标本。

小时候她曾经和莉迪亚一起在花园里玩耍,小她三岁的妹妹兴致勃勃将从土里钻出来的蚯蚓用刀切开,她眼中闪烁的只有新奇,毫无恶意。听见妹妹嚷嚷着‘快瞧,这虫子还在动’,玛丽只觉得冷汗津津。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那条被切开的蚯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旁人的目光里。

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那份濒死的痛苦,似乎除了让人发笑外毫无用处。

当和人对视时,她本能地忍不住畏缩。

她永远也没法自然融入集体,只有装疯卖傻模仿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拼尽全力才能看上去不像异类。

她害怕人。

更害怕暴露自己的格格不入。

听完她的想法,海伦却忍不住轻笑一声。

“玛丽,人一点不可怕。”

这个刻薄的女人在此刻显露出几分难得的宽容,她轻声开口:“人可以被欲|望操控,被谎言愚弄,可以说人才是世界上最容易掌握的了。不论再可怕、再高深莫测的人,只要你明白他想要是什么,那就抓住了他的尾巴。”

“就这么简单?”

海伦语气笃定:“就这么简单。”

然而世上的道理多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纵然海伦再怎么指点,玛丽依旧是那个胆怯内向,又带着某种傲慢的姑娘。

就当海伦都对她的计划不抱期望的时候,玛丽却在忽然无师自通地开了窍,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出人意料。

开窍的契机是一只小狗。

那是一个无聊的黄昏。

玛丽散步在空旷无人的丛林里,和海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然后她看见了前方突兀冒出来的活物。玛丽起初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紧接着她就听见海伦的嚷嚷声。

“瞧,是条狗崽!”

玛丽犹豫片刻,谨慎地靠近。

那是只说不清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大的小狗崽,总之看上去小得可怜。

玛丽大着胆子走上前,先是朝它伸出手。小狗没有什么敌意,只是呜咽着耷拉下脑袋,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那小小的身躯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它看上去活不了多久。”海伦不带感情地评价道。

虽然不知道这只史宾格犬是如何避开人群,出现在这片荒野里,但玛丽也没法对它就此坐视不管。

她想了想,将带在身上的干面包配给小狗。

嗅到食物的味道,史宾格幼犬顿时精神了点,拖着疲惫的身子抬起来,犬牙小心翼翼避开她的手指,很快就连掌心的残渣都舔干净了。幼犬用鼻子轻轻拱了拱她的手,那双温顺的湿漉漉地盯着她。

玛丽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棕色的毛发还带着晨雾的湿润感。

小狗喘息着,虽然不知道它什么会咽气,但这一刻它的确还活着。

皮肤下的血液流动着,来自生命的烫度,隔着皮毛传递到玛丽掌心。

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从玛丽心中划过。

从此它便不再是普通的流浪小狗,而是和她相遇的小狗,就像命运之线无形将两者缠绕。

玛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条孱弱的生命存活与否,取决于她的选择。

她要救它。

几乎一瞬间,玛丽就做出了决定。

因为只有她能救它。

女孩将小狗轻轻抱起来,毫不在意脏兮兮的泥巴就这么粘在她的裙子上。

海伦泼她凉水:“你妈妈绝对不会乐意见到这一幕。”

“没关系。”反正她早就习惯挨骂,多一顿训斥已经变的不痛不痒起来。

海伦忍不住委婉暗示:“你知道,我不喜欢狗。”

玛丽微微垂眸:“我知道。”

——所以这是她的小狗。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狗。

无视海伦喋喋不休地唠叨,玛丽抱着小狗一步步往回走。

夕阳西下,快要沉没于山头。

天气不算燥热,玛丽却偏偏走出一身薄汗。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狗崽也安静地呆在她怀中一动不动。

玛丽知道,这条史宾格幼犬的去留终究取决于班纳特太太的意愿。

班纳特太太会答应留下这条史宾格幼犬吗?

不,她讨厌狗。

班纳特太太是商人的女儿,却一直为成为个乡绅家庭的主妇而自豪。

她喜欢高雅有格调,能装点门面的东西,在这之中并不包括一只会蹦会跳,兴奋时会在草地里打滚嚎叫的小狗。

“这个小家伙只会折磨我可怜的神经,你可不能像那些没教养的姑娘一样不体谅自己的母亲。”

玛丽甚至能想象出她说这些话的语气了。

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她人微言轻,不太能在父母面前说的上话。

更何况,班纳特太太在某些方面固执得可怕,这个女人不吝用各种胡搅蛮缠的手段达成自己的心愿,就连班纳特先生都只能在她的‘神经小姐’下做出让步。

——她可那么轻易就能被说服。

玛丽有些焦虑,因为她一筹莫展。

回程的路比她所想的更短。还没等她想好应对的办法,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玛丽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抱着狗,今天她回家的时间要比平时更晚。因此饥肠辘辘等着开饭的班纳特们都在等着她回家开饭。

远远望见她身影的姐妹们纷纷热情地迎了上来。

莉迪亚是第一个冲出来。

当看清玛丽怀中的东西,小女孩眼睛放光,兴奋地叫嚷起来:“是狗狗!”

伊丽莎白怜爱地伸手:“它看上去好小。”

班纳特太太在众人的惊叹中也走了过来。

她的视线越过玛丽脏兮兮的裙子,笔直地投向她抱在怀中的狗崽。

预料到与家长即将到来的冲突,玛丽不受控制地开始心跳加快,身体僵硬起来

周遭的一切在她眼中就像慢动作回放。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班纳特太太撅起的嘴唇,半眯起的眼睛,和鼻翼微微缩紧。

——很明显,她在不高兴。

“这是什么?”

班纳特太太紧绷的声线同样显露了这点。

玛丽抱紧小狗,从怀中温热的一团中汲取无尽的勇气。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即使笃定自己无法做到也只得迎头而上。

这是玛丽第一次对旁人产生某种诉求。

此时的她甚至还没察觉到,时隔多年,她终于显露出和母亲的一处相似点来。

那种让所有人屈服于她的意志的决心,那种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的心性,跳过所有班纳特姐妹,被她完整地继承了下来。

她甚至做得不着痕迹,更悄无声息。

某种深沉如渊的意志在女孩眼中凝固。

玛丽甚至没反应过来,便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轻快得不可思议。

“这是小布莱恩先生捡到的小狗。”

“布莱恩?布莱恩·坎贝尔?”班纳特太太有些意外。

“是的。”

谎言一开始磕巴甚至没有被任何人察觉,流利的音节飞快向外蹦出,“我在北边的丛林偶遇上他,他就是在那里无意间发现了这条狗。小布莱恩先生很喜欢它,但他害怕布莱恩太太的责骂。”

思绪飞快在她脑中交织,玛丽甚至能无师自通的为故事添加细节,“你也知道布莱恩太太的那点小毛病,不论靠近什么动物她都忍不住打喷嚏。”

“所以我告诉他,我可以替他照看这个小东西,因为妈妈你不会介意家里多了一条活泼的宠物。布莱恩先生很高兴,拜托我照顾好它。我甚至觉得和他关系更近了点,也许他还会来探望这只狗。”

玛丽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微笑:“妈妈,你不会反对我自作主张吧?”

怒气还没来得及酝酿就这么滑稽的僵在班纳特太太的脸上。

“噢玛丽,我的小可爱,这当然啦。”她放缓语气,“小布莱恩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玛丽微微睁大眼睛,看上去有些无措,她在努力回忆。

“他请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因为他不想让布莱恩太太尴尬,毕竟你也见识过那位夫人有多高傲。”

面对这样一个乖巧地近乎懦弱的女孩,谁会质疑她话语的真实性呢?

“你要想好了玛丽,如果你要养这条狗,那么你就得对它负责,”班纳特太太软下口风,故作严厉地开口:“我假设你会照顾好它。”

“我当然会的,妈妈。”玛丽回答道。

事态顺利得按照她的意愿发展。

见证了这一切的海伦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玛丽也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天。

“你就不怕谎言被发现。”

“没关系,妈妈和布莱恩太太关系不好,她不会去求证这点。”玛丽轻轻在心底回答。

她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一点点语言艺术的加工,一点人心立场的把控,就像变戏法一样,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班纳特太太的态度倒转过来,甚至做出决定的人还认为一切皆是出自自己的本心。

原来就这么简单?

像某条缝自她心底裂开,又仿佛最后的那一块拼图终于补了上来。

-

然而,照顾一条孱弱的小狗崽并不像玛丽原本所想的那么简单。

弱小的生物常常伴随着死亡的风险。

姐妹们在满足了一开始的好奇心后,注意力便纷纷被其他新奇的事物转移,只留玛丽独自承担起养狗的活计。

在这一过程中,她展露出极大的耐心和执行力。

没人想过她能如此上心。

她亲自带狗散步,为它洗澡。

在幼犬误食了外面的毒药时,玛丽甚至主动搬到阁楼,就为了能随时看顾那只小狗。

史宾格犬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乖巧温顺。

玛丽对它的态度也并非始终如一的温柔。

在表现良好时就给予小狗奖励。

在显露獠牙时就用鞭子抽它。

她就像个毫无感情的训狗机器,幼犬做出行为,她便给予相关反馈。

这一过程完全不受私心影响,理性彻底压倒感性,成了所有行动的底层逻辑。

即使被无意间抓伤、鲜血淋漓的时候,她也不怎么生气。

没有悲伤。

没有恐惧。

玛丽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看到这一幕的仆人们忍不住对她心生敬畏,面对她的指令总是无意识动作快上几分。

姐妹们也对她的变化啧啧称奇

就连做客的菲力姨妈见到她那份热忱,都忍不住揶揄:“我想玛丽未来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如果放到之前,生性敏感的玛丽面对这样意有所指的打趣,早就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而现在她却能一笑了之。

随着狗崽逐渐茁壮,她的步伐越发轻快,脊骨越发挺直,就像一棵树木在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缓慢缓慢伸展枝叶。

总之,在人们注意到时,她已经变成了个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人。

仿佛她生来就是这样。

大家都认为这条幼犬带给家里的影响,积极更大于消极。

玛丽从书中走了出来,开始关注现生。

而姐妹们能享受逗狗的乐趣,但却不必承担养狗的责任,就连班纳特太太都为当初同意养狗这一决定而得意。

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海伦。

海伦在生闷气,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狗。

“你知道等你死后就轮到我来照顾这只狗了对吧?”她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恼怒,自玛丽被狗爪抓伤后,她就开始为染上狂犬病的可能性耿耿于怀。

“我打算给它取名贝蒂。”

玛丽没有回应,只是兀自在心底提起另一话题,“据说我刚出生时爸爸妈妈曾经打算给我取这个名字,相当于是个纪念。”

至于纪念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海伦无话可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

面对一个即将面对死亡的小姑娘,即使她这样冷酷的女人,也没法拒绝她的最后请求。

面对海伦不情不愿的退让,玛丽轻轻垂下眼眸,她没有笑,只是心中某根堵塞的弦忽然豁然贯通,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真的就这么简单。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经历的时候平平无奇,只有当事人在事后回想时,才能察觉那是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的最初缘由。

那是她成功陪史宾格幼犬度过的堪称灾难的一晚。

小狗上吐下泻将整个屋里弄得一团糟,玛丽一点都不生气,她轻轻摸着虚弱小狗柔软的皮毛在心底哼着歌。

贝蒂成功逃脱死亡的怀抱,再一次活了下来。

它很快会摆脱病痛的阴影,抖擞着皮毛,快活茁壮地成长起来。

玛丽觉得一切都恰到好处。

就连海伦的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也丝毫不影响她愉快的心情。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却如流星般从她脑中一闪而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想着,如果她死了,海伦一定不会照顾好她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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