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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昨天,今天,明天

杰德未寄出的信件一直由阿祖尔代为保管,对方曾说如果弗洛伊德的状态依旧愈来愈差就把这封信给他。杰德逝世后弗洛伊德不再理会家族事务,只是偶尔对重要文件做出回应,他对外界公布自己要提前退休后便住进杰德的故居里。

弗洛伊德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杰德的画像收进仓库的,直到埃里克阴差阳错地闯入发现了那幅画;将画像重新拿回卧室,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只是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在发现画像的几天里,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杰德的脸,只是画面上的人无法移动也无法说话。

埃里克将信件和食物送到他面前时,弗洛伊德表现的反应从一头雾水到惊讶,他找不到杰德为他留下的物品,无论是信件还是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信件从未这么谨慎地阅读,恨不得每一个字都刻入眼底深入骨髓。

『你现在还好吗?弗洛伊德』

杰德的字总是娟秀又带着凌厉的笔锋,他仍记得父亲多次夸赞杰德写的字。信纸光滑如新,墨水上的香味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味融进纸张中,他不由得思考杰德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

『现在是夏天,我从小镇的报社那里听说了你对家族旁系做出的惩治,还有和阿祖尔投资的汽车,甚至在我身边都能见到销售它们的店铺,我的弗洛伊德,你怎么能这么厉害?事实上,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出色』

『但是报社还传出你要结婚的消息,我相信这一定不属实。同时我也对你的伴侣感到好奇,毕竟我无法永远陪伴你,即便你孤身一人我也想你健康长寿』

杰德在信中极致真诚,就像是他本人透过信件切切实实地与弗洛伊德对话一般,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弗洛伊德看到这里有些恼火,他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传他要结婚的消息,自己完全没有成家的打算。

『我们隔了这么久都没见面,好多话想跟你说。弗洛伊德,虽然这样的话有点儿迟了,但是我还是非常想念你,同时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

弗洛伊德注视着信件的内容,他看着上面冰冷的文字,默读它们好像撰写它们的人就时务他分享事物,与他畅谈。分别的时间里自己对杰德的思念也从未断绝,然而弗洛伊德并不是做不到理解,而是无法接受,正因无法接受杰德的选择,他们才会分开。

『两年前的冬天,你应该还记得,那一天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制作了一只怀表,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微薄的帮助,那一天离我们的生日很近,我在想以后也许没有与你共同庆祝的机会了,所以对你说了生日快乐。你看起来很好,我很高兴』

那一只怀表之后在不经意间损坏了,几个月前被阿祖尔托人修好,内部的零件据说找了许多厂商更换,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修理好。那只怀表现在躺在他手中,一点一点地走动着,他打开翻盖上面晶莹剔透的光滑玻璃表面映着他的脸。

每年生日他们都会一同庆祝,一同在一张床铺上醒来,握住对方的手,被褥烘得暖洋洋的温度一点点传递,彼此互道平安快乐,随后呼吸相合。持续一整天沉浸在欢愉中,母亲会为他们提前张罗宴会,来往宾朋无不为他们的日子欢庆,烟花与彩带,笑语欢声,他们的人生盛大又渺茫。

多么宏大炫目的光芒,耀眼斑驳地散发徐徐辉光,群星汇集交相辉映。但那又是何其短暂的一幕,短暂到不足以让人记得它是否存在,一瞬间如此坠落、坠落,跌落云间沉入海底化为浪花与泡沫与洋流共舞。

『我猜,在不久以后你会住进这里,就在这个小镇。在我的书桌前那一扇窗户,此时此刻是桑蓟斯花开的时刻,不知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景象』

那扇窗前依旧飘着花朵,它们攀上枝丫争相开放,阳光和风将花瓣吹进房间,吹到他身边。

他想,也许应该出门走一走了,弗洛伊德出门时楼下空无一人;他拧开门锁推门而去,扑面一阵夹着鲜花香气的风,露珠与水汽混杂其中,阳光把地面晒得暖暖的,这还是他头一回产生小镇的风景“不错”的心情。

——————

门前的水管连接着喷淋设备,此时它自动打开,正在给院子里的草地浇水,发出沙沙的水声。弗洛伊德走过屋前的草地推开沉重的铁门。

他乘上镇子里唯一一趟通往集市的车,在车上吵吵嚷嚷的,有老人和小孩还不时穿插着小贩的叫卖声。他独自一人坐在最边上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那是茫茫无际看不见尽头的麦田,随着车厢快速行进,麦田融化成闪闪发光的海。

『小镇上的麦田,在列车驶动时,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蔚蓝的天与金色的海相融,好像真的形成了一片浩瀚的海洋,直到列车停靠弗洛伊德才回过神。

『弗洛伊德,我时不时会来到这里,这里空旷又自然,每次踏足于此好像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我们待过的地方——』

麦浪被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声音。

从前他们在庄园里也曾在无数个麦浪中奔跑,他们会在浪里穿梭,很多时候都是他拉着杰德的手在前边跑,他们总是这么奋力地跑着,用尽所有气力;最后一起藏在葡萄架下,急速奔跑带来的心脏剧动围绕在身边,燥热的混杂着沉闷又烦人的空气将葡萄香气挥发开来,缠绕周围。

这时随着赶来的佣人们正在急切寻找,他们会悄悄躲在木制架子下,屏声静气小心翼翼地看着寻找的佣人远去。紧紧握着的手传来对方怦怦的心跳声…

嘘,别出声…他们要躲在这里,在这被阳光浸湿的葡萄架下,在奥雷利亚最快活的年少时光里,成为最无忧无虑的鸟儿簇拥着春意盎然的美景高歌并进;成为最接近彼此的近旁的一株木棉悄然屹立身侧;成为天空,成为大地,化作这世间万物,无论如何,都不要被命运发现。

忽尔有风轻抚,好似鸟儿亲吻晨间新生的嫩枝,轻柔地吹散了回忆。

————

『弗洛伊德,我曾在无数个日夜呼唤你的名字』

好像跨越时间的洪流,所思所想的人在面前,在他身边。杰德会饱含笑意的捧起他的脸,他们的呼吸会离得很近很近,抵着对方的额头,杰德会用那灵动的嗓音说话,以低沉的富含温情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弗洛伊德,在你来到我身边之前,在我周围的事物都是黑色的时候,”他说话时那双灵活的眼睛里会倒映弗洛伊德的脸,他们会贴得这么近,近到他能够在杰德眼中观测自己的样子,那一定也是同样炙热的,汹涌的。

“在那个时候,我就好想见到你了。”

他一定会像这样咧开嘴角笑着看自己,这让弗洛伊德总是无法招架,在杰德面前他总是会舒展自己的内心,就像对方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全部一样,交换呼吸和温暖。

“我从没认为不能视物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但是人生总是会出现意外的不是吗?就像我会遇到你,你也会遇到我。”

杰德开始好奇弗洛伊德的一切,哪怕是微小的细节,就连淹没于黑暗之下的脸庞,他也总想通过触摸去描摹对方的一切一切。

“我想要知道你的全部,就连这双碍事的眼睛都无法阻挡我的脚步。我还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更多的事物,如果我往后的一生只能永远待在庄园内延续数十年生命,过着今天重复昨天,昨天重复今天的日子,那会无聊透顶。”

『我抱着这样的心情,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样的路』

杰德就好像在牵着他的手,对他说着这样亲切的话,他站在麦田里,话语好像马上就要被风吹走,那双眼睛依旧坚定,就像曾经与他的初遇一般,和从前那个雀跃的好奇心满溢的少年别无二致:他从未被任何事物改变,从始至终一直在记挂弗洛伊德,在向阳生长。

——————

他走过麦田离开站台,去到了杰德在信中提及地“山岳研讨会”,那里原本是连招牌也没有的场所,后来通过杰德的努力,他们购置了承载它的店铺,迎来了热爱它的人们,那间店铺在集市的边缘,那里安静又难以被人打扰。

杰德在处理完研讨会的事情后便无力持续参与其中,现在在里面经营的是一位年长的妇女,弗洛伊德与她交谈才得知这位妇女艾玛,曾与林老板有过深交,正因如此杰德才放心交给她。虽说是研讨会,更像是一座山岳与植物的自然博物馆。

艾玛见到进入店铺的弗洛伊德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马上问他,是不是杰德的孪生兄弟。弗洛伊德回答是,艾玛热情地领他进门。给他看了杰德留下的许多东西,其中就有曾经发现过的幽灵兰花,那株植物品种被分批培育了不同类型,现在已经家喻户晓,融入人们日常的生活中。

“他说你之后一定会过来,我本来是不相信的,看样子你们兄弟俩真是心有灵犀。”艾玛泡了一壶热茶又调制成适于夏日饮用的饮品,呈到弗洛伊德面前。

“杰德来到这里后还是会反复登山。”弗洛伊德看着艾玛拿出来的相册,那是杰德与同伴们出行时用摄影设备留下来的照片,影像里的杰德不是在准备就是在去的路上,他会拍摄许多珍稀物种,还会和新奇的事物合影,在这里散发着从前没有的生命力。

在来到这儿的第二年,独自一人背着阿丽莎去骑马,照片中他与骏马与无边无际的疆域,和夕阳作伴,看起来非常自由自在。

“是的,他非常喜欢探索山,他说自己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几乎没有人愿意分享他这份热情。”艾玛一边打理柜台一边说着:“对了,他不止一次提到你,他说你明明不喜欢这些,却总是记得住他从前干过什么,说过什么。”

艾玛说到这儿,露出一副哀伤的神情:“弗洛伊德,杰德一次也没有想要忘记你。我也劝过他应该回城里去找你的,但是他不愿意。”

弗洛伊德静静地听着。

“无论如何,你们永远有着最深的联系,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艾玛对他说,眼里尽是温柔的关切。

“谢谢你。”

艾玛依旧是关切地询问弗洛伊德:“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弗洛伊德不太知道,因为他已经无所事事很长时间,完全没有心思再像从前那样工作,他也无法再提笔绘制心中理想。

“没关系,你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后来他告别了艾玛,继续踏上旅程。

路上他通过公用电话给阿祖尔打了电话,对方的助理看到是普通线路的来电差一点儿就要挂断了;阿祖尔得知他终于肯走出房子似乎很高兴,虽然对方在电话里极力隐藏这一点。

挂断了好友的简短寒暄通话,他漫无目的地又踏上前往另一处目的地的列车,他坐在行驶的火车车厢中,周围的广播在播放一些不大不小的事,看了看手中的车票,上面写着奥斯特兰国边陲的小城市,许多年前那里曾和索伦德打仗,现在也已经停战许多年了。

列车缓缓前进,他闭上双眼,沉浸在梦中。

小时候他与杰德偶然会来到奥斯特兰,杰德会来这里学习上流社会需要的音乐知识,以便更好地精进演奏技法。事实上杰德不算得很喜欢演奏上流社会钟爱的曲目,他不止一次抱怨过那些老旧的练习曲有多么枯燥无聊,十六岁的二人还干过把传统曲子与当时新兴的“拉锯子音乐”结合,后来被钢琴老师训斥了很久。

杰德当时做的事,现在依然有人在做甚至形成了人们用于表达自我标新立异的前卫方式,他们把这样的音乐叫作摇滚布鲁斯,极度的新潮与前卫,那些特征也藏在他们二人的灵魂特质中。

他们一起谱写过奇异新潮的乐曲,就在十六岁时偶然来奥斯特兰的时候。他们故意将曲子藏在演出的最后,作为献礼呈给场内观众,双亲虽然对他们责备但还是放任了。

弗洛伊德越是走在奥特兰斯,这些回忆就越发明显,最后他又停在了那所艺术馆门前,这里曾经是供上流贵族交流音乐陶冶情操的地方,几经改革后这儿被拆迁重建,变成一处展示给市民的景区。

他们作弄过的那架钢琴和乐器组就陈列在馆内。那首曾经创作的曲子完全抛弃了古典交响乐的华丽优雅配置,弗洛伊德将中提琴的弦调松他甚至把弓用以敲击,发出沙哑的音色;大提琴被用以辅佐低音将拨弦代替弓拉;杰德将琴键拆装用一块木片敲打,发出滋滋有序的杂音;他们还找来了铁质圆桶故意敲打出不规则的杂乱的节奏,整组序曲下来两人大汗淋漓看着台下惊讶得失语的观众,哈哈大笑。

那首曲子通过《自由与飞鸟》组曲中的《致明天》改编而成。那是多么狂野叛逆的时光,整场音乐会的观众都被蒙在鼓里,在猝不及防时迎接激昂的一曲。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便悄然退下』《自由与飞鸟》在故事中呼唤着自由,它的声音组成旋律化成温柔的歌,这样的故事与许多人的一生相似,其中也许就包含了他与杰德。

在艺术馆里徘徊,走廊深处传来《致明天》的音乐声,只是那是再平常不过的演奏,规范又严谨。他往深处的小演奏厅走去,越走就越明亮;环形建筑因长久的风蚀破败不堪,他走入深处是一个免费观赏的音乐表演区。坐在钢琴前弹奏的人影湮没在光辉中,周围的观众静静地观赏,慢慢地在不知不觉中,那个身影逐渐与记忆中无法追究的一幕重合。

那可以是无数个动人的午后,伴随暖阳和鸟鸣,在广厦将倾的废墟中献歌,那首曲子是最令人厌恶的弹到手指发软的不知名练习曲,弗洛伊德甚至都能记起它的旋律,他会在灵巧纤长的手指下熠熠生辉,乐曲会在这环形废墟中回荡而后消失在空中,回忆起这支曲子总会陷入虚幻的梦里,好像要沉浸在这恍若永恒的时间中,自此许久。

歌会组成流水,拼凑为沁人心脾的泉眼,洪流肆意激荡在这寂静的时间里回响、共鸣。在这虚幻的梦中,无论是昨日还是今日——抑或是将要到来的明日,忘记时间,忘记一切束缚,置身于虚幻的河中央,静静地长久地体会“生”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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