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似乎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个流浪儿的童年——饥饿得胃都在抽搐，衣衫破烂，满身尘土，在哥谭阴暗的街头游荡。为了一个汉堡他跟人打得头破血流，母亲蜷在角落里吸d，眼神空洞，父亲早就抛下他们，杳无音讯。
而在那片废墟般的生活里，只有一个人曾向他伸出手——蝙蝠侠。
或许——如果那该死的上帝真的存在，他终于在某个夜晚听见了杰森的祈祷。于是杰森成了第二任罗宾，他穿上制服，在哥谭的夜空中飞跃，像黄金男孩一样闪耀，成为了蝙蝠侠的助手，成为了“那个被选中的人”。
多么美好啊，杰森曾经这样想。
直到那一夜，一切都戛然而止。
他看见了小丑。
杰森的眼皮沉重得几乎无法睁开，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拖入深渊，一种长着尾巴和恶魔角的小家伙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睡吧，就这样结束好了。”
于是他挣扎着狠命咬了一下舌头，血腥的味道瞬间涌上嘴角，刺痛的感觉让他终于清醒了一些。
浑身的疼痛几乎要让他崩溃，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但他强行支撑着自己，踉踉跄跄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企图站稳。
空气中充斥着腐烂的味道和铁锈般的刺鼻气息，他强忍着一阵头晕，咬紧牙关站了起来。
哦，杰森记起来了——他在阿卡姆之城的下水道里检查那批炸药，结果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费力地抬起胳膊，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皮下植入，也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淤青都没看到。
这真是太奇怪了，杰森想，难道哥谭人突然就转性了吗？不过谁又知道呢，毕竟连布鲁斯——蝙蝠侠——都能和罪犯们勾结起来。
他昏迷了多久？杰森也说不清。他徒劳地拨弄了几下通讯器，然而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失灵了，尽管如此，他觉得自己昏迷的时间应当不长——毕竟尚未感到饥饿。
杰森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试图寻到那只随行的伯劳鸟，可视野中空无一物。寂静让他有些不安，他迟疑片刻便决定离开此地。
“真蠢，杰森。”他在心里低声咒骂自己，可当目光不经意掠过那堆叠的炸药时，脚步忽然沉了下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住。
他紧咬牙关，转过身去。
“我一定会后悔的。”
布鲁斯带着提姆回到了阿卡姆之城。说实话自他布下警报不过两日，布鲁斯并未指望凭这点小伎俩就能逮到小丑或红头罩。
然而命运偶尔也会眷顾谨慎的人——警报被触发了。
当他们远远望见阿卡姆阴暗的轮廓时，布鲁斯忽然停下，伸手拦住提姆。
“你就待在这里。”他冷冷地说道，“等我发信号。”
提姆被噎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布鲁斯独自朝阿卡姆之城走去。
他自己也说不清此刻的心绪——若触发警报的是小丑，那倒还算在意料之中；可若是红头罩……
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琼斯无意间提起的那句话——“红头罩被小丑折磨了大半年。”然后又想起那身血迹斑驳的旧制服，以及“you’re a joke。”
布鲁斯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杰森鬼使神差地撬开了一只装满炸药的木箱，他抬脚一踢，木盖应声弹开，随即涌出一股刺鼻的白烟。
杰森立刻捂住口鼻，伸手在眼前挥了几下，驱散那团迷雾。
等到烟气稍稍散去，他俯身探头望去——箱子里只有一个显示屏。
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跳出一个由粗糙线条勾勒成的小小笑脸，紧接着那道令杰森几乎立刻绷紧神经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丑的声音。
“嗨，我的小小 J。”
小丑举着麦克风凑近监控器，于是下水道里的微型摄像头微微转动，重新对准了杰森。
“你，有想我吗？”
你有想我吗？
小丑上一次对杰森说这句话，还是在他刚被抓进阿卡姆疯人院的时候。那时小丑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他，像个任性的孩子，不厌其烦地追问——“你到底爱不爱小丑妈咪？”
杰森始终沉默。
于是小丑恼了，他把杰森丢给那群阿卡姆的囚犯整整两周，那对杰森而言几乎是炼狱。他高烧不退，意识模糊，那是他一生中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直到小丑再度出现。
他像圣母怜子般将杰森抱在怀里，怜爱又忧愁的低声问道：
“你有想我吗？”
杰森只觉得一团无名的火从心底爆出，来势汹汹，几乎在一瞬间便吞噬了他的理智，将他的脑海烧成一片空白。
他猛地抬手，狠狠折断了那块显示屏。
可小丑的声音并未随之消失，反而像是被这举动逗乐了似的，轻快地笑了起来。
“真伤人啊，”小丑拖着尾音说道。
随即，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发出一声夸张的“啊——”。
“你难道不好奇，这十二吨炸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杰森早就起了疑心。
自从黑面具那句“蝙蝠侠也知道”脱口而出，一种恶毒的声音便在他心头盘旋不去。那声音起初微弱，像风吹过耳畔；可随着时间推移，它愈发清晰，愈发刺耳，直到震得他几乎听不见别的——
蝙蝠侠真的与罪犯同流合污。
正因如此，他从不杀死任何恶徒。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越狱与抓捕的戏码，好让蝙蝠侠继续沉浸在那套“义警”的角色中，自欺般满足着他那虚伪的正义心与表演欲。
杰森不愿信。
正因为不愿信，他才来到阿卡姆之城。
可当他亲眼看见布鲁斯与杀手鳄并肩而站，神情平静地交谈，离开时却没有任何逮捕的动作——
他不得不信。
所以他才任由你被小丑抓走，杰森，所以在你失踪后，他才立刻找来了替代品——第三任罗宾。这就是布鲁斯·韦恩。
杰森低声道：“谢谢你留给我的礼物，我终有一天会用到的。”
——用来杀死你。
这个念头像火一样在他脑海里烧着。他会抓到小丑的，终有一天。到那时他要用炸药，让小丑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他几乎能确定小丑早已猜到他的念头，因为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刺耳的笑声。笑声尖锐、疯狂，连带着几声剧烈的咳嗽。
“是的，是的——”小丑擦着眼角的泪，“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礼物。”
蝙蝠侠的脚步停住了。
他抬眼望向前方——那片昏暗中，红头罩正站在成堆的炸药旁，声音低沉地与广播里的小丑对话。
蝙蝠侠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红头罩似乎与小丑同谋。这个念头让他胸口一紧，布鲁斯几乎立刻否定了先前的怀疑——怀疑红头罩可能是杰森，那真是一种侮辱。
杰森·陶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小丑为伍。
“好吧，我的小小 J，”小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欢快，“尽管我也很想你，但我们真的不能再寒暄了，我们的客人来了——”
砰！
杰森猛地被撞到一旁，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用胳膊挡住了蝙蝠侠扑来的重腿。
没有给他半点反应的余地。
杰森立刻扣动扳机，枪声接连响起——砰砰砰——可每一颗子弹，都被蝙蝠侠那层防弹披风毫不费力地挡了下来。
布鲁斯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知道杰森绝不会用枪。他为自己曾经怀疑红头罩可能是杰森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他们站在彼此面前，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迫感——两个人各自心事重重。
那股无名的怒火，终于在杰森看到蝙蝠侠的瞬间彻底燃烧起来。杰森，你果然没错，蝙蝠侠居然为了阻止你和你展开了如此激烈的对抗。
他分明就是与罪犯为伍。
“我们又见面了，不打个招呼吗？”杰森眯起眼睛，打量着蝙蝠侠，然后他突然大笑了出来：“你真的老了。”
布鲁斯的心中一紧——红头罩的模样竟与小丑如此相似，他毫不犹豫地扑向前去。
他们在下水道的阴影里纠缠，迅速陷入了激烈的搏斗，这让杰森失去了使用枪械的机会。
但他并不在乎疼痛。
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蝙蝠侠。
他必须杀了蝙蝠侠。
“难道我会乖乖听布鲁斯的，留在这里？”
提姆毫不在乎地笑了笑，随即从高塔上跃下，借助抓钩飞掠出去，轻盈地划过空中，飞了十几米远。也许这就是历代罗宾的优良传统——从来不会听蝙蝠侠的话。
再说了，提姆可不指望布鲁斯能把这一切做好，如果红头罩真的是杰森——那么他几乎可以预见布鲁斯一定会把一切搞砸。
毕竟他还记得自己刚成为罗宾时，布鲁斯那副欠揍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模样，连阿尔弗雷德都快要忍不住了。
因此提姆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需要他。
然而杰森与布鲁斯的战斗依旧激烈进行。
布鲁斯的心中愈发沉重——每一次红头罩的攻击，都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熟悉感，那种感觉就像——就像他曾经亲手训练过这个人一样。
但他没有再去深思这个念头。
不可能是杰森。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挥出一记狠烈的肘击，红头罩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瞬间被击飞，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倒在那里，久久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布鲁斯朝倒在地上的红头罩走近了一步，目光冷冷地俯视着他，语气低沉：“你想对那堆炸药做什么？”
尽管那堆炸药显然是小丑布置的，但考虑到小丑已经失踪许久，而眼前的红头罩显然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布鲁斯觉得审问红头罩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杰森的脑袋却一阵阵地响起耳鸣，那种刺耳的声音让他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
果然，布鲁斯早就知道炸药在这里，果然，他默许了小丑的所作所为，果然，他与哥谭的罪犯同流合污。
这些念头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让杰森的脑海一片混乱。他努力支撑着从地上爬起，但还没等他站稳，布鲁斯便再次挥出了一记狠厉的拳头。
杰森只能在面罩下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再次失去控制，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他沉默了许久，气息微弱，几乎要被黑暗吞没，过了好半天，终于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就像当初，你默许小丑杀了我那时一样——”
布鲁斯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几乎是本能地蹲下身，伸手去摘那张红色的面罩。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机械声从面罩内传出——
“自毁程序启动。”
“你也想要杀了我。”
那个红头罩被狠狠地丢了出去，瞬间在空中爆炸开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杰森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击力，似乎有东西撞击到了他。
当他勉强睁开眼时，看到蝙蝠侠正趴在他的身上，几乎将头盔爆炸所带来的所有伤害都挡得严严实实。
……虚伪。
杰森冷冷地抬起头，望向布鲁斯，他能看见蝙蝠侠的嘴角微微下压，神情复杂而沉默，但布鲁斯什么都没说，依旧保持着沉默。
事实上，布鲁斯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尤其是在他看清红头罩那张脸的瞬间。那种巨大的恐惧与狂喜几乎同时涌上心头，彻底把他击垮——这是杰森，杰森·陶德，他没死，他还活着。
他愣住了，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曾经那么亲近，又那么陌生。直到他看见杰森的脸上，那个巨大的“J”字伤痕。
某种巨大的愧疚，死灰复燃。
“...Jay。”
杰森没有回应，只是狠狠一脚踹飞了布鲁斯，他几乎是单方面发起攻击，布鲁斯根本没有反抗。偶尔他抬起胳膊做出一些防御动作，却始终没有还手，任由杰森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自己身上——这算什么？
杰森猛地放开布鲁斯的制服，布鲁斯失去支撑，跌在地上。
“这算什么，老头子？”
“弥补吗？你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需要打一架就能一笔勾销了？”
他站在布鲁斯面前，眼中燃烧着的怒火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愤怒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
他无法想象在杰森失踪的那大半年里，小丑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扭曲、堕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无法去弥补什么，事实上，布鲁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很抱歉，很抱歉让你走到和小丑同流合污的地步。”
但蝙蝠侠什么都没说。
杰森举起了枪。
蛙趣布鲁斯杀了小鸟们就为了自己当一辈子蝙蝠侠，这啥剧情啊，DC是不是疯了，比同人还能ooc...以及阿卡姆骑士的这一段还没写到一半呢，这部分会很——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崩溃的联盟（6）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