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挽情示意炎昭和炎窈跟她走,说着与徐春涧一起带二人出去。
走到院中,上官挽情停下脚步,转头看看身后的炎昭和炎窈,再看看徐春涧。
徐春涧验身还未下达,李祥的死还未探清,估摸着她回宫还得一两天,先要把炎昭和炎窈安顿在哪里呢?
最好是炎佐和季明月不知道的地方。
“殿下。”
上官挽情正考虑,徐春涧叫道。
“何事?”
徐春涧笑了笑,又看向炎昭和炎窈,道:“若不嫌弃,可先至舍下。”
“你住的地方?”
上官挽情意外,她没想到徐春涧会主动提出去他家暂住。
徐春涧点头,“嗯。”
上官挽情看着徐春涧真诚相邀的模样,心中顾虑减半,谅他也不敢在她眼皮底下做什么。
上官挽情下巴轻轻扬了扬让徐春涧走在前面,道:“带路。”
徐春涧笑着应声,“是,殿下。”
上官挽情又对炎昭和炎窈道:“走吧?”
炎昭和炎窈感激涕道:“多谢殿下,多谢徐公子。”
徐春涧一顿,转身回头,笑得温柔,道:“不用谢。”
砰砰砰——
上官挽情注视着徐春涧,眸光骤然一缩。
徐春涧上前关心,“殿下,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好熟悉……
笑容和这声徐公子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听过……
上官挽情感觉眼前闪过什么,却又怎么都看不清,怎么都捕捉不住,拼命回想,也记不起来,只是觉得好熟悉……
“殿下?”
上官挽情听见徐春涧声音,抬起头,看向徐春涧的面容,胳膊上不断传来暖流,轻柔涌进体内,刚才的异样感渐渐退去。
好舒服。
上官挽情目光移到徐春涧搭在她胳膊上的手,“你做什么?”
徐春涧松开手,退后两步,面带愧色道:“抱歉,我见殿下脸色不太对,一时情急才离近殿下……”
“殿下,你没事吧?我们这就去叫医师!”
炎昭和炎窈围在上官挽情身边,担忧道。
上官挽情感到恢复如初,裹紧斗篷,扫一眼徐春涧的手,道:“我无事,走吧。”
炎昭和炎窈面面相觑,仍是不放心。
“走吧。”
上官挽情让徐春涧继续带路。
徐春涧上下看了看上官挽情,最终道:“好。”
“殿下!”
几人刚要走,就又被尹竹喧叫住。
上官挽情以为尹竹喧要强行留下炎昭和炎窈,因而将二人一手护在身后,警惕道:“他们是我的人。”
“啊?”
尹竹喧被上官挽情说的一愣,随后失笑出声,道:“殿下放心,我不是跟殿下来抢人的。”
上官挽情见尹竹喧不似骗人,护炎昭和炎窈的手放下。
尹竹喧先是朝炎昭和炎窈一礼,道:“还望少爷和小姐勿怪,为民解案是在下的职责,所以……”
炎昭回礼道:“尹大人尽职尽责何错之有,是我和窈窈为明正司添麻烦了,还望大人勿怪才是。”
尹竹喧笑了笑,如释重负,“那就好。”
炎窈莞尔一笑,道:“我和哥哥不是少爷和小姐,大人叫我们阿昭和阿窈就是。”
尹竹喧笑着叫了一声,又道:“在下有要事与殿下商议,所以还请阿昭和阿窈在长廊外等候。”
炎昭和炎窈不敢耽搁,赶紧走远。
上官挽情好奇:“何事?”
尹竹喧看一眼徐春涧,结印唤出朱色纸信鸽,递向上官挽情,道:“这刚送来的验身许可文书,我已命专门负责验身的的证师前来,所以还请殿下和徐春涧留步。”
徐春涧听见,抿嘴一笑,道:“随时恭候。”
上官挽情终于盼来这验身文书,她定是想立马一验,但还是先把炎昭和炎窈安顿好。
这次尹竹喧倒是明白上官挽情所思,笑道:“我会安排阿昭和阿窈在明正司留宿,我不会将他们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当真?”
上官挽情还是不能全然相信。
尹竹喧无奈摇头叹气,又笑了笑,道:“比真金还真,此一案我本就只负责找到阿昭和阿窈,之后的事概不负责。”
“呵。”
上官挽情呼口气,道:“那就好。”
“我……”
尹竹喧嘴略微张了张。
上官挽情注意到尹竹喧似乎有话要说,问道:“有话便说。”
尹竹喧深吸口气,声音忐忑道:“就是……殿下鼻子哼气听着像是在……嘲讽我。”
嘲讽?
她扪心自问,从未对尹竹喧有嘲讽的意思,她其实算是佩服尹竹喧,他能凭蛛丝马迹断案,遇事绝对遵守章规,不受私心影响,让她感到叹服。
至于哼气,要不是尹竹喧提醒,她还真不曾注意到她有这个习惯,既然她这种行为会让别人困扰,那她日后定要多多注意。
上官挽情凝视尹竹喧,声音无波澜道:“你想多了。”
尹竹喧释然笑笑,道:“我大概明白了。”
徐春涧上前,拍拍尹竹喧肩膀,轻声道:“明白了?”
“切,”尹竹喧笑着打去徐春涧的手,“简简单单。”
炎昭和炎窈的事算是处理好,上官挽情迫不及待想知道徐春涧的验身结果,道:“去验身。”
尹竹喧定在原地,道:“我便不随殿下前去了。”
“为何?”上官挽情不解,“你不好奇?”
尹竹喧沉默片刻,意味深长地注视徐春涧道:“我只按章程断案,不捉妖。”
徐春涧笑了笑,回望尹竹喧。
上官挽情不禁看看她和徐春涧手腕相牵的法线,脑中浮现这一日和徐春涧相处。
他会是妖吗?
她忽然有些懂尹竹喧为何不去看徐春涧验身。
尹竹喧说着,向上官挽情弯腰深深一礼,道:“多谢殿下与我协力,助我寻得阿昭和阿窈,结此案,他日若殿下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当全力相助。”
“荒唐。”
上官挽情冷声说道。
“嗯?”
尹竹喧疑惑抬身。
上官挽情一字一句道:“此事怎么算结?李祥之死还未探清,做事需有头有尾。”
“殿下的意思是……”尹竹喧眨眨眼,“还想与继续我协力弄清李祥的死因?”
“怎么?”上官挽情提高音量,“你有意见?”
尹竹喧连连摇头,“不敢不敢,那便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
尹竹喧道:“李祥死的蹊跷,而棘林阁又毫无异样,所以我们只能从李祥的尸体入手,但仵作说对于李祥的剖尸察看得需两三日才可出具体结果。”
上官挽情算算时日,两三日也正好够她回图南宫助长姐收徒,顺便问晦明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尹竹喧道:“图南宫应试,我也得代父亲去监试,届时,我与殿下在图南宫会合。”
上官挽情点头,手扯了扯徐春涧,“到你了,去验身。”
徐春涧跟上官挽情到验身处。
验身的证师在上官挽情的监督下对徐春涧验了又验。
然而,都是一个结果,荧蝶无任何光亮,徐春涧不是妖。
上官挽情感受着徐春涧周身那似妖的气息,纳闷起来,不是妖,又不是人,那是什么。
徐春涧抬起手腕,试探地道:“我已验明正身,殿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上官挽情看向看起来很想离开的徐春涧,施术散去两人之间的法线。
徐春涧摸摸手腕,行礼道:“谢过殿下,能结识殿下,我很开心。”
上官挽情不语。
开心吗?
被她束缚自由还感到开心?
徐春涧接着说了他的住处在何处,转身离开欲先回家准备赴试事宜。
上官挽情凝眸,看着徐春涧的身影,熟悉感又涌上心头。
到底是什么?
她一定要探究清楚。
上官挽情手指一并,两人手腕再次被法线相连。
徐春涧被扯回到上官挽情身边。
“殿下,这是……”
上官挽情道:“明日晚图南宫登名便会截止,而图南宫离此处路途遥远,我带你走近途。”
徐春涧犹豫,“可是、”
“好了。”
上官挽情执着,徐春涧便也不再拒绝。
徐春涧将上官挽情带至他的住处。
青瓦白墙,小小院落,月光映下,自在安详。
上官挽情给宫中写信回宫命人明日派人来接炎昭和炎窈后,抱着胳膊背倚在门框上,静静看徐春涧收拾琐碎东西。
上官挽情左右看看徐春涧的行李,问道:“你没有法器?”
徐春涧卖起关子,道:“彼时入图南宫应试,殿下自会知道。”
“呵、唔——”
上官挽情呼气,突然意识到不能如此,立马刹住。
她一定得改掉这个毛病。
“殿下,没事的。”
徐春涧说道。
上官挽情不太明白,“什么?”
“呵。”
徐春涧呼气。
“你……”
上官挽情看着徐春涧的举动。
徐春涧笑道:“殿下有觉得我在嘲讽殿下吗?”
上官挽情摇头,“没有。”
徐春涧道:“殿下为何觉得没有?”
这倒问住上官挽情,没有就是没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用力想了想,道:“你不会?”
徐春涧又道:“那殿下为何觉得我不会如此?”
上官挽情又想,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徐春涧接着道:“殿下又为何觉得我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什么……
上官挽情思索,道:“我认识你?”
“对啊。”
徐春涧笑着。
“若一人与殿下不相识,不知殿下为人自会对殿下的举动会有误解,可当与殿下相知相熟,了解殿下,便会知道殿下并不会那般,就算有不理解,那也会尊重殿下,包容殿下,尹少主亦然。”
“所以,殿下不必强迫自己改变殿下独有的小习惯。”
不用改变吗?
尹竹喧会包容我?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这样说,上官挽情细细想着徐春涧所说,回想与尹竹喧相处。
似乎尹竹喧已经在包容她,她忘记与他打招呼便独自行动,也不生气也不怪她。
上官挽情想清除了徐春涧对她所说,道:“你倒是会说。”
徐春涧轻轻笑出声,“殿下过奖。”
“呵。”上官挽情自然呼气,看向徐春涧的包袱,“快收拾。”
“好。”
上官挽情无事所做,只能环顾徐春涧房内,目光被徐春涧身后上锁的高柜吸引,问道:“那柜子里是什么?”
徐春涧停下手中动作,起身道:“殿下想知道?”
上官挽情点头,“嗯。”
上官挽情聚精会神等看着徐春涧微张的嘴,等着徐春涧的答案。
徐春涧却只轻轻应道:“哦。”
徐春涧这般回答,让上官挽情更加好奇那柜子,甚至起了疑心,觉得那柜子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前堵住徐春涧,指向那高柜,冷声道:“打开。”
“殿下想知道,”徐春涧看着压下嘴角,看起来不以为意,“那便想着就是了。”
刚才还与她好好说话,现在怎么这般。
上官挽情上前,逼近继续整理衣物的徐春涧,凝视徐春涧笑盈盈的脸庞,不悦道:“你耍我?”
“啊?”徐春涧露出惶恐神情,“我怎敢戏耍殿下呢?”
上官挽情明明感觉徐春涧就是在戏弄她,便不与徐春涧废话,手握长落干脆利落向那高柜的铁锁劈去。
只听响亮的跨啦一声,那锁却是安然无恙,上官挽情不信邪,连劈好几下无果之后,甚至直接改劈木制的柜子,还是不为所动。
怎么回事?
上官挽情有些懵,这看起来平平无常的锁和柜子,她居然劈开不了。
上官挽情一抬头碰上徐春涧视线,见他抿嘴忍笑的样子,恍然大悟,“你做了什么?”
徐春涧摇了摇头,又作无辜道:“殿下明鉴,我没有。”
上官挽情劈不开,只得对徐春涧道:“打开。”
徐春涧作做出坏事被抓包,无可奈何的神情,拿出钥匙,道:“好吧。”
上官挽情紧跟在徐春涧身后,在听锁开的一霎那,便等不及地探去脑袋。
“这是……”
只见柜子里摞着一沓册子,其余摆满了看起来破破旧旧的物具,但上官挽情见到这些东西的第一眼,便感觉出它们是古物。
徐春涧笑道:“这些都是我集来的古物。”
上官挽情暗喜,她竟然能感觉一个东西是否是古物。
上官挽情瞥一眼徐春涧,拿起柜子里一茶具细细端详,看着上面花纹,嘴中不禁说出了它是何时的古具。
“不错,”徐春涧意外,“殿下对古物也有所研究?”
不是今日,上官挽情也不知道自己会判古物。
上官挽情将茶碗放回原处,面无表情道:“胡诌的。”
徐春涧笑一声,道:“那殿下真厉害,随便一说便能说对。”
上官挽情知道徐春涧是对她客气一下,但还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身,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册子翻开,转移徐春涧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徐春涧笑了笑,“这是我整理的史传,从人们所传的世初记起。”
上官挽情闻言,拆开折册,其上隽秀的字写道:
「初始,天下分为其二,一为人类衍存处,称为人间;一为妖物聚居处,称为沙域,其间黄土漫天,不育生灵,因而化形的妖不断潜入,祸害人间,意图侵占人间,进而人间生三宫……」
上官挽情看着徐春涧誊写的前史莫名烦躁厌恶起来,不过,她幼时跟着长姐初学人间通史时也是这般不耐烦,长姐还笑她只喜欢练术。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如此,看来她实在是对史学不感兴趣。
上官挽情合上册子,将其放回原处,转身站回门口,看桌上放好的东西,问道:“你收拾得如何了?”
“就这些。”
徐春涧说着依次往施了法的小布袋里放。
“那走。”
上官挽情说着转身就要走。
徐春涧快速收拾好,“好。”
人一旦结了丹开始修炼,便可摒弃人之常习,日日不眠也无大碍。
上官挽情与徐徐春涧法线相牵,走了一整个下半夜,终于在天蒙蒙亮时到和州城外。
和州城四面环水,要进去先得坐船到城门脚下。
却不曾想乘船口一大早便人满为患,更不幸的是,今天一天登船位已售完,可今日便是图南宫开宫门的最后期限。
上官挽情心中自责,也算是她耽误徐春涧。
徐春涧轻笑着叹一声,自嘲道:“看来是天注定,有殿下带我走近路都不能赶上,我还是等下一次吧。”
就算徐春涧这么说,上官挽情也觉得过意不去,下一次可在三年之后,而且下一次长姐不会再收徒,只录普通捉妖弟子。
她定要让徐春涧赶上登名。
上官挽情思来想去,决定冒一冒险。
上官挽情取下兜帽,看着后面买船票处,乌压压的一片,对徐春涧说道:“靠过来。”
“嗯?”
徐春涧不敢贸然上前。
上官挽情不多问为何,手腕用力一扯,徐春涧随力靠了过来,二人胳膊紧密相贴。
“起。”
上官挽情低念术语,手起结印,二人脚下生出水汽结聚一团水雾凝聚成云状。
“殿下,这是!”
徐春涧来不及说完,二人便被云托起,直向城中。
“别动。”
上官挽情专注施法,这腾云驾雾之术被三宫禁用,她只是从书上看过,却未实际结印施展过,希望不要出差错。
徐春涧乖乖闭嘴,直到看到图南宫轮廓,才小声道:“殿下,你将我扔到宫门口便好。”
上官挽情徐抬手结咒,云但却未停下。
不好,上官挽情对消式的结印式有些模糊不确定。
上官挽情偷瞥一眼徐春涧,微微侧过身,努力回想,再次施了一次。
不料,云非但没有停下,还将两人的脚紧紧锁在云面,速度加快朝图南宫冲去,直直越过宫门后往下坠去。
“殿下!!”
风呼呼擦过二人,任凭如何都离不开,只能任由往那聚在一堆的人里撞去。
“那是什么!”
“这!这!”
“快散开!”
……
地上的人注意到天上飞来什么,赶紧向四面散开。
就在离地面一个人的高度时,云团散开,二人脚下猛得一空,徐春涧向前去护上官挽情。
上官挽情却是敏捷转了个身子,握上徐春涧手腕向后一拉,稳稳落到地上,徐春涧也安全停到其身后。
“好险。”
徐春涧感受到地面的踏实感,松一口气。
上官挽情松开手,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装,道:“图南宫到了。”
“这是……”
“那位女子好凶啊,”
“怎么从天上下来。”
……
二人正降前来入试之人的登名注册的高殿处,突然掉下来一男一女,引的众人议论纷纷。
“我还以为二殿下是不会来了!”
殿中传来厉声,此声一出,院内瞬间安静,都不约而同瞪大眼睛看向上官挽情,静了一瞬,窃窃议论声再起。
“薄师兄。”
上官挽情向走来的男子行礼问好。
男子未着图南宫弟子统一服饰,五官端正,身姿挺拔,正义凛然之气由内而外的散发,一看便觉其术法修炼极为高深,不敢轻易冒犯。
此人正是图南宫宫主上官谪星逝去的亲传弟子之子,薄照陵。
薄照陵板着脸,嫌弃目光上下打量上官挽情,阴阳怪气道:“不愧声名在外的二殿下,连现身都这般别具一格。”
“大人,都、”
徐春涧见来着不善欲上前替上官挽情解释,却被上官挽情阻止,“无需多言。”
上官挽情:我真厉害(///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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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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