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开始异常沉迷健身房,辗转拳击馆等体能训练场所,根本见不着人。
工作室开始筹办第二场画展,我的精力除了用在策展,主要耗在和雕塑哥拌嘴上。每天埋头就是干,一抬头就天黑,拖着身子回家,气儿都累的只能轻轻喘。
身体被掏空。
用凉水把自己涮了一遍,要擦头发的时候心里一阵儿烦,操着剪刀就是一剪子。
这剪刀好像是左航带来剪点儿有的没的用的,虽然只有简单粗暴的一条刃儿,我还是打了打发尾。
短得只剩寸头一条路可走的长度,没有发丝儿糊脸遮眼的困扰,未来好像都敞亮了很多。
叼着冰棍儿坐在沙发边儿抓起手机的这一刻,才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左航发来几张锻炼的照片儿,都是些器械。
我轮着看了看,正要回的时候雕塑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能别折磨你的同伴了好吗,这是休息时间。”
雕塑哥说十万火急,画展场地要定几处细节,合作方在等消息,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冰棍儿愣在手上握了二十多分钟,这主意定了下去,冰也彻底软了。我一口全塞进嘴里站起身,洗净了手上淌的糖水。
门铃儿响了。
在这地界,还真没几个人乐意按门铃。再是我这房门的门铃装得特隐蔽,好像一按门儿就能自动开了似的隐蔽,雕塑哥头一次来找门铃就找了三分二十四秒。
别问为什么这么准确,这神人专门按了计时。
左航也敲门,我在的时候敲,不在的时候输了密码拿了钥匙进。
后来他在某个游戏实况里见有人说敲门还有人三鬼四的说头,自那之后直接敲也不敲,就按门铃。
这倒也好,一听这铃声我就知道是左航。
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这是一种不需要任何缓冲诡异至极的好心情,我至今都无法理解。
但在理解它之前,却先拥有了它。
我含着一嘴的冰拉开门,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焦,熟悉的气味就冲涌进来将我包裹。
很淡很淡的香,像泡了花儿的冷水,是左航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他摔上门拽过我,直接吻了过来。
钻进来的温热加速融化着冰,被打个猝不及防我只好舍掉呼吸不停吞咽。
头脑逐渐发昏,不知道自己咽的是冰还是左航的呼吸。
他的目色很冷,我任着他吻,仔细辨认着这神色里的成分。
“左航。”我扯开他,比喘息先的是叫他的名字。
因为这神色下藏着的是不安。
“嗯。”他应了一声,慢慢松开手。
我抹了一把滑落在下巴的糖水,等着他的下文。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没有特别的原因。我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噢。”他又应了一声,挨着地毯坐下了。
他很喜欢坐在这张地毯上,像某种家养的宠物。
“你剪头发了。”他看着我,手虚空着在我脸前捞了捞。
“刚剪没有半个小时,洗完澡顺手剪的。”我说完顿了顿,“如果刚才左航亲我亲够了十分钟的话,大概是半个小时。”
左航愣了愣,耳尖攀了粉。
好像刚刚那么强硬的不是他。看着好玩儿。
“我还以为你剪头发也不告诉我,消息也不回,打算冷暴力,再也不见面。”他语气认真。
“说说吧少年,被谁这么伤过?”
左航看了我一眼,“没有。”
“那如果我做,我就是第一个,”我说,“你是不是永远都忘不了我?”
他闻言在地毯上抓了一把表示抗议。
“要说冷暴力和再也不见面,你要再这么练下去,我就快默认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说。
我沉默。
故意的。
我在等着左航还能说出什么,很期待。
“不是……就是你那天夸我练得好,我就想多练一会儿。”
我眨巴眨巴眼,努力回忆。
“‘喔’?”
他点头。
“原来夸你只需要一个语气词。”我打趣道。
“也不是。”
左航终于松懈下身体,眼神重回了平静。
“主要分人。”
“那还有什么可以夸到你的语气词?”
“……不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太出来。”左航说了就要起身,钻进厨房悉悉索索忙着什么。
说是厨房也太过体面,其实是和客厅联通的可以做饭的区域而已,我在这个位置不用起身就能看得到左航。
我不会做饭,试图用自己的手艺喂饱自己鼓起勇气迈进厨房的每一次,都会在烧开水这个环节的或前或后烫到手。
无一例外。
左航先前不太信,亲眼目睹一次后信了。
于是坚持在不论是我还是他抽了风想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时刻操着悲壮的决心踏入厨房,最终还是掏出速食包开始闭眼往锅里倒,嘴硬地坚持不是展示厨艺的时刻。
就像现在,他倒的是冰块儿。
冰块儿满了一杯子,才倒进点儿水。
我看着乐了,凑了过去。
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
先从耳廓到脸,再到脖子,几乎是一个瞬间红起来的。
左航几乎同时开始咬碎冰块,涨红着还在拙劣地强装淡定,半天没回头。
“这个语气词应该不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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