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舞会的星光似乎还未完全从霍格沃茨的天空褪去,一股污浊的暗流便伴随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涌入了城堡。丽塔·斯基特,那个以毒液为墨水的女人,再次用她扭曲的笔,搅动了平静(至少是表面平静)的湖面。
这篇报道的标题就足够触目惊心:《邓布利多的重大失职:危险混血巨人潜伏霍格沃茨》。文章用极其煽动和夸张的笔触,“揭露”了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鲁伯·海格是一个混血巨人,并暗示他继承了他母亲(一个所谓的“凶残”女巨人)的暴力倾向,对学生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文章极尽污蔑之能事,将海格描绘成一个头脑简单、情绪不稳定、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人物。
然而,斯基特的毒牙并未只瞄准海格。在文章的后续部分,她笔锋一转,开始“剖析”霍格沃茨勇士哈利·波特的“复杂感情世界”。
“……波特显然继承了他父亲对危险事物的偏好,”文章写道,字里行间充满了恶意的揣测,“不仅在项目中选择与火龙对峙,在私人情感上,他似乎也乐于周旋于不同类型的女巫之间。除了与他形影不离的‘万事通’格兰杰小姐(据悉,此女擅长用一些小手段笼络男孩,其圣诞舞会上的球星舞伴引人遐想,而波特先生近来与一位名叫罗斯小姐格兰芬多女孩交往甚密。”
读到这里的哈利,感觉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罗斯小姐,一位混血巫师,背景普通,相貌平平,内心却是野心勃勃,假装似乎以其‘温和顺从’无害的性格吸引了波特的注意。有目击者称,在圣诞舞会后,两人曾于深夜在城堡花园秘密幽会,行为亲密,直至被一位教授打断。这是否意味着救世主男孩在英雄光环之下,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或许是过早成熟的私密生活?而格兰杰小姐与罗斯小姐,这两位与波特关系密切的女巫,彼此之间又是如何相处?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还是暗流涌动的竞争?本报将持续关注……”
“胡说八道!全都是恶毒的谎言!”罗恩气得把报纸揉成一团,狠狠摔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地上,仿佛那样就能碾死那个胡编乱造的记者。
哈利的脸色铁青,他感到一种混合着愤怒和极度尴尬的燥热。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粗暴侵犯,更将他与赫敏、玛丽娅之间纯洁的友谊扭曲成了某种不堪的三角关系。他看到周围一些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有好奇,有同情,也有不加掩饰的看热闹心态。同样,这篇文章深深地伤害了海格,那个心地最善良、最不可能伤害任何人的朋友。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这样写海格!”赫敏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她的脸颊也涨红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描述成“擅长手段”,更是为了海格。她自己的名誉受损固然令人气愤,但海格所承受的公开羞辱和可能带来的后果,更让她担忧。
玛丽娅坐在稍远一点的窗边,手里也捏着一份报纸。她的脸色苍白,指尖冰凉。被描述为“平凡”、“相貌平平”、“温和顺从”“野心勃勃”,像一件无关紧要的附属品,这种感觉像一根细小的针,刺伤了她细微的自尊。而“深夜幽会”这种扭曲的描述,更是让她回想起那晚的尴尬和斯内普教授冰冷的注视,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最难以忍受的是,因为自己,让哈利和海格都陷入了更麻烦的舆论漩涡。她默默地折好报纸,站起身,没有加入哈利他们的愤怒声讨,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她知道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不是为了澄清关于自己的不实之词,那些或许可以忍受。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海格教授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
午后的阳光有气无力地洒在城堡场地上,积雪未化,空气清冷。玛丽娅裹紧长袍,朝着海格的小屋走去。远远地,她就看到小屋的烟囱没有冒烟,窗帘也紧紧拉着,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那里。
她走近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她的心揪紧了。她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敲门,小屋的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出来的人不是海格,而是邓布利多校长。他穿着厚重的紫色星空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带着一种了然。他看到站在门外的玛丽娅,似乎并不意外。
“罗斯小姐。”邓布利多温和地开口。
“校长先生。”玛丽娅有些局促地行礼,“我……我想来看看海格教授。”
邓布利多微微叹了口气:“鲁伯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有时候,来自外界的恶意,比最凶猛的神奇生物造成的伤害更深。”他的目光落在玛丽娅手中捏着的、露出了一角的报纸上,眼神锐利了一瞬,“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这份恶意的另一面。”
玛丽娅低下头,轻声说:“我的不算什么,校长。但海格教授……他不该承受这些。他是个好人。”
“是的,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邓布利多的语气充满了肯定,“而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从来不是看他的血统或外貌,而是看他的内心和行为。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习惯于用最狭隘的眼光去评判他人。”他看着玛丽娅,眼神中带着鼓励,“你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望他,这份善意本身,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之一。不过,或许让他独自安静一会儿会更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哈利、罗恩和赫敏也赶来了。他们看到邓布利多和玛丽娅,都愣了一下。
“教授!”哈利急切地说,“我们看了报纸!海格他……”
“我知道了,哈利。”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已经和鲁伯谈过了。他现在情绪很低落,我建议你们暂时不要打扰他。”
赫敏的目光越过邓布利多,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木门,然后她注意到了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玛丽娅。她立刻明白了玛丽娅独自前来的原因。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瞬间冲淡了因为那篇报道可能产生的任何一丝微妙尴尬。
“校长,”赫敏转向邓布利多,语气坚定,带着压抑的怒火,“这篇报道……关于海格教授的,还有关于我们几个的,全都是捏造!是诽谤!我们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丽塔·斯基特她必须为她写的东西负责!”
邓布利多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四个年轻的、充满愤怒和正义感的面孔。“丽塔·斯基特女士……确实以其独特的报道风格而闻名。”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要证明她报道失实,尤其是在涉及个人观点和‘消息来源’的情况下,并非易事。魔法部对新闻出版的管理……相当宽松。”
“那就找到她捏造证据的方法!”赫敏毫不退缩,她的聪明头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她不可能凭空知道那么多细节!一定有她的信息渠道!我们必须找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玛丽娅抬起头,看向赫敏。两个女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同样燃烧着被污蔑的愤怒,同样充满了对朋友的维护,以及一种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的坚定决心。那篇试图离间她们的报道,此刻反而像一道催化剂,让她们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赫敏说得对。”玛丽娅轻声开口,但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不能让她继续伤害别人。海格教授,还有……很多人,都不应该承受这些。我们必须找到她的把柄。”
哈利看着并排站在一起的赫敏和玛丽娅,她们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那不再是舞会后微妙的羞涩或偶尔的尴尬,而是一种更强大的、基于共同目标和友谊的联盟。他心中的愤怒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出口。
“对!”罗恩也愤怒挥着拳头,邓布利多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弯了一下,但那弧度很快消失了。他深深地看着他们:“保持警惕,孩子们。丽塔·斯基特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自有其生存之道。她的……‘消息来源’,或许比你们想象的更隐蔽。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确保你们有足够的证据。”他顿了顿,补充道,“并且,注意自身安全。”
说完,他对他们点了点头,转身踏着积雪,缓缓朝城堡走去,银白色的长发和长袍在风中微微飘动。
留下四个年轻人站在海格紧闭的屋门外,寒冷的空气仿佛因为他们燃烧的决心而变得灼热起来。关于舞会的暧昧、关于报道的尴尬,在这一刻都被一个更明确、更紧迫的目标所取代——找到丽塔·斯基特的秘密,让她为她所散布的谣言付出代价。
赫敏转向玛丽娅,伸出手:“我们一起找。”
玛丽娅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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