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三夜：可是他懂我
第三天的夜里，金亚珀城的月光被薄云遮掩，星光稀疏。在一栋老旧不起眼、墙皮都有些剥落的居民公寓楼顶，两个身影几乎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落足，然后同时僵住，面面相觑。
夜魔微微侧头，黑红色面甲在暗夜中泛着微光：“……好巧。”
“……嗯。”钢铁之刃面甲下的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几乎在哀嚎——战神在上！金亚珀城就这么小吗？！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他？！
当然，这并非巧合。两人都是被异常的能量波动吸引而来。马特对能量本身，尤其是扭曲、污秽的能量极其敏感，他体内的黑魔法核仿佛在主动地追寻混乱和血腥。而托尼则对兽核污染能量再熟悉不过了，那独特而令人作呕的波纹令他刻骨铭心。两人分别沿着自己感知到的异常能量波动线索追查过来，最终竟汇聚到了同一个地点。
无需多言，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栋住满了普通人的公寓楼里，正弥漫着不该出现的、危险的能量污染。他们默契地同时向下潜行，轻易解决了几个外围放风的守卫之后，如影子般进入了地下室。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下一沉。几名身着带有九头蛇徽记黑袍的炼金师，正围绕着一个绘制在地面上的邪恶法阵忙碌着。法阵散发着不祥的紫黑色光芒，中央堆积着数十颗未经处理的原始兽核，它们被某种力量激发，正不断散发出扭曲而狂暴的污染能量，试图通过法阵的放大效应，渗透整栋大楼乃至周边的街区。
“九头蛇。”托尼烦躁地叹了一声。“有时候我真想猜错一次。”
马特的节杖已经闪着乌光浮在了他手上。“往好处看，老朋友揍起来总是更顺手一点。”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空间狭小的地下室内，夜魔的身影诡异地闪现在人群之中，身周的黑暗能量在空中拉出一道虚影。他不断闪避开飞溅的腐蚀性药剂和射来的黑暗能量箭矢，节杖仿佛有生命般，随着他的操控，将一个个试图启动术阵的炼金师打得筋断骨折，黑色的能量随即入侵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抽搐着倒在地上。
钢铁之刃则照例提供了压倒性的火力。掌心的水晶能量光束炮在狭窄空间内闪烁，冲上来的九头蛇战士被能量灼烧着倒下，肩上的飞弹在混乱中不停收割着慌乱逃窜的敌人。很快敌人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然而，那个唯一还在顽抗的看似首领的炼金师见势不妙，脸上露出疯狂而决绝的神色。他猛地燃烧起全身法力，强烈的能量暴走让托尼和马特都不得不竖起术阵防御，他趁机扑到地板上的术阵中心，嘶吼出一句亵渎的咒文，用一柄黑色晶石匕首狠狠刺入堆叠的兽核之中。
“一起毁灭吧！”他咆哮着。
轰！
一场恐怖的能量爆炸瞬间发生，数十颗兽核蕴含的污染之力被引爆，化作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向四周疯狂冲击，眼看就要彻底将污染扩散开来。
“不！”托尼咬牙，双手猛地向前推出，一个复杂无比的炼金隔绝术阵迅速在他前方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能量护盾，死死抵住那奔涌的能量风暴，强行将它约束在阵法范围内，阻止它向上方和四周扩散。但他整个人被不断冲击着向后滑去，铠甲在地面刮出深深的痕迹，内部各种警报凄厉作响。
几乎在同一瞬间，马特身周的黑色光芒倏然大盛，手上一个个缩小但更加凝实的黑魔法防御阵打出，层层叠叠地包裹向那团极度不稳定的能量核心。地板上的阵法边缘镶嵌着一圈作为放大媒介的晶石，一旦被触发，周边街区恐怕都无法幸免兽核污染。
能量碰撞消融的波纹不断荡漾，十几个防御阵在与核心能量接触的瞬间依次破碎，但每一次破碎都抵消掉一部分冲击力。最终，在那股毁灭性能量即将触及水晶的前一刻，终于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然而，两股巨大能量的对撞产生了可怕的反冲力。托尼心神刚松懈下来，一大口鲜血便咳了出来，直接喷溅在面甲内部，视野瞬间染上一片猩红，铠甲多处传来金属受损的扭曲声响。马特同样不好过，他闷咳了几声，身体止不住的摇晃几下，唇角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下颌，顺着脖颈流下，滴落在暗色的铠甲上。
几个还未失去意识的九头蛇战士见状，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又持刀冲了上来，想要趁机了结这两个已是强弩之末的敌人。
“走！”马特强忍着剧痛和眩晕，还不忘挥动节杖，用最后的力量卷起法阵边缘那些价值不菲的魔法水晶，同时对着托尼喊道。
两人此刻互相掩护着，踉跄地撞开地下室的后门，沿着肮脏的后巷狼狈撤退。托尼铠甲的动能术阵冒着不稳定的光晕，只能进行短距低空移动，马特则依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拉着托尼不断改变方向，利用复杂的街巷和建筑勉强甩掉了追兵。
不知跑了多久，等他们终于喘着粗气停下来时，发现居然又到了那所熟悉的修道院附近。两人靠着冰凉的墙壁滑坐下来，疲惫得一动都不想动。
托尼看着那个熟悉的钟楼，今天确实是没有力气爬上去了，但是既然都到这里了——他下意识地想起前两天的糖心圈和海鲜饼。
“……今天的宵夜吃什么？”他开口问道，声音因为受伤和力竭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跃跃欲试。
夜魔侧了侧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半天才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今天差点被炸成碎片的份上。”他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胸腔，突然也有了一点期待。“走吧。我推荐煎肉蛋卷。”
***
马特带着托尼，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走进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店。店里只有一个巨大的铁板，上面滋滋作响的煎肉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热量。
老板是个围着围裙的高壮男人，正拿着铁钳打理炉火，看到马特进来，熟稔地打招呼：“嘿！小红！今天这么晚？”他的目光扫过马特下颌的血迹和旁边明显刚经历过恶战的金红色骑士，挑了挑眉，却没多问。
马特直接将那包缴获的魔法水晶放在柜台上：“九头蛇那里抢来的，能量纹路很杂，帮我看看来源。”
老板拿起水晶掂量了一下，点点头：“行。炉子里还有几块煎好的肉饼，你们先吃着。”他倒很是放心，直接把后厨交给了马特，自己拿着水晶钻到后面房间去了。
马特熟练地用油纸包了两块煎得金黄焦脆的肉饼递给托尼，自己也拿了一块。托尼半掀起面甲，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满足地闭了起来，发出含混不清地喟叹：“我的天……这是我愿意为它掀开面甲吃的那种好吃。”
马特摇摇头，评价道：“这种一直放在铁板上保温的，火候已经有些过了，边缘偏硬，油脂也有些凝固，现煎的还要配上蛋卷才是人间美味。”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你等着。”
他竟真的围上挂在旁边的备用围裙，亲自走到炉灶前，动作流畅地放油、摊开蛋皮，拍打肉饼、控制火候。很快，更加诱人的、带着焦香的肉味弥漫开来。
几分钟后，两个新鲜出炉、淋着晶亮酱汁的煎肉蛋卷放在了托尼面前。托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蛋皮嫩滑，肉饼外层酥脆，内里肉汁饱满，酱汁的调味恰到好处的引出食材的鲜美。他惊讶的盯着手里的蛋卷，简直惊为天人，“好吃！太好吃了！！这绝对是金亚珀城最好吃的煎肉蛋卷！”
夜魔却似乎不太满意。他抱着手臂盯着托尼：“你也没掀面甲。”
托尼：“……这样吧，你说你是帝国派来的间谍。”
马特疑惑：“……什么？”
托尼严肃：“……我可以立刻和你一起叛逃。”
马特忍不住被逗得低笑起来，牵动了伤口，又咳嗽了几声。这时，老板从后面探出头来，神色有些凝重：“小红。这些水晶不是同一批货，能量波纹很杂，但我能分辨出里面有城东伊瑟尔人工坊的标记。我明天先去他们那边摸摸底。”
马特点点头，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好，你小心点。九头蛇干这种勾当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背后水可能很深，你不用太着急。”
托尼终于忍不住好奇，插嘴问道：“等等……‘小红’？”他指着马特看向老板：“你叫他‘小红’？为啥？？”
老板也指了指马特身上那套黑红相间的贴身凯甲，理所当然地说：“这还不明显吗？钢铁之刃。”
“而你还一直叫我的全名。”托尼立刻转向马特，语气有些不满：“我也可以有个昵称。我也有红色！而且面积更大！”
马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肉饼，悠悠地说：“你想叫‘小金’吗。”他指了指托尼面甲上金光闪闪的部分，“这种高纯度魔能合金的造价太离谱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金钱的‘罪恶’气息。”
托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觉胸口的闷痛都减轻了不少。“行吧，金就金嘛。说起来，”他舒舒服服地靠向椅背，姿势更随意了些。“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夜魔’这个外号？”
夜魔在面甲下抿了抿嘴。“很明显吗？这不是我自己起的，只是……大家都这么叫开了。”
“可是‘恶魔’多酷啊！听起来就不好惹！”托尼托着下巴评价。他调查过夜魔，有传言说他是黑魔法师，也有人说他是堕落骑士，更多人说他是邪恶的炼金术师，但每次敌人针对他的特性布下陷阱时却又好像完全不起作用，所以干脆叫他魔鬼——?“能从众神之父手中逃脱，战神也拿他没办法，为什么不喜欢？除非你真的信战神教。”
马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托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说话都结巴了：“……不、不会吧？你，你真的信教？认真的？？”
马特语气平静：“你上次不是问过我？”
“没错，但是……”托尼瞪大了眼睛：“就你上次那种什么‘公平正义’‘代行者’的说法……我以为你是在逗我，或者是在讽刺我，或者都是。”
马特转过头，正对着托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从来不会和朋友开这种玩笑。”他甚至抬起手，掌心隐约有微弱但确实纯净的白色光芒一闪而过，“需要我给你来个光明护盾或者治疗术证明一下？虽然不太熟练。”他又指了指厨房那头忙碌的老板。“他之前也信教。我上次说了，教义本身没有错——守护、公正、勇气，错的是利用它、曲解它来满足私欲的人。”恶魔一本正经地耸耸肩。“就像金钱本身没有错，在你的‘合作伙伴’手里可以用来推动技术、救助孤儿，但在基里安手里就只能用来干坏事。”
托尼突然被间接夸了一句，心里有点莫名的开心。他想了想：“那我要立刻联系斯塔克，强烈建议他把煎肉蛋卷店也纳入他的那个‘什一税福利计划’。”他又眼巴巴地看着铁板，“所以能再多给我打包几个吗？”
这个晚上，他看着马特和老板一边打包着肉饼，一边从争论“战神是否赞成使用异常力量行善事”发展到为“坚持传统肉馅配方符不符合教义中的勇气精神”这种离谱问题而吵吵闹闹，觉得胸口那点因爆炸和受伤带来的郁气都消散了，只剩下一种奇异的轻松和温暖。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同样信仰战神、在审判庭上犀利无比的盲人律师。“也是时候去正式拜访一下那位默多克先生了。” 托尼在心里默默地想，“总觉得……他应该和我们会很聊得来。”
连续约会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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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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