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咳咳……能从……我身上……下去吗?”尤娜艰难地从层层幔帐中发出微弱的声音,稚嫩的嗓音因为窒息和难受而带着哭腔,“你们两个……要把我……压死了……”话刚出口,喉咙一阵剧烈的刺痛和干痒,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身上的重量终于移开了。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手忙脚乱地从尤娜身上爬起来,又七手八脚地扯开缠在身上的丝绸幔帐。小天狼星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连脖子都泛着红晕,他慌慌张张地站到一边,眼神飘忽,不敢看尤娜。雷古勒斯也是满脸窘迫,白皙的脸颊染上绯色,低垂着眼帘,帮忙把尤娜从幔帐堆里解救出来。
尤娜泪眼朦胧(被勒的和咳嗽的),原本冻得发青的小脸此刻泛起不正常的红潮,额头滚烫——发烧了!她心里暗叫不好。她本就是早产儿,体质比普通孩子弱得多,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菲利普花了无数心血将她养结实些,弗兰克医生又是督促她锻炼,才好不容易把她的身体底子打好。这些年她坚持跑步、游泳,身体才渐渐康健起来。没想到这次为了救小天狼星,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还是病倒了!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对身体不争气的恼怒涌上心头。她暗暗发誓,等这次好了,一定要加倍锻炼,绝不能再这么轻易倒下!
楼下客厅里,阿尔法德·布莱克正惬意地陷在柔软的丝绒沙发里,指间夹着一支昂贵的雪茄,手边放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享受着冬日午后的宁静。突然,楼上客房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幔帐撕裂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阿尔法德挑了挑眉,放下酒杯,掐灭了雪茄。他优雅地站起身,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黑檀木魔杖,迈着闲适却带着一丝警惕的步伐走上楼。推开客房那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扬起了眉梢:他那两个“逃家”的外甥——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正和一个陌生的小孩一起,被他自己精心挑选的浅绿色丝绸幔帐裹得像三只落汤蚕蛹,陷在他那张昂贵的大床上。那陌生孩子穿着一身普通的、湿透的麻瓜毛衣裤,外面还套着一件不合身的湿羽绒服,一头黑色的短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小脸通红,正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看起来可怜又……十分引人注目。
房间里一片狼藉,昂贵的幔帐被扯落在地,床单皱成一团,沾着泥水和雪渍。阿尔法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和调侃:“看来两位布莱克少爷惊心动魄的逃家之旅,是提前画上句号了?还……额外‘拐带’了一位小客人来我家避难?”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尤娜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尤娜费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男人。他穿着深紫色的V领丝绒睡袍,身形高挑,面容英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但身上淡淡的酒气和雪茄味混合着他审视的目光,让尤娜本能地感到一丝警惕。原来这两兄弟姓布莱克……这个姓氏透着一股古老而阴郁的气息。再看看这房间奢华又不失格调的装饰——雕花的四柱床,精致的壁炉,厚重的羊毛地毯——她立刻明白了,是那两兄弟用魔法道具逃到了亲戚家。而这位亲戚……尤娜心里打了个突,他是布莱克的舅舅,会不会也像布莱克夫人一样,极端歧视麻瓜和麻瓜巫师?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咳嗽得更厉害了。
小天狼星像只敏捷又焦躁的小猴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几步冲到阿尔法德面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抓住阿尔法德的睡袍袖子,那双黑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恳求,声音都变了调:“阿尔法德!快!我的朋友为了救我掉进冰湖里,现在发烧了!你快救救她!”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舅舅。”阿尔法德的目光从小天狼星脸上移开,再次落到尤娜身上,眼神里的诧异更浓了。在他印象里,小天狼星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桀骜不驯、怼天怼地的主儿,除了对安多米达还算温和,对自己这个舅舅也是没大没小。今天居然会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麻瓜出身的小女巫如此失态?他敏锐地注意到雷古勒斯也正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尤娜滚烫的额头,小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担忧。
“舅舅!她烧得很厉害!家里还有提神剂吗?她也是巫师!可以用魔药的!”小天狼星急得直跺脚,声音里带着哭腔,手指不安地绞着阿尔法德的睡袍。
阿尔法德的目光在三个孩子之间逡巡了一圈——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眼神交汇间流露出奇异羁绊的外甥们,以及那个明明病弱却依旧带着警惕和倔强的陌生小女巫。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看来这次逃家,倒真是收获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友谊”?他打了个响指,声音清晰:“菲比!”
“啪!”一声轻微的爆响,一个家养小精灵瞬间出现在房间里。它身形瘦小,骨节突出,大如蝙蝠的耳朵高高竖起,网球般大小的棕色眼睛凸出着,长而扁的鼻子几乎要贴到地面,身上围着一条印着布莱克家族纹章的茶巾,模样奇特却透着一种卑微的恭敬。
菲比深深鞠躬,细长的鼻子几乎碰到地毯,声音尖细而谦卑:“主人,菲比为您效劳。您有什么吩咐?”
“去储藏室拿最好的、改良过的提神剂过来,要见效快、副作用小的那种。再去厨房准备些热汤、三明治和热可可,招待小客人。”阿尔法德吩咐道,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是的,主人!菲比立刻就去!”菲比再次深深鞠躬,又是“啪”的一声轻响,消失得无影无踪。
尤娜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刚才的警惕被强烈的好奇取代。原来这就是西弗勒斯说的家养小精灵!她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生物!
阿尔法德将尤娜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走上前几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我家的家养小精灵,叫菲比。每个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都有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它们世代服务于家族。霍格沃茨城堡里也有很多,以后你去学校,在厨房就能看到它们忙碌的身影了。”他试图用轻松的话题缓解尤娜的紧张。
然而,尤娜看着走近的阿尔法德——穿着睡袍,带着酒气和烟味,笑容看似亲切——心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除。他是布莱克的舅舅!谁知道他骨子里是不是也像布莱克夫人一样,极端歧视麻瓜和麻瓜巫师?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抱紧了膝盖。
阿尔法德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戒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我亲爱的斯塔克小姐,”他带着几分自嘲,“我阿尔法德·布莱克自认是格里莫广场方圆百里最好相处的人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怕我?”他也不在意,反而更近一步,伸出手,动作自然地轻轻撩开尤娜被汗水和湖水濡湿、贴在额头的刘海,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尽管尤娜留着男孩般的短发,但阿尔法德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五官精致、眉眼灵动的小女孩,只是此刻病恹恹的,小脸红得不正常。见她头发还在滴水,阿尔法德又唤了一声:“尼禄!”又一个家养小精灵应声出现,模样和菲比相似,只是围着不同颜色的茶巾。
“去准备热水,拿一套干净的睡袍过来……嗯,要最小号的男式睡袍。”阿尔法德对尼禄吩咐完,又转向尤娜,语气温和带着商量,“可爱的女士,很抱歉我这里只有男孩子的睡袍,你要是不介意,等会儿喝完药、洗完澡就先换上?我会让尼禄立刻去对角巷给你买条新裙子送过来。”他的安排周到体贴。
尤娜却连忙摇头,声音虚弱但坚持:“谢谢您,布莱克先生。我……我只想穿回我自己这套衣服,等它干了就好。不用……不用这么麻烦。”她一边说着,一边想用力挥手拒绝,可刚抬起一点,就被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无力感打断。
阿尔法德轻轻按住了她试图抬起的手,笑着摇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不必跟我客气。你是我外甥的朋友,又是在我外甥遇险时挺身而出的恩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照顾你。安心休息,其他的交给我。”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个湿漉漉的黄色单肩包上。他弯腰捡起来,包的左上角,绣着小小的“尤娜·斯塔克”,旁边还有一串麻瓜的数字(电话号码)。他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刺绣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轻声念道:“尤娜·斯塔克(Una Stark)……‘唯一的星光’?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把你视作他们生命里独一无二的珍宝。”他的语气真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小矮人,这是你的名字?”小天狼星踮起脚,好奇地想看看阿尔法德手里的包。
阿尔法德立刻将包举高,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带着教导的口吻:“小天狼星,这是女士的私人物品!身为一个绅士,怎么能随便乱动?还有,”他加重了语气,“不许给女士取不雅的称呼,这是最基本的风度!记住了吗?”
“切……知道了。”小天狼星撇了撇嘴,有点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应下,一屁股坐回床边,离尤娜近了些。他看向尤娜,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别扭,反而多了一种奇异的亮光,他伸出手,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既然大家都认识了,还一起经历了……呃,落水大冒险,”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形容不太贴切,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词,“那我们就是朋友啦!正式介绍,我叫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布莱克!这是我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他指了指旁边的雷古勒斯,语气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热情。
尤娜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没有去握,只是抬起无力的手,轻轻拍了下小天狼星的掌心。那力道轻得像刚出生的小奶猫在挠痒痒,带着病中的虚弱,却让小天狼星的掌心莫名地痒了一下,心里也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布莱克,”尤娜的声音带着高烧的沙哑和一丝冷淡,“我只是被你胁迫的导游,别自作主张把我当朋友。”她闭上眼睛,不想看他。想起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发脾气推开弟弟自己跑了,跑到冰湖玩差点淹死,被救醒后第一反应是指责她“非礼”,到现在连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她心里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她才不要跟这种任性妄为、不知感恩的家伙做朋友!
小天狼星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打了一拳,脸上火辣辣的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本以为尤娜不顾危险跳下冰湖救他,甚至……甚至用那种方式救他,是把他当成了朋友。可现在,她却冷冷地告诉他,只是被胁迫而已,根本没把他当朋友!一股强烈的委屈和酸涩涌上心头,眼眶瞬间红了。
“胁迫?”阿尔法德挑眉,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伸手揽住两个外甥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小天狼星·布莱克,看来你越来越有‘出息’了。我想沃尔布加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他冲三人眨眨眼,“看来你们得和斯塔克小姐好好‘谈谈’。我去看看菲比的药好了没。”说完,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小天狼星垂着头,及肩的黑色卷发遮住了他的表情,肩膀微微耸动。雷古勒斯担忧地挪到尤娜身前,警惕地看着哥哥。
“尤娜……”小天狼星猛地抬起头,黑灰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受伤和不解,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那语气里的委屈,让尤娜心头微微一软,也就没计较他直接叫自己名字了。
她头晕得厉害,狠狠咬了下舌尖,刺痛让她勉强集中精神。“你问我为什么?”她虚弱却清晰地控诉,“我生气是因为你无理取闹!不负责任!布莱克!”
“别叫我布莱克!”小天狼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无理取闹?不负责任?!我做什么了?!”
“我让你别乱跑,你把弟弟推倒自己跑了!还跑到冰湖上玩掉下去!要是你听话,就不会出事!还有,你不该推你弟弟!你得向他道歉!”尤娜说完,闭上眼喘气。
耳边却传来小天狼星阴阳怪气的声音:“哦——所以圣人斯塔克是来替沃尔布加的乖宝宝讨公道,谴责我的?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相处得真不错啊。要是让沃尔布加知道她的乖宝宝和‘泥巴种’做朋友,她肯定会发疯,说不定还会对你用钻心咒,让你离‘高贵’的布莱克远点!”
话一出口,小天狼星就后悔了!他明明知道自己错了,想道歉,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伤人的利箭!他偷偷瞥向尤娜,生怕她误会自己真那么想。
“小天狼星!你说什么!”雷古勒斯气得浑身发抖,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怒视着哥哥。他知道哥哥叛逆,讨厌纯血那套,更厌恶“泥巴种”这个词!可他从未想过哥哥会用这个词,还是对救了他的尤娜!
尤娜虽然不懂“泥巴种”的确切含义,但从雷古勒斯的愤怒中知道那绝对是侮辱。她忍不住扶额,这家伙的嘴是长刺的吗?道个歉比登天还难!要不是没力气,真想揍他一顿!
尤娜强撑着坐起身,雷古勒斯想拦,被她轻轻推开。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小天狼星面前,直视着他:“布……算了,你不喜欢我叫你布莱克,那就小天狼星。你难道忘了,你弟弟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来麻瓜世界?你以为这里很安全?他是被你带出来的!你就得对他负责!要是我没在他身边,他这么小,遇到危险怎么办?要是他出事了,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小天狼星看着尤娜摇摇欲坠却坚持质问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被触动,但嘴上依旧不服软:“他能有什么事!沃尔布加怎么会舍得她的乖宝宝出事?她宁可没有我这个儿子,也不会让他出事!”
尤娜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搭在他紧绷的肩膀上,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洞察:“你不该把对妈妈的恨,发泄在弟弟身上。他不该是你们的夹心饼干,他是无辜的。”她转头看向雷古勒斯,露出一个温柔的、安抚的微笑,“小天狼星,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很爱你弟弟。在巴士上你担心他的样子不是装的。你就是拉不下脸道歉,对吗?”
被戳中心事的小天狼星脸瞬间红透,猛地扭过头去,嘴硬道:“我才没有!你瞎说!”
尤娜轻轻把他的头扳回来,像哄一个闹别扭的弟弟,声音轻柔却带着力量:“敢于承认错误才是真正的勇者。小天狼星,我相信你不是胆小鬼,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
“谁说我是胆小鬼……”小天狼星眼神闪烁,不敢看尤娜那双清澈又带着信任的眼睛,手指用力绞着衣角。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时间仿佛凝固了。尤娜和雷古勒斯几乎以为他不会道歉了。
“……对不起,雷尔。”一声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的道歉,突然从小天狼星低垂的脑袋下传来,“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百货公司……对不起。”声音闷闷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别扭和真诚。
雷古勒斯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从来没想过小天狼星会道歉!哥哥做错事,从来都是梗着脖子不认错的!巨大的喜悦让他眼眶瞬间红了,像盛满了碎钻。
尤娜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她凑到小天狼星面前,故意挑挑眉:“你在说什么?我们听不见。”带着促狭的笑意。
小天狼星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猛地抬起头,本想对着尤娜耳朵吼“对不起”,可视线一触及她冻得发白却依旧圆润的嘴唇,人工呼吸的记忆瞬间回笼,脸更红了!话到嘴边又结巴起来:“我……我说对不起!我错了!还有尤娜……我也要对你说……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还用……泥……不对!那个……词羞辱你……我……对不起……”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娜看着他这副窘迫又真诚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泥巴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天狼星挠着卷发,一脸尴尬,不想解释这个肮脏的词。他求助地看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无奈地叹口气,对尤娜解释:“‘泥巴种’是对麻瓜出身巫师非常恶毒、侮辱性的称呼。小天狼星……他是一时气昏头口不择言,他不是有意的。”
“哦,”尤娜了然地点点头,随即不屑地撇撇嘴,身体因为脱力和寒冷晃了晃,“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脏话。难道不知道鲜花开得再美也要靠泥土滋养吗?我看是哪个脑子进泥巴的巫师吃饱了撑的,才发明这种词来显摆自己。”说完,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倒回柔软的床上。
小天狼星也毫不客气地躺到她旁边,一脸深以为然:“就是!能想出这种词的巫师,脑子肯定被泥巴糊满了!居然还有人以此为荣,真够丢人的!”他对纯血家族那套的厌恶溢于言表。
雷古勒斯无奈地摇摇头,太了解哥哥了。他见小天狼星靠尤娜太近,心里莫名涌起一丝不快,伸手去拉他:“小天狼星,斯塔克小姐是女孩子,你这样太失礼了。”
小天狼星嘴角勾起坏笑,一把将雷古勒斯也拽倒在床上,正好倒在两人中间。他指着尤娜对雷古勒斯说:“别假正经了!都这么熟了,你也叫她尤娜!还有你看看她,”他故意上下打量尤娜湿漉漉的短发和沾着泥点的衣服,“头发比我还短,哪里像女孩子?分明就是个披着女孩皮的假小子!”
“确实,”尤娜立刻反击,虽然虚弱,但斗嘴的力气还有,“我头发是比你短,可你长得比我漂亮多了,是不是啊,布莱克小姐?”她促狭地笑着。
雷古勒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小天狼星看着尤娜得意的笑脸和雷古勒斯偷笑的样子,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挠他们的痒痒肉!“让你说我像小姐!”“让你笑!”雷古勒斯被挠得咯咯直笑,尤娜也没能幸免,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久违的、属于孩子的、无忧无虑的欢笑声。这笑声穿透房门,让门外端着改良提神剂、正准备敲门的阿尔法德,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一抹真心的弧度。
然而,这温馨的气氛很快被打破。
“主人,”另一个家养小精灵菲比突然出现在阿尔法德脚边,声音带着惶恐,“克利切过来传话,沃尔布加夫人……她……她待会儿会亲自过来接两位少爷回去。”
沃尔布加要来!
阿尔法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而凝重。“告诉克利切,”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晚让两个孩子住在我这里,明天我亲自送他们回去。如果她不放心,我会用双面镜和她联系。”
菲比鞠躬消失。阿尔法德端着魔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沃尔布加一定是在两兄弟身上用了追踪魔法!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和麻瓜商人合作、离经叛道的弟弟,就是个会带坏她儿子的“败类”。如果不是自己能赚钱维持布莱克家族的体面,她恐怕早就对自己不客气了。
如果让她知道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不仅偷跑出来,还和一个麻瓜出身的小女巫成了朋友,甚至一起经历了生死……后果不堪设想!两个孩子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可能被施以遗忘咒,就像西格纳斯当年对贝拉那样!而这个叫尤娜的女孩……也极有可能被牵连,甚至可能被沃尔布加私下“处理”掉!
阿尔法德俊朗的面容笼罩上一层寒霜。他低头看着手中温热的魔药,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后传来的、难得一见的欢笑声,内心陷入剧烈的挣扎。最终,保护的本能和现实的冷酷压倒了温情。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玩够了没有?”阿尔法德脸上重新挂上温和却略显疏离的笑容,“该让斯塔克小姐喝药休息了,她现在是病人。”他端着魔药走向尤娜。
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立刻从床上起来。尤娜被挠得脸上红扑扑的,此刻在别人家里如此“放肆”,心里满是尴尬和歉意。
阿尔法德将药碗递给尤娜,动作温柔地揉了揉她湿漉漉的短发:“斯塔克小姐,这是改良过的提神剂,喝了只会出些热汗,然后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普通的喝了耳朵会冒烟好几个小时,那可不太雅观。”
“谢谢布莱克先生。”尤娜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碗,屏住呼吸,将那味道古怪的药水一饮而尽。一股强烈的暖流瞬间从胃里升腾而起,驱散了部分寒意,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小天狼星立刻凑上前,黑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切,甚至忘了刚才的“恩怨”,拉着雷古勒斯一起,两张小脸几乎要贴到尤娜脸上。
“就……暖暖的……好困……啊~”改良提神剂的药效立竿见影,尤娜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像泡在温水里,沉重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
阿尔法德看着三个孩子,尤其是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对尤娜毫不掩饰的关心和依赖,心中那点温情被更深的忧虑和决绝取代。他不能再犹豫了。为了他们,他必须做这个恶人。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对不起,斯塔克小姐。”阿尔法德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歉意。他猛地伸手,将凑在尤娜床前的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用力拉开!同时,魔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向即将陷入昏睡的尤娜!“一忘皆空!”
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蓝色光芒从魔杖尖端射出,轻柔地笼罩住尤娜的头部。
尤娜只觉得那股强烈的困意骤然加重了十倍!意识像被投入深海的石头,飞速下沉。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似乎听到两声尖锐的、充满惊恐和愤怒的叫喊。“谁……在喊……”这个念头像流星般划过她混沌的脑海,随即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算了,醒来再说吧……
“阿尔法德!你在干什么!”小天狼星目眦欲裂,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幼狮,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猛地挣脱阿尔法德的手,像颗炮弹一样撞向自己的舅舅,一口狠狠咬在阿尔法德的手腕上!
阿尔法德吃痛闷哼,下意识松手。
小天狼星趁机挣脱,扑到尤娜床边,紧紧抓住她垂落的手,那双黑灰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难以置信的悲伤,死死瞪着阿尔法德:“尤娜是我们的朋友!你凭什么!凭什么让她忘了我们?!”
“速速禁锢!”阿尔法德强忍着手腕的剧痛,魔杖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暴怒的小天狼星!无形的魔力绳索瞬间将他牢牢捆住,动弹不得!他没有对还算冷静的雷古勒斯动手,他知道这个外甥更懂事,会理解。
“斯塔克小姐不能留在这里!”阿尔法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与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平视,语气沉重,“沃尔布加已经知道你们在我这儿!我跟她说让你们住一晚。如果让她发现你们和一个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成了朋友,还一起经历了这种事……到时候,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都得遭殃!我这么做,是在保护你们!”他的眼神锐利,扫过被捆住的小天狼星和脸色惨白的雷古勒斯。
“我不听!混蛋!就算是为了保护我们,你也不能用遗忘咒!阿尔法德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小天狼星拼命挣扎,绳索却越勒越紧,在他细嫩的皮肤上留下红痕。他像头受伤的小兽,发出绝望的低吼。
雷古勒斯的小脸惨白如纸,平日红润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破碎的琉璃,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舅舅……你是不是……也要对我们用遗忘咒?让我们忘了她……就像西格纳斯舅舅对贝拉那样?”
小天狼星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像被施了石化咒。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孩童般的恐惧。他看向阿尔法德,声音里的愤怒被一种近乎卑微的哀求取代:“阿尔法德……舅舅……我求求你……不要对我们用遗忘咒……她是我们在麻瓜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不想忘了她……求求你……”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阿尔法德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小天狼星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倔强和此刻的哀求,看着雷古勒斯眼中那深切的悲伤和无声的恳求……他不是沃尔布加,也不是西格纳斯。他狠不下心。
最终,他深深地、疲惫地叹了口气。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昏睡的尤娜抱了起来。女孩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轻飘飘的,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轻轻抚开她额前凌乱的湿发。
“只要你们答应我,”阿尔法德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目光扫过两兄弟,“答应我,不去找她,不试图让她想起你们……我就不会对你们用遗忘咒。”
雷古勒斯低下头,小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沉默了很久,内心在痛苦地挣扎。最终,他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已是舅舅能做的最大让步。他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在霍格沃茨……或许……只是那时,她已不记得他们了。
“我答应你!”小天狼星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甘和绝望。他死死盯着阿尔法德怀里的尤娜,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如果他不答应,遗忘咒下一刻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我带斯塔克小姐去麻瓜医院。雷尔,你看好小天狼星。我回来就给他解咒。”阿尔法德说完,抱着尤娜,身形一闪,幻影移形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被禁锢咒捆着、只能发出困兽般低吼的小天狼星,和默默垂泪、一脸落寞的雷古勒斯。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阿尔法德抱着尤娜出现在麻瓜医院安静的走廊里,引来不少侧目。他找到一个护士,将尤娜家的电话号码递过去,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麻烦你,打电话通知她的父母过来接她。她为了救我的两个侄子落水发烧。”他又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巨额支票,“这是给她父母的谢礼,感谢她救了我的侄子们。”他并不知道,那个护士在贪婪的驱使下,悄悄将支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在等待的短暂时间里,阿尔法德坐在尤娜的病床边,静静地看着昏睡中女孩苍白的脸。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短发,低声道:“对不起,孩子。请原谅我。”然后,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半个小时后,菲利普和西弗勒斯几乎是冲进了病房。菲利普脸色惨白,头发凌乱,额头上布满冷汗,看到病床上昏睡的女儿,眼眶瞬间红了。他冲过去,紧紧握住尤娜冰凉的小手,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太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爸爸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的……”
西弗勒斯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空洞的黑眸里翻涌着自责、后怕和冰冷的愤怒。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在心里刻下誓言:绝不再让尤娜独自面对任何危险!绝不!
尤娜在药效和遗忘咒的双重作用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父亲和西弗勒斯焦急的面容,她一脸茫然:“爸爸?西弗?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怎么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尤娜!”菲利普看到女儿醒来,巨大的喜悦冲垮了堤坝,他猛地将尤娜紧紧抱在怀里,抱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带着狂喜和后怕的颤抖,“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爸爸了!爸爸好担心你!”尤娜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背:“爸爸……轻点……我要……喘不过气了……”
菲利普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双手捧着女儿的脸,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未干的泪痕:“对不起……爸爸太激动了……看到你醒过来……我……”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尤娜困惑地眨眨眼,看向西弗勒斯寻求答案。西弗勒斯走上前,努力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声音低沉而克制:“你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自己也掉进了冰湖,发烧昏迷。是好心人把你送到医院的。医院通知了我们。”
“救人?我……救人了?”尤娜皱紧眉头,努力回想,可关于哈罗德百货、关于布莱克兄弟、关于冰湖的一切,都像被一块巨大的橡皮擦彻底抹去,只留下一片茫然的空白。她困惑地看向父亲和西弗勒斯,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迷茫。
菲利普心疼地抚平女儿紧皱的眉头,柔声安抚:“可能是发烧太严重,暂时忘记了。别想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爸爸去给你打点水。”他起身,掩饰住眼中的复杂情绪。
尤娜点点头,刚想坐起来活动一下,就被西弗勒斯一把按回床上。少年阴沉着脸,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怒火和后怕,咬牙切齿地低吼:“尤娜·斯塔克!你是不是真的和巨怪交换了脑子?!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知道掉进冰湖有多危险吗?!你知不知道菲尔叔叔和我……”他的声音因强烈的情绪而哽住。
尤娜看着西弗勒斯盛怒又难掩担忧的样子,立刻双手合十,摆出求饶的姿态:“西弗!我错了!下次……不,没有下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这么冲动了!看在我刚醒过来还什么都不记得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她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
“你还想有下次?!”西弗勒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神冰冷。“没有!绝对没有下次了!我发誓!”尤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西弗勒斯发泄完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下。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将头轻轻靠在尤娜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答应过的……以后别再这样了。我和菲尔叔叔……都很害怕。害怕你醒不过来……你是他的命……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这难得的、带着脆弱和依赖的举动,让尤娜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伸出手,揽住西弗勒斯略显单薄的肩膀,轻轻拍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虽然内心深处对那段消失的记忆仍有隐隐的疑惑,但看着父亲憔悴的脸和西弗勒斯通红的眼眶,她决定不再深究。他们平安,她平安,这就够了。
尤娜的身体底子毕竟被菲利普调养过,恢复力惊人。住院第二天,她就生龙活虎,精神抖擞,让医生护士都啧啧称奇。回到家,菲利普下了严令:在有人陪同之前,禁止尤娜单独外出!尤娜看着父亲和西弗勒斯如临大敌、不容商量的严肃表情,只好乖乖举手投降。
几天后,科克沃斯小学就要开学了。让尤娜意外的是,一向对麻瓜学校嗤之以鼻的西弗勒斯,居然同意和她一起去上学了。他的理由是:“总得有人看着你,免得你那巨怪脑子又做出什么‘舍己救人’的蠢事。”尤娜心里明白,这家伙就是嘴硬心软,担心她罢了。典型的西弗勒斯式傲娇。
雪后的格里莫广场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洁净的白毯,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尤娜裹得像个球,兴奋地拉着西弗勒斯跑出家门,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西弗!我们来堆雪人吧!”
西弗勒斯双手抱胸,一脸嫌弃地皱眉:“如果某人还记得自己刚发过高烧,就不该跑出来吹冷风,小心又把自己送进医院。”
“哎呀,没事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壮得能撂倒一头角毒兽!”尤娜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西弗勒斯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角毒兽角内的毒液能让接触的东西瞬间爆炸,你确定你能撂倒?”
“比喻!比喻懂不懂!”尤娜翻了个白眼,随即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躺倒在厚厚的雪地上,“不做雪人,那做‘雪天使’总行吧?我以前在小镇经常玩的!”她张开手臂和双腿,在雪地上来回划动,很快,一个漂亮的、带着翅膀轮廓的印记出现在洁白的雪地上。她看着自己的杰作,开心地笑起来,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西弗勒斯看着她孩子气的笑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见她赖在地上不起来,他伸手去拉她:“起来,地上凉。”
“好啦好啦,这就起来。”尤娜嘴上答应着,手上却突然用力,猛地将猝不及防的西弗勒斯拉倒在雪地里!西弗勒斯狼狈地摔在雪中,黑发上沾满了雪花。尤娜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下一秒,一个结实的雪球精准地砸在了尤娜的肩膀上!她愕然转头,看到西弗勒斯已经爬起来,正弯腰团着下一个雪球,微仰着下巴,脸上带着一丝挑衅和……属于这个年纪的鲜活生气?
尤娜眼睛一亮,开心极了:“这才对嘛!不打雪仗的冬天不完整!”她迅速弯腰,捏起一个雪球,用力朝西弗勒斯扔去。两人在空旷的雪地里追逐、笑闹,雪球在空中飞舞,清脆的笑声在银装素裹的广场上回荡,驱散了冬日的寂寥。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广场对面,那栋古老阴森的格里莫广场12号最高的阁楼窗户后,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浓烈嫉妒的黑灰色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雪地里那个穿着黑色旧外套、围着灰色旧围巾、正笨拙地躲避雪球的瘦高男孩。
小天狼星双手死死抠着冰冷的窗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英俊的小脸因嫉妒而扭曲。“那个穿得黑漆漆、像只阴沉蝙蝠的臭小子是谁?!”他咬牙切齿,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和尤娜玩得那么开心?!本来……本来在雪地里和她打雪仗的人应该是我!”巨大的失落和不甘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雷古勒斯轻轻推开阁楼的门,看到趴在窗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哥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小天狼星身边,也趴在冰冷的窗台上。他看着雪地里那个笑容灿烂、仿佛已将昨日阴霾彻底遗忘的短发女孩,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深的落寞。他缓缓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叹息:“看她没事就好……只是……她真的把我们都忘了。”语气里的失落和遗憾,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小天狼星的心上,却重如千钧。
“雷尔,”小天狼星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他指着西弗勒斯,“你觉得那个穿得像蝙蝠、长得也像蝙蝠的丑小子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朋友?”
雷古勒斯无奈地看了哥哥一眼,知道他是嫉妒得口不择言了:“他是尤娜的朋友。以后上学说不定还会遇到的。你要是这么说他,尤娜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他顿了顿,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幽幽地传来,带着沉重的提醒:“别忘了你答应阿尔法德舅舅的事。别去找她。这样……对我们,对她,都好。”
门轻轻关上。
砰!小天狼星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窗玻璃上!玻璃发出痛苦的嗡鸣。他死死盯着雪地里那两个身影,眼中翻涌着不甘、愤怒,还有一种名为“弱小”的刺痛感。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尤娜已经忘记了他。贸然出现,只会吓到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怪人。
他缓缓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玻璃,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和风雪,能触摸到那个阳光下笑容灿烂的女孩。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像淬火的钢铁。他在心底刻下血淋淋的誓言:记住这一刻的痛苦!记住这份无力感!记住布莱克家族这座黄金牢笼的束缚!他,小天狼星·布莱克,绝不会永远被命运摆布!终有一天,他会拥有足够的力量,撕裂这枷锁,奔向自由!而那个雪地里如阳光般明媚的女孩……他一定会让她重新记起他!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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