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球场像一口巨大的银锅,倒扣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草叶上的露水还没干透,被朝阳照得像撒了层碎玻璃,玄清踩着草尖走过去,能感觉到草根在土里伸懒腰——这草坪的气很活,比终南山的药圃热闹多了,大概是被太多巫师的脚印焐热了。
“今天学飞行!”罗恩的声音里全是兴奋,他手里攥着一根光溜溜的扫帚,杖身刻着“流星 2000”,“我爸说他年轻时差点进了魁地奇球队!”
哈利手里的扫帚看起来旧多了,木柄上有好几道划痕。玄清摸了摸自己那把——是海格帮忙找的,据说是储藏室里最老的一把,叫“橡木柄”,连型号都没有。但他握住木柄时,却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顺着掌心爬上来,像握着根老树枝,踏实得很。
“都站到扫帚边!”霍琦夫人的声音像鞭子一样脆,她骑着一把银亮的扫帚悬在半空,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左手扶扫帚柄,右手放在地上!听我口令再动,谁要是敢提前飞,就给我滚回城堡抄《魔法史》!”
玄清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蹲下,指尖贴着冰凉的草皮。他能感觉到扫帚在脚下轻轻颤动,像要挣脱束缚的小兽——这木头里藏着股劲,是被人摩挲多年养出来的,比终南山道观里那根扫云帚多了几分野气。
“把扫帚招到手里!”霍琦夫人喊道,“心里想着‘上来’!”
罗恩急得脸都红了,盯着扫帚念叨:“上来!快上来!”可那扫帚像生了根,就是不动。赫敏的扫帚也只是轻轻晃了晃,她皱着眉调整呼吸,显然在努力集中精神。
玄清没说话,只是用指尖在扫帚柄上轻轻敲了敲——他想起师父说过,万物都有性子,得顺着来。他在心里对扫帚说:“借个力。”
话音刚落,橡木柄突然像活了似的,“嗖”地弹进他手里。木柄贴着掌心的温度,比刚才又暖了些,玄清甚至觉得它在轻轻蹭自己的手指,像在打招呼。
“不错啊!”哈利惊讶地看着他,他的扫帚也刚飞到手里,只是颤巍巍的,不太稳。
玄清刚想说话,就听见一声嗤笑。马尔福骑着他的“光轮 2001”在低空盘旋,银亮的扫帚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乡巴佬运气倒好,捡了把没断的柴火棍。”他突然瞥见纳威脚边的扫帚,那扫帚歪歪扭扭的,显然不听指挥,“哟,这不是隆巴顿吗?连扫帚都怕你?”
纳威的脸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想去抓扫帚,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草地上。他的记忆球从口袋里滚出来,在草叶上弹了几下,发出淡蓝色的光。
“看呐!”马尔福俯冲下来,一把抓住记忆球,“这是什么?你的宝贝疙瘩?”
“还给我!”纳威急得快哭了,爬起来想去抢,却被马尔福灵活地躲开。
“来拿啊,笨蛋!”马尔福骑着扫帚往球场另一端飞去,银亮的扫帚拖出一道残影,“追到我就给你!”
“马尔福!回来!”霍琦夫人的怒吼在球场上空炸开,“你想被关禁闭吗?”
可马尔福根本不听,反而飞得更高了。纳威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玄清看着他身上的气,像团被揉皱的纸,软塌塌的没力气。
就在这时,哈利突然跨上扫帚:“我去拿回来!”
“哈利,别去!霍琦夫人不让……”赫敏伸手去拉,却没拉住。
哈利的脚一蹬地,扫帚猛地窜了出去,差点把他甩下来。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像突然长了翅膀似的,追着马尔福飞了过去。风掀起他的黑袍,玄清能看见他身上的气突然活了过来,像被吹散的雾重新聚成了团,又稳又急,和扫帚的气缠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合拍。
“天呐!”罗恩张大了嘴,“他以前从没飞过!”
玄清的目光跟着哈利。他看见哈利离马尔福越来越近,阳光在两个少年的扫帚尾端拉出金线。当哈利伸手去抓记忆球时,玄清忽然感觉到一股气流在他们之间打转——那不是自然的风,是哈利的气撞开了空气,像石子投进水里,荡开的涟漪刚好托住了他的手。
“抓住了!”罗恩跳起来大喊。
哈利攥着记忆球,在半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转弯,扫帚稳稳地落在纳威面前。他把记忆球递给纳威,脸上还带着点懵,像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霍琦夫人气得脸色发青,一把揪住刚落地的马尔福:“罚你禁闭一个月!抄《霍格沃茨行为准则》一百遍!”她又转向哈利,语气稍缓,“波特,你很有天赋,但下次不许违抗命令!”
马尔福狠狠瞪了哈利一眼,又扫过玄清的青袍,眼神里的怨毒像淬了冰。玄清没在意,他正低头看自己的橡木柄——刚才哈利飞行时,他手里的扫帚也跟着轻轻颤动,木柄上的纹路里,似乎有气在跟着跳。
“你刚才怎么不飞?”罗恩凑过来,拍了拍玄清的扫帚,“你的扫帚好像很听你话。”
“还没找到它的性子。”玄清摸了摸扫帚柄,“就像驯马,得先知道它喜欢快走还是慢跑。”
赫敏推了推眼镜:“你是说……扫帚有自己的意识?”
“不算意识。”玄清想起终南山的那棵老银杏,春天抽芽时会发出很轻的“咔哒”声,像在伸懒腰,“是气。用的人多了,心思就渗进木头里,慢慢就有了脾气。”
正说着,一个红头发的高年级学生跑过来,眼睛亮得像藏了团火:“哈利!刚才飞得太帅了!我是奥利弗·伍德,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你有没有兴趣当找球手?”
哈利愣在原地,显然没明白“找球手”是什么。罗恩已经激动地喊起来:“找球手!那是最酷的位置!负责抓金色飞贼!”
玄清看着伍德身上的气,像团燃烧的火焰,热烈得能把周围的空气都烤热。他忽然想起斯内普,那位教授的气像深潭,冷得让人看不透,却和伍德的火一样,都藏着股执拗的劲。
飞行课结束后,大家往城堡走。纳威特意跑到玄清身边,小声说:“谢谢你刚才……没笑我。”他的气比刚才顺了些,像被抚平的纸。
“你只是还没和扫帚熟起来。”玄清笑了笑,“多摸摸它,说说话,它会听的。”
纳威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攥着记忆球跑开了。赫敏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你好像总能让东西听你的话,无论是帽子、坩埚,还是扫帚。”
“不是听话。”玄清望着魁地奇球场的方向,风还在草叶间打着旋,“是商量。”
哈利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城堡的一扇窗户:“那不是斯内普教授吗?”
玄清抬头望去,四楼的一扇窗边,黑袍一闪就不见了。他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像蛇一样缠在窗沿上,直到他们看过去才散开。那气里带着点烦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像在盯着什么。
“他看我们干嘛?”罗恩挠挠头,“难道还在记恨魔药课的事?”
玄清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手腕上的桃木珠。手链的温度又有点低,像碰到了冰。他想起斯内普在地下室说的那句“桃木养气,却镇不住你骨子里的躁”,忽然觉得,那位教授的目光,或许不止落在哈利身上。
穿过走廊时,画像里的人还在讨论早上的飞行课。一个穿盔甲的骑士朝玄清喊:“喂,青袍子!什么时候露一手?我赌你飞得比波特还棒!”
玄清笑着摇了摇头。他对飞不飞得高没兴趣,他更想知道,当扫帚划破空气时,那些被惊动的气流里,藏着多少魔法和人心的秘密。
就像此刻,他能感觉到口袋里的桃木簪又在轻轻颤动,这次的震颤里,带着点警惕,像在提醒他——暗处,还有眼睛在看着。
玄清抬头望向天花板,水晶灯的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拼出细碎的光斑。这霍格沃茨城堡,果然像师父说的那样,藏着太多“气”的流转,有暖的,有冷的,有明的,有暗的。
而他这抹青袍,才刚刚踏入这流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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