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现在需要解决一个时间织机容载量的问题。”
景末：“我很确信我能听懂你说的每一个单词，但听不懂它们合起来的意思。”
“好吧，我可以解释。”洛基深吸一口气，开始加快语速，“时间织机是TVA用来维持神圣时间线的核心装置，它可以将无数时间线编织成一条单一稳定的时间线，为它供能，让它存活，这样，TVA也才得以运转。可自从我和希尔薇——也就是我的另一个变体——一起杀死遗留之人后，时间线开始无限分支，产生了大量平行宇宙。很快，时间织机就因为容量达到极限……炸了。”
景末挑了挑眉：“一举干掉无数个宇宙，你俩简直比灭霸还牛。”
“灭霸是谁？”
“不重要。”景末摇头，不给他在这个话题上更多探索的机会，“所以现在需要发明一个类似于扩载器的东西？说实话，你不应该来找我，而应该去找牛顿、爱因斯坦、普朗克——”
“我已经发明出来了。”洛基打断她。
“什么？”
“我的意思是，借助我朋友们先前设计出的模型，以及我学了整整三百年的物理学知识，最后发明出来了。”沙弗莱石绿的眼睛盯着她，让她无法怀疑他说的哪怕有一个字是假话，“可惜不管用。时间线的繁衍是无限的，哪怕扩载器的容量再大，在无限的平行宇宙面前也很快被撑爆了。”
而景末显然对扩载器的应用问题漠不关心。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你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独活了三百年？”
“没错，专门用来研究物理。”洛基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是不是很像你当初下定决心独自留在沙漠深处的样子？”
“你……”景末语塞了半天，“或许你需要一个拥抱吗？”
话音刚落，就见到邪神一脸好笑地望着她，“冰释前嫌吗？”
“嗯。我突然觉得你好伟大。”
“所以，如果我要你做我的盟友，我想答案应该是yes？”
“Yes，看在你上演百年孤独的份儿上。”景末笑着点头，“不过既然扩载器这招行不通，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现在有两个解决方案。”洛基说，“第一，用我们自身的能力取代时间织机。我们去往时间线的源头，成为新的时间守护者。为了对抗无尽的孤独，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陪伴解闷，直到永远。”
景末：“……我现在收回刚才说要做盟友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第二种解决方案，需要你带我回到时间织机以及TVA诞生之前——”
“——我选第二种！”女孩急不可待地大喊。
*
众所周知，康诞生在31世纪，在某天发现了平行宇宙的奥秘后，他开始与其他宇宙中不同版本的自己相互交流。
可随着时间推移，交流逐渐演变成矛盾与混战。于是，为了阻止由成千上万个他自己而造成的多元宇宙战争，TVA创立了。时间织机由此诞生，神圣时间线也在日积月累的裁剪中收束完成。
“但在这些东西诞生以前，时间线是可以无限繁衍的，没有外力去阻隔它们，也没有什么机器为它们持续供能才保证它们生长，”洛基喃喃，“我越来越好奇，那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所以，与其说是回到那些事物诞生之前，不如说是去往我们现在的时间点之后，也就是未来……”景末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听上去也还算合理。”
“可我还有一个问题，回到31世纪之后呢？谁来给我们答疑解惑？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扯一个人来问吧？”
“怎么没有？”洛基点头，“我们要去至尊圣殿。”
“什么？”景末的右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
“如果至尊圣殿真的同史蒂芬·斯特兰奇所说，是保护地球免受超自然威胁最强大的堡垒，那么再存在十个世纪对它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再次听到史蒂芬·斯特兰奇这个名字，恍如隔世。
景末尽量使自己不调动记忆，不去想上次两个人见面时那些令她心痛的往事。
她对洛基的话表示默许：“如果十个世纪后，圣殿依然存在的话，确实应该对平行宇宙共存的方式有所记载。”
“然后我们把那方法照搬过来就是了。”洛基说，“所以，我需要你。MJ，我的魔法和圣殿那帮人似乎天然相斥，他们不会欢迎我的。而你不同，那些法师都喜欢你。”
景末懒得去问他到底从哪得来这些不切实际的错觉。
她想说自己才是跟至尊圣殿天然相斥的人才对，甚至……她对发生的一切已经后怕到避而远之的程度。哪怕布里克街就在必经之路上，她也宁愿麻烦一点，去绕原路。
不过，归根结底，这次性质不一样。
毕竟这次是要去往31世纪的至尊圣殿。
无论史蒂芬、王、还是小红，在一千年之后，都不过是深埋在地底下的一抔黃土。
不存在尴尬的再度会面，也用不着伤感的往事重提。如此一来，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
31世纪，布里克街。
景末和洛基都不由自主地仰起头。
头顶是高耸入云的巴洛克风格大厦，飞扬的电弧和电子轨道在高空中闪着光，有能量舱经过时，发出电影里才能听到的“嗖嗖”声。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光芒从天际投射下来，流线型的飞船慢慢停靠近地处，如同发着荧光的巨型水母。
外星使者缓缓从飞船舱门走出，他们的外表极为奇异，皮肤上被鳞片包裹，四肢纤长且优雅，带着不属于地球的异样美感。
景末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洛基快看，外星人！”
洛基：“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你口中的外星人？”
女孩硬生生把笑容收回去。
两人在悬浮矩阵般的街道上行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一座看上去是黑曜石和合金材质搭建的高塔。
“……你说，至尊圣殿会不会搬迁了？”景末盯着“布里克街177A”的门牌犯难，“这里看上去像德古拉才会住的地方。”
“你说出了我一千年前就想说的，很高兴我们终于有想法达成一致了。”洛基很欣慰地拍拍她的肩，没等她反应过来，率先按了门铃一样的东西。
景末：“…………”
还没等无语的感觉散去，便看见洛基像触了电一样弹回来。
景末：“你怎么了？别告诉我门铃也会吸血。”
洛基揉了揉被法术灼伤的手心：“显然，对圣殿以外的法师来说，是的！”
在景末满身满脸的抗拒之下，他抓住她的手，摁在门铃上。
猝不及防之下，景末认命地闭上眼。
可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轰隆隆，金光遍地，石门大开。
景末惊异地睁开眼，盯着自己的手。
“我说什么来着？”洛基看着她，很不屑地扬了扬嘴角，“过了一千年，还是这么排外。我们没走错。”
*
门后，是一座无限空间折叠的大厅。脚下是黑曜石铺成的黑色镜面，脚步声似乎直接敲打在时间神经上，发出绵长的回声。
抬起头，是数不清的一层层冥想台，许多法师盘腿漂浮在空中，身边环绕着法阵和符咒的光流。
“怎么搞成这样……”景末小声嘀咕，“我还是喜欢一千年前的陈设。”
洛基：“人口无限爆炸之后就会这样。土地有限，只能通过无限延长纵深来换取生存空间……欢迎来到未来，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景末点点头，心想，若是叫任何人预知了未来将会如此，才不会有人惦记着永生。
刚这么想着，头顶离他们较近的一个冥想台骤然降了下来。一张稍显稚嫩的脸从顶上探出头，那是一个扎着黑色发髻的少年：“大师姐！你回来啦！”
景末盯着少年的眼睛，愣了一秒：“……你叫我？”
还没等少年回话，四周已是一呼百应，无数冥想台纷纷降落下来，停在景末和洛基周围。
景末不经意后退一步，不是因为感受到来自陌生的敌意，恰恰相反，她似乎从那些人眼里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倾慕？
“你们——”
“认错人了”还未说出口，洛基率先捏了捏她的手。
显然，他也察觉到这种异样的气氛。
少年A：“大师姐，你总算舍得回来了！我们昨天还打赌说你已经被多元议会抓去当顾问了呢！你都不知道，这些年你杳无音讯的，**师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臭了……”
少年B：“你是不是故意选在这时候会来的？昨天**师说我们没一个人能撑得起圣殿……难不成，你要接任副殿主了？”
少年C：“胡说！副殿主要开那么多会，大师姐才不会干那种没意思的事呢。”
景末被他们簇拥在中间，脑里飞快过着他们说的一个个陌生的名词。
女孩子们的注意力则被一旁的洛基吸走，围着他戳戳弄弄。
被当成巨形人偶的洛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仍对自由落体运动心有余悸，只能哀怨地望着景末。
少女A悬在空中，扯掉一根洛基的头发：“你是谁啊？嗯……DNA看起来不像地球人。”
少女B一脸兴奋：“难不成……大师姐这次游历带回来了男朋友？！”
少女C：“啊？那**师岂不是要气死了？”
听完最后一句，景末终于憋不住了。
连择偶权都要干涉，这个素未谋面的**师是不是太冒昧了点！
景末：“**师在哪？我要见他！”
话音刚落，圣殿上空缓缓响起一阵低沉钟声。
一群人立刻“咻”地四散，该冥想的冥想，该练功的练功。
景末仰头望着他们作鸟兽散的姿态，跑得还真够快的……
洛基从背后戳了戳她的肩膀。
景末回过头，下一秒，差点晕厥过去。
一袭熟悉的红色披风自虚空中无声垂下，看清了景末后，披风角抬了起来，冲她招了招手。
景末怔怔地立着，多希望自己不认识正被披风包裹的人。
史蒂芬·斯特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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