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解释Jade的遭遇,用Azul的话来说是荒诞的梦。是混乱杂糅现实的反射、叛逆的反击。
介于只是一场梦,一杯热茶的时间他便与Azul辞别了Silver一行人,在离开时他曾确认过口袋里是否留有那剂药水,询问才得知荆棘之谷根本没研制出这么神奇的药物,压制动乱的魔力,如果有的话世界上也许就会少很多魔力暴走事件。
也许“羊群” 的介入早在他进入传送门前就已经悄然无息地侵占了他的大脑,从而在短时间内模糊了他的意识。无法解释的疑点还有很多,为什么他们可以通过荆棘之谷的魔法结界甚至不被任何人感知入侵他的精神世界。“羊群”说的“不要去插手那件事,不要去寻找那个人”会是Floyd吗。
他的思绪如潮,暗流涌动。似乎正在有什么藏在无人知晓的位置,即将破土而出。
放眼望去只见整片泼满蓝色的天空,干净得一点云彩都没有。自“羊群”出现又过去了半个月,他的生活又归于平静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他安顿完毕便找了个翻译图书的工作,理事特许了Jade的居家工作申请。
除了偶尔去中心医院复查,每天在家中完成文本翻译工作,不是摆弄花花草草就是种植新品种植被。Jade的小院种植的番茄结了小果,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天,Jade负责译制的内容是一本杂志。原本是十几年前发行的刊物,书页发黄脊背用了粗细不等的针线缝补,译制片段是刊物创刊一百周年的贺诗。作者使用了人鱼语,而如今精通人鱼语的人类并不多,这份工作自然转移到Jade手里。
译制过程短暂而迅速,短短十几分钟就把完整译文文本发送进交接理事的邮箱。就在Jade闲暇之余莫名对这本“旧物”感到好奇,他开始翻看这本刊物。泛黄的纸张透过室内鹅黄色灯光赋予了淡淡的温馨,他的内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他阅读了十年前使用人鱼语与陆地人类沟通的人鱼写下的《人鱼上陆注意事项之脚和尾鳍的差别》《人鱼在用叉子梳头!!!珊瑚之海东海岸官媒报道水陆严重信息差!》等猎奇科普文章,漫不经心缓慢地翻看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别无二致老气的排版,醒目又刺眼的大字。吸引他注意的并不是文采多美妙的文章,是随书页插入的边栏内容,那是一张通过陈旧摄像机拍摄的照片,画质低得失真的彩色影像例图,配文内容为“来自珊瑚之海的人鱼伙伴参与体验陆地的一天活动记录。”
那是一张许多孩童汇集在一起站在建筑群前的留影照片,在照片角落里是依偎在一起恶作剧看着另一群孩子窃笑的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各自长着青绿色的头发以及对称的黑色挑染....照片中的“他们”如出一辙.......外貌相似程度就好像照镜子一样........。
摄于○○○○年11月,蔷薇王国斯莫德市海陆大使馆,摄影师署名是Victor。
拍摄那张照片的报社早在七年前就关门大吉了。Jade询问了周遭居住的人们所有人都表示对照相馆主人的踪迹不得而知,眼看线索就在眼前却无法得到大突破陷入了烦闷。魂不守舍地走在新城大街上,街道旁的住家燃起炊烟。报社旧址的位置距离Jade落脚的方位隔了两个小镇,他坐在车站边的长椅上不远处架着块大画板那有人在画风景。如此一来他才注意到车站周围的花树,一片花瓣飘到脸上传来痒痒的触感,不太好受。
走遍整个斯莫德市也难以寻觅摄影师的下落。落日夕阳打在肩上整日的疲惫好像霎时间冲上大脑,他在街边找了块空地歇息,对面是拉大提琴的独眼老人。对方注意到他微笑着点头示意,熟练地搭上琴弓。老人演奏的曲目是Hier Encore,这首曲子Jade也曾拉过几次但却不熟练。
即便是破碎不堪的记忆,Hier Encore也仍在脑海中常新。他记得第一次学习这首曲子的时候,自己难得的叛逆了一回,躲过虾兵蟹将的看守,穿过珊瑚礁独自游出海面,在那里他第一次见识到人类的世界究竟是长什么样,以及满天耀眼夺目的烟火。
那夜就连风都变得格外的轻,也不知道是不是接近陆地的水面过于燥热连他的心情都变得激昂雀跃起来。远处山间有明亮的灯火,他朝那儿看去,渺渺白雾皎若云间月。
只是那个回忆,只有他一人吗。沉浸在音乐中的思绪从记忆里抽离,就好像习以为常了多年的印记猛然凿开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漏洞,他不觉多思.....。
那时的Jade又是怎样巧妙地躲过了父母亲为了防止异族侵入所安置的防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宴会上溜走的呢。那夜就如记忆一般平安地顺着来时路回到他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中间没有发生任何纰漏。
他又是什么时候学钢琴的?这样的记忆真的存在过吗。一旦有了疑心,便有了漏洞。
记忆出现了偏差。
亦是此时老人演奏的琴弓突然间拉出杂乱无章的尖锐音符,嗡鸣声充斥了整个大脑眼前一片花白像冒着雪花屏的老旧电视机。老人的脸上覆盖了一层厚重乱码,快速地闪回着不同的脸。
Jade混乱的记忆亦随之在反复的跳动间闪现.注视着的烟火;海底宴会中混乱的鱼群;对着流星许愿——————诸多画面在他的视网膜前急速闪回,他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一切的假象似乎都会在这些瞬间成立。他那虚幻的,空无的,趋于无穷乏味平淡的造梦中,只有Floyd的存在是切实地留在最深层的灵魂里。
他好像在独自观看着一场电影。任何感知与触觉通通从周围脱离,目光所及只有缓慢播放的画面。与他极为相似的男孩在漫天花火中回头烟火的光辉照亮了他的眼眸,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男孩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他甚至开始挥舞着手臂,最后游到画面前握住了“谁”的手。
那是一场无声对白,他注视着男孩一张一合的嘴唇,读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我们以后也要一起看星星烟火,永远在一起,一直不分开!”
『永远』好漫长的两个字。Jade曾在短暂的失忆时间里思考过左手掌心里这个名字的主人,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会因为什么事勃然大怒吗?又或者会不会立马开怀大笑呢?若这个Floyd是一个无聊透顶无趣到极点的家伙,他甚至不会在乎哪怕一秒。
那几个字符却对他有着极强的吸引力,使他牵肠挂肚,夜不思寐。明媚的、耀眼的,让他舍不得挪开一点视线——————原来这就是Floyd。
游走的记忆在眼前像死亡的走马灯,只来得及捕捉了几个画面解戛然而止。浏览频闪信息对他的神经产生强大冲击猛地袭来,头疼欲裂。
这样的头疼很快便趋于平静。他再一次清晰地注视周围的景致与先前别无二致。老人已经放下乐器在他跟前急切地问他的状况,身体的异样在后知后觉间才传递给神经。他的身体冒着冷汗,脸色煞白,只有掌心的名字在隐隐作痛。
○○○
“真不好意思,这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住,你随便坐坐吧”Jade在后续的闲谈得知老人名叫Noah,年轻时是斯莫德市政厅的文书人员,十五年前因意外事故瞎了一只眼,如今在市旧城区的平房生活。
旧城区与市中央不同,这里的房屋没有良好的隔音效果,在Noah的房子里还能听见邻居训斥孩子的声音,隔壁的钢琴声....。Noah说那是住在隔壁的女孩只是她已经失聪许久了却日日待在琴房不出来。
Noah倒了杯温水递给Jade,“有时候她会过来给我看刚谱好的新曲,明明什么也听不见却这么热衷音乐”老人说话时的胡须会晃来晃去的。
Jade接过温水轻声说了谢谢。
Noah这才记起要紧事,他拍了脑门着急忙慌地往工作室赶,Jade在大厅还能听见他的声音:“瞧我的记性,我都忘了你是来找什么的了!” Noah很快拿着厚厚一摞报纸出来,摆在Jade跟前示意让他看看。
“真是太麻烦您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Jade笑着接过旧报纸,铺在桌上寻找着详细的日期。他也没想到在广场上拉琴的老人就是四十年前就职于斯莫德市政厅的工作人员。Noah负责的范畴是斯莫德市大小片区的民事管辖,而报纸就是处理案件的主要情报信息。
Noah也跟着翻报纸“怎么样,有你兄弟的信息吗?”
果真让他给翻到了一段新闻。与他翻译的文本内容一致,甚至还有更多信息。拍摄的照片中除了其他孩子的合照,还有Azul,以及他和Floyd。他的动作被照片吸引,周遭时间自然流走着就好像只有他独独被这物件吸引似的.....。
“这就是Floyd,他果然在我身边,就在这里。”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手上细细端详不愿错过每寸细节。
再一次看到Floyd,又一次印证了初次见到这个名字时的异样。那是特别的另一半、灵魂的伴侣。照片上的Floyd脸上沾了奶油,即便是这样他仍冲着Jade一副要说什么的样子.....。他越发坚定必须找到更多关于他与Floyd的曾经————那些被抹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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